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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我好想你。”她奔到文馨怀中,将头埋在她怀里,用力嗅着母亲的味道。
文馨强止住泪,“你怎么回来了?”
“皇上恩泽深厚,允我回来看看娘。”景颜撒了个谎,不愿将前往楚国之事告诉母亲。
母女二人久未相见,文馨有说不完的话,景颜只是静静听着,直到文馨说得有些疲累了,她才开口问道:“娘,爹为什么突然让你搬家?是皇上赐了新的别苑么?”
文馨叹息着摇头,“他始终不肯告诉我缘由,只是让我加紧收拾东西,将一些重要的东西收拾妥当搬走,实在搬不走的便烧毁施舍出去,或是埋了。只带些轻便重要的细软。很多家仆都已给了赏钱打发走了,剩下的这些都是死活不肯离开的,说如果非得走,也得帮着打点妥当了才走。”
“爹跟哥哥呢?”她环视许久,都未在府上发现凌颇及凌毅的身影。
“我也不知道,按理早朝已经结束一段光景了,也不知道为何直至如今还未回来。”文馨话音方落,便听到外头传来家仆通报的声音,“夫人,小姐,老爷少爷回来了。”
两人闻言忙起身去迎,谁知凌颇面上却凝满愁容,凌毅及他见到景颜面上皆是一阵惊讶,异口同声问道:“颜儿?你怎会在这?”
景颜并未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反问道:“爹,我还想问你呢,为何匆匆搬家?”
“文馨,让他们别搬了,带上之前收拾好的细软,你今晚就得走。颜儿,你赶紧回宫。我立马派人送你走……”
“爹,究竟是怎么回事?”
景颜隐隐感到一阵不安,门外却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有家仆上去开门,一阵慌忙扭打之声传来,慌乱间,凌颇将景颜推到卧房内,压低声音道,“颜儿,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许出来,听到没!”
“爹!”她愈发忐忑起来,拉住凌颇的衣袖追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凌颇临别前深深望了眼景般,眼中已然凝了些泪,沉声道,“凌氏气数将尽。颜儿,我已别无他求,只愿你跟你哥哥还有你娘亲能好好活着,便死而无憾了。”
话落,他狠心将门阖上,加了厚重的铜锁,才起身回到前厅。
景颜张望了眼卧房的门窗,终于找到一处安置在房檐下方的通风窗口,她借着衣柜攀上窗前,用力打开窗口,奈何窗口太小,她虽然娇小,却不足以钻出去。
幸好,借此高处勉强可以看清前厅发生的事。
她凝目望去,却发现来人正是于德,他手握圣旨正朝跪了满地的人宣读,“罪臣勾结楚国皇子欲谋不轨企图叛国,罪不可恕,理当诛族,朕念旧情,顾及右相护国有功,特恕家眷不死,贬为庶民,终生不可返京!罪臣凌颇,革职入狱,本欲关押天牢待大理寺候审,但因证据确凿,死不足惜,判其秋后处斩!钦此!”
于德尖昂抑挫的声音悬于厅梁,久久不散。
前厅一片静谧,文馨埋头不安地望了眼凌颇,眼眶红了一片,已经蓄满了泪水,却强忍哽咽不敢发出声音。凌颇轻轻阖上双眼,似已知天命,朝于德伏了伏身,沉声道,“臣领旨,谢主龙恩!”
景颜心下猛地一窒,似失去重力般,腿下一软,整个人重重摔落在地。
那重重一摔,让她四肢百骇,都失去知觉。
她望着绘满图腾的房梁,屋外一片哀戚之音传来。她茫然无措的睁开双眼,有眼泪从眼角滑落到地面,一滴接着一滴。
原先誉满京都的相府,突生变故。她实在无力承担,在她离开后的一个月,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上官燕黎明明知道会这样还让允她回府,究竟用意为何。是让她生生地望着自己家破人亡,才心满意足么?
