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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来。
她先是有些紧张地摆出恭敬的模样迎接楚云西,刚刚道了声“给七叔请安”,后看到他身后的段溪桥,忍不住心中暗喜,就也笑了出来。
虽然她在笑,可是看清她面容的刹那,楚、段、傅三人连同打扮成随从模样的曲蒙却都有些震惊了。
先前秦点暮也是听同僚说起此事。
那位同僚的夫人来公主府的时候,觉得公主气色太差,只是不敢明着问公主是因了何事。后来回到家中,便同自家夫君说了。那人知道秦点暮和七王爷相熟,见到秦点暮的时候便特意说了一声。
秦点暮心思细腻,暗道若是大公主只是寻常气色差,同僚之妻不该有如此大的反应,怕是有什么不妥了。他当即丢下手中事务直奔平王府找楚云西。
是以大家虽然知晓有这么一回事,但是到了什么程度,心里却都没数。
如今再看慧宁公主,脸色惨白印堂发黑,行走之时需得侍女搀着,看起来是摇摇晃晃娇弱无力的模样,其实是行动发僵关节发硬。整个人透着一股子说不清道不明的死气。
不知怎地,傅倾饶想起了段溪桥说的陶行江‘分明是在养鬼’的说法,心里一阵恶寒,转眸就去看他。
慧宁公主看到了她的目光所向,顿时气极,冷哼道:“不知贵贱的东西,你那样低劣的身份,倒是会痴心妄想!”
她指的是傅倾饶‘高攀’段溪桥。
楚云西不知晓那晚在公主府发生的事情,自是不明白她所指何事。但他听了慧宁公主的话后,见她看向傅倾饶的目光十分恶毒,当即高声怒斥道:“慧宁!注意身份!”
慧宁公主素来惧怕这位不苟言笑的七叔,平日里他只需一个目光,她便乖乖不敢吭声了。
这次听了楚云西的话后,她也立即闭了口。可就在此时,她心底的那个声音又冒了出来,不住地在怂恿她、推搡她。
——怕那小子作甚?皇帝是你爹,一向疼你宠你,你才是最强大的。
——他算什么王爷?不过是个落魄的将军罢了。小小一个武官,怎么和公主相比?
——你是最强的!记住,你是最强的!
……
纷纷杂杂的声音在脑海中回响,慧宁公主再没了顾虑。
按着侍女的手,她努力直起身子,望着楚云西冷笑道:“身份?身份算个什么东西!我就是要追求我喜欢的。你不敢那是你懦弱、你无能!你凭什么来指责我?阿行死了,我还有段大人。可是阿娆死了,你还有谁?你还有谁?”
她忽地哈哈大笑,指着楚云西笑得接不上气,“是了是了,没了阿娆,你就什么都没了。不娶妻不纳妾,连个通房都没有。算什么男人!温家人横行霸道不知收敛,再强悍又如何,如今不也死光光、连个渣渣都没剩下?你也一样!滚去你的北疆乖乖待着吧,别在这里丢人现……”
腹上猛然一疼。
她惊愕不已,抬眼望向那个出拳之人。
傅倾饶气红了眼,吼道:“闭上你的臭嘴!你不配提起他们!你不配!”
她怒极,气得眼泪都要下来了。
这个人凭什么那样无所谓地提起二哥!
凭什么那样讥讽温家!
凭什么那样说云西哥哥!
到底凭、什、么!
就因为她是皇帝最宠爱的女儿吗?
可那皇帝……
又是个什么东西!
慧宁公主捂住肚子,一双美目仿若淬了毒的利箭,直直射向傅倾饶。她冷笑一声扬起手来,一个巴掌挥向半空正要落下,手腕一紧,被人大力握住了。
楚云西拽住她的手往旁边猛地一甩。她一个踉跄没站稳,眼看着就要倒在地上了,他也毫无所动,只神色淡漠地望着。
周围被那变故吓傻了的侍女们这才反应过来,忙不迭上去将慧宁公主扶起。有几人气愤地想要上前找傅倾饶算账,被楚云西冷漠的眼神吓到,踟蹰了下,转而去搀扶慧宁公主了。
楚云西看了眼泫然欲泣的傅倾饶,掏出帕子塞在她手里,低叹一声:“你莫担心,一切有我。”又朝着那些侍女斥道:“傻站着作甚?还不赶紧把你们主子扶到屋里去?”
此时的慧宁公主眼神有些空茫,但脸上却奇异地多了点血色。周围的侍女看了,心中反而稍稍松了口气。又见有七王爷做主,便也没多说,赶紧照做。
楚云西带着人离去后,段溪桥这才嗤地声笑了,用肩膀撞撞傅倾饶,说道:“还真看不出,你倒是个有胆量的。”
方才他看得分明,楚云西气得浑身都在微微颤抖,只怕是下一刻就会出剑伤人了;而他先是因不想与那女人有什么牵扯,故而并未发作,后也气愤至极,准备上前。
谁知就在那个时候,傅倾饶比他们更早地出手了。
这是他万万没想到的。
虽鲁莽,但不得不说,打得好!
