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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东明说:“你以为什么都不说就没有事了?你别想得太天真了。”
杜赞之说:“这可是你说的。”
张东明说:“如果你自己不说,组织上将从重处理。”
杜赞之说:“我等着。”
张东明说:“市委书记算什么,中国的市委书记多着呢,副委员长同样要揪出来。”
杜赞之说:“在你眼里谁也不算什么,我倒要问问了,在房间里放这么强光的灯对着一个仅仅被怀疑的市委书记,依据哪条规定?”
张东明说:“没有什么依据,房里没有灯怎么工作,这灯才多少瓦,我们能行你怎么不行?”
杜赞之心中愤怒,但不好发泄,但他能说什么呢?这灯其实也不过60瓦,只是他自己不习惯而已,人家能行他怎么不行?人家可以坐在灯光的背面,他不可以坐在灯光的背面,人家能换班,他可不能换班,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难言。“这样不停地问话,是否算刑讯逼供?如果你们认定我有罪,爱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干嘛非要逼人家自己说出来呢?”杜赞之只得间。
“这是尊重你,给你争取从轻处理的机会。”张东明说。
杜赞之想说:“你是放屁,放狗屁!”但出口的是:“我工作几十年了,大小人物都比你见得多,从来没有见过你这种混帐东西。”
张东明咬咬牙狠狠地说:“你骂人啊,你等着吧。”
杜赞之干脆大声说:“像你这样的人不骂还行吗?”
张东明喘着粗气,他还想说句什么,但终于没说出来,恨恨地出去了。
许可什么也不说,跟着也出去了。杜赞之想自己去关掉灯,但左看右看找不到开关。值班人员进房后搬写字台前的圆凳坐到门口的通道上,想在那里坐,因为那里灯光稍弱一些。但最后没有坐下,只站了一会便来到床上躺下,用床单蒙着眼睛。
杜赞之估计张东明和许可肯定到隔壁睡觉了。
“你能不能把灯关掉!”杜赞之对值班人说。
“都是这样的,这里不比家里,将就吧。”从被单里发出的声音闷闷的。
杜赞之没有办法,躺下后也只好用被单蒙着。但哪里睡得着?慢慢静下心来,杜赞之后悔了,他怎么就发脾气了呢,他这人从来不会轻易发脾气的,今天怎么了,脾气那么大?想想自己刚才的表现,真不值得,这样素质的人有必要生他的气吗?现在忍气吞声很重要,谁叫他到了这个分上,弄不好人家真抓有他的把柄,到时来个态度不好,咒骂办案人员,说不定就真的从重处理了,现在刀可拿在人家手上。
第十三章
杜赞之和梅初山都没有用心替边皂德落实那100 亩土地。边皂德有点急,生怕半路杀出个程咬金将口边的肥肉要了去。他便只好找曹捷。曹捷每次见到边皂德都异常高兴,这次也不例外。
“有什么事?你说。”曹捷望着边皂德,很真诚地说。
“主要是来看看曹大姐您。”边皂德说。
“昨晚我还和老梅提到你,我说小边很久没到家里来坐了。”曹捷说,“老梅说你现在正忙呢。”
“事情也有一点。”边皂德觉得曹捷已经替他扯开了话题,便直说了,“最近县里盘整闲置土地,广场旁边那100 亩也收回来了,我想在那里建一批商品房,为县里的住房改革出点力,这事梅市长也同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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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不就行了嘛。”曹捷说,“那是个好地方,如果建得好,到时说不定我也买一套来住。”
“曹大姐说笑话。”边皂德说,“那个地方再好也不适合您住,我已经着手联系了,想在汉南那边选个幽静的环境买一幢,让曹大姐去度度假什么的,汉州的如果梅市长同意,什么时候我找几个人在我对面那块地上建起来就行了。”
“明年吧。”曹捷说,“今年我们不宜建房子,老梅也信这套,没办法。我自己早想搬了,这里住太杂乱。”
边皂德做出要走的样子,突然又说:“曹大姐,广场那块地还卡在建委那里,看来还得梅市长召开市长办公会议形成一个正式决议,否则不知拖到什么时候。”
“这个还不容易吗!”曹捷说,“老梅今晚回来我一定跟他说。”
边皂德临走时,还给曹捷留下一只小纸盒,曹捷问是什么东西。边皂德说:“去年一位香港朋友说要我出国看看,扔给我几张美国人的钱,我一直用不上,我想您不是说过让姗姗出去读书吗,您替我留着给栅栅吧。”
曹捷将纸盒捧在胸口上,抚摸着说:“你这个小边啊,就是客气。”
几天后,梅初山召集了有职能部门领导列席的市长办公会议。列席会议的石梓坚持扩大广场,不同意将那100 亩地规划为商品房用地。他说,好不容易才有机会将地收回来恢复广场的原来规划,现在又卖出去,不利于城市配套,也难以向群众交代。
“这道理我懂,城市广场谁不想搞大一点,问题是现在没有钱,至于群众意见,100 个人有100 种意见,你听得了那么多吗?”梅初山说。
石梓说:“没有钱我们不一定马上就动工,只要我们将土地控制下来,什么时候有钱就什么时候建,当然群众的意见不一定都对,但现在大家对广场的看法我认为有道理。”
梅初山说:“有道理的事也不是件件都能办得了,先将土地控制下来,这也不是不可以,但这毕竟是守株待兔,谁知道什么时候有兔子跑过来呢?”
