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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室狼藉。
宁锦在冷着脸。
楚怿在黑着脸。
气氛很僵持,两人皆是沉默无语。
宁雪放轻呼吸,走近行了一礼道:“见过王爷,宁庶妃。”
楚怿看着来人是宁雪,不由得开口便说:“你怎么来了?回去。”他是不想让外人知道自己和宁锦之间的事情。即便是矛盾再尖锐,也是他们两个人之间的事儿。
宁锦和楚怿持有同样想法,亦是皱了皱眉道:“宁雪,你先回去。”
宁雪咬了咬唇,低垂下眉眼,“宁雪只是担心王爷和妹妹。”
楚怿不耐烦的挥挥手:“你只要好好养胎便是了,其他的无须担心。”他是知道宁雪为宁锦代孕的事情。
宁雪自是不甘心就这么打道回府。
她知道楚怿并不常进自己的房里,若非自己有了肚子里的孩子,楚怿更是极少会来。不过,她知道楚怿是常到宁锦房内,自己只能从宁锦这边下手。
宁雪正准备回去时,突然“哎呦”了一声。
是扭到了脚。
楚怿离她最近,急忙伸手扶住了宁雪。
而就在这个角度,楚怿突然看到了屏风内的一抹白色的衣角。
他把宁雪放到一旁的软榻上后,提步走向了屏风。
宁锦的呼吸在一瞬间骤降直至停止。
紧张、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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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9】 因为我知道你,懂你
宁锦看着楚怿一步步的逼近,心都快要跳到嗓子眼里。
她知道慕容长离就藏在屏风后。
若是真被楚怿发现,就是她原本和慕容长离没有其它别的关系,也会因此说不清楚。最重要的是,她不久后就要提为正妃了,在这个节骨眼上,她实在不想和楚怿杠上。
想到这里,宁锦不由得因此蹙起了双眉。
一旁半躺半坐在软榻上的宁雪看着这情况不明所以,但她也不是傻子,知道楚怿和宁锦之间肯定是有什么不妙的大事发生了。对于这两人之间的不合,宁雪是喜闻乐见,不过现在的她还得依仗着宁锦,自是不能表现的太过幸灾乐祸,她低低的喊了一声,“宁庶妃。”
从这声音中不难听出有几分担心的意味。
宁锦没有说话,只是抬眸看了一眼宁雪,又看了眼即将走到屏风处的楚怿。
宁雪是个聪明人,当即明白了。
宁锦这是在跟她使眼色——让她拦住楚怿。
宁雪垂下了眼眸,尽管她再不想帮助宁锦,但也不能在明面上驳回宁锦的命令。毕竟经过白氏小产一事,宁锦已经对她不信任了,或者说宁锦从来就没给过她信任,所以她更得小心翼翼的在宁锦面前做事,不能再钻一丝丝的小空子。
“哎呀——”
宁雪揉着自己的脚踝,痛叫了一声。
宁锦也适时的担心的问道:“七姐这是怎么了?是不是动了胎气?”
楚怿闻声,侧首看了一眼,果然见到宁雪红肿的脚踝和惨白的脸色,他微皱了皱眉,却并没有因此止了步,而是径直走到了屏门后。
他这个举动,顿时让宁锦和宁雪同时都心一寒。
宁雪向来都是知道她在楚怿的心目中没有多少分量,毕竟是她先不知廉耻的引诱了楚怿,她也不指望在楚怿能在一开始把自己看得有多高,只是暗想着以后能慢慢的改变楚怿的想法,在他心目占有一席之地便好。可看如今的情形,即便她怀了他的孩子,在他心中也是低贱如尘埃。
让宁锦心寒的是,楚怿如此较真,慕容长离的存在怕是……瞒不住了。
她得赶紧想个法子。
而红檀木漆画插屏屏风后——
空无一人,并没有楚怿所猜测的藏身在此处的赵彦清。
只有一件掉落在地上的白色的披风。
楚怿弯腰拾起这件披风,细细打量了一番,才确定是宁锦的披风。
见楚怿拿着一件披风独自一人从屏风后走出,宁锦猛然松了一口气,只是这心上的一块石头落下后,又堵上一块——慕容长离不是在屏风后么?怎么不见了。那么,现在他在哪里?
楚怿看了看这件披风,又看了眼宁锦,眼神锐利的问道:“这么晚了,还准备着披风,你想去哪个地方?见赵彦清么?”
宁锦见楚怿已经口不择言,还是执着在她是否红杏出墙的问题上,不由得冷声道:“楚怿,我便是去见赵彦清又如何?我们只是兄妹!”
