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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声在人群中如花火般此起彼伏地响了起来,再化作雷鸣般不绝于耳,由花台的四面八方朝她涌来。
她三躬谢礼,人群中的掌声依旧迟迟不散,直到楚王起身挥了挥手向众人示意,百姓们这才停下纷纷议论,静候楚王发话。
“许久,未曾见过这般美的舞了。”楚王由喉间溢出一阵幽长的叹息,眼中已然老泪纵横,“今年的楚连诀应是众望所归!”
声落,人群中再次爆发出一阵高过一阵的轰鸣声,有人引着景颜上了茶楼,一身浓妆未卸,长裙拖地,她缓步走到楚王身侧,行楚国半跪厚礼,双手呈过头顶,接过楚王亲赐的楚连诀。
楚王将她扶起,赞道:“此舞只因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闻啊。”
薛阑在一旁凝眉望着眼前身着红衣的舞姬,却又觉得似乎在哪曾见过,但又实在记不起来,只得摇头作罢。
正当礼节奏鸣为之贺悦时,只听啪地一声,楚王握杯的手陡然松开,手中的杯盏应声落地,人群中忽然爆发出一阵尖锐的叫声,景颜循声望去,只见站在楚王身后的一个嫔妃脸色惨白的指着楚王的后背半天说不出一句整话来,“王上……王上他……”
众人这才发现楚王后背不知何时被一柄细长的银针刺中,血已然流了满身。景颜忙起身迈向楚王身后,细望了眼那把银针,忽然大声朝薛阑喊道,“太子殿下为何要如此狠心,对王上下此毒手!”
此言一出,二楼雅座上的嫔妃女眷以及陪同前来观舞的官员将士皆是一惊,人们暗自议论纷纷,花台附近的人群渐渐向茶楼涌来,在楼下朝薛阑及楚王站着的方向指点猜忌。
“你究竟是谁,敢在本王面胡言乱语,来人啊,拖下去杖责!”薛阑被她突如其来的指控弄得措手不及,朝身侧的延勋下令,却被薛蒙起身阻止,“太子殿下,想必这位姑娘也不会凭白无顾就说这银针是殿下刺的,况且如今还是赶紧宣御医为父王诊治,才是重中之重。”说罢让早早恭候在侧的御医上前替楚王诊看止血,“李太医,劳烦。”
李闽提着药箱万分忐忑一路小跑到楚王身边,随行的侍卫早已将楚王扶到茶楼内殿的软榻上,鲜血仍止不住地往外涌着,只是颜色呈诡异的翠绿色,让人望而生畏,五肺皆呕。楚王痛苦地呻吟声传向殿外,众人皆听得惊心动魄,有几个胆小怯弱的嫔妃已然开始痛哭失色。悲悸之音在偌大的茶楼回旋不止,惹得人心烦意乱。
“都怔着干吗,还不赶紧把这个乱党给我抓起来!”薛阑见所有人皆以异样的眼神打量着他,心下不由又慌乱了几分,一把扯过延勋,怒道,“你眼瞎了还是耳聋了!本王让你把她抓起来!还不快去”
延勋唯薛阑之命是尊,但此时此刻,却有着片刻的迟疑。
一直默而不语的薛蒙越过薛阑,站在景颜面前柔声道,“姑娘,不要害怕,告诉我,你为什么认定凶手是太子殿下?有何证据?”
景颜的眸光定定地望着薛阑,却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走向内室,将悬挂在木梁上的纱帘掀了开来,她镇定自若地向李闽道:“不知李太医可否将取出的银针借我一用。”
李闽不知她的身份,却又见薛蒙朝他点了点头暗示可以为之,便用白布捻起细长的银针递给她。景颜接过银针,径直走到薛阑面前,朗声道,“太子殿下可认得这针?”
薛阑避而不答,一把将她的手挥开,不屑道,“本王不认得!”
景颜得到意料之中的答案,不怒反笑,又追问了一遍,“太子殿下当真不认得?”