“借此机会,我顺便汇报一件事。”石梓说,“我们准备在汉北那片荒山上种草种树,配上一些必要设施,开辟作为居民的休闲场所。”
“好事情。”梅初山说,“这片荒山我讲几年了,要好好利用,一直没有人领会我的意思,你设计设计吧。”
财政局长毛路忙问:“钱呢!”
石梓说:“我准备动员一些城市建设的热心人捐资,目前已经有些眉目了。”
由于石梓坚持要恢复广场规划,而几个副市长又态度暧昧,梅初山知道这事弄不好可能会引起群体的公怒,会议最后没有形成决议。
“要不就先搁一下吧,请建委再做些调查研究,看能不能有一个更理想的方案。”
会刚散,边皂德给梅初山打电话,说要到汉南去吃饭。梅初山问,盘小琳在什么地方?边皂德说,在车上。
这天晚上,他们饭吃得很简单,三个人只点五个菜,天鹅穿山甲龙虾金钱龟另加一个蜜汁白果,那是盘小琳喜欢吃的。饭后他们去了香格里拉。这天晚上他们回汉州也比较早,还没到12点就将盘小琳送到家了。
边皂德的奔驰停在市委宿舍门口时,梅初山说:“你一定要让杜书记做通石梓的工作,否则这事不好办。”
边皂德有点意外,他问:“市长办公会议都定不下来吗?”
梅初山说:“不是定不下来,那样做副作用太大。”
边皂德再次找杜赞之,杜赞之就将石梓叫到了他的办公室。
几年前,石梓从学校调到建委工作后不久,在组织部准备考核提拔他为副主任时,作为县委副书记的杜赞之找他到办公室谈过一次,今天是第二次。
“这段时间干得不错。”杜赞之说,从座椅上起来要给石梓沏茶。
石梓忙说:“不用不用。”又说:“于得如何得群众说。”
杜赞之有点不高兴,他认为石梓是不给他面子,或者跟他讲政治,用得着吗?讲政治你资格还差一些。“听说政府这边开了市长办公室会议,对广场的100 亩地做了研究。”杜赞之直截了当了。
石梓说:“会是开了,但还没形成决议。”
“什么原因?”
“意见不统一。”石梓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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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意见呢?”
石梓说:“我坚持要扩大广场,但领导最后怎么定,我只能执行。”
杜赞之叹一口气,做出很为难的样子,他说:“边皂德想要一点地建商品房,也是好事情,但一定要规则好,你们要把好关,他是否找过你?”
石梓说:“找过了。他不是要一点地,他正是要广场那100 亩。”
杜赞之沉默了好一会,说:“听说梅市长已经同意了,不知梅市长跟你说了没有?”
