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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哲浩也挺佩服自己的，居然把《珠光宝气》的台词记下来了，那段时间边潇然晚上在网上看片，他觉得整部片挺无聊的，不过就这段台词让他印象很深刻，他觉得配上那位虽然貌不出众但演技一流的演员，真是绝了。他此刻对着钟凯说完了这番话，看着他惨白的脸，他的心里也说不出是怜悯还是可怜，但是却还是拂袖而去了。
王哲浩在等公交的时候钟凯又追了上来，他气喘吁吁地对王哲浩说：“如果你不想劝潇然考公务员，那就算了，不过这些钱你要让她收下，还有，这是她家的号码，你有空就去问问她父亲的情况吧。”
王哲浩想到他真的还不知道边潇然家的号码，虽然自己不经过她同意就打过去未免太唐突，但是他觉得以边潇然的个性，自己不主动点她是死都不会说出家里的真正情况的，于是他想了想，还是收下了那张写有号码的纸条，对他说道：“我会打电话去问的，不过你的钱我不能要，潇然已经欠你两万了……”
“不，不，她没欠我，”钟凯拨浪鼓似地摇头，“上次我姨她们一闹，潇然就死都不肯要那笔钱了，把钱还给我了。”
王哲浩立刻明白，边潇然一定是出于自尊才把钱还给钟凯的，而她不得不为此去了夜总会工作，他咬着牙，压制着自己的情绪，拿着那张写有边潇然家里号码纸条上了公交。
“诶，钱……”钟凯追着车。
王哲浩隔着车门对他摇摇头，也不管他听不听得到，说道：“钟凯，对人太好……有时候也是一种负担。”
钟凯做了个“我听不到”的姿势，王哲浩在摇摇晃晃的公车里看着他在玻璃光线折射下的脸，微微地苦笑。
那天晚上，王哲浩去了杜浩然说的边潇然在工作的那家俱乐部，她正在走台，看着凌乱光线下的她，看着浓妆艳抹的她，他想到了那个和他一起应聘工作的边潇然，想到了摔断了腿和他谈着心的边潇然，一切都显得那么遥远。
边潇然走到舞台的一边，她扭头，似乎看到了在光线黯淡处王哲浩的身影，她停下想再看清楚点，但音乐却不能停下，她只能往台下走去，再回过头的时候那个地方已经空空荡荡，仿佛刚才她看到的只是幻影。
第十一章 历史重演
边潇然依旧是那么晚回到家，她看到坐在床边吸烟的王哲浩。
她走过去，蹲在他的面前，扶着他的膝盖，眼睛里有一种眼泪干涸后的空洞的悲伤，她感觉到王哲浩身上散发出的绝望的味道，她仿佛看到了他们之间，再也无法走到的结局。
“潇然，我打电话给你家了。”
边潇然一怔，随即明白，“是钟凯给你的号码？”
“是，你爸爸根本就没有生病，潇然，你到底什么时候对我说的实话？什么时候又在骗我？”王哲浩看着她，眼神里带着绝望。
边潇然的眼泪慢慢地滑下，“哲浩，对不起，有些事……我只是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说。”
“潇然，我认为两个人在一起最重要的是坦诚，曾经我以为你是个很坦诚的人，可是我不知道我们在一起后，你的谎话越来越多，我不想你做什么事我都是最后一个知道的人啊！”王哲浩扶着头，一脸痛苦。
边潇然跌坐在地上，她的眼睛睁着，眼泪静静地流着，可是她的表情却还是平静的，就仿佛已经预知了一切后的平静。
王哲浩看着她，“潇然，我知道你做这一切都是有苦衷的，所以当我知道你跟钟凯和杜浩然借钱的时候，你让我不问我就没有问了，直到我知道你在夜总会上班了，我还试着去体谅你，我知道你是多么骄傲一个人，要你去这一切你一定是被逼到了死角上。可是，潇然，这些负担我都不希望你一个人担着，我想为你分担，我希望有什么事你可以第一个对我说，你明白吗？”
边潇然抬头看着他，嘴角慢慢溢出一抹笑意，却是那样凄冷，“哲浩，我知道你是个好人。你一直在努力相信我，体恤我，为我着想，但是我太固执了，也太敏感了，慢慢磨掉了你的信任和感情。”
“不，潇然，”王哲浩也坐在地上，他扶着她，“我们并没有结束，我想我们只是太缺乏时间谈一谈了，潇然，你只要告诉我真相，我们一起想办法解决它，好吗？”
