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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萌萌吐吐舌头，他和杜浩然混熟了，已经摸清他脾气了，知道他就一纸老虎，绷起脸来挺可怕，其实是不会真生气的，尤其是跟女生生气。
赵宇航看杜浩然脸色不好，想起颜烨子说这段时间他的确压力很大，于是也就不捋老虎胡须了，杜浩然不跟女生生气，估计就得把怒气撒他身上了，他立刻说道：“那好吧，我也不打搅你们工作了，我先走了。”
杜浩然瞥了他一眼，一脸不耐烦的样子，明显不想跟他说话。
张萌萌说道：“对了，老板，刚烨子姐来了，她现在大概在乐购超市帮早上的同学拉业务呢！”她知道一提“颜烨子”三个字，无论杜浩然多大的怒气也得平息下去，果然，杜浩然一听颜烨子来了，脸上就露出欣喜的神色，“烨子来了？”
赵宇航低声嘟囔了一句：“真是重色轻友。”
杜浩然耳朵尖，早听到他讲什么了，不过他现在也懒得理赵宇航，立刻站了起来，就往楼下去了。
赵宇航看他那热切的样子，心里忽有所感，低着头思索了一会，没有再说话。
张萌萌没有看出他神态有异，笑着说道：“都说一物降一物，别看老板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个性，我看他就怕烨子姐了。”
“那么依你看，他们俩是在恋爱吗？”赵宇航心里有种焦灼，但他无法解释这种焦灼，就算他曾经是希望王哲浩和颜烨子破镜重圆的，但现在看来，这种希望已经越来越微了，那么就算她和杜浩然在一起，又有什么不好呢？
张萌萌嘴一扁道：“这我就不知道了，不过依我看，多半是老板想追烨子姐，而烨子姐不要他。”
“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老板太花心了啊。”张萌萌“咯咯”笑道，“我觉得女孩子都忍受不了他这种类型的啦。”
“萌萌，如果我跟你说其实你烨子姐和杜浩然是初恋，你觉得呢？”
“是初恋啊。”张萌萌张大了眼睛。
“恩，后来因为杜浩然太花心儿分手了，烨子和我们另外一个兄弟在一起了，不过……又有一些原因导致他们分开了……”
“好复杂，”张萌萌吐吐舌头，她大大的眼珠转了转，“不过宇航，你跟我说这些主题是什么呢？”
赵宇航苦笑于她的敏感和早慧，他看着张萌萌，问道：“你觉得两个分手的人还有可能回头吗？”
“这么复杂的问题问我……我想总因人而异吧！”
赵宇航看着张萌萌笑吟吟的脸，觉得心里更加重了。但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他起身，对张萌萌说道：“这个周末过得真快，明天又是星期一了，我又得回中行实习去了，哎，想到每天点钱什么的我就烦。”
张萌萌拉着他的手道：“你有工作就不错啦，今年不知道有多少人找不到工作呢！我听说大三的学长学姐们本来没准备考研出国的，结果现在都开始准备了，就怕明年找不到工作呢！所以别抱怨啦。”
赵宇航点点头，然后转身下楼去了，他在街道上犹豫了一下，还是往乐购超市那边跑了。
而杜浩然此刻正在乐购和颜烨子一起发传单，颜烨子发完了手里一叠传单，笑着对杜浩然说道：“让你这个大老板亲自来发传单，真是屈才了。”
“你还不是一样？”杜浩然微微一笑，此刻的时光，在他眼里恐怕是再好不过了，他倒是真有点希望时间就停留在这个时刻。
“对了，旅行社的事情怎么样了？”
杜浩然猛地一拍脑袋，刚看到颜烨子，他就把这事儿给忘记了，他说道：“昨天跑了三家，只有泰虎有点意思，恩，本来还想今天写份计划书呢！”
“计划书？要不我帮你写吧！”
杜浩然这次却摇了摇头，“反正我以前也从来没写过……这次就让我自己来写吧。”
颜烨子有些意外地看着他。
