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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我问道。
“刚才打斗中,那个人从衣服中掉下的。”
“看清楚他的长相了吗?”
“没有,”青纶皱眉道,“他的速度太快,一阵残影就消失不见,即便是我再修炼个百十来年也无法达到他那种境界。”她突然轻咳了一下,脸色潮红,闪过一丝不自然。
“你受伤了?”
“不碍事,他没想着杀死我,我隐隐觉得这只是一个阴谋的开始。”她望着窗户外面缓慢飘落的树叶陷入了沉思。风肆无忌惮地吹了进来,地上水泽涟漪微动,反射出太阳的余晖,夜,来临了。
我和青纶走出房门,听到楼下一阵喧哗,络绎不绝的脚步声、谈论声,门庭若市。店小二看到我们出来,喜笑颜开,指着桌子上的饭菜说:“二位客官,这是我为你们准备的饭菜,都是本店一些招牌,外面可是尝不到的。”
说完便准备下楼,我叫住他问底下发生什么事了?
店小二一脸奇怪,而后他笑着说:“大哥哥一定是觉得下午的时候‘三间客’人烟稀少,生意惨淡,为何到了晚上却人声鼎沸?”
我点头默认。
“其实‘三间客’是一家到傍晚才开放的客栈,老板娘从来不在白天接待客人。大家都是镇子上的人,几十年来,来来往往都是这么过来的,跟约定俗成了一样,而最大的原因是,每到月圆之夜,也就是每月十五午夜辰时,老板娘都会拿出自酿的百花蜜招待客人,一次一瓶,很是金贵。这也就成了‘三间客’的一大特色,吸引了更多的酒友来此光顾。”小二口若悬河的介绍开来,完全没有了下午的羞涩腼腆。
青纶望了望楼下对小二说:“小兄弟,我对此更加的好奇了,能不能麻烦你将饭桌摆于楼下,难得来一次奇雾古镇,怎么都要尝尝传说中的百花蜜酿。”
“这个……”小二有些吞吐不清。
“莫是有什么为难之处?”我问道。
“其实也没有什么,就是古镇中还从没有过外来人参加这个聚会,我想老板娘将你们两个安排在楼上也是这个道理。毕竟,同一个地方的人待在一起还是比较自在一些。”
青纶笑了:“据我所知,奇雾古镇的子民民风淳朴,尤其好客,这却是为何道理?”声音不缓不急,刚劲笃定,却有些咄咄逼人,完全不符合她平时的作风。耳边传来她的声音:北涧,我怀疑这个店小二已经被别人掉包,不是下午的那个。
这么一说,我也越发觉得诡异,从他说话的口气和熟道的动作与下午小二的羞涩腼腆对比,完全判若两人。而刚刚黑衣人偷袭之时,他就在二楼之上,这么相近,却仿佛什么事情都没发生,对着我们依然介绍。
“小刀!小刀!”老板娘喊小二的名字,接着楼梯上传来阵阵脚步声,“你这小兔崽子,死到哪里去了,没看老娘忙的连魂都没了。”话刚说完,美艳妇人婀娜的腰姿出现在视线里。看到我们,尤其是青纶眼睛眯成一条缝,细声细语:“这位客官可是想要干什么呢?”手中粉色锦帕轻轻甩了一下,滑过青纶精致的面颊。
店小二道:“鱼姨,这两位大哥哥是想到楼下,去喝您酿制的百花蜜。”
“噢,这自然是没有任何问题。”她转过头对着青纶说,“今天我破例,你想喝多少就有多少。”
“可是,鱼姨……”店小二刚张开口。
“没什么可是,小刀,你现在下楼去,左边桌子上的客人现在要一瓶烧刀子,你去酒窖取了拿给他。”
小二犹豫了一下便下楼去了。
妇人走过来牵起青纶的手说:“小兄弟,我带你下去吧。”声音说不出的魅惑。
*
楼下,灯火昏暗,形形色‘色的人坐在桌子上,喝酒划拳到处都是,老板娘将我们安排在一个僻静之处,透着窗户可以看到外面朦朦胧胧的天色,就好像当初在潋滟宫看到夜幕下的宫墙一样来得沉寂。
店小二在取完酒后又被老板娘派去上菜,擦桌子,帮人倒酒,很是忙碌,来来回回也不知道跑了多少趟。古镇的民风就像青纶说得那样纯朴豪爽,人和人之间的感情来得如此真挚,给人一种充实之感。