听了他的话后,傅倾饶的眼泪一下子就涌出来了。
她伸指捂住双眼。
段溪桥说错了。其实她一点都不勇敢,根本是个懦夫。
虽然不想承认,但她潜意识里因为知道楚云西就在她身边、能护她周全,才敢放纵这一回、冲动这一回。
扪心自问,如果楚云西不在,段溪桥也不在,她还会有这股子冲劲儿,去做这件事么?
会么……
她其实是个懦夫!可悲的懦夫!
如果不是懦夫的话,怎么会畏畏缩缩那么多年,都不去为那血海深仇讨个公道?!
她必须要为死去的家人做些什么!
傅倾饶心中大恸,渐渐止了啜泣。
她深吸几口气,调整了下呼吸。
拿帕子胡乱擦了擦脸后,她低着头,抓住段溪桥的衣袖,轻声说道:“过完年后,你能给我安排几个远些的案子吗?”
段溪桥不明所以,扬着调子“嗯”了一声,问道:“你指的是什么?”
“北疆,我想要调查北疆的案子。”
她握紧双拳,下定决心,抬眸坚定地望向段溪桥,“我想去北疆一趟。我要去北疆查案。请你帮助我。”
作者有话要说:北疆啊北疆~
段大人会同意吗?
我想平王是肯定同意的!嗯!
☆、第90章 弯刀
段溪桥还未开口,就听不远处有人悠悠然说道:“哟;这是怎么了?为何那么乱?”
两人回头一看;便见戴着帷帽的绯衣男子脚步轻快地进了门。
段溪桥瞥了眼曲蒙,转向来人,勾了勾唇角;“多日不见,驸马倒是愈发精神了。”
“好说好说,我一向精神很好。”陶行江说着,发出一阵咯咯的笑声;侧身对着倾饶;奇道:“你怎么气色那么差?上次见时可比现在好得多。”
不待傅倾饶答话,旁边曲蒙行了个礼;躬身答道:“大人吃不惯平王府的吃食,故而最近消瘦了些。”
“难怪啊难怪!”陶行江拊掌感慨道:“我以前吃不好的时候,也如你这般模样。不怕不怕,待到吃饱喝足,便没有这些劳心的事儿了!”
说罢,他便唤人上酒上菜。看那架势,正是要立刻备一桌酒席来请客了。
傅倾饶方才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此刻渐渐回神,略一思索,大为惊讶。
陶行江素来与他们几人不合,莫说摆酒设宴招待他们了,就是多看一眼,恐怕心里都会膈应得很。再加上后来楚云西刺出的那一剑,双方已然势同水火。
可如今他不仅这样做了,还一副心甘情愿的模样……
这样诡异的情形,让她想起了前两日去宫中赴宴时的那次相遇——刚开始陶行江还愤恨至极、与楚云西针锋相对。后来却猛一转变,又轻松和善地将大公主带走,就好像前面的一切不过是个玩笑。
看一眼慧宁公主离去的方向,傅倾饶觉得十分怪异,心中暗暗提防,苦笑了下,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道:“驸马不去陪伴公主反倒来与我们吃酒,如若公主日后怪罪下来,微臣可是担当不起。”
陶行江很是无所谓地摆了摆手,“没事没事。她那人就是娇气得很,歇个一时半会儿的就好了。”竟是全然不把她的离去放在心上。
傅倾饶笑道:“那就多谢驸马爷了。”语毕,嘴角的笑意仍在,转眼去看段溪桥。见他微微点了头,便保持住那淡淡的喜悦模样,静候酒菜的到来。
不一会儿,有侍女端着盘碟进屋。
那一晚来公主府的时候,傅倾饶曾经见过她们。彼时这群少女爱嗑瓜子爱说笑,脸上均带着满足的红晕。此时再见她们,一个个的却是惨白着脸,步履轻浮,捧着盘碟的手也不住地在轻轻打着颤。
傅倾饶仔细观察,见她们面上并无慧宁公主那种泛着青色的白,暗暗松了口气,可心里的惊讶不减反增。
那日带她去屋中小坐的管事丫鬟此刻正立在旁边静候差遣。傅倾饶视线扫到她身上时,她轻轻地摇了摇头,显然已经发现傅倾饶的身份不只是小厮那么简单了。可惜她是何意,傅倾饶并不能知晓,就也只得朝她稍稍颔首。
酒菜上满桌,陶行江抬手招呼他们过去用餐。
傅倾饶刚走到桌子附近,不由就是一愣。忙低下头垂着眼,掩去震惊之色。