杜浩然叹了口气，这次真的是有感而发，“烨子，其实想想，我开始这笔生意是来自于我老爸的资金，我的货源和很多主意都是来源于古意，而网站建立以来，所有的管理都是你来运营的，包括在学校，我的所有论文和乱七八糟的事情都是王哲浩代理完成的，其实想想，我真的靠自己力量做了什么呢？而你终究是要走的——我想我必须习惯依靠自己的力量去做这些事情。”
“你长大了，浩然。”颜烨子看着他，眸子里微微发着光。
杜浩然拿手里剩下的传单拍了一下她的脑袋，“说什么我长大了，你当你是我妈啊？”
颜烨子晃他一眼，“丫又不正经了。”
杜浩然正想对她说点什么，却看见赵宇航遥遥地跑了过来，他看到颜烨子，对她露出了个大大的灿烂的笑容：“好久不见了，烨子。”
颜烨子瞥了他一眼，带点坏笑地说道：“是好久不见了，听说你最近在杜浩然的助纣为虐下，把我们家教部的小妹妹拐带走了，有这回事么？”
赵宇航脸竟然有点发红，他说道：“站在小清好朋友的立场，你想骂就骂吧……”
颜烨子神色间还有一丝怅惘，却笑着摇头说道：“骂你干什么，每个人都有自己选择的权利，要开始一段感情总是容易的，但是维系一段感情总是很难啊……”她说着，看到一个路过的中年人，对他们的宣传海报露出感兴趣的神色，就走过去招呼了。
杜浩然瞟了一眼赵宇航，拽着他走到一边，拿出一叠钞票给他，说道：“最近我手头紧张，能借你的也就这么多了。”
赵宇航楞了一下，随即涨红了脸，“你当我找你来借钱的？”
“那你来找我干什么？”杜浩然倒是奇了怪了。
第三十章 再回首
赵宇航把杜浩然拽到乐购旁边的肯德基店，叫了两份咖啡，两个人就这么对面坐着。
杜浩然看他忧心忡忡的样子，心说这小子什么时候也开始有心事了，看来他倒也是“长大”了，这匆匆半年间，他们都以各种不同的方式在成长着了。
“诶，浩然……”
杜浩然看着他，说道：“恩？”
“浩然，你记不记得你跟我说过，我看到的小清的那张单子可能是小牧的？”
“结果呢？证实是真的了？”
赵宇航表情很沉痛，“恩。”
“所以呢？你想回头找小清了？”
“我是这么想过，但是我突然想到，小清要解释清这件事，其实很简单，但是偏偏到现在她什么都不肯跟我说，是不是，她已经不打算原谅我了？”赵宇航的手指，绕着咖啡杯慢慢游移着，咖啡的热气蒸腾起，他的脸都慢慢模糊在里面了。
杜浩然看着赵宇航，忽而长长叹了口气，“以前，我一直觉得你就是一没心没肺的孩子，你跟小清在一起，与其说你喜欢她，不如说你依赖她，也许换个人，你一样可以喜欢，可以依赖。但，现在我觉得，是我错了。”
赵宇航怔了一下，他看着杜浩然，半晌说道：“其实我以前何尝不是以为你就是花心大萝卜，可是现在我觉得哲浩说得对，也许你才是我们最长情的人……我没想到，你对烨子到今天还这么喜欢……”
“是不是，我们都看错了彼此呢？”杜浩然笑了起来。
赵宇航看着杜浩然，终于也笑了起来。
“如果，现在哲浩也在就好了……”赵宇航怅惘地说道，“对了，我上次去找哲浩，他怎么已经不在那里住了？打他手机他说他回老家一段时间……他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杜浩然微微皱眉，说道：“哲浩的事情我们以后再说吧，现在还是先来解决你的问题吧！你现在知道了真相，是不是想回头找小清？”
赵宇航叹了口气，“我就是为这件事为难着，我几次想跟萌萌开口说了，但我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你不好意思开口？”
赵宇航点点头。
杜浩然耸耸肩，“说起来这件事情的始作俑者还是我，如果我不带你去参加那个什么相亲大会，不介绍你们认识，估计你们也不会陷入这两难的结局了。放心吧，既然是我挑起的，我一定会负责到底的。”
“谢谢……”
“可是，宇航，你真的有没有考虑好，你现在知道小清的态度了吗？”
赵宇航摇摇头。
“那你为什么就要决定离开萌萌？你不怕到头来竹篮打水一场空？”
赵宇航摇头道：“浩然，你和哲浩以前总说我孩子气，我也知道我就是一个长不大的孩子。但我对感情，总还是有自己的坚持的。我觉得喜欢一个人，就该全心全意地付出的，不应该总在那里患得患失。我不喜欢把感情当跳板或者是备胎。对于萌萌，我很抱歉，如果没有小清的事，我也会真心真意地喜欢她的，不过现在一切都不可能了，我只希望越早结束，对她的伤害会越小。”
