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狐狸大惊,正要上前,那个被唤作天赫的黑衣男人忽然转头,极其嚣张的睨了狐狸一眼,戏谑道:
“明日子时,想好了就带她去凤仙岭换人,若是不清楚位置……喏~那边被我伤得只剩一口气的小苍鹰会告诉你,如何找到凤仙岭的入口解开幻阵~”
下一秒,一阵微弱的红光将他们笼罩,直奔天际。
我愣愣的望着那抹红影消失的地方,震惊……他们,居然也是凤凰?可是,为何力量这般虚弱?到底是为了什么才会屈居人间这么久?
很明显现在待在凡间于他们越来越不利,到底为什么不回南地?族中出现灵力高强的子民便送上祭坛夺取力量……莫非……
“苍!”
突然,狐狸一声大喊将我远去的神思扯了回来,我顺着声音望去,正见狐狸扶着一身是血的苍溪一脸焦急,一边的青戈正闭目凝神,聚起周身泛起的白光替苍溪治疗那被血衣掩盖的伤口。
我愣愣的站在原地,不知该做何反应,望着苍溪那毫无知觉的惨白容颜,我抖了抖唇,终于发出了声音:
“小席子……他怎么回事?”
惜凤沉静的立在我身后,“鹰使发现天赫跟踪你们,故意气你把他支开,回头独自一人找上身后跟着的天赫,打算拦下天赫,结果却被天赫暗算,受了重伤,正巧遇上赶来的我们,这才捡回一条小命。”
眼见青戈越见苍白虚弱的脸色,心知她不擅治疗这么重的伤,遂叹了口气:
“换我来……狐狸,扶着他到那边树下,所有人,退开十丈开外,谁也不许靠近。”
青戈终是没能撑到收功,一个晃悠向旁边栽去,惜凤上前扶了才没倒在地上。
狐狸皱眉,却无法辩驳什么,只得抿紧唇无言的将苍溪扶坐过去,自我身边擦肩而过的时候,声音沉重而低缓。
他说,“不要勉强自己,苍受伤是经常的事,你不用内疚。”
我没有回头,但眼泪却忍不住自眼角滑了下去,我无声的想用手抹去,怎奈越抹越多,就像断了线的珠子,怎么忍也忍不住……
不行!现在不是哭鼻子的时候!
我赶紧拍了拍被风吹冷的脸颊,闭目凝神。
温暖的凤火自我身上燃起,蔓延到树下,渐渐将苍溪包裹起来。
睁开眼眸的那刻,双眼似能喷出火来,我惊奇的发现,火焰居然也能成镜像!面前的火焰好似一面镜子,将我完完整整的倒映在上面,透红的长发夹杂着金光长长的铺在了地面,无尽的向四周蔓延,好似那熊熊烈火遇风自燃。
红发之下那被火光映衬得越发白皙的脸庞,额上是刺目的凤凰图腾,红得好似要滴出鲜血,却又好像被烈焰炽烤的丹炉那般燃着滚烫的红焰,图腾下的一双血瞳,更是比那火炭还要灼人!
不止发色、突现的图腾和诡异的双目,就连身上浅色的衣衫,不知何时也被一层赤红给浸染……
待到所有火焰尽数退去,我愣愣的望着那躺在树下,再不见一丝伤痕,全身的血渍尽数消失,一身干净衣衫的苍溪合着平稳的气息,松开了紧皱的眉头缓缓入睡的安静模样,终是如释重负的露出一抹笑。
心里的大石一落,整个人瞬间再无一丝力气的倒了下去……
预期中落地的闷疼并没有传来,入目的是那片温暖而坚定的白影,白影一晃,一件宽大的夹杂着他气息的外衫罩在了我身上,依旧是他常穿的青衫,依旧是我印象中的,他的颜色。
他侧头吩咐那些白衣手下将苍溪带回客栈,命着惜凤一并将青戈也扶了回去,等那些模模糊糊的白影撤完的时候,他却没有半分离开的动作。
我笑笑,伸手抚上他因着隐在暗处看不清表情的脸颊。
“狐狸,我没事。”
他没有动,轻轻的嗯了一声。
“你放心,我有法子救你父亲出来。”
他却微微别过脸:
“这事你不要插手。”
“……好,我不插手。”
他僵硬的身子这才微微一松,抱着我起身就招来一片甚是宽敞的祥云,迈步上去。
回到客栈已是深夜,狐狸没让我回我那间厢房,而是命惜凤取来了我的枕头被子,无言的把我宿在了他的房里。
整个晚上他都在压抑着剧烈的闷咳,实在不行了就悄悄的下了床躲到外头布着结界消声。
每每他回到床上,总是若有似无的带着淡淡的血味,揪着我的心直到天明。
我一夜未睡,他……同样也是。
我当然明白容琛对他的重要性,自然也明白他们昆仑教要的是什么。
第二天,苍溪就醒了,虽不能说立刻就能下床生龙活虎的给我们做饭做菜,至少毒舌的性子还是没变,忽悠人的那个底气十足根本让人想不到他才从鬼门关走过一回!
