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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马萧萧胭脂泪-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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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十三道:“现在一切都失去了意义,我只对杀你感兴趣。”
涂冷笑道:“你就那么想杀我,只因为你们小姐?你是雪初蝉的丫鬟?”
叶十三道:“我想了很久,也想不出让你活下去的理由。”
涂冷笑道:“好,好理由。但是,你打不过我。万一败在我的手上,你想过下场吗?我是什么人,你应该清楚,绝对不会放过你这么娇媚的姑娘。”
叶十三冷笑道:“我是我们小姐的人,小姐是你的妻子,我也是你的人,我怕什么?”
涂冷又是一愣,他没有想到叶十三会这样回答,而且满不在乎,连一点点儿羞涩和愤怒都没有。这些年来,他见过的女人也不算少了,自觉对女人的性情也很了解,可是眼前这个叶十三,让他
有些难以捉摸了。他冷笑道:“我的人?难道我会要你这种货色?”
叶十三并不生气,也冷笑道:“要不要我,那是你的事,可杀不杀你,是我的事,拨出你的剑,别让我瞧不起你!”
叶十三的不以为然和眉眼间流露出来的傲气让涂冷十分的不舒服,不由冷冷地道:“一个女人,武功练到你这样地步,实在难得,我是惜才,五十招后,你必败无疑,你信嘛?”
叶十三道:“我相信。”她回答得很认真。
涂冷气笑了:“信了你还来?自投罗网很有意思吗?”
叶十三答非所问地道:“温暖和明亮,都是灯火诱人的假相,只是选择了做飞蛾,就算明知是陷阱,也会义无反顾地扑过去,因为飞蛾就是飞蛾,她必须承担焚成灰烬的危险。”她说这话时,眼中充满了疼痛和恨意。
涂冷听她话里有话,彷佛在暗示着雪初蝉就是扑火的飞蛾,他是那团火。
叶十三清吒了一声“看剑”,寒光一闪,扑了过来。
叶十三手中的剑,柔如水,幻似烟,灵动若蛇,无数凉冷的剑光织成天罗地网,将涂冷罩在其
中。
涂冷嘴上虽然很狂傲,但是一旦动手,还是十分谨慎,他没有急着进攻,而是躲闪着,他在拖,因为一个人的体力和内力是有限的,只要拖过五十招,叶十三的剑就会失去现在速度和气势。叶十三也看出来涂冷的用心,她拼了全力,每一招都狠急毒辣。
涂冷的轻功是极上乘的,身形步法堪称一绝。
叶十三的剑,只震动了涂冷的衣服,连人家的边儿也沾不到。
五十招过去,涂冷看出叶十三的剑势减慢,他没有拔剑,叶十三并不值得他拔剑,他只是把折扇一挥,贴着叶十三的剑滑进去,眨眼之间就奔向叶十三的肩井穴,如果洞穿了琵琶骨,叶十三的一身武功就废了。
犹豫了一下,涂冷手偏了一下,点了她的天突穴。就在他的折扇点住了天突穴的刹那,他觉得肋下一凉,扭腰后闪,低头一看,叶十三的剑居然扫到肋下,刺穿他的衣衫,还啄破了皮肉,虽然只是浅浅的一道划痕,一条浅浅的血线,涂冷还是愕然。
这是他十二岁后第一次负伤,伤他的又是一个女人,虽然伤的一点都不重,可是他还是很震惊。反思之下,方才叶十三是有意让他得手,她深知自己功夫不及他,才不惜以选择身为诱饵,玉石俱焚的招式,可惜,她还是功败垂成,慢了一点点。
涂冷看下伤口,叹了口气,说:“如果你在剑上淬上剧毒的话,你就赢了。”
叶十三不屑道:“要杀你,是件光明磊落的事,叶某耻于用毒。”
涂冷不说话,挟她起来,到了东厢抱厦,将她扔到了床上:“你不怕的结果来了,真的不怕吗?”他说着,解下了叶十三的如意绦,露出里边浅红色的胸衣和一抹雪样的酥胸来。叶十三眼睛都不眨一下,毫无表情。
涂冷的手开始抚摸叶十三的脸,肤若凝脂,滑不留手:“你知道,我接下来会做什么吗?”他的话里有无限的要挟,他的动作是无形的暗示,他相信这样的压力会让女人崩溃。
叶十三冷笑道:“你做了,我就知道了。你不敢吗?”她的眼里没有恐惧惊愕,连呼吸都那么均匀。
涂冷的手开始结她的小衣边上的带子:“为什么要杀我?”这根带子要是解开,那么叶十三就会□。
叶十三居然一笑:“十三爷不是绝顶聪明吗?猜猜看!”她的笑没有一丝懊恼,反而有几分得意。
一个女人,在这种情况之下,居然还笑得出来,的确是件很奇怪的事情。
涂冷停了手,叶十三为了雪初蝉杀他,并不奇怪,奇怪的是,她下手的时候虽然那么绝情,但是看她的样子并不恨他入骨。
叶十三道:“猜不到?”
