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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长亭进门的时候,傅倾饶就想到了这个结果,点点头表示知道了,又道:“你自己当心些。”阿关那些人尚在京中。
楚云西犹豫了下,终是说道:“我本是悄悄来祭奠亡母,不曾想竟走漏风声,被他们堵截围击。”
这竟是在和她解释当日之事了。
傅倾饶微微一叹。
几日后便是先皇后的生辰,再过些时日又是她的忌日。偏偏皇帝早已下了死命令,平王非召不得入京。他想悄悄来看望下自己的母亲,也是人之常情。
瞥一眼正惊疑不定地望着两人的李长亭,傅倾饶暗道这个话题还是速速结束得好,省得说多了徒惹麻烦,便道:“若北疆无你,宏岳日后便没了后顾之忧,自会如此。你这便走么?”至于寻出内奸之事,他心中自有定数,无需她多言。
“是。”
一时无话。
他来时只身一人,去时自是无甚可收拾的。
静默片刻,他朝李长亭颔首示意,正要离去,傅倾饶方才犹豫了许久,终究还是将他唤住了。
“其实你若想要光明正大地回来,倒也有个借口。”
楚云西回身凝视,“请讲。”
“呐,再过段时间就过年了。当年始。祖皇帝攻下京城称帝时,便是腊月二十四,距离如今恰好一百年。”
傅倾饶慢慢说着,想起大哥跟她讲起这些时柔和的眉眼,心中一片柔软,“满五十年的时候,明祖带着皇族全部三十二名男子去皇陵祭拜先祖,如今又过去了五十年,亦应如此。”
楚云西沉默不语,李长亭哼道:“这个就你想得出,我们不知道吗?一早就探过陛下口风。可陛下说南方大旱,举国都要行事节俭,驳回了这提议。”
傅倾饶笑着在身边案几上虚虚划了一道,又快速抹了下,“此一时彼一时。劝诫陛下的刘大人已然故去,内阁总需要个领头人。而这接替者,有一人最为合适。”
楚云西略一沉吟便明白了她的意思,问道:“你是说……明大学士?”
傅倾饶颔首,“对。”又偏头看他,“将他推到首辅之位,对于平王殿下来说,应该不难吧?!”
楚云西看她一眼,轻轻哂道:“只是为了这件事?”
“缘由之类,随便你喜欢,怎么想都行。不过目前来说,这样子最方便。”
“方便?”楚云西将这两字在唇齿间过了一遍,低低笑了,“也罢,就如了你的愿吧。”
傅倾饶乐呵呵地拱了拱手,说道:“那就谢过殿下了。不过这对殿下来说,亦是好事一桩,不是么?”
一旁的李长亭虽觉得他们话里有话,却是一头雾水,完全摸不着头脑。有心想问,又被楚云西清淡的一眼给堵了回去。
李长亭过来时,就让心腹驾车在路口处等候了。
目送二人上车离去之时,傅倾饶的双拳一直捏得死紧。直到马车远走看不见影子了,她的十指方才颓然松开。
一想到七皇子楚云西,她就不由自主地想起那个经常跳来跳去逗自己笑的、一身火红衣衫的不羁少年。
其实楚云西自小一起长大的至交好友,真正算起来的话,只有一人。
那便是她二哥。
当年先皇后身子孱弱,早产生下七皇子。楚云西自小身子就不太好,先皇便发话,让他拜了傅倾饶的父亲为师,跟着学些武艺。
可父亲常年镇守边关,怎有时间教他?于是喜武的二哥便自告奋勇担起了这个重任,练武的时候都会带上楚云西。
他大楚云西三岁,性子又跳脱,除去习武外,没事就是带着他到处疯玩。彼时楚云西在旁人面前都冷淡疏离,唯独对着先皇后和他们家的人时,才露出小小儿郎该有的模样,爱说爱笑。
只是十几年前的那场变故带给他的影响却也不小,如今是愈发清冷了。
送走他,傅倾饶算是了了一桩心事。
她慢慢地推门进院,对着空落落的院子怔了片刻,突然低叫一声“不好”,转过身急匆匆离开。
去到大理寺时,已然有些迟了。
众人心知肚明,却都各忙各的,连个招呼都不和她打,装看不见。傅倾饶有心想说些“抱歉来晚了”之类的话,都无从说起。
她去段溪桥屋里寻他,没人,只得又转了回来。恰逢王寺正低头拿着卷宗进屋,她忙迎过去,说道:“我有事耽搁了些许时候,刚来。不知大人可有事务派我去做?”