头疼欲裂,却想不明其中任何一丝一毫。终是作罢,再不愿去想。
有侍卫驾着凌颇朝府外走去,文馨并未声嘶力竭地挽留,只是朝着凌颇离开的背影,深深一跪,强颜欢笑,扬起一抹苦涩不已的笑意,大声喊道:“老爷,我等你。”
凌颇将文馨的一字一句皆听进耳中,脸上浮出一丝笑意,朝于德道,“于公公,望你告诉皇上,请他宽待我的家人。”
于德重重地朝他点了点头,“咱家定当转告。”
府外,囚车已备了多时,周遭围满了围观的群众,众人议论纷纷,暗自低语说着近一月来在安国疯传右相私通楚国皇子欲谋叛国的传闻。
右相一向待人宽善,如今竟被举证其私募人马,密谋篡位。左相连城几次三番上书要求处诀,证据确凿,右相并未反抗,坦然认罪。
此事早在京都传了个遍,且经人添油加醋传闻愈发风声水起,近几日已是京内人尽皆知,不再是秘密的秘密。
直到前厅所有家眷包括仆人皆被侍卫带走,整个相府终于归为平静。凉风忽地吹袭而过,书籍薄纸从竹箱中被掀起,如花落满天,凌乱地飞扬在四方天空中,落了一地。
更显荒凉。
后背还有一道长着新肉的伤口,那是他赐给她最疼的一剑,虽不致死,却已伤魂。
眼睁睁看着父亲被加之莫须有的罪名,听着于德念着那句;秋后处斩。却再也哭不出来一滴泪了,只余一丝辛酸悲凉的笑浮于嘴角。
她艰难地起身,步伐微晃,双手奋用砸向锁起的房门,直到血肉模糊,却终是无法打开紧闭的房门。
她用力抱起一只花瓶朝房门砸去,花瓶应声碎裂,瓷片落了一地。直到有前来善后的宫中侍卫听到卧房有声响,才用剑劈开铜锁。
见里面竟藏了个人,那侍卫不由惊道,“你是谁?”
景颜并未抬首望他,只是拖着狼狈不堪的身子往外走,手上的伤口裂开,血延着手背往地上滴洒,沿着她走去的方向,滴满一路。
那侍卫见状上前一把拉住她,吼道:“我问你话呢,哑巴了!你究竟是谁,为何会藏在相府卧房中?说!”
景颜累到极至,抬首,眸光的清冷狠决望得那侍卫浑身一窒,她轻声道:“我是右相凌颇的女儿。”
声音明明轻不可闻,可是落到人耳中,却仍是气势逼人。那人闻言,固作冷静地冷哼了一声,反讥道:“右相?他早已被革了职,你即是他女儿,怎会不知他私通楚国皇子,密谋叛国之事。快跟我走,圣旨已下,相府家眷皆贬为庶民,终生不得返京!”
她冷眸扫向他,“即然你知道我是右相的女儿,怎会不知,我是安国皇妃颜贵妃?当今皇帝的妃子?”
那侍卫闻言又是一阵大笑,望着景颜的眼神似在望一个疯子,“你若是安国皇妃,那我还是皇亲国戚呢,少废话!快走!”
这边厢的声音惹得另一个侍卫过来,他在宫中当职过一段时间,因此认得景颜,如今右相府虽然已经没落,但皇帝并未在圣旨中点明废了颜妃,他忙胆战心惊地拉着那位不识相的侍卫向景颜行礼,“阿明是新来的,未曾见过娘娘,有失礼之处,还望娘娘恕罪。”
景颜没心思计较这些,只冷冷道,“狗眼看人低,这种人死了也罢。”
被唤阿明的侍卫这才意识到自己闯了祸,忙俯身磕头求饶,“小人有眼不识泰山,小人该死!小人这就掌嘴,娘娘饶命!”
说罢,便慌忙自顾自掌起嘴来。清脆的巴掌声在景颜耳边响起,她皱眉,满脸皆是厌倦,“够了!”她深吸一口气,疲惫道,“滚。”
阿明见她饶他不死,慌忙与同伴急急离开,头也不回。
景颜深吸口气,望着偌大的相府变成如今败落不堪的模样,不禁满心愁绪。她大步迈出相府,拉出一匹马,朝皇宫快步行去。
进到宫中,她径直前往尚书房。于德正候在殿外听令,见她一副气势汹汹的模样,忙拦住她道,“颜妃娘娘,你何时回来的?”
她一把将于德推开,直奔内殿,“我要见皇上。”
“娘娘,皇上在与大臣们议事,万万不可……”他话音未落,她已经用力将他推开,眸子里满是森然骇人的寒意,自己掀开珠帘进到殿内。
殿内只有上官燕黎一人,正埋头批阅奏折,根本没有所谓的大臣议事。
她从怀中拿出一把匕首,用力拨去剑鞘,一步步走到上官燕黎面前。于德被她那用力一推,狼狈地摔倒在地,艰难的起身唤了几个侍卫匆匆跟进了书房。
初进书房看到的,便是手握匕首面无表情的景颜,正站在上官燕黎面前。他慌忙朝身后的侍卫大喝道,“护驾!”