“你放心吧，我会对她说的。那你现在有什么打算？”
“我已经买了后个星期的飞机票，我想到时候去找小清，把一切都说清楚。无论她想骂我，打我，还是不理我，我都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去承受。”
“你这……”
“浩然，你还是会看不起我在一个女人面前那么没骨气是不是？”赵宇航轻轻一笑，“我是个没多少自尊心的人，反正对我来说，感情中总有一方要低头的，既然我对这段感情看得那么重，又何苦让它输给我的自尊心呢？小清倔强，不肯低头，那就由我来低头好了。”
杜浩然不禁摇头，“我看你这辈子就是被小清吃死了。”
赵宇航笑得眼睛都弯弯的，这么多日子以来的负担都在此刻被卸下了，他站起身，对杜浩然说了一句“谢谢了”，然后就从肯德基离开了。
杜浩然看着他的背影，虽然还是那么瘦弱，却还是不乏刚毅，他看着赵宇航慢慢地走着，却挺起了背，昂起了头，他的嘴角也不由露出了一抹笑意。
“喂，你太过分了吧？我在外面辛苦做事，你在这里喝咖啡？”
杜浩然吓了一跳，一回头，看到颜烨子不知什么时候跑进来，一只手搭在他肩膀上，另一只手就拿他咖啡喝了。
“喂喂，拿我咖啡喝，你不怕交叉感染得什么口足藓？”
“我呸，你说话能不能不要这么恶心啊？我刚早观察到了，你没动这咖啡我才拿来喝的！”
“早观察到？喂，老实交代，你在旁边偷听了多久了？”
颜烨子嫣然一笑，“我以前都觉得宇航就是个长不大的小孩，现在我才知道他内心是个多么重感情又有责任感的人了，难怪小清逮着他不放，要我也不放啊！”
杜浩然撇撇嘴，“喂喂，你看着本大帅哥了没？有我这么好一人在旁边，你怎么就舍得放手呢？”
“你啊，你就算了吧！”颜烨子把手从他肩膀上挪回，瞥他一眼道，“让你少去一次夜店都不行，还负责呢！你负责到狗身上去了。”
“嘿，我说颜大小姐，你从小受的淑女教育哪儿去了，怎么说话这么不文明呢？”
颜烨子白他一眼，“跟你多淑女都是白搭，对了，我爸今晚叫你回去吃饭。”
“不知道准岳父大人叫我去吃饭是为了什么事？”
“准你个头岳父！少给我乱说话！”
两个人谈笑嬉笑，往昔许多事情都在嬉笑中流过去了，真渴望时间一直留在那一刻，那一刻……
赵宇航踏上了回家的路，他抬起头，看着天边那一抹夕阳，然后眼睛里带了他从没有的信心。
第三十一章 父子对峙
生活仍在继续。
杜浩然现在很喜欢早上醒来的感觉，因为他知道这一天中又充满了他要做的事情了，他喜欢这种每天都要上路的感觉。
他坐在电脑前，伸了个懒腰，觉得精神奕奕的。
最近他很少去夜店了，倒也不是他刻意修身养性的，而是他厌倦了，突然袭上心来的厌倦，回想起之前对那个地方的流连忘返，连他也觉得莫名。
他想，以前他喜欢去那种地方，或许并不是真正地喜欢那里，而只是他太无聊了；无聊就会滋生出无数无益的情绪吧！
杜浩然拖着拖鞋下楼，看到他爸正坐在那里看报纸。
“早。”
“最近看你早起床了很多嘛！”
杜浩然在椅子上坐下，拿了把刀在面包上涂黄油，懒懒地说道：“我有事情做嘛，当然得早起。”
“还在忙活你那个破网站？”
“什么叫破网站？”杜浩然翻了翻眼睛，“好歹也让你儿子花了不少心血在里面的好伐？”
杜父微微一笑，说道：“反正在你毕业前就让你胡闹着，说吧，什么时候有心情了，来我公司帮忙？”
杜浩然淡淡地说道：“我从来不记得我说过要去帮忙的话。”
“浩然！”
杜浩然的语气还是淡淡的，带着点不以为然，“跟你说了，我对房地产生意不感兴趣，如果你老人家真觉得你赚了钱没地方花，大可以成立个基金去，拿你名号儿命名，就跟诺贝尔似的，可以流芳百世啦。”
杜父狠狠瞪了他一眼，不说话了。
杜浩然反正拿每天和父亲斗嘴当晨练，因此也不当一回事，还是开开心心吃他的黄油面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