王寺正自动忽略了她前面那些字,似是只听到了最后半句般,说道:“左少卿大人离去前没说要给你安排事情。”
傅倾饶忙道:“不知京兆尹大人的案子进展如何了?”
一说到这个,王寺正的脸色立马灰败了。
他梗着脖子想了半晌,最后深深叹了口气,说道:“你且随我来。”
☆、第18章 仙客居
看到断头的刹那,傅倾饶第一眼注意到的,就是整齐的刀口。凶徒下手极其精准,这刀口竟是不偏不斜,恰好让断处左右对称。
傅倾饶心中一动,问王寺正:“这是在哪处发现的?”
“若水桥上。”
若水桥,在京城比较中间的位置,却没处于段溪桥当初划的那条线上,而是让开了中间的道路,靠东一些,在东市的商铺之间。
若水桥旁的店,是哪家来着……
前些日子在那条路上晃荡许久,傅倾饶稍稍一想便已记起,顿时脸色变得古怪起来。
她正欲向王寺正问起段溪桥的去处,就见王寺正突地眼前一亮,一溜小跑地去到门外了。
从窗户探过头去看,只见林墨儒拿着一方手帕拭着额上的汗大步走了过来。
一进门,他就将手帕猛地往桌上一拍,声音之大,惊得紧随其后的王寺正颤了一颤。
“荒唐!堂堂皇家贵女,怎能作出如此放荡之事!”
他这随随便便吼的一嗓子,宛若一道惊雷,炸得满屋子大理寺大大小小的官员都坐不住了。
众人再不敢让他说一个字,端茶递水顺气捶背,直到把他安抚得差不多,脸色和顺了气息平稳了,方才小心翼翼问道:“不知右少卿大人……所为何事?”
林墨儒刚消下去的火气又腾地冒了上来。
“荒唐!实在荒唐!我与左少卿大人去仙客居查案,恰逢大公主也在,可她,她……”
他脸憋得通红,想说又说不出口,一口气赌在那里,上也不是下也不是,忙拿过茶盏喝了一口,被刚满上的热水烫破了嘴皮子,气恼地把茶盏搁到一旁,吸溜吸溜几下后,说话倒也顺畅了。
“她……她……她居然当众调戏段大人!”语毕又是重重一掌拍到桌上。
“噗——”
短暂的拍桌声消失后屋内忽地静默到了极致,于是低低的闷笑声就显得极为突兀了。
众人齐齐扭过头去,只见傅评事正捂着嘴弯了眼,肩膀还微微颤抖着。
看到众人诡异的目光,傅倾饶忙敛了笑,轻咳一声,关切问道:“不知左少卿大人如今身在何处?”
林墨儒看到她后,却是明显松了口气,说道:“我离去时,段大人依然还在尽忠职守认真查案。”
傅倾饶想到段溪桥工作时候的拼命样子,深以为然地点点头。
“……所以我们需要派个人去把他接出来。”
“去哪儿接?”
“那还用问?当然是仙客居啊。”王寺正说道。
傅倾饶十分赞同地继续点头。然后……
然后她就发现所有人都在看她。
傅倾饶心中忽然升起了不好的预感,只得硬着头皮试探着问道:“那么这个人选是……”
林墨儒十分莫名其妙地瞥了她一眼,继而十分理所当然地说道:“自然是你啊。”
满屋子人面露笑意,温柔和煦地看着她。
万众瞩目的傅小哥干笑两声,心里头那个苦啊……
仙客居外,若水桥旁。
傅倾饶仰望着面前气势磅礴的华丽酒楼,心里头涌起万千滋味。
刚才王寺正说起若水桥时,她便记起了这桥旁边的店是仙客居。只是她虽然想到了开头,却没有猜到结局。
早知道会是这个结果,刚才林墨儒过来的时候她说什么也不和众人一起凑过去,必须有多远躲多远!
如今倒好,上赶着看人脸色来了……
深深叹一口气,想到临行前林墨儒跟她说的‘段大人被大公主用八个壮汉请进了屋’一事,傅倾饶就愈发惆怅了。
她揉了揉脸,估摸着多几分血色了,这才笑眯眯地走了过去。
“站住!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刚踏上第一层石阶,傅倾饶就被两名虎背熊腰之人给拦住了。
她看了看自个儿身上洗得微微发白的青色长衫,再看看俩守门人身上的华丽锦衣,暗暗叹了口气,心道早知如此,就把乔盈送她的金丝云纹的银灰色绸衫穿来了。
笑着拱了拱手,她举起腰牌,说道:“我是大理寺的评事,前来……嗯,用餐。”
守卫们一个斜眼睇她,另一个粗声粗气地道:“没穿官服,不认识。”
傅倾饶无语的看了眼自己的腰牌,心说这东西难道这东西是摆设?好歹也是个七品的官儿啊,这些人还瞧不上了?
