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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翩翩然屈膝弯腰行礼,神态自然大方。
「你是……丫鬟?」座中一个女子惊讶地打量她几眼。
风竺见问话的女子满脸骄矜,最先发话,而那个胖丫头就站在她的身后,便立刻猜出她的身分。
「是,四姑娘。」她脸上挂着得体的微笑,不卑不亢地说道:「少爷今日有事出府了,不知何时才会回来,听说四姑娘有礼物分送给少爷,正巧少爷也准备了一份礼要送给四姑娘,所以奴婢就先替少爷送过来了,四姑娘笑纳,愿四姑娘事事如意,夫妻永结同心。」
说着,便把手中的燕窝和人参双手奉上。
「替我多谢七哥的好意。」四姑娘用眼神示意胖丫头接过来,原本神情冷淡,眼神凶而冷,爱理不理的样子,但是一见礼物是上等燕窝和人参,立即眉开眼笑了起来,一边赞美道:「瞧人家七哥的丫鬟把话说得多好,真不知是怎么调教出来的。」接着转过脸喝斥胖丫头。「你有人家一分的伶俐再来说人家的不是吧,真是丢我的脸!」
风竺微微含笑,也不看那个胖丫头一眼。
「前几天听二爷跟我说,兰王府玄大爷把王府四大丫鬟之首送给了七弟,想必就是她了!」二奶奶轻声咕哝着。
「原来如此,兰王府出来的,难怪仪态气质皆不一般,连丫鬟看起来都像个千金小姐。」三奶奶惊诧地说。
「难怪七弟挑不出毛病了,还准备收房当侍妾呢!我家四爷那日对我说七弟当着他的面和侍妾亲热,我原不信,现在看来是真的了。」四奶奶也插口说道。
风竺的脸颊泛起了红晕,低低垂下眼睫也掩不住羞涩。
「七哥是那般俊美的男子,我原以为要找个匹配得上他的姑娘不容易,没想到风竺可堪匹配,只是当侍妾未免可惜了。」
五姑娘注视着风竺,笑嘻嘻地说。
风竺抬眸望了五姑娘一眼,微微愕然。
这位五姑娘年纪很轻,约莫十五、六岁,在众多女眷中看起来十分清新可人。这些女眷们脸上的脂粉比铜钱厚,衣饰比鹦鹉还鲜艳,而脸上脂粉未施、衣衫简洁的五姑娘挤在这些俗艳的兄嫂和姊姊中间,反而显得异常醒目。
「七哥不是听说挺难侍候的吗?以前给他使唤的那些婢女一个个都被他赶走了,私下里没有一个不说七爷是个难服侍的主子。风竺,七哥待你还算好吧?」
第十章
收下了上等燕窝和人参的四姑娘此时心情舒畅极了,手指轻柔地抚摸着风竺用红绸布打的鸳鸯结,抿嘴笑问。
「少爷待我很好,不知道那些婢女是因为什么缘故而被少爷赶走的?」风竺含笑反问。
忆起前几日宫元初整她的事,虽然那些事也把她气得半死,但被他赶走的那些婢女是如何评价他的?她突然很是好奇。
「不识字的是不用说了,七弟绝对不肯要。」二奶奶说道。
还好,她识字。风竺在心底暗暗庆幸。
「长相美不美七哥倒是不管,我记得有个婢女识得几个字,却偏偏爱卖弄,听说把滥竽充数的滥竽解释成烂掉的芋头,七哥二话不说就把她给轰走了。」五姑娘拿着素白的手绢掩口窃笑。
风竺一听,也忍不住笑出声。
一个人无知不要紧,但爱卖弄自己的无知,就肯定让人难以忍受了,宫元初轰走她不足为奇。
「还有那些语出粗俗的、爱说是非、举止轻佻的,七弟统统不要。我说七弟也是太挑剔了些,婢女本来就是用来使唤干粗活的,干么跟自己过不去?」三奶奶轻摇团扇,很不以为然。
「话也不是这么说,那样的婢女谁看了会喜欢?」四奶奶轻啧了一声。
「四嫂,你是不会喜欢,不过只要长得够美,咱们四哥可是来者不拒的呢!」四姑娘凉言凉语地说。
四奶奶彷佛被针尖给戳痛了,脸色冷冷地一沉,不再搭腔。
五姑娘忽然「嗤」地一笑。「对了,我听说有个姿色不差的婢女,夜里偷偷爬上了七哥的床,第二天也被七哥给轰了出去,不过这个婢女后来被四哥收了房,如今是四哥的爱妾呢!」
四奶奶听了,脸色一阵红、一阵白。
「风竺,你以后见到明四爷可得闪远一点,免得遭了殃。」坐在一旁始终没有说话的女眷突然冷冷地开口。
风竺微微一愕,恭顺地回话。
「多谢主子的提醒。」
她多看了说话的女子几眼,以她和众女眷之间生疏的互动看来,猜测应该是新入府的大奶奶。
「四嫂,四哥这么胡来,你怎么也不管管他?」
四姑娘蹙眉低声说道。
「这种事我怎么管?他会听我的吗?」
四奶奶委屈地喊冤。
风竺听她们的谈话愈来愈涉及各房的隐私,便要离去,四姑娘随即命胖丫头取来几幅字画给她,要她送给宫元初,她这才捧着画离开。
刚走出去,隐约听见她们讨论起那盒燕窝和人参——
「七弟怎么送得起燕窝和人参?」
二奶奶小声地问。
「我也觉得奇怪,咱们府里有多久没进过燕窝了?」四奶奶疑惑。
「是啊,我这半年来连人参都看不到几片呢,没想到七弟一口气就拿得出一盒燕窝和一支这么大的人参。」三奶奶也十分意外。
风竺忽然感到很不安,她擅自拿了燕窝和人参送给四姑娘会不会做错了?