“真相……就是我一直在骗你，我只不过是缺钱罢了，我需要钱去维持我一切虚荣的存在，你懂吗？”
王哲浩愣住。
边潇然看着他，一字一顿地说道：“哲浩，我说过我妒忌颜烨子，没错，我到现在还是那么妒忌她，我没有什么能胜过她的，我只有在穿衣打扮上胜过她，你明白吗？”
王哲浩呆呆地看着边潇然，面前的人突然变得更加陌生了。
“我是个贪心的人，当有着富裕生活我会渴望感情，但我根本不能承担起一份贫穷的爱情，我去夜总会上班，因为在那里我可以获得支撑我虚荣的金钱，你懂吗？”
“啪”愤怒涌过王哲浩的所有神经，他不假思索地一个巴掌扇了过去。
边潇然捂住脸，却笑了，“所以王哲浩，你终于认清我了？其实你以前对我的评价是没错的，我根本就是那样一个女人，这种穷生活我过够了！我厌倦了！我要走了！”
王哲浩的手发抖着，他连再打她个巴掌的力气都失去了。
边潇然站起身来，她的脸上挂着泪水，“哲浩，这种生活我过不下去了，我在夜总会工作着，忍受那里龌龊的气氛，然后就赚那么一点钱，也许你那时对我的评语是对的，我还不如对那里哪个大款献身了，这样一切都容易了是不是？”
王哲浩没有说话，这种气氛像极了他和颜烨子分手的那个晚上，可不同的是那一次他是撕心裂肺的痛，而现在只剩下了麻木，他麻木地听着边潇然说着那些话，觉得自己已经成了一具行尸走肉。
“哲浩，你总想和我谈谈，可我们之间其实没什么好谈的，如果你知道我去那里工作的理由，编着谎言跟杜浩然他们借钱，你根本就不会原谅我，你只会比以前更鄙视我，而现在一切都该结束了，我把所有的实话都告诉你了。哲浩，你告诉我，你想怎么办？”
王哲浩坐在地上，整个人都蜷了起来，他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他想到他跟父母借的钱，他想到他在夜总会看到的一切，他想到……
王哲浩摇摇晃晃地站起了身，“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但你会有自己的选择，无论你有什么选择，我都不会反对。”
边潇然无声地哭着。
“你难道没有什么意见吗？”
王哲浩还在向门口走着，他想到了那个晚上，他对着颜烨子说分手，他说离开他她会有更好的前途，现在这一切又在重演，他整个人都恍惚了，他说着：“你回钟凯身边吧，你去考公务员吧，或者去投奔哪个富豪吧，你的路，你想怎么走就怎么走。”
“哲浩，你不恨我吗？”
“恨什么？”王哲浩在拉开门的时候苦笑了，“我只能恨自己，是我太不差劲，连女朋友都养不起。烨子是这样，你也是这样。你说我还能怎么样？”
“我和烨子不一样……我一直妒忌她，但现在也只能服输……我那么虚荣那么世俗，我根本根本比不上她……我觉得她还是喜欢你的，哲浩，去找她吧。”
王哲浩苦笑着摇头，拉开了门走了出去。
另外一间屋里的情侣听到他们的吵闹声，披着衣服走到客厅里看着他们房间，看到王哲浩出来，他们有些尴尬地对他点点头。
王哲浩也对他们礼貌地笑笑，然后走了出去，他不明白，自己的心在那一刻为什么会那么痛，痛得他几乎都要被撕裂了。
王哲浩走到大街上，漫无目的地走着，他不知道自己的路到底在哪里，他又究竟要到哪里去，他不明白命运为什么一直对他这么残忍，给了他一次次希望，又让他一次次失望。边潇然的离去，与其说是对他感情的打击，还不如说是对他的自信的一次沉重打击，他始终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一次次努力，却只能被命运一次次地戏弄。
他走在大街上，脱去了大衣，耸着肩在哭泣，那一刻他哭得是那么伤心。
时光凝集在那一刻，那时他还有两个月零十七天才满二十二岁。
第十二章 已婚的杨松
王哲浩离开了他们租的房子，他漫无目的地晃着，他无处可去，最后他只能打电话给赵宇航，在他家蹭一晚。
