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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东镇的水利工地选择山脚下的一条水沟,汽车可以直接从水沟边经过,不用走路甚至不用下车就可以看到现场,这是有关领导为了方便参观者而特地选定的。但弊端也很明显,由于沟太深,人工根本无法施工,挖出来的泥土无法扔上去,只有挖土机才能发挥作用。全体民工都按照通知9 点钟进场,那时场面确实大,包括中小学生少说也有6 千人,水沟两边插上彩旗,锣鼓队来了,挖泥机也有了,的的确确做到了人山人海,红旗招展,锣鼓喧天,机声隆隆。
单位和学校里接到的通知是修一个小时的水利,干部职工老师们在水沟上面走去走来,待参观人员坐在车上绕现场转一圈到镇里之后,就开始有人撤退,这种场合很多动作都带有“传染性”,大家互相观望,只要看到有人走就一窝蜂似地回去了。市里的领导镇里的领导出面让大家不要走,但又不明说省领导还没来看,只说让大家再等一等,民工乱糟糟的,谁也控制不了局面,最后竟走光了。
杜赞之和梅初山陪着省领导来到现场时,彩旗还在飘,挖土机还在挖,但锣鼓哑了,人少了锣鼓手就不好意思再敲打。省领导下了车,问跑上来跟他握手的汉东镇委书记胡雷:“不是说有近万人上场吗,都在哪里?”
胡雷额头上沁着汗珠,他急得只好实话实说了:“我们当初考虑这工地是让车辆容易走,没有意识到民工无法下去,大家来做一会见没有功效就回去了。”杜赞之认识胡雷多年,第一次听到他讲实话。
省领导“哦哦”点了点头。
梅初山站在旁边一脸尴尬,想说点什么但又不知道如何说。
杜赞之望着胡雷微笑,他觉得这次水利组织得不好,省领导要怪罪下来,主要责任也在梅初山,他刚从外省回来,省领导是知道的。他有点后悔,昨晚已经说了梅初山的好话。
参观后的会议在汉东镇礼堂里召开,有关乡镇介绍自己冬修水利的情况,胡雷也说得眉飞色舞。省领导一点不感兴趣,不时间杜赞之一些事情。省领导讲话时,他对冬修水利竟一字不提,专讲其他经济工作的建议,尤其是招商弓D 资上项目,他说:“农业要搞,但农业毕竟只能解决吃饭问题,要富起来,就要上几个大项目,培植税源,增加财政收人。”
吃午饭时,省领导和杜赞之梅初山庄嘉容棋几个人同桌。当菜一道道端上来时,省领导突然自己笑起来,大家都不明白省领导笑什么,省领导解释说:“我想起一个笑话,就几句:红旗招展了没有?锣鼓喧天了没有?人山人海了没有?机声隆隆了没有?”省领导讲到这里故意停了一会,“山珍海味端上来没有?”
在坐的人一个个都屏住了呼吸,杜赞之也紧张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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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你们刚才注意到我的讲话没有?”省领导说,“我没有提冬修水利,一个字也没有提到,可我这次本来是冲你们的冬修水利来的。我可以说,你们的冬修水利还在搞形式,都什么时候了还搞这一套!”
没有人敢吱声,大家都故意板着面,生怕没能跟领导保持一致。梅初山和庄嘉的脸色都不好看。梅初山见省领导生气了,忙检讨说:“都是我的错,以为场面搞大一点就有气魄,我接受首长的批评。”
省领导看看杜赞之,杜赞之还没有意识到省领导对他的态度,只是回以一笑。省领导的脸沉下来,手上的筷子放到了桌子上。
“这事主要是我的责任,我向首长检讨。”杜赞之马上做出很痛苦的样子,尽管这事主要是梅初山在家里操作的,但他作为市委书记,他也有责任,何况,他实际上是带着任在娜在外面玩,家里工作出问题,他多少有些内疚,见省领导也没给他好脸色,他就不得不来个认识大转弯了,“我这段时间不在市里,昨晚回来了也不过问。”
省领导忍不住说:“这不是昨天今天的问题,而是指导思想问题。”
杜赞之说:“首长刚才不在会上批评我们,已经够给我们面子了,过后我们要开几套班子会议,将首长对我们的批评向大家传达,好好吸取这个教训。”
省领导要离开汉州时,梅初山还单独向他检讨一次,梅初山说,具体负责冬修水利现场的是常务副市长曾远,曾远对杜赞之任书记有看法,不希望省领导来汉州,说现在的领导都喜欢走马观花上电视。
省领导说:“他说得有道理嘛!”