入座后,她生怕自己先前没有看清,忙又借着端茶喝茶的功夫快速观察了下。
满满一桌子蜈蚣蝎子地龙等各色虫类,表面均泛着淡淡的油光。乍看之下像是炸的,再凝神细瞧,盘内的东西正微微蠕动着,竟是都还活着。那层油光,不过是浇上去调味的冷芝麻油罢了。
傅倾饶调转视线望向一旁,望向管事丫鬟。后者此刻正神色麻木地望着桌上各色‘菜品’,不住地给陶行江布菜。
筷子拿起复又放下,傅倾饶始终没法面对桌上的那些东西。她只得吩咐人倒了一壶茶,借着喝茶来掩饰自己不想动筷的想法。
陶行江招呼段溪桥快吃。
段溪桥轻笑了下,并不动手,而是唤来曲蒙给他布菜。
曲蒙重重地应了一声,走到桌边,接过段溪桥递给他的筷子。
他刚一将筷子伸出,那些活物猛然齐齐停住了动作。不过一霎,它们便集体骚动起来,挣扎着要爬出盘碟。有几个动作快的已然逃了出来。它们一落桌,便忙不迭地往另一侧跑,好似曲蒙是什么可怕至极的怪物,让它们避之唯恐不及。
执着茶盏侧耳细听,傅倾饶甚至听到了它们爬动时互相撞击的轻微声响,顿觉脊背发寒,忙又灌了两大口热茶下肚。可是茶水下肚后,她恍然记起这水也不知是否与那些活物共处过,顿时心中五味杂陈胃里翻江倒海。慢慢搁下茶盏,说不出是个什么滋味了。
陶行江怔怔地看着那些急着逃窜的活物,猛然站起来,丢下筷子高声喊道:“你到底是什么人!”他声音拔得又高又细,好似孩童惊恐之下嘶喊时的模样。
段溪桥将一口未喝的酒盅搁到手边,嘴角噙着一丝笑,懒洋洋说道:“东西有些不合胃口,吃得有些少了,还望驸马爷切莫怪罪。”
傅倾饶顿了顿,说道:“他不过是个江湖异士,大驸马不必惊慌。”
可陶行江的恐惧显然没有丝毫减少。他喊道:“你说谎!你骗人!我好心待你们,拿出最心爱的食物来,可你们竟然这般待我!”
他胸口剧烈起伏着,显然极为愤怒。
猛地掀了酒桌,他指着曲蒙大声吼道:“说!说你是什么人!”又拿手指点着段溪桥和傅倾饶,声嘶力竭地吼道:“他说得没错!你们果然是坏人!亏我觉得你们帮了我的大忙,待你们那样好!”
他孩童般愤怒的尖叫声回荡在屋子里,衬着他那魁梧的身材,有种让人不寒而栗的违和感。
那些侍女早已吓傻了,在屋子边上哆嗦着跪下。
傅倾饶抖了抖身上沾着的茶水站起身来,恰好看到这一幕。感念方才那管事丫鬟的好心提醒,就朝她们使了个眼色,示意她们悄悄退下。
段溪桥拂去身上的酒渍,见傅倾饶作此决定,便制止了要去关门的曲蒙,朝他示意稍微等下,又含笑望着发狂的陶行江。
陶行江身体剧烈抖动着,片刻后,他冷哼一声,嗤道:“我就说大理寺的人果然都是蛇蝎心肠的,可是有人太天真,不肯听。”
段溪桥扣动长刀上的机括,拔出其中的细剑,挑眉一笑,说道:“蛇蝎心肠?”
他伸出一指,轻轻拂过细剑的上的咒文,忽地停下,屈指一弹,发出一声低鸣,“眼看着就要过年了,我原本打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也算了。不过可惜的是驸马爷不肯说实话。方才那个……”他轻轻笑着,眼神却渐渐冷了下来,“……当真是个人么?!”
话音一落,他朝傅倾饶快速说了声“退后”,当即执剑冲上前,朝陶行江刺去。
陶行江已经取下腰间双锤,在那细剑近身之时举锤格挡。双方交击之后,发出一阵金属相斫的嗡嗡声。
本该是正常的声响,却让原本笃定的段溪桥脸色骤然一变。
他低低叫了声“该死”,一手执剑一手拔刀,在细剑与锤子抗衡之时,又挥刀朝前砍去。
傅倾饶知道他先前中过毒,身体还未完全康复。此时见他落了下风,她担忧他的伤势,便欲上前帮忙。
曲蒙不知何时掠到了她的身旁,轻声说道:“不用担心,他这是没搞对路子。你管不了这个。我来。”
他将一个东西塞进傅倾饶的手中,让她好生拿着。他则解下腰间一直挂着的个皮囊,拔下塞子,捏住皮囊口往外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