她看了又看,面前俩人依然气势汹汹的横着手臂,将她硬生生拦在那里,分毫不让。
左右为难之际,一个身材精瘦的中年人行了过来,见到她就作揖,“楚里见过傅大人。”又笑着说道:“许久不见傅大人,差点认不出了。”
看清他容貌的时候,傅倾饶就觉得极其眼熟,再听到他声音,更是一震。
这楚里……她竟是认识。
此人三角眼吊梢眉,看上去是一副恶相,却极其忠心耿耿。当年他刚入宫就跟在先皇后身边伺候,因着功夫不错,后来楚云西去她家玩,先皇后就派了此人随行。
一声‘李公公’差点脱口而出,傅倾饶忙安下心神,顿了顿,笑道:“那可不,都好几年了。”
楚里却并不能认出她来。
扫了眼她腰间的牌子,他目光闪了闪,顺着她方才的话接道:“当年大人进京赶考的时候,与小的一起用过饭,没想到这些年过去了,大人竟是还记得小的。”
他又对两个守卫说道:“这位大人乃是我的旧识,还望兄弟们行个方便。”说着不动声色塞了两块银子给他们。
此人乃是平王府的大总管,当年还是先皇后身边的大红人,谁人不卖几分面子?
守卫们就笑着放下了手臂,好似没看见傅倾饶一般,转而与他寒暄。
楚里朝傅倾饶使了个眼色,傅倾饶会意,微微颔首快速进了门。
往里走了几步,她才回头去看。明知楚云西应该在这附近,她却什么也没发现,只得摇摇头往里行去。
仙客居并没有旁的酒楼那般供大家一同用餐的宽敞大堂。进去后,便是站成一排恭敬而立的侍者。除了大门那边,其余三个方向各有一道一丈高的水晶帘子。
侍者进出的瞬间,影影绰绰可以望见左右两侧里面是隔开的数个小房间的门,而对面帘子后则是楼梯。
傅倾饶走过侍者时,离大门最近的两人中靠右的清秀少女就跟了过来,轻声问她喜欢什么样的菜式和什么样的房间格局。
眼看侍女将她往第一层右侧的房间引去,傅倾饶驻了步子,问道:“楼上如何?我想去上面用餐。”
侍女低眉顺目地道:“一楼的房间较小,先生孤身一人,在一楼用餐即可。”
虽说得稍微委婉了点,但意思明摆着就是不准她上楼了。
傅倾饶了然。如此看来,越是往上,客人的身份便越尊贵。
既然如此,段溪桥和大公主在一道……那应该是顶层了?
进屋后,傅倾饶无视侍女蔑视的目光,只点了一个看起来最清汤寡水不需要名贵材料的汤。
趁着侍女出去的功夫,她悄悄出门,轻手轻脚地去到帘子旁,看着四周无人时,闪身到了楼梯那边。
听到有人下楼,她往旁边暗处躲了下,待到人声离去,这便施了轻功快速上楼。
过了第三层后,便见第四层楼梯口有两个清秀少年守着,同样的火红衣衫,同样的眉目如画。
傅倾饶立在楼梯转角处暗暗打量了片刻后,从怀里掏出块碎银子。肉痛了半天,还是朝着少年们的身后弹去。
碎银子撞到他们侧后方一堵墙,发出低低的闷响。两人惊觉,跑去右边查看。
傅倾饶借这一霎的功夫,飞身上楼,朝着与少年们相反的左侧掠去。
——刚才她是被引往右边屋子,那么左侧的房间应当比右侧要好上一些。
她敢打赌,大公主既然要留下段溪桥,必然会把他弄去最好的房间。
左边过去没两步就是个拐角。
傅倾饶暗呼运气好,在少年们回身之前,已然转过弯去了。
她放轻步子慢行,尔后才发现这实在是多余。
偌大的一个走廊里,竟是只有左右两间大屋子。如今右边毫无声息,只有左侧那间有两人的吐息之声。
她迟疑了下,终究是把步子放沉了。
“驸马来了。”女子柔和的声音响起,“他性子急躁,可不像我这般好说话,能与你在这里消磨时间。不知大人想问什么?不如先想好了,等下也好一并问了。”
段溪桥懒洋洋说道:“信不信外面之人不是驸马?”
“不是驸马又能是谁?段大人莫要开玩笑才是。”语毕,响起轻细的倒酒声。
“自然是……我的人。”
他笃定的话语一落,倒酒声停了下,复又响起。
女子笑得轻柔,“段大人说话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