老板娘站在人群中,大红色的流苏底裙很是显眼。一会问问这个要不要酒,一会问问那个要不要菜。轻摆着自己水蛇般的细腰,要多艳魅就有多艳魅。迷得一些大汉神魂颠倒,直往嘴里倒酒。
一些汉子起哄着要和老板娘拼酒,拿着酒坛子直接塞在她的手中,老板娘来者不拒,喝到疯癫处竟跃上饭桌,透明的液体哗啦啦的从她的嘴角流到桌面,再从桌面流到地面,声音淹没在人群嘈杂里。
人声鼎沸中,一阵阵嘈嘈的琵琶音如急雨般从某个角落中瞬间响起。
第三十五回 音攻
昏暗的角落里,那名叫浅星的女子随意拨弄着琴弦,长发随风浮动,如同幽居暗夜下的美丽精灵,神情恬淡。
“琵琶仙中琵琶弦,琵琶仙音上九天;余音绕梁三千日,天上人间两不知。”客栈外传来一名男子的吟诗之声,声音醇厚,内力充沛。
屋内众人正觉奇怪,一个白衣金边少年手握墨色折扇飞身进来,在客栈中央慨然而立。齐齐打量了周围一番后,目光落在了老板娘手中的酒坛上,嘴角上扬,坏坏一笑,手中折扇快速出击,似要将那酒坛拿下。
老板娘娇声道:“这是谁家的小子,怎可如此急色,老娘嘴里的东西,是这么轻易就能让人给抢过去的吗?”说罢,踩在桌面的小腿向下一弯,似要滑到,却软酥酥的坐在了桌子之上,悄无声息,恰好避开了少年的横来一击。神情半醉,眼睛微闭,那一身如花似玉的媚骨之态可谓是展现的淋漓尽致,在场众人无一不起哄喧哗,似要吵翻了天。
少年一击不成,便只身坐下,随意从桌上拿起一只瓷碗递于老板娘之前,长声道:“久闻三间客三绝之名,这第一,便是酒,尤指被称为酒中杜康的百花蜜酿;第二,则是刚才那位姐姐的琵琶仙曲,荡气回肠,如梦幻境;这第三,自当称为举世无双的长亭舞,老板娘您自家所创的独门绝招。小子我今天就是慕此大名而来,希望您老人家行个方便,一股脑儿,全展示给小子看看,在下自是万分感激。”
老板娘望着眼前这位俊朗少年,眼眸深沉,似笑非笑:“你为何人?凭什么我要将这三绝展示给你。第一,你不是奇雾古镇之人,却在夜晚闯入此店,已是坏了规矩;第二,刚才浅星姑娘已是弹奏一曲,你听了就罢,还敢要求第二次;第三,百花蜜酿,每到月初或十五仅此一瓶,况且我已许诺给了别人,想要尝到,也只能等下一次;而第四,老娘我早就金盆洗手,自此做一个逍遥自在普普通通的生意人,那长亭舞不提也罢。”说道第四的时候,眉目之间竟有些怨恨,却瞬间淡然,仿佛从未发生。
这时,店小二端着酒从柜台向我们走来,步伐轻快,酒还未到,一股沉醉的幽香便扑鼻而来,弥漫整个空间。
老板娘笑盈盈的接过小二手中的盘子,莲步轻移,几番晃悠便到了青纶跟前。举起酒瓶轻身依偎在青纶身侧,媚眼如丝,甜腻腻道:“小兄弟,这便是我这三间客中的第一绝,姐姐我说道做到,今天这瓶百花蜜酿归你所有了。”
淡黄色的液体从酒瓶中缓慢地流进青纶前面的酒杯里,酒香四溢,越发的醇厚。
老板娘端起一杯倒好的蜜酿送往青纶手中,酒杯未到,折扇从少年手中飞出,刚好抵住杯身。
少年爽朗道:“姐姐你忒不公平,虽说这位仁兄长得玉树临风、一表人才,可小弟也是英俊潇洒、风流倜傥的罕见人物,却为何许他美酒,而忽略了小弟我呢?”说罢,便要伸手去夺。
老板娘看似喝醉,身体却灵活多变,一个转身便到了青纶另外一侧,而杯中之酒竟一滴未溢,足见其功底深厚,心里更是坚定此人绝非寻常之辈。而刚才那白衣少年所使的隔物定身之法,也不是普通百姓可以触及到的中等法术。
且看青纶面对两人气势长虹的争夺,面色如常、波澜不惊。她这个样子让我想起父亲在面对全军将领时,眉宇间的肃穆和沉稳,眼眸微澜,睥睨一切,这便是身为王族的悲哀,永远都要保持肃穆,永远都无法嬉笑如常。
正当两人争夺之际,一声巨吼突然传来,似是山崩地裂,天地颤动,而后我望向窗外,半个天空火红一片。
众人一个个震惊侧目,你望望我,我望望你,眼里充满了恐惧之感,不知谁一声尖叫,整个客栈陷入一片混乱。桌子椅子不断摇晃,地面站立不稳,有的人已经摔倒在地,叫声、喊声连成一片。
“怎么回事?”我站起来,问离我不远的店小二。