更何况,她若是真想红杏出墙,肯定得做的万分小心,能让楚怿如此轻易的发现么?
楚怿捏住宁锦的手骨道:“你非得如此气我吗?赵彦清只是一小小的三品将军,何能比得上天潢贵胄?”
宁锦被楚怿给气笑了,她都快无力解释了,“楚怿,赵彦清和我当真只是普通的兄妹关系。我和赵彦清门当户对,若是真对彼此有意,早该结为夫妇了。”爱书/楼/电/子/书为您整理制作
一旁一头雾水的宁雪在听到这句话时,终于明白了些前因后果。
楚怿在怀疑宁锦与赵彦清有染,而宁锦如何解释都不得,所以两人才会闹崩。
宁雪从旁懦懦的说道:“王爷,妾可以作证,宁庶妃和赵将军从小一起长大,当真没有其他的关系。”
从小一起长大?青梅竹马?
楚怿的脸色更沉了些,盯着宁锦说道:“赵彦清和你的关系倒真是不一般!”
宁锦看了眼唯恐天下不乱的宁雪,尔后疲惫的揉了揉眉心,道:“楚怿,我便是说什么你也不信。而今你怀疑也怀疑够了,查也查完了,若是没其他的事情,我累了,想休息了。”
楚怿见宁锦如此示弱困乏的模样,也微有些心生怜惜。
而且折腾了这么长时间,他原本因为失第一子喝酒,而产生的酒意也醒了七八分。且他再一看宁锦的房内凌乱不已,也有些暗自恼悔。楚怿软下三分声音,道:“今晚是本王……喝醉了。”
宁锦抚了抚耳边垂下的鬓发道:“我知道了。”
楚怿想伸手摸摸宁锦的发,却被宁锦一个侧身躲过了,他微叹了口气道:“锦儿,此事是我太莽撞了,你别放在心上。”
宁锦敷衍的点了点头。
“赵彦清,始终不是你的亲哥哥,以后就别再与他接触了。”
又是赵彦清,她和赵彦清明明一直以来都是清清白白的,何来的其他的不正当的关系?宁锦倒真是想知道她和赵彦清到底做过什么越矩的事情。
只是现下宁锦也无力和楚怿辩驳,她在担心着没有躲在屏风后的慕容长离到底去了哪里,敷衍道:“王爷的叮嘱,妾谨记于心。”宁锦语气淡淡的下着逐客令,“妾很累了。”
楚怿叹声道:“你休息吧。”
从旁的宁雪抓住时机道:“宁庶妃,妾也先离开了。”
宁锦知道宁雪所想,也愿意先给她些甜头,便道:“王爷不如先送宁雪回去,再去留宿白氏那里吧。”
这最终能不能留住楚怿,就得看宁雪的能耐了。
待这两人离开许久后,宁锦才彻底压在心上的那块大石头。她四下张望着,小声的唤道:“慕容世子?慕容长离?”
无人回答。
宁锦还以为慕容长离是趁乱走了呢,心口微有些不明所以的发闷。她走到烛台前,将一盏一盏的燃烧的烛灯给挑灭了,正准备摸黑回到床上歇息时,却在转身碰到一堵温暖的墙。
“什么东西——”
在黑暗中,没有丝毫武功内力的宁锦无法做到目视,陡然碰到一个温热的东西,差点没大叫出声。
慕容长离捂住她正准备大喊的嘴道:“又不认识我了?”
他这句话问的太有内涵。
一个“又”字让宁锦微微蹙起了柳眉,她拉开慕容长离温热的手,道:“怎么不认识?你是慕容世子。”
黑暗中慕容长离的唇角微扬,他问道:“还想出去吗?”
宁锦挑眉道:“自是要出去的。”她这话说的有些口不对心,经过楚怿怀疑的这件事,宁锦确实有些疲乏了,倒不是身体的困倦,而是精神上被折腾的疲倦,她想好好歇歇。
只是碍于今日是慕容长离的生辰,宁锦实在不好扫他的兴。
慕容长离能看得出她的不舒适,捋了捋她额前的碎发道:“若是乏了,今晚就不去了,以后有的是时候。”
宁锦反骨来了,她不依道:“不行不行,现在就要去。”
慕容长离无奈。
两人躲过一干王府的侍卫,从后门溜出了王府。
一路上,他们两人都是缄默了先前楚怿不悦上门的事情,只是谈论着民间一些有趣的事情。这种相处方式让宁锦十分安心,她知道自己本身就不是能轻信他人的人,在梦境后就是更加多疑了,对别的才相识的人,总是不信任。
而慕容长离仿佛是知道这点般,从不与宁锦过多的讨论一些关于相府和王府的事情。只是单纯的指导着宁锦,给偶尔在困境中的宁锦一些建议,让宁锦一点一点的卸下心房。
可越是这样,宁锦就越是疑惑。
她在慕容长离不善于隐藏这些琐问题,大概是慕容长离太能容人了些,以至于宁锦想到了这个问题,便开口问了出来,“世子不疑惑?”
