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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脚被缚,没有一丁点力气,就连抬头提醒她们那些凶灵的话语也恍然间哽在了喉咙里,所有的一切如浮云般在眼前清澈而过,来得如此猛烈,来得如此疼痛。
发丝飞舞,整个天空被白色所替代,周围所有一切也俨然成了白色了,如此的纯净到简单。
当白光在时间的更迭中一点一点从空气中逝去的时候,天色昏暗了下来,像是每个卡葛尔牧园的傍晚,充满着沉静和祥和。
巨大的光球已然散去,我恢复了自由,以及全身的力气。
而在离我不远的前后两方,两张惨白到没有一丝血迹的面容,还有颜落那头斑白的不能再斑白的发丝,胸口像是被什么堵塞了一样来得慌乱,舌头尽是苦涩味道。
青纶虚弱地一步步向我靠近,右手上支撑着她纤弱身体的是那柄她从未离身的戒魔宝剑。还没走上几步,身子就一个趔趄,差点栽倒下去。她面无表情,依然缓慢向我靠近。终于,浑身脱力,不受负荷,昏倒在我刚好赶上的怀抱里,宝剑轰然掉落在地,溅起一片片冰凉之花。
我抱着青纶虚弱的身体走到颜落匍匐的地方,单腿跪了下去,右手将青纶护在胸口,左手去推颜落,我叫她:“颜落,你醒醒,你醒醒好么?”然而一刻钟的时间过去,她的双眼一直紧闭,眉头很是痛苦地轻蹙着,像是在忧郁着什么事情?她左脸贴地,呼吸似有似无,娇小的鼻尖上还残留着一颗水珠,死要一直这么沉睡下去。
颜落,颜落,我不停地喊着,我说,你还没有得到轮回镜,你还没有完成你的梦想,你还没有见到回眸和风弩,你怎么可以就这么决然的死去,你怎么可以?
泪水惶然掉落在她曝露在空气中的半边脸上,温热的气息,循着冰天雪地里的孤寒,却显得如此单薄无力,像被风肆意吹拂的袅袅炊烟。
命运浮沉,不受掌控。
残存着些许温度的白莲玉落寞地躺在冰冷的雪地上,光芒黯淡,随时都可以如烟雾飘渺而去。我伸手过去握住这预示着生命轨迹的美玉,指尖煞白,嘴唇嗑血。
低低的呢喃声从底下传来,说:“北涧,我不会死的。”
颜落睁开亮晶晶的双眼,长长睫毛一眨一眨,像是过了很久很久,久的天地都已经阴暗下去,她才倾吐檀口,一字一字道:“只要白莲不碎,我就可以浴火重生。”泪水倘然从她眼角掉落下去,将地上的冰雪融化。
天空之上突然挂起一轮明月,黑暗的气息从指缝间悄悄溜走。
白色月光洋洋洒洒落满整个雪冥峰,落在我、青纶、颜落虚弱不堪的身体上,从未有过的温暖。
而在我们的身体周围,刹那间,星光闪耀。
那些原本一望无垠、荒凉无果的雪地上突然长出绿色的花苗,并且以肉眼可以观摩的速度生长起来。山上弥漫了一种清香的味道,绵延悠长,如同尘土堆积而成的层层山峦,也像小溪汇聚而成的条条江河。
悬崖边,一道亮光划过天际,天色煞白,然后我看到了如同星光散漫天地的壮丽之景。
清冷的月神草不知不觉生根发芽,一根根,一簇簇,山峦起伏,鸟语花香。
一个清凉的声音清晰传进我的耳朵,带点稍许的雀跃和童真。
她说,你看,白月光……
第二十五回 灵魂
红琳熟悉娇小的身影从我眼前轻快掠过,置身于月神草堆积而成的花丛中,白色月光缓慢落在她长长的秀丝上,恍然如梦。她雀跃地尽情穿梭,蹦蹦跳跳,像是一个夜间的美丽精灵。
那一头如同波浪汹涌般的卷发在月光的洗涤下慢慢变了颜色,由最初的微蓝流光转动成为真正的黑色。
白色的月光,黑色的长发,荧光淡淡中那远远望去朦胧模糊的美丽画面。
我看到靠在我胸口上已经睁开了眼睛的青纶,还有她不断掉落在地的泪光。她望着红琳快活得在月光下肆意玩耍,嘴角轻轻向上扬起,满脸幸福的样子。
然后,她发现了我看她的目光,转过头来,说:“北涧,我知道,你一定有很多疑惑。”
我点头。
青纶从地上坐起来,从她的侧腰处拿出一个大约三寸大小的竹筒,指尖轻拂筒壁,淡淡红光从竹筒缝隙处轻溢而出,带来了久违的生命气息。
“这是‘生之息’,也就是传说中可以储存任何生命的宝器,红琳就是我用它带来的。”青纶低声道,她黑亮的眼睛盯着我的面庞,“你一直问我,为什么要来雪冥峰?或者,是为什么单单选中了你,而不是别人。那么现在,北涧,我可以告诉你。”她顿了顿,眼睛游离在月光下的红琳和我之间,说道:“这是我用这半生的寿命作为卡术告诉我天机的条件,他说,如果我想要进入雪冥峰,并且找到传说中真正的月神草,就必须要有你北涧的存在。”
“我的存在?”