“你究竟是什么意思?”几次三番的盘问惹得薛阑火冒三丈,有种当众被人戏弄的感觉,他大步走向她,薛蒙见状忙起身将他拦住,不让他再接近景颜,薛阑狠狠地瞪了薛蒙一眼,继而用仅他们二人能听得到的声音,冷声威胁道,“本王给你最后一次机会,立马滚出我的视线,不然,本王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景颜并未说话,而是拍了拍手,两个侍卫架着一具尸体上来,那尸体看模样已经死了多天,只是颈间有一道触目惊心的血痕,血渍早已干涸,但那血渍的颜色与楚王此时流出的血色一模一样,皆是令人作呕反胃的翠绿色,但尸体颈间的血渍已干,因此颜色黯淡,不似楚王后背流出的那般莹亮。
妃嫔及女眷纷纷避而不望,或用绵绢捂唇,甚至有人当场便呕出了声。
“这是三日前在乱葬岗找到的尸体,死者曾经是城内的一个捕快,因嗜毒成性赔光家财不说,为了还债把老婆卖到妓院儿子卖进赌场,是个臭名昭著的混混。民间甚传前些日子王上的遗诏在民间昙花一现,却被人突然抢走,下落不明。三日前有人见他出现在鸿福客栈,抢走了一只锦盒,锦盒内装着的,正是王上留于世间的遗诏。两日后太子府卖糖葫芦的小贬亲眼看到死者抱着锦盒笑逐颜开的进了太子府,直到他晚上收摊都不见死者出来过。谁知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昨日,衙门在乱葬岗发现了死者的尸体,仵作已验了尸,确认致使伤缘于一根针长三寸,针尾粹毒,针头为陇月状的银针。”
“我压根不认识这男人,也不知道所谓的锦盒遗诏,你若是再口出狂言毁我清誉,信不信我诛你九族!”
“太子若不是做贼心虚,又何必如此恐慌?”景颜轻蔑地朝他一笑,继而向众人道,“王上所中的毒器名叫绿尾针,因针头呈陇月状,因此长年使用绿尾针的人拇指及食指处皆铬有明显印痕,印痕呈弯月状,十分好辨识,若太子想撇清干系还自己一个清白,只需伸出双手,让我们一望究竟便可!”
薛阑的双手一直藏于袖中,有位老臣开双方胶着不下,气氛剑拔弩张,开口朝薛阑道,“太子殿下,快告诉这妖女你是清白的!”
“是啊!太子殿下!”又一位庞眉鹤发的老臣忧心忡忡道,“让这些肖小之徒好好瞧瞧你的手,让他们再没有机会诬蔑抹黑太子殿下!”
此起彼伏的鼓动声在人群中不时响起,薛阑的目光愈发冷戾,久久未曾出声。
景颜横挑黛眉,滟唇轻启,“太子殿下……”
薛阑却始终不肯将手拿出,冷声道,“本王贵为楚国太子,岂是你说黑即白的!本王没有做过,又凭什么让你检查!”
“即然太子殿下不愿配合,得罪了……”景颜话音方落,薛阑还未反应过来,她的双手已然点向他肩胛两处大穴,他顿时便动弹不得,圆目怒瞪朝身边的延勋道,“怔着干吗,还不快为本王解穴!”
延勋望了眼薛阑,又深深地望了眼景颜,随后朝薛阑躬身道,“太子殿下,属下亦想证明殿下清白。”说罢,默默地后退了一步,不顾薛阑想要杀人嗜血的模样,静候结果。
景颜一步步走向薛阑,被点了穴的他犹如待宰羔羊,二十多年来养尊处优居高临下,他何曾受过此等屈辱,一双恶狼般的眼睛恶狠狠地盯着景颜,望得旁人都毛骨悚然,景颜却浑然不觉般,她走到他身前,掀起他宽大的袖摆,袖口缓缓下滑,薛阑紧紧握拳,景颜却只微微施力掐住他的虎口,便让得他有力使不出。
景颜轻而易举地扳开他紧握的手掌,离得较近的官员将领们便清晰地望见薛阑右手拇指及指食上铬印极深的刻痕。
印痕呈弯月状,已然铬进肉中。
众人皆是一阵惊呼,薛阑被众人的胡言乱语扰得更加不安,强作镇定朝酒楼内外解释,视线扫向景颜,却又被她那怡然自得的模样击得溃不成军,“不是本王做的!我确实会使绿尾针,但普天之下何止我一人会使这种暗器,你凭什么说卢九是我杀的,又凭什么说王上是我伤的!”
天际,月畔浮缺,数不清的花灯在暗影无光的树间缤纷闪烁,盈盈地余辉落在粗碎的石瓦路面,人群皆静谧地没有一丝声音。
茶楼上更是鸦雀无声。
只一抹声音悄然响起,景颜的笑容浮于唇畔,声若婉鹦,“殿下,你怎知他叫卢九?”
怨君思君,皆成恨
天际,月畔浮缺,数不清的花灯在暗影无光的树间缤纷闪烁,盈盈地余辉落在粗碎的石瓦路面,人群皆静谧地没有一丝声音。
茶楼上更是鸦雀无声。
只一抹声音悄然响起,景颜的笑容浮于唇畔,声若婉鹦,“殿下,你怎知他叫卢九?”
薛阑微怔,视线空洞无神地扫向躺在地上了无声息的卢九,这才明白过来。
自己上了她的当。
她轻眨双眼,转身朝躬候一旁的薛蒙道,“三殿下,此事已经水落实出,皇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还望殿下明查秋毫,大义灭亲。”
尾音方落,便见她踮起脚尖跃上二楼的围栏。
老臣们议论纷纷的声音皆如过往云烟,薛阑丝毫没有听进去,只幽幽地望着景颜,一字一句道,“你究竟是谁?”