杜赞之送走省领导回到办公室,董为正等着他。董为今天听到一件关于卢业萌的严重事件,他想无论如何这件事要告诉杜赞之。
第二十九章
被割掉舌头的男人总算保住了性命,但话讲得怪声怪气让人听了忍俊不禁。被敲掉牙齿的男人嘴巴深深地往里面陷,看去像个老太婆,他们拒绝向任何人提供任何情况。事情竟然不了了之。卢业萌对这个结果很满意。他将情况向董为汇报时,董为并不强调下一步要他做什么。布维鹰说,这两天你幸苦了,今晚赏你。下午没到下班时间,布维鹰开车和卢业萌进了边皂德的娱乐城。还是上次那个包厢,边皂德已等在那里,胡子平头和马脸也在,另外还有几个女孩子,其中一个像初中生,高瘦高瘦的,但胸部已经很丰满。卢业萌被安排坐在她的旁边。
“小燕子,你今晚的任务是照顾好卢大队长。”胡子吩咐那个女孩子说。
小燕子看一眼卢业萌,似乎没有反应过来。
桌上摆的全是酒鬼,不分男女每人面前都放了一大杯,大杯旁边是小杯,大家都自斟自酌,你一小杯我一小杯。小燕子说她不会喝,从来没喝过酒,大家不放过她一定要她喝,她刚喝了点就呛咳起来。
“你可以请人代喝。”胡子说着望一眼卢业萌。
卢业萌说:“我不行,我自己的都难完成。”
胡子说:“今天不行也得行,英雄救美人。”
卢业萌说:“我不是英雄。”
小燕子说:“我也不是美人。”
布维鹰说:“现在不是等一下就是了。”捧起杯跟卢业萌碰。卢业萌只得喝。布维鹰再次拿杯,敬的是小燕子。小燕子犹豫着,她那样子有点害怕,布维鹰喝过后她咬咬牙也喝下了,但喝完脖子就变粗,脸涨红得厉害,半天回不过神来。
卢业萌说:“她是真不能喝。”他突然产生了对小燕子的同情。接着边皂德跟小燕子碰杯,卢业萌就说:。“我替你喝吧。”此话一出,大家起哄,都说:是不是,英雄了。于是又喝了一轮。
小燕子后来还喝了一杯,但喝过后就歪在沙发上动弹不得了。边皂德让两个女服务员扶她回了房。
接着气氛越来越热烈,卢业萌酒量本来还可以,但今晚他喝得急,也比别人喝得多,不多久他就醉倒了。边皂德对胡子使个眼色,胡子就扶他进了小燕子那个房间,让他们两个同睡到一张床上,还将卢业萌的手放进小燕子的胸衣里。
卢业萌迷迷糊糊地睡一会,觉得手上拿着什么东西,感觉很好,慢慢再清醒一点,终于意识到他是跟一个女的睡在一张床了,他的手还摸着人家的Ru房,他的血液加快了流速,气突然喘起来,手不自觉地揉她了,而她还没有清醒,任着他怎么动作,只是软软地躺着,卢业萌按捺不住了,他翻了身就动手脱小燕子的衣服,几下子船就人了港。小燕子也许是感到疼,嘴里嚷着,两只手也本能地推着卢业萌,但哪里推得动。卢业萌完了事全身松弛下来时,小燕子终于睁开了眼睛,她已经意识到刚才发生什么了,全身抽搐着伤心地哭起来。
卢业萌这时完全清醒了,知道自己已将这只稚燕吃了,他像罪人一样小心翼翼地要替小燕子穿衣服,小燕子用手抓他,用脚踢他,他一点不生气。
‘我要了你,我娶你还不行?我刚才也喝醉了。“卢业萌说。
“我要告你,我才15岁,我还要读书。”小燕子哭嚷着。
卢业萌很害怕,如果她告他,他就成了强Jian犯,他就完蛋了,他现在怎么办呢?