小二战战巍巍,脸色惨白,半天一个字都没吐出来。环顾四周,好些人已经蹲在了桌子底下,一个个捂着脑袋,惊叫不止。竹楼二层上的花草因为震动,掉了下来,有的甚至砸落在客人的脑袋上,鲜血流了一地。
白衣少年与老板娘对望一眼,一白一红先后两个人影越过窗口,眨眼功夫消失不见。青纶刚要上前去追,店小二道:“大哥哥,不要出去,外面危险。”周围一些汉字也叫嚷着,说外面现在火海一片,出去就是送死。
木屑从头顶上方掉了下来,尘土飞扬,整个客栈被一层愁云惨雾笼罩完全。我抓住青纶握着戒魔的手摇了摇头说:“等他们回来。”她看了我一眼,右手略微挣扎,说:“北涧,我来到奇雾古镇就是为了弄清楚它为何会发生大火,麒麟石矿藏则为何瞬间崩塌,而现在答案就在那火海之处,我必须去,这是我的责任。”她说得掷地有声,从未有过的郑重,眉宇间一片镇静。
“我知道,但,请等他们回来。”
客栈又一次剧烈摇晃,店小二这次才算缓过神来,组织大家躲藏在角落里,不要走出三间客的大门。不远的地方传来碎裂的声响,浅星姑娘在昏暗的角落里不知所措,手中的琵琶突然掉落,发出一阵嗡鸣。她喊着,我的琴。
后面一个巨大的青花瓷花瓶突然砸向她的后脑勺。
店小二一下子怔住,“小心”两个字还没说出来,花瓶就到了浅星的跟前。
浅星还在地上寻找着她的琵琶,似乎并没有发现危险的临近。
手中长剑快速出击,一道蓝光之后,花瓶定在半空,一秒,两秒,碎成两半,朝左右方向倒去。我走过去,捡起地上的琵琶,拉过她正在摸索的右手,将琵琶放在上面说:“姑娘,你的琴。”
浅星摸索着琵琶的轮廓,而后将琴紧紧地抱在怀里缓慢站了起来,微微福身,多谢公子,她说。
店小二跑了过来,他抓住浅星的手说:“浅星姐姐,你没事吧?”
浅星微微摇了摇头,她转过头来,她对我说道:“不知公子姓甚名何,救命之恩当涌泉报之。”
“那不知我对你的救命之恩,你要如何相报呢?”白衣少年去而复返,横坐于竹窗之上,一脸坏笑转过头来。
“是你?!”浅星微微皱眉。
少年轻轻摇头,一脸失望道:“浅星小姐,你让本公子对自己的魅力产生了怀疑,一般说来,任她貌若天仙的女子见了本公子都会一见钟情,至死不忘,何况,当时本公子是冒着死上三次的危险救得你的小命,你该是时时记,刻刻记,怎么能在我都出现了这么久之后,才来上一句,‘是你?’,这也太打击人了。”说罢,一脸委屈。
浅星脸色瞬变,牙齿轻轻咬住下唇,一丝鲜血渗了出来,冷漠道:“觞公子,你的大恩大德小女子没齿难忘,今后如是抛头颅洒热血,我义不容辞,只是现在,请你离开,这里不欢迎你。”
少年面不改色,喜笑颜开,他从窗户跳了下来,双手背后,围着浅星转了一圈,黑色折扇徐徐展开,尽显风华绝代。脑袋凑到浅星跟前,说:“貌似我可没有得罪姑娘你,对于美女,本少爷最是怜香惜玉,从来都是呵之如宝,暖如心肝。又怎么会让姑娘这么讨厌呢?敢问姑娘,在下到底什么地方做的不好,你只要说出来,本少爷就一定改的掉。”
浅星手中琵琶突然发出凌厉之声,音刃势如破竹,向少年杀去。
“你就是这么对待救命恩人的?”少年接连后退,一个向上翻飞躲了过去。
“先还我狸儿命来。”说罢,浅星继续出手,琴音滑动,琵琶表面浮出黄绿色光芒,整个客栈像是被音律完全覆盖。我从来没有想到,这样一个娇弱温婉的女子竟有如此强大的杀伤之力。
“你的狸儿是自己闯入阵法,落得灰飞烟灭,又与我何干,姑娘,你不念在我救你的份上,也该念在咱们相识一场,这样刀剑相攻,岂不让人寒心。”少年一边说,手中折扇来回旋转,越来越快,眼中只剩下一抹残影。只听“叮当”一声,整个琵琶四弦齐断,浅星面色瞬间惨白。
“你……”一口鲜血从她口中喷了出来,血液中透出森寒的白气,染红了她面上的轻纱。
“怎么样?好些了吗?”少年问道。
“我好与不好,与你无关。”浅星捂着胸口厉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