我这才刚刚端着在惜凤的协助下才熬好的药进门,丫的就想起了那阴阳怪气的调调。
“哟哟哟~小的怎敢劳烦夫~人来送药?夫人莫不是看上小的了?您可千万别!小的可不敢招惹爷那样的人物~”
我好不容易压下想要将满是热气的药碗,直接盖在他头上的冲动,尽量温柔的说道,“这可是我熬了好几个时辰的补汤~”
第91章 人间仙境凤仙岭 之 昆仑教的真相
苍溪尚显虚弱的面上忽而大喜,狗腿的搓着手就把碗给接了过去,“哈哈哈……难得做主子的还会想着我们这些打前阵挡刀子的手下,小爷特许,以后出门顺手给你赏些吃食回来便是~”
说完眼也不眨的就仰头将碗内的黑糊糊一把喝到底……
“唔?!”
忽然,他面色极是扭曲的一把欲将黑糊糊的汤汁喷出,我赶紧卡住他的嘴巴和下颚,逼着他挤眉弄眼的咽了下去,左手不着痕迹的自他袖中摸出一件物什,眸底精光一闪,瞬间恢复平静,物什掩在了袖中。
我刚一放开他,这厮就一边咳嗽一边指着我怒斥,“你给老子喝的是什么?欺负老子嗅觉没恢复是不是?!”
我没好气的瞪他一眼,收拾着几乎撒了一小半的瓷碗以及汤水,“良药苦口,不这么做你肯喝了这苦药?”不着痕迹的将袖子拉长,掩去被滚烫的药汁烫伤的手背。
苍溪“切”了一声躺回床上,双手不羁的撑在脑后,半合着眼皮不知打着什么鬼主意。
我观了他的面色,大致上只要好好修养,应该没什么大碍了,似乎也没有什么起疑的地方,心里担心着东窗事发,不由得转身就往门外走,脚步都有些错乱。
“等等。”
我没承想苍溪会开口叫我,心虚得很,遂脚步一僵,堪堪回头的时候,却见这厮已经正儿八经的下了床,从床头柜的抽屉里摸出了眼熟的小瓷瓶递给我。
“手背都红了,谁人不知你听荷居士的药灵验又金贵?抹些上去总不会死人吧?别用完,留点给我!”说完,头极其臭屁的一扭,潇洒的爬回了自己的床上,翻身将被子一盖,蒙头蒙脑的不再理会我。
我愣愣的望着已然落在手心那瓶眼熟的药……这不是才送给他的参了名贵药材的紫藤花泥外敷药膏么……兜兜转转的怎么又回来了?
心想着这厮身上总不习惯带药,还经常受个伤就当饭吃似的平常,遂又翻出一瓶药放在桌上,“虽说药是我送你的,现在你这般,我可不想欠人情,喏~这瓶药虽然没有紫藤,倒也参了些花瓣,名字我记不大清楚了,你凑合着用~可不算我占你便宜啊。”
一瓶药抵你一个法宝,只是借,又不是不还,多少都是我亏!
转身带上门,赶紧风也似的溜了。
那碗药里加了安神的药,想必这会儿苍溪已经开始昏昏欲睡了。
我蹑手蹑脚的回到自己的厢房里,左右确定无人了,这才躲到角落,小心的翻出那个“借”来的法宝。
催魂铃……这是谢临风还是凤主的时候在南地赐给苍溪的宝物,除却鸟禽之外的外族,一旦施法作响,铃声所到之处皆会让人进入甜蜜的梦境,待的铃声再次响起,才会自梦境中苏醒……甚少有人能自行从梦中挣脱出来。
狐狸带来的人里面,只有苍溪是鸟族的,如今苍溪该是睡得天塌了都不会醒,催魂铃一旦响起,除非有人再次摇起铃声……
入夜的客栈,忽然传来一阵似哀怨似忧伤的歌声,伴随着铃声阵阵,似有魔力般带着人缓缓入睡。
过不了多时,客栈里院原还热闹的景象被一副寂静所代替。
一抹人影悄无声息的滑出了客栈的院子,消失在远方。
凤仙岭狐狸他们不知道位置和入阵之法并不奇怪,因为那些只有凤凰一族的子民才会知晓。
千年前,曾有一只凤凰的旁系世族在离开南地外出的时候忽然失踪,方向似乎就在这附近。
凤仙岭之所以叫凤仙岭,是因为当时我因着好玩就自己大阵法套小阵法,又杂了无数个结界,生就而成的一个幻境,若无施术者或者通晓此阵术解法,根本不可能进得去。
而恰巧,当时看着我结阵的,只有两个人。
其中一个就是苍溪。
昆仑教的人知道苍溪懂得解阵之法,一定和那个人有关系!