几位侍卫忙拨剑将景颜团团围了起来,剑身泛着点点银光,闪烁的光芒刺疼她的双眼,她却恍若未见。
直至走了近了,她方才开口,原先清亮的眸子如今空洞无光,一字一句向他道,“上官燕黎,八年前我曾救过一个少年,他曾许诺,若他证明他是八皇子,便娶我为妃。后来有一只中了毒的老虎向他扑去……”话至此,她泣不成声,哽咽难语,望着上官燕黎不敢置信的眸子,她的声音愈发低了下去,“我像个傻子一样救了他一命,我以为他会记得我,就好像我记得他一样。可是后来,我听人说他忘记了当年发生的一切,我很难过,因为我都记得,而他却记得干干净净。后来他终于还是娶了我,赐我颜妃之位。可是他仍然不记得我,我日日看他与另一个女子恩爱,荣宠她人。我心灰意冷,却不愿争夺什么。因为我以为他不记得我了,我以为他爱上别人。后来……”
她手中的匕首直直对准他的心脏,手中满是伤口,因握得太紧,让好不容易止住流血的伤口裂了开来,血源源不绝的落着,她却觉不着一丝疼。
她的视线终于有了一丝光芒,望着他的眼睛,“后来在云城,他待我极好,我恍然以为他记起了我,可是他没有,因为他挥剑刺向我时,毫不犹豫。直到今日我回京,祈求他让我回府见上母亲一面,他难得大方恩准,却让我看到此生难忘的一幕,眼睁睁地看着我凌氏一族家破人亡,却无能为力。”
有眼泪浮上她的眼,轻轻一眨,便落了下来。
“上官燕黎,我只想问你一句,你真的……”她轻咬下唇,艰难启齿,“真的不记得我了么?”
上官燕黎听她静静说着这一切,心却早乱作一团。
想开口,却又不知该说些什么。望着她手中的匕首,他走到她身前,握住匕首的刀剑,又向自己的以口移近了几分,“若你想报仇,对准这刺下来,朕不怪你。”
她冷笑一声,眼眶满是无助的泪,她握起他的手,覆在匕首上,另一只覆在他的手上,眼中满是幽然的恨意,“上官燕黎,原来这便是你送给我的归国礼物。当真让我,感激不尽!”
音落,她挥起匕首,握着他的手,奋力刺了进去。
侍卫及于德皆惊了一片,匕首扎得极深,稳稳地刺向心脏,有血不断流了出来,很快便浸湿了衣裳。她面容苍白,虚弱不已向他喃喃道:“我倒真希望你记不起我,这样我便不会,难过成这样。”
言落,浑身一软倒在他怀中。双手无力颓然地垂落在地,双眼沉沉地阖上。
他的手仍覆在匕首的柄上,望着她倒在血泊之中,八年前的回忆再次浮现。想起他慌乱无助的抱着她,在宽阔无际的草原奔跑救助。
他颤颤地喊着她的名字,“景颜?……”
无人应他。
偌大的尚书房,安静地没有一丝声音。
“颜儿?”他再唤她,却依然没有人应声。
于德回过神来,忙让人去传御医。众人纷纷出去找人过来帮忙,上官燕黎抱着她,感受她的体温渐渐冰凉,原先强有力的以脏渐渐没了跳动。
有泪落下。
他感到喉间被异物卡住,发不出一点声音。
想继续叫她,叫醒她。
却……
什么都说不出来。
苍凉一笑,这便是你的报复么?
你为何这样聪明,知道这一剑刺在你的心口,却比刺到我心脏,更让我痛不欲生。
伊人梦醉,红妆泪
他感到喉间被异物卡住,发不出一点声音。
想继续叫她,叫醒她。
却……
什么都说不出来。
苍凉一笑,这便是你的报复么?
你为何这样聪明,知道这一剑刺在你的心口,却比刺到我心脏,更让我痛不欲生。
…………………………………………《妃子谋》……………………………………………………………………………………………………
“皇上,殿外有人求见。”于德轻声唤着上官燕黎,殿内太医院的御医老老少少跪了一地,跪了近一个多时辰了,一些年纪颇长的御医双腿亦开始颤抖起来,但众人皆屏息不语,惴惴不安地埋头谢罪。
“朕说过,朕谁都不见。”依旧是轻不可闻的声音,他望着躺在软榻之上没有脸色苍白的女子。景颜,左边的软榻多添了几层绸缎,躺着是否更舒服些。
朕记得你爱睡左边,你说左边更舒服。
她身上的血渍已经被宫女清洗干净,血已经止住了流动,匕首仍旧擦在她的胸口,没有一个御医敢拨刀,因为他们知道,如今的颜妃离死,只差一步之遥。
时辰一分一秒的过去,皇上盛怒之下,许久才归于平静,却仍旧无法接受颜妃回天乏术的事实。若是拨了刀,便是助阎王一臂之力,亦会将自己推向死亡的边缘。
“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