涂冷道:“有什么猜不到的,雪初蝉恨我,所以你替她来杀我。”
叶十三道:“我们小姐从来没有恨过你。”
涂冷道:“那是你恨我。”
叶十三好笑地道:“我们小姐都不恨你,我为什么恨你?”
涂冷坐下,道:“既然你们都无恨意,你为什么杀我?”
叶十三不笑了,很幽怨的叹息一声,道:“我想说的,不知道你怎么样才能相信。你不信,我总
不能勉强。可是除了这样直接的方式,我已经没有了第二种选择。”
涂冷看着她,等着她的下文。
叶十三道:“如果我方才剑上有毒的话,你一定会中招,我本来是有机会杀了你,只是我选择了
放弃。我放弃是为了让你可以考虑我要说的话是否可靠。”
涂冷道:“你方才是有机会杀死我。只是,你冒着这么大的风险,不惜清白受损,不怕性命不保,为的只是让我相信你讲的话?”他越来越疑惑了,越觉得叶十三神妙莫测。
叶十三道:“你可以不听,现在我落到了你手上,你可以随心所欲。”她说这几句话时,眼光灼灼的盯着涂冷,充满了期待和挣扎。
涂冷道:“到底是什么样的话,让你如此不惜代价?”
叶十三道:“从始到终,我们小姐在乎的只有你。”她的眼圈泛红,触动了辛酸。有许多事情,以雪初蝉的骄傲,是死也不会说出口。
涂冷早有了预感,叶十三说的一定和雪初蝉有关。但是听了她的话,还是无比意外的:“就这句话?”
叶十三道:“是。”
涂冷坐在那里,静静的看着她。
叶十三,也静静的回望。
涂冷道:“为什么不继续说下去。”
叶十三淡淡的道:“事实无论怎么样,谁也无法挽回发生过的事儿了,可是我还想让你知道,是
不想让我们小姐死不瞑目。”
涂冷沉默,表示在听。
叶十三道:“在雪家那个大牢笼之中,你是我们小姐唯一的梦想和明天,她和所有女孩子一样,盼着自己心中的如意郎君,骑着高头大马,抬着大红花轿迎娶最美丽的新娘。可是,流言,将她推离了你的身边,而你那封信,把她这一生唯一的一丝光亮熄灭了。”
涂冷道:“流言?她没有跟着阴如意……”
叶十三道:“可能吗?小姐怎么会看上他?是小姐无意中救了他的性命,他死皮赖脸缠着小姐,还威胁小姐,若不答应他,他有本事毁了小姐的名声。小姐不答应,阴如意就真的要小姐身败名裂。谎言重复了千遍就是真理,十三爷一定听过曾参杀人的故事。”
涂冷道:“是阴如意喜欢上雪初蝉,追不到,就不择手段?”
叶十三道:“我不知道阴如意是真的喜欢小姐,还是别有用心,我只知道,小姐心中只有你,没有地方给别人。”
涂冷道:“如果只是谣言,她为什么跳崖?”
叶十三逼视他,很冷的道:“为什么你不弄明白事情的真相,就要人逼我们小姐自尽?你写了那样一封信,你相信了谣言,你伤了她的心,可是她没有办法证明自己的清白。只是这不是最重要的。”
涂冷道:“最重要的是什么?”
叶十三恨恨的道:“我们太太生前有两个遗愿,一个是我们小姐认祖归宗,另一个就是嫁给你,相夫教子。为了第一个愿望,我们太太不惜自毁容貌,为了第二个愿望,我们太太搭上了性命。所以太太的两个遗愿,我们小姐一定要完成。既然你认定了她是不忠的,小姐就成全你的恨意,一辈子守着这个秘密。”
涂冷冷笑道:“理由呢?”
叶十三道:“你们之间,不是有婚约吗?既然有了约定,还需要什么理由?”
涂冷不相信,但是叶十三有必要撒谎吗?况且这个谎言听起来一点儿也不完美,更没有什么可信度,简直荒唐透顶。他冷冷的道:“叶十三,可以换个说法吗,这个理由太没有说服力,我知道世界上有种很愚蠢的女人,会为了她喜欢的男人不惜一切代价的。只是,我和她素昧平生,她会这么情深义重吗?”
叶十三道:“没有情,只有义,道义,那个婚约有的只是沉重的道义,我们小姐说,人无信而不立,既然是我们太太在十多年前定下的约定,她没有道理违背母命,做个言而无信之人。所以今生今世,无论你是好是坏,是贫是富,她都不会选择背弃。”
涂冷不信:“为了诺言?我宁愿相信她是为了爱我,才如此的盲目,不是为了这见鬼的信义。不过这个假设不成立。叶十三,她是女人,你也是,不要和我提什么约定、责任、道义……”他坚决不相信,这是难以置信的事情。
叶十三肃然道:“士可杀不可辱,你不信,没有谁强迫你。”她浑身浩然之气凛然不可侵犯,涂冷心头一动,忽然觉得叶十三非常之美,带着刚气的那种妩媚,他的眼光透过她半遮半掩的衣衫,仿佛看到她冰雕玉琢般的胴体,诱惑着他。
放过