她却只回给他一抹永世难望的绝美笑容,轻声道,“不知殿下的霜茶存货还够不够,我手上现有大批璃国上等霜茶,一克二百五十两即可出手。”
他不敢置信的望着她,脑海中不由想起那日在酒楼遇见的美少年,呆怔半天方才道,“你是……”
没等他问完,她已经身姿如燕般踩着满巷花灯离去,人群中爆发出阵阵惊呼,直至那抹芍红身影彻底消散不见。
月梢柳头,丝扬如絮,绵而不绝地在楚国的夜幕下飞舞。花灯一如既往明亮如斯,灯影绰绰,波光粼粼。轻舟如叶,泛于微起涟漪的湖面。
景颜望着湖面中自己的倒影,依旧是熟识的眉眼,却愈发觉得陌生起来。
她透着昏黄的月光,望着轻薄如履的楚连诀。
这块玉上攥刻的诗文不同以往,她借着淡淡地光芒轻声念着上面的字句;
醉里春归,绿窗犹唱留春住。
问春何处,花落樱无语。
渺渺予怀,漠漠烟中树。
西楼暮,一帘疏雨,梦里寻春去。
身后,一抹玄衣足踩水面而来,轻若无影般稳稳落在舟上。
她未回头,依旧自顾自地望着手中的楚连诀,细细品嚼着上面的字句,“为什么要帮我?”
路子歌坐在船首,手若有似无地划过水面,清波碧莲,月色皎洁如腊,更显风情万种,“一年前,有个姑娘在花台上救了我一命,却因为我的出现,使她与唾手可得的楚连诀失之交臂,我曾答应过她,一年后,我定助她得回楚连诀,如今不过是,兑现我的诺言罢了。”
“你是,一年前在楚国被追杀的那个人?”她的脑海中浮起之前救过的那个男人来,救他时便发现他面颊处有一道极浅极浅的胶痕,她知他被人追杀定是有许多仇家,因此对他易容在外行走并不惊奇,只是不曾想,原来他便是路子歌。
怪不得他在云城时说她曾救过他两命,原来如此。如今想来,纠缠在她及燕黎和路子歌之间的那一首见不到的红线,当真是绵密的可以。
似将他们三人捆绑在一处,一方挣扎,另两人便因绳线拉扯而痛不欲生。
“丫头,你这样可对不起我。”路子歌浅笑凝望她,“当初你还戴着凤羚面具,我可是单看你的那双眼,便认出你来了。”
“是么。”景颜望着他手中的玉笛,岔开话题赞叹道,“你的笛,吹得真好。”
可是为何笛音中含着的悲伤却那样浓,浓到让人怎样都划不开。
“已经有些年头不吹了。”路子歌心生不忍的望了眼手中的玉笛,封存多年的乐器音律依旧十分准确,可见制造者高超的制作手艺。
“据我所知徽玉所制的乐器,往往都是一对的,且世间仅此一支。所有乐器皆由他最为喜欢的白玉精心打磨而成。这把玉笛在出售时,应该还有一把玉箫吧?”
路子歌点头,呐呐道,“确实,曾经还有一只玉萧,只是后来不知去往何处了。”
景颜唇角生笑,只默默地望着远处的月光不语,她半倚在船头,身侧湖中莲荷皆盛开着,花香清幽似无,虫鸣鸟语低吟成双。
心下却牵挂起那把玉萧来,上官燕麒曾送给她一把玉萧,后来她还用那把玉萧为他吹奏过纳兰词中的《醉梦》。那日是他们的分别之日,她恨他弃她而去,一气之下,险些将玉萧摔得粉碎。若她的玉萧与路子歌手中的玉笛是一对的,那么那玉萧为何会辗转落入燕麒手中。
她百思不得其解,将眼光睨向正凝望着月色无言的路子歌,不知他还有多少秘密隐瞒着自己。
犹记得吹奏《醉梦》那日,燕麒即将迎娶岳秀仪为妻,她亦将嫁入宫中,成为旁人的妃子。
上官燕黎的妃子。
虽然她未曾和上官燕黎行夫妻之实,但却已有夫妻之名。她是有夫之妇,如今却与旁人心生爱慕之意。不由苦笑,若让旁人知道,会否骂她不知羞耻人尽可夫?
但谁能明白她心中的苦涩辛酸,她不过是想找个不会伤她害她欺她骗她之人,安然相守一生。上官燕黎给她的,除了无尽的伤痛及谎言外,还有什么?
她怔怔地望着路子歌,蓦地想起在绫绡冰床之上的事来。
绫绡离开后,路子歌毒发失控,神智已然迷离不清,她无路可退,知道若再想不出其它办法为他解毒,他只有死路一条。
她劝说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