赵宇航在楼下等着王哲浩，他看到王哲浩，就觉得他神情十分不对，颜烨子和杜浩然对边潇然的事完全保密着，所以他并不知道王哲浩和边潇然的事，只是揣测道：“哲浩，你和潇然吵架了？”
王哲浩摇摇头，不说话。
赵宇航闻到他身上的烟味，顺口问道：“怎么，你还抽烟了？我记得你以前不抽的啊！”
“宇航，能不能别问了？我就想借个地方睡一觉。”
“好。”赵宇航只好住了嘴，最近他心情也好不到哪里，终于也体会到了在感情上受挫有多难受。
赵宇航带着王哲浩一进屋，把钥匙就甩沙发上，跟他妈说道：“妈，今晚哲浩来我们家住。”
赵宇航的妈妈黄梅影是个中学女教师，大概因为职业关系，她总是显得有些聒噪，一看到王哲浩，就问了：“哲浩，最近工作怎么样啊？怎么又瘦了，是不是遇着什么事了？”
王哲浩登时觉得自己今晚来找赵宇航是个错误，赵宇航连忙对母亲使了个眼色，但黄梅影却嘟嘟囔囔地说道：“我不就不放心所以多问问嘛！哲浩，宇航这孩子最近是越来越不听话了，你们年轻人好说话，替我说说他，以前他什么事都跟我说，现在却一句也不跟我提了。”
赵宇航连忙推着他妈去她房间，说道：“妈，你该忙什么就忙去吧！”
“诶，你这孩子——”黄梅影还待说话，赵宇航已经拽着王哲浩去自己房间了，重重关上了门。
“我妈最近神经兮兮的，你别管她。”赵宇航拉个椅子给王哲浩坐下，问道，“出什么事了？”
王哲浩用手指点着太阳穴，脸部有些扭曲，“我……和潇然可能要分手了。”
“啊？”赵宇航楞了一下，“太快了吧？”
王哲浩苦笑着摇摇头，“不过是两个要溺水的人相互拉扯着，最后要活下去，还是得放手另找浮木的。”
赵宇航听出了端倪，“边潇然是不是做出什么事了？”
王哲浩摇摇头，他看着赵宇航，但眼神空洞，“没什么，我想这也是她所不想要的选择，只不过生活就是这样无奈的。”
“到底怎么了？”赵宇航看着他精神恍惚，有些担心了，追着问道。
王哲浩还是摇头，不愿多说，就岔开话题问道：“别说我了，你和小清怎么了？”
“别提了，从三亚回来之后我们就没怎么说过话，我觉着我们真是遇着七年之痒了，不说还好，一说肯定就是吵架，我现在都有些怕见着她了，以前我多盼着和她在一起的，现在我想到要维持这种生活状态一辈子的话，都有些不寒而栗。我觉着吧，有个老妈每天唠叨你前途是不够了，怎么现在还搭上个媳妇？我现在就觉得我每天被两唐僧唠唠叨叨的，真的想找个安静地儿清闲去。”
王哲浩心里难受，却还是忍不住微微一笑，“大概真的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吧！”
赵宇航还想说话，突然听到门上“格”地一响，他眉头一扬，三步并作两步地冲到门口，王哲浩还奇怪他要干什么的时候，只见他一把拉开了门，黄梅影正趴在门口坐窃听状，突然被人发现，不禁讪讪地笑着。
“妈，我说你要听就光明正大地听呗，趴在我门口偷听算怎么回事啊？”
黄梅影本来有些不好意思，但听儿子这么一说脾气就上来了，嗓门吊得老高，“我是你妈，有什么话能不让我听的啊？”
赵宇航瞥王哲浩一眼，心想以老娘的脾气，爆发起来可是没完没了的，今天还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吧！于是就趴她肩上撒娇，“好，好，老妈你什么都能听，不过时间不早了，你明天不还是上课么？快去上课吧！”
黄梅影还不是那么不识趣的人，儿子给个台阶，她自然也就下去了，“好，好，今晚看在哲浩的面子上，就不说你了。哲浩，在这里有什么不习惯就跟阿姨说啊，阿姨从来不拿你当外人的。”
王哲浩只好跟个鸡啄米似地点头。
黄梅影又唠叨了几句，这才心满意足地回自个儿房里去了。
王哲浩有些同情地看着赵宇航，说道：“哥们儿，我是有些理解你痛苦了。不过母亲总有点唠叨的，也是为了你好嘛。”
赵宇航坐在凳子上，挺郁闷地说道：“不为我好我才懒得听呢！不过每个人都打着为你好的旗帜给你划框划线的，真的很气闷啊。”
王哲浩笑着拍拍他，站起身道：“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