“是的,北涧,就连我也不明白为什么需要你?而现在,看着这满山满地的月神草,以及夜空中皓白的月亮,我终于是懂得了。”她伸出手指轻点在我的额头之上,露出了倾世笑颜,一时间,周围的月色星星点点落满在我的衣袍之上,如同尘封的疆土,豁然明朗开来。
我感觉到额上的狼牙月与夜空中的那轮明月合而为一,那种生生不息的通灵之感,那种心心相印的天和之意,所有的一切,当再次仰望天空的时候,发生了翻天动地的变化,而究竟变换在何处,却也无法用言语形容半个。
原来,所谓的月神之匙就近在眼前,而我却恍然不知。
所有一切都是冥冥中注定好的。
眼睛有些湿润,鼻息不稳,我踉踉跄跄从雪地里站起,居高临下望着青纶,望着她波澜不惊的面容。本以为这样可以给她造成巨大的视觉压力,可是,她似乎一点也感觉不到。我冲她大喊,我说:“究竟是什么,竟然可以让你放弃半生的性命?”
“有什么区别呢?北涧。”青纶笑道,“在我的人生观里,生命不过是浮沉在天空中的纸鸢,可以永远的飞翔,也可能很快的坠落。所以,如果可以,我愿拿这有限的生命去换取我爱的人在我身边,哪怕下一秒钟,我就灰飞烟灭消失殆尽。”
恬淡的声音从青纶口中一字一字倾吐出来,却是如此掷地有声,声声撞击在我的心房之上。我看到她在望着红琳无忧无虑奔跑在月神草丛中脸上自然而然流露出的暖暖笑意,心中难免绞痛。
青纶没有回头,她继续轻声说:“北涧,你知道么?在我王兄惨烈消失在我面前的时候,所有关于生存跳动的故事全然离我而去,我的世界只剩下灰白。可是,就在这个时候我看到了红琳,她小小纤弱的样子,长长的睫毛,面对命运的不屈和执拗,她和羽修是属于用一种人,不甘于命运摆布。在王兄在世的时候,我没有好好照顾他,所以在他死后,他让红琳来给我一个弥补的机会,不管她下一秒钟会不会死去,我也要为她争取活下去的权利和机会。”
“所以,你就找到卡术,也找到我,更是不惜违背誓约决定在雪冥峰之行后告诉我有关暮雪的消息。”我弯下身子,双目定格在她身上。
青纶呵呵轻笑,“北涧,我不知道你是怎么看我的,可是,只要是我决定了的事,就一定会毫无保留地做下去,哪怕因此会失去一切,众叛亲离。况且,这是一个双赢的决定,我得到了红琳的健康,而你,则知道了暮雪的去向。”
“难道你没有想过,如果就此失败,所有的一切都将不复存在。”
“我没有时间去考虑那么多,而老天爷也没有给红琳更多活下去的机会,我只有赌上一赌,看看老天到底公不公平,看看会不会有奇迹发生。然而你看,红琳她是如此健康,像一朵含苞待放的迎春花。就像颜落所说的那样,白月光可以洗涤一切铅华,是救人性命的良药。”
青纶说得是那么笃定,面色从未有过的坚毅,可是,我依然在她眼中看到了忧伤,即使是红琳,也无法抹去的。
这世间,有些事有些人是无法替代的,聪明如青纶也该想到了这一点,只是,她不肯面对罢了。
一旁的颜落打坐在地,风雪覆盖了她的全身,她的身体时不时颤抖,并且不断有血从嘴边咳出,黑红色的,像是中了毒一样,脸上现出诡异的颜色。
我对青纶说:“既然白月光可以洗涤一切,可以浴光重生,红琳都可以完好无损,为什么颜落会是这个样子?”
一只手臂抓住我的衣袖,颜落睁开眼睛虚弱无光的样子,胳膊上传来清晰的疼痛,指甲深深陷了进去。颜落张着发白的嘴唇,呵出一丝丝白气,缓慢说道:“北涧,那是对于凡人而言的,而我,从始至终,都不是一个完整的人。”
颜落的一席言语让我和青纶彻底怔住。
她不是人类?她不是人类?那会是什么呢?