门突然开了,门口上站着布维鹰、边皂德和胡子他们,他们看着卢业萌和小燕子衣冠不整呆在床上,个个面呈喜色,看了一会才又拉上门走了,布维鹰脸上流露出一丝丝笑意,胡子甚至干咳了两声。卢业萌突然明白,他是掉进他们的陷饼里了。又仿佛从一座山峰上滑下来,一直滑进深不见底的冰窟窿里,浑身都冷透了。
小燕子今年初三,她父亲嗜赌如命,家里能换钱的东西都被他变卖了,昨晚又在娱乐城借了两万块钱高利贷,不到两个小时就全输了。他要走,债主问他钱怎么还,他突然哭起来。债主说哭也没有用,借钱还钱,如果不还,就按规矩自己找个地方将舌头割掉或者将牙齿敲掉,免得麻烦别人。想到割舌敲牙,他心里就打鼓,想去想来,他想出一个办法,就找边皂德求情,希望边皂德帮他还了这个债,他说他有个女儿长得还算标致,让她来娱乐城做工顶数吧。边皂德开始不同意,说要做多少年工才顶得了两万块钱。他父亲说,随你吧,我把她带过来交给你就是你的人了。
边皂德想了想说,要是没有其他办法,你就带来看看吧,我不愿看到你没有牙齿也不愿看到你没有舌头。
小燕子的父亲回到家,对女儿说,我给你找了份工作,家里太穷,你不要读什么书了。女儿说什么也不同意,她说你没有钱我读书也不问你要。
父亲说,你不问我要可人家问我要啊,你爸欠了人家的钱要是还不了,可要割舌头敲牙齿啊。女儿说,你又赔钱了。父亲说,谁赌钱了。女儿就不吱声了。父亲说,现在就跟我去,到了那里好好干,听人家的话。女儿说,我不去。父亲说,你不去我只好死给你看了。说着拿过一根绳子做出要上吊的样子。女儿哭了一回就跟着父亲到娱乐城来了。
小燕子还在哭,卢业萌简直不知道如何是好。
“卢大队长,边老板让你过来一下。”胡子在外面叫道。
卢业萌不知道边皂德找他干什么,心里有点害怕,但又不敢不去。他磨磨蹭蹭半天才来到边皂德的休息库,边皂德靠在沙发上正满脸堆笑。
“边老板你找我?”卢业萌不敢抬头望边皂德。
“大队长你坐。”边皂德对站在旁边的姑娘说,“给大队长斟茶。”
尽管没有看到边皂德跟以往有什么不同,但卢业萌坐下后心里还是感到不安,他担心人家拿这件事做文章。
“恭喜你了。”边皂德笑嘻嘻地望着卢业萌,“是正呀吧?”
卢业萌还是低着头:“是个学生。我刚才是喝醉了。”
边皂德听出来了,卢业萌是担心这件事。边皂德马上笑起来说:“她以后是你的人了,你让她在这里于也行,你把她带走也行,她父亲把她交给我,我现在就把她交给你。”说着拿起早已放在茶几上的一个信封袋递给卢业萌,“你带她出去玩玩,需要买点什么就买,她碰上大队长,算她造化了。”
卢业萌内心充满了感激,边皂德不但不抓住这件事为难他,还这样成全他,这样的人这辈子也许不会再碰到第二个了,他在心里暗暗发誓要好好报答边皂德。
“你去吧。”边皂德说,“叫她不要哭了,把她带到这里来,我先跟她谈谈。”
第三十章
谈话谈话,又是谈话。
“纸厂上马前,意见很不一致,尤其是常务副市长石梓,他曾提出过反对意见,但没有人听,情况是不是这样?”吕国标问。
杜赞之觉得这个问题提得好笑,他说:“我们是集体领导,不是个人说了算,就是我这个市委书记的意见都常常被否定,一个副市长的意见,能一说出来就让人照办吗?”
吕国标说:“我不是这个意思,但事实已经不幸地被石梓言中。这个纸厂是在什么情况下办的?你谈谈吧。”
杜赞之想,纸厂跟他有什么关系呢?当初不是省领导给汉州介绍来的吗?他最早是听容棋说的,容棋是听梅初山说的,而梅初山又是听庄嘉说的,他同意办这个纸厂,但具体怎么操作,他并不清楚。
“纸厂的事最好找市政府了解,具体情况他们比我清楚得多。”杜赞之说。
“据说,上这个项目,除了刚才讲的石梓反对之外,班子内的其他人反对也很强烈,但最后还是上了,你是领导小组组长,你怎么说?”吕国标说。
杜赞之说:“我这个组长是挂名的,我们的国情是领导小组比常设机构多,什么事都要成立领导小组,组长副组长一定又得书记市长兼,我至今身上有多少个领导小组组长的衔头连我自己都不知道,绝大部分的领导小组是干什么的我也不知道,他们也不用向我汇报,就是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