她惶惑不安地往「喜澜堂」走回去,急着想把这件事告诉宫元初,万一她做错了事,也好提醒宫元初做好防备。
就在她匆匆忙忙穿过一道朱红色的边门时,忽然被人攫住了臂膀,硬是将她拖进一个肥软的怀抱中!
她失声惊叫,一抬眼,骇然抽息。
明四爷!
「小美人,你要去哪里?」
肥壮的手臂拦腰抱住风竺,风竺惊慌地挣扎着。
「四爷,放手!再不放手我要叫喊了!」她忿忿地推开宫元明放肆的搂抱。
「叫什么?喊什么?你认清楚,这里不是兰王府,你的主子是我!」
他邪笑着将她狠劲地拉回怀里,一股热腾腾的酒气喷向她的脸。
「小少爷才是我的主子,四爷,你醉了!」
她奋力挣扎,怒声喝道。
「宫府里的丫鬟只要我四爷看上了就是我的!你乖乖地从了四爷,四爷会把屋里那些侍妾统统撵走,就单单疼你一个人!」
他斜着醉眼,笑得轻佻邪气。
「四爷不要假借酒醉欺负人!我虽是丫鬟,可也不是任人欺负糟蹋的,你看上我,我可没有看上你!要我从了你,你也得问我愿不愿意!」
风竺竭力压抑心中的愤怒和恐惧,正颜厉色地斥责。
「你这个贱丫头,给脸不要脸!」
宫元明一掌甩在她的脸颊上,打得她半边脸火烧似地肿痛,一阵阵耳鸣。
在她晕眩之际,身子像破布般地被宫元明拖进一间低矮的厢房内,粗野的劲道痛得她放声惊叫。
「我跟你屋里头的那些侍妾可不一样,你要是把我逼急了,我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她的十指疯狂抓击,拚死挣扎。
「想不到你模样看起来像个瓷娃娃,性子倒是挺泼辣的!你倒是说对了我的心思,如果你跟我屋里头那些庸脂俗粉一样,我还不至于对你这般神魂颠倒了。」
宫元明一把拎起纤瘦的风竺扔上床,随即便如饿狼一般扑上去。
「四爷,我是小少爷的侍妾,你怎么可以强行霸占!」风竺惊恐而愤怒地推打着。
「你是不是七弟的侍妾,我闻也闻得出来,你浑身还透着一股处子香呢!」
他一边冷笑,一边撕扯她身上的衣衫。
「住手!」风竺拚命闪躲,疯狂推拒着他的纠缠。「不管怎么说,我都已经是小少爷的人了!」
「七弟也就是模样长得比我俊美而已,但是见了女人就像块冰似的,没有任何反应。我可不一样了,我是欲火焚身,火热滚烫的真男人,等你尝到了欲仙欲死的滋味,马上就会把七弟甩到天边去了!」
他用力按住她的肩膀,眼中闪出兽性的残忍。
「不管你对我做了什么,我永远都是小少爷的人,死也不会服侍你!」
风竺被他蛮横的力道箝制住,感觉肩骨就要被他捏碎,痛得眼泪迸了出来。
「还真是烈性啊!傻丫头,我若是要了你,七弟就不会要你了,你就算不从我也得从了!」
他一声冷笑,恶毒中带着得意。
宫元明的话让风竺心中一寒。
不,她不能让宫元初不要她!她不要被迫服侍这种猥琐淫邪的男人!
她愤然以唯一能够使用的武器向他的手腕狠命地一咬。
宫元明痛嚎出声,猛地伸手揪住她的头发,重重挥去一个耳光,更粗暴地加重手劲,逼她尽快就范。
风竺用尽全身的力气挣扎抵抗,激烈地拳打脚踢,但是男人的力量毕竟不是她这样的弱女子能够抗衡的,尤其半醉的宫元明更是力大无穷,她感觉自己的体力快要枯竭了,害怕自己就要任由他欺辱蹂躏。
恐惧和绝望攀升到一个极限时,她慢慢地放弃了挣扎,然后一点一点地积蓄微弱的力量。
「决定顺从了吗?」
宫元明双腿分开跪在她的身侧,两手探向她的酥胸,嘴角挂着一丝残忍的笑。
风竺突然抬起膝盖朝他的胯下发狠地一击!