颜落扬起高傲的头颅望着无边无际的苍穹,像是那个样子几百几千年一样,她说:“其实,连我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我有心脏,可以肆意跳动;我有眼睛,可以望尽繁华;我有思想,可以展翅高飞;甚至于情感,甚至于眼泪,所有的一切我通通拥有。”颜落说到这停了下来,她的眼里蓄满泪水,惶然掉落,如此的无助。“可是,北涧,我唯一没有的东西就是可以轮回往生的灵魂。”她的嘴轻轻咧开,眼泪划过嘴角,分不出甘甜还是苦涩。
她望了望在月神草从中无忧无虑的红琳低下了头,长发如瀑布般瞬间倾泻,她低喃道:“呵,我没有灵魂。”
泪光闪现,恍如婆娑。
“这就是为什么当年那些名望天下的卜算师无法预计出回眸的星际轨迹,究其一生也无法看破我们命相的原因。因为,无论是回眸,还是我,都是没有灵魂的。”
声音停住,笑声恍然而起,满山的雪花层层叠叠,覆盖了一切。
第二十六回 轮回镜
颜落从我手中接过那块晶莹透亮的白莲玉凝视了很久,上面已经落满雪花,冰冷的不成样子。透过白莲,我好像看到了那个在天涯湖畔驻足仰望天空的女子。
呵,没有灵魂。
呵,永远也看不破的命相。
呵,即使是拥有轮回镜也无法挽救回眸的性命。
她明明早就知道了这样的结果,明明晓得前路是一片渺茫了,可,到底是怎样的信念支撑着她在这冰寒无光的雪白之地辗转了千年之久,又是什么样的毅力,让她可以抛弃人世间的繁华和灵动忍受着这千百年间的寂寞与孤独。
面对着这样一个女子,我突然哽住,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我转头看到青纶的眼睛闪亮闪亮,像是潋滟宫上的满天繁星,剔透着无限光华。
白莲玉在颜落手中慢慢透亮起来,散发出淡淡的白色烟芒,衬托着月光,风华绝代的样子。
光芒过后,洌嶔和血影出现在白莲之下,躺在青纶旁边,跟之前在山脚没有任何改变。紧闭着双眼,浑身被冰覆盖。
“月光会治愈他们的伤口,清除他们的毒素。”颜落在施展法术后,面色更加惨白,像是随时就会如风般离去,她淡然道:“不过,他们中毒太深,要想剔除所有毒素必须靠另外一个人在一旁协助,施以法术,贯穿百会、神庭,至于任督二脉。”
我刚准备上前,青纶就将洌嶔的身体扶着坐好,双手抵在他脊背上对我说:“照顾好红琳。”然后就闭上双眼进入了冥想之境。我横手一道白光过去,打断她的治疗,说:“该是我来。”不由分说,将手掌抵在洌嶔前胸,而后,连绵不断的蓝光从我身体里逸散出去,霎时,洌嶔的发丝飞扬而起。
开始时候有些力不从心,但越到最后,我越觉得精神充溢,功力甚至超出以前,丹田之处不断有热力涌现。不用多说,肯定是月神草和我额上狼牙月影心心相印的缘故。反观洌嶔,冰封的身躯以肉眼可以看到的速度迅速融化,脸上呈现出健康的红晕,细密的汗珠出现在他鼻尖之上,从未有过的明亮。
陡然间,我感觉到一道墙壁横档在洌嶔心房的右侧,所有汇聚而成的功力全部在这个地方停滞下来。原本我以为释放的灵力不够强大,冲破不了阻塞,可是,当我将全身功力以十倍百倍的效果释放出来,同时借着天空中散落的白月光,可还是如同撞击在软绵绵的事物上一样,而所有汇聚在此地的灵力不知为何全然消失不见。
青纶和颜落同时察觉到了,而后,颜落面色凝重,她缓慢从地上站起,像浮萍在天空中随时可以折断翅膀的扑拓鸟,费力向我身后挪了过来。而青纶则尝试着用手掌搭在我的肩膀输送神力,但还没等到她的手碰上我的肩,一道巨大斥力就将她生生排斥在雪地上,鲜血从她嘴角缓慢溢出,薄薄的嘴唇散发着妖艳似地红。
而我的额头上,那一颗颗豆大的汗珠散发着诡异的蓝色,蓝光凸现,遮蔽了我仰望天地的眼睛。同时,横挂在天空中的明月慢慢收敛着月光,光芒积聚在一起,形成一个巨大的柱形光线,而那光线流转铅华的地方,正是离我们不远,浑身被霜雪覆盖的血影身上。
“怎么回事?”青纶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