石梓说:“布长办公会议上梅市长是有这个意思,但我坚持我的意见。”
杜赞之说:“要多尊重梅市长的意见,要不梅市长连我也误会了。”
石梓想详细向杜赞之阐述自己的意见,但杜赞之已经站起来,杜赞之说:“这事就尊重市政府的意见,就这样吧,我地委有个领导来,我得陪一下。”
石梓跟跟在杜赞之后面走出书记办公室,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他的心情突然变得很坏,他到建委后一直信心十足,准备着有机会好好改造这座城市,但接连不断碰到的一些事,使他越未越失望。
下午,边皂德再次将报告递给石梓时,石梓接过来看一眼,只犹豫一下便在上面写道:请规划股阅办。
边皂德将100 亩土地要到手,就跟外省一家房地产公司签订了合作合同。名为合作,实际是转让。签字仪式刚结束,边皂德将车开到市委大院,要带杜赞之到汉南去看一个地方。看着边皂德那神秘兮兮的样子,杜赞之知道这家伙又有什么鬼名堂了。
他们的车直接到了海边的别墅群,当奔驰嘎的一声停在一幢别墅门口上时,杜赞之笑着问:“莫非边老板真的要请我到这里来疗养?”
边皂德不吱声,他今天特别沉得住气。他掏出钥匙打开别墅的门,走在前面,让杜赞之跟在后面,一个房间一个房间看。看完后他才说了一句话:“这个结构是西式的,但中国人用也挺不错的。”
杜赞之已经明白边皂德的意思,但还装傻:“你不是在港澳开发区买有一套了吗?”
“这是给你的,你看家具用不用重新布置一下?”边皂德说,“再有就是这房子的名字,用你的肯定不好,你看用什么名字?我给你办个证。”
“你自己留着吧。”杜赞之说,“需要时我来休息一下可以,但绝对不能算在我的名下。”
边皂德说:“周围都是外地人,你来这里绝对没有人认识你,汽车可以直接进后院车库。”
杜赞之知道,广场那100 亩地,边皂德至少赚2000万,给他这幢别墅并不过分,问题是这个东西太显眼。
“你今天将我骗到这里是让我看这个吧?”杜赞之说。
“要不我随便给你安个名字。”边皂德说,“以后卖也会升值。”‘“我不要。”杜赞之坚决地说,“有闲心了来住一两个晚上可以。”
边皂德将一串钥匙交给杜赞之说:“要不就先这样用着,钥匙就你自己一个人有。”
在别墅里转一圈,杜赞之不免想起洪妍,心里痒痒的。他想如果她跟了他,他马上让边皂德将这幢别墅送给她。
“人说香车配美女,其实别墅更应该配美女。”杜赞之说,“让我往是浪费了。”
“杜书记你要美女不是分分钟的事吗?”边皂德说,“你自己带我就不好关心了,你要是用得着我,你就说,中外南北全凭你一句话。”
杜赞之说:“共产党要说腐败,根子就在你们这些人身上,专替领导出歪点子。”
边皂德马上说:“我知道杜书记心中只有宋双,我只说说而已。”
杜赞之想,他现在心中只有洪妍是真。
但洪妍像个月亮,高高地挂在天边,看上去似乎并不遥远,只是你往前走一步她好像就往后退一步,就这样望着,永远无法靠近。她调到市里后,杜赞之跟她吃过几次饭,也单独与她一起呆过,但面对她,杜赞之一直无从下手,他觉得她对他的客气对他的尊敬其实是拒他于千里之外。杜赞之不是那种一看见心想的女人就不顾一切向前冲的男人,他缺乏那样的气魄,也因此,他跟洪妍的事迟迟没有进展。为这事,杜赞之平添了不少苦恼,可没有人知道这些。
一天,布维鹰、边皂德与杜赞之一起吃饭,3 个人喝了两瓶高度五粮液,首先兴奋起来的是布维鹰,他说:“我碰到的女人,至今没有一个搞不掂的,惟有任在娜。”男人们茶饭之间总喜欢拿女人做佐餐,大款们尤甚,但如此直白表露自己的,却不多。
“是不是歌舞团那个唱歌的?”边皂德说。
布维鹰说:“就是她,有多少男人追她,可她谁也看不上,一瓶可口可乐,不知让谁来消受。”
边皂德说:“我的一个朋友,已经花了大半年时间,钱也不知丢了多少,可至今还连嘴都没能亲上。”
杜赞之觉得今晚这个话题很有意思,他说:“有一本外国小说,叫做《百年孤独》,里面写了一个不食人间烟火的俏姑娘雷梅台丝,莫非汉州也有一个?”
布维鹰说:“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