宫元明骇然狂叫,双手捂着胯下嘶声大吼,痛得滚倒在地。
风竺飞快地弹跳起身,惊惶地打开房门往外冲出去,根本不理会身后痛苦的狂叫尖嚎。
她拚了命地狂奔回「喜澜堂」,双手紧抓着胸前的衣襟,浑身不停颤抖,一路上看见她的仆役都露出错愕惊讶的表情。
她知道自己现在的样子一定很狼狈,脸被宫元明打得红肿不堪,嘴里也满是血腥味,身上的衣衫又凌乱不整,但是她至少已经从虎口里逃脱了,现在已经是安全的了。
当紧绷惊恐的情绪一松懈下来,她的眼泪立刻疯狂滚落,就这样一路哭着跑回「喜澜堂」。
宫元初才刚回来不久,正在到处找风竺,突然看见她哭着跑回来,带着满脸的伤还有满脸的泪水,他惊愕地怔住,正想追问到底怎么回事时,就看见风竺笔直地冲进他怀里,紧紧抱着他放声痛哭。
「少爷……少爷……」
她无力地攀住他的颈项,在他怀里埋首哭泣,内心的软弱和害怕再也无可抑制。
宫元初不知道她到底受了谁的羞辱,心疼地将她紧紧压在胸前,倾听她伏在他肩窝里破碎的哭泣声。
良久良久,风竺才停止啜泣,慢慢从他温柔的轻抚中抹去被宫元明轻薄的羞辱感受。
「少爷,我没事了。」
她恋恋不舍地离开他的怀抱。虽然,她很想再继续躲在他安全的臂弯里,被他的阳刚气息包围,听着他低沉有力的心跳。
「先进来再说吧。」
宫元初轻轻握住她的手,牵她进屋。
「我……先去梳洗一下,再给少爷准备晚膳。」她想起自己此时的狼狈模样肯定很吓人。
「不用,你坐着。」
他轻柔地牵着她坐下,然后倒了一杯热茶给她。
她伸手接过香馥馥的热茶,有些困窘。「少爷,我自己来就行了,怎么能让少爷倒茶水。」
宫元初瞥见她捧着热茶的双手,凝眸怔住,原本水葱样的修长指甲几乎都断裂了,柔细雪白的指尖和掌心上布满了瘀痕。
「你坐着就是了。」
宫元初转身走出去,接着捧进一盆热水,把热水放在桌上,自己坐在她身旁的雕花凳,然后从盆中拧了热毛巾轻轻替她擦拭脸上的血渍,一边热敷肿痛的部位。
风竺呆愕住,被他倾近的俊脸和专注的眼眸惹得心跳大乱,脸上红肿的地方似乎更灼热起来了。
他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这不该是他做的事。
「我……我自己来吧……」她的舌头已经严重打结。
「是谁打你?」
他挡掉她微弱的反抗,深深凝视她。
「四爷。」
她的回答让他的神情一瞬间变得冷冽。
「他侵犯了你?」他寒气逼人地盯着她。
「我没事,你不用担心!我已经保护了我自己,我仍是清白干净的身子!」
见他的眼神像要杀人似的冰冷,她急忙解释,不想让他误会。
「我已经告诉他,你是我的侍妾了,他竟然还敢动你?」
宫元初的眉头深深蹙紧,眼神更加深沉骇人。
「所以我不会让他如愿,我是少爷的人,一定会为少爷守住清白!」
她急切地表明心迹,不想被他丢弃。
宫元初顿下了替她擦拭脸颊的动作,她那样认真的表情实在可爱极了,也令他心动不已。
然而,她会说出这样的话,表示她太看轻自己在他心中的分量了,对他的人格也形同侮辱。
他轻轻抬高她的脸,审视着她脸上的红肿瘀青,再慢慢握住她满是瘀伤的双手,察看她断裂的指甲。
能被打成这样,可以想像当时的她是如何顽强抵抗了。
虽然她嘴里说得简单轻巧,但他却能感受到她当时内心的恐惧和无助。
「就算你失去了清白,你也一样还是我的人。」
他想独占她的心情,是不会因为任何事情而改变。
风竺被他的话震傻住,心跳快要蹦出口。
虽然跟了宫元初以后,她也曾细细想过自己的未来,但是并没有怀抱多大的期待或憧憬,无非就是日复一日地照料他的生活起居,将来他若娶了正室夫人,她一样得恭顺地服侍,对她来说,较好的际遇就是能被他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