但,为何那人会连同规模并不算小的那样一个族群一夜之间下落不明近百年?
今夜,谜底应该会解开。
解阵的过程并不陌生,没过多久,我就置身在了那样熟悉的一座宫殿前。
之所以熟悉,如若没记错的话,是因为,这座宫殿恰好跟那人的行宫一般无二,那个曾在南地的炽热岩浆之中艰难的把我养大的男人。
为了报答他,我做了这样一个极耗修为的幻境,建了这样一座宏伟几乎可以称得上是无懈可击的宫殿堡垒,可谁知,就在他得到这样可以庇佑全族的法宝时,会忽然失踪……若非那时候耗损过度无法下凡寻找,也不至于拖到现在。
一步一步踏上高耸入云的台阶,走了很久,一方人影立在了上头的门前。
“我以为,凤仙岭今日无客,便要血光大开了。”
我抬头,“杜鹃一族怎的也这般刻薄了?”难怪有些耳熟,还记得那时候那人的小孙子身边确实跟着一个唤作天赫的奶娃娃,人小小个,嘴巴又牙尖嘴厉的,仗着那人的身份多少人不敢惹他。
天赫一身黑衣,抱臂冷笑,“既然看得出我并非凡人,就给我老实点!跟着我走,若是不能按时带着你到教主那,鞭子可是会吃不消的!”
我不做声,默默的跟在了天赫的身后。
穿过长长的一条殿廊,又推开不知多少扇厚重的大门,我终于看到了人烟。
诺大的大殿内,跪满了黑压压的一大片人,却个个收了吐纳,好似殿内除却眼前的景象彷佛真的一个人也没有似的。
当年那人不顾反对硬是同杜鹃一族成了亲家,带强了杜鹃一族子孙后代的自身灵力的传承,改变了杜鹃一族体弱的劣势,却让本族的子民受到了牵连,族人因了早逝一度锐减,杜鹃一族便发誓要永远效忠凤凰,这便有了杜鹃族人随侍在侧的习惯。
高坐上的蒙面男人大袖一挥,也未听见命令,那帮原本跪着的黑压压人群皆悄无声息的起身,陆续离开了诺大的殿堂。
我随意的扫了扫,人群里杜鹃与凤族参半,离得远的倒是有发现几个凤族旁系里熟悉的老面孔,神态却比以往疲惫虚弱了许多,更别说我站在这边望着那些人,而那些人还会像以前那般,极是犀利准确的捕捉到是谁在暗处盯着他们,此刻只是淡漠的转身,并未将视线停留。
待的所有人都退了个干净,座上蒙面的男子忽而走下高高的台阶,来到我面前。
“就你一个人来?”
我笑了笑,“不若呢?乌贤教主想要的东西在我身上取,比在他身上取,要容易的多吧?他要是真的来了,你可就什么也别想拿到,我不过是想来问一些事情罢了。”
乌贤皱眉,“你知道我想要什么?”
“谈之前,能不能先把你的面纱摘了?”
“……”
乌贤没有犹豫,直接摘了面纱下来……我还以为他有多傲骨多清高呢!这么快就答应了还真是……
然而,我却被面纱下的脸给震了震,惊了惊,不由尖声道,“你你你……你怎么……你是夜封?!”
乌贤闻言,没有多大的起伏,“夜封?是了,这名字却是许久未曾提到了……不知令弟这般执着于你,你是如何回应的才会让那个乖巧懂事的小弟,变成那副反骨的败家模样!”
他伸手往左边一指,帷幕瞬间拉开,里头坐落一个巨大的铁笼子,许久不见的夜封正软在栏杆边上,此刻见到我,挣扎着靠上眼前的铁栅栏对着这边就是一阵怒吼:
“大哥!大哥你不能杀她!”
“闭嘴!”乌贤忽然瞪向我,“一切都是你害的!如果当初不是你送了爷爷这样一个令人眼红觊觎的法物,我们一族又怎会遭到暗算以至于连着幻境一同坠下人间,法力渐失再回不了天界?!”
“……”
“如若不是你,我同爷爷又怎会在家父去了地府寻阿卓和后,为了避免容颜不变带来的困扰,只能对那些凡人声称,爷爷是我的父亲?!”
“……”
“所有的事都是你引起的,只能由你来结束!为了族人的将来,我就算身犯天罚也在所不惜!”
“哥!”
我扫了一眼远处的夜封,四肢都被透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