疑惑她和楚怿之间到底是什么样的关系,疑惑她为什么虚报孕事,甚至疑惑她这个人。
慕容长离牵着她的手走在从王府后门出来的,这条没有烛光的小径上,沉吟了一下后,才道:“我不疑惑。”
“为什么?”若是换了旁的人,早该疑惑她了。就连林迟,在知道她有孕事时,也忍不住的想要核对一下,在她嫁给楚怿的那一个新婚之夜,也曾在侧面问过她为何一丝反抗也没有的要嫁给楚怿。
慕容长离默然了许久。
等穿过这条微暗的没有人烟的小径,恍然走进一条热闹、有明亮烛火映着的夜间闹市,他才缓缓出声,回答了宁锦了问题,“因为我知道你,懂你。”
宁锦走路的步伐微微一顿。
她似乎在黯淡中又夹杂着明亮烛火的夜色下,微微勾起了唇角,仿佛在笑,很美好。
只不过,这却是一抹嘲讽的笑容。
因为,她早已连自己都已经看不懂了,有些时候,她除了知道不能再重蹈梦境中的覆辙,且要为之不断的思考应该怎么做之外,都不知道还应该做些什么。
所以在听到慕容长离说出这句话时,宁锦只能自嘲和嘲笑。
这是她认为的,听过的最没有诚意的一句话。
而她不知道,说的人,是实实在在的真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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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面一章应该温馨些~(≧▽≦)/~
【80】 惟愿时光倒流
京城的热闹是不分昼夜的,不少达官贵人都还流连在夜市,还可零零星星的见几个女扮男装的带着家仆的小姐。
宁锦渐渐的就被闹腾的气氛带动了,她的目光追逐着那些好玩有趣的东西,对慕容长离说道:“原来楚国的夜晚也如此热闹。”
她微微一笑,笑容恬静而美好。
慕容长离牵着宁锦的手,以防被人流冲散,“北齐国和西容国的夜晚要更热闹些。”
宁锦是知道这两国的,如今天下分三国,他们东楚人简称楚国的东楚国,林迟所在的北齐国,还有一个她不怎么了解的西容国。
所以在听闻慕容长离谈及其余两国的时候,宁锦微有些诧异,“世子去过很多地方?”
慕容长离道:“谈不上很多,只去过几个有名的郡县。”
宁锦知道慕容长离此话是谦虚了。
很多见识,若非没有一定的阅历,是根本积累不出来。而从慕容长离的不凡的谈吐中,就能看出他肯定有过很多阅历。
可,原本一个二十年来都病弱的,直到双亲逝后才逐渐恢复健康的世子,能有能力去过哪些地方?
慕容长离话语中的漏洞实在太大。
而且,宁锦能清楚的察觉,对于这些漏洞,慕容长离根本就不在她面前有所掩饰。或许是因为很放心她,又或许是因为她还没有威胁到他的资格。
“夫人,喜欢这根簪子吗?喜欢不如就买下吧。”说话的是个尚未及笄的小姑娘,五官秀气,看衣着应该是平民家的女儿,出来帮衬着父母补贴家用的。
宁锦此刻正站在摊前,手中拿着一支碧色的簪子,材质不佳做工粗糙但胜在清新自然。因为她刚才一直在想事,所以迟迟未放下。
宁锦虽然心有喜欢,但她平日里根本不能用到这种材质粗劣的簪子。她有些歉意的向小姑娘笑了笑,正准备开口拒绝时,却被慕容长离抽走了正待放下的簪子,“很好看。”
慕容长离在那小姑娘的殷殷期盼下,买下了簪子。
宁锦微有些叹息道:“好看是好看,只怕我是用不到了。”
慕容长离突然抬手,取下了宁锦发上的玉钗,一头被挽起的秀发顿时如瀑布般落下,宁锦顿感不适,正要不解的抗议时,却见慕容长离熟练的将方才那支碧色的簪子簪在了她的发上,但却并未像之前一样挽起。
宁锦摸了摸垂落直下的发丝,有些恍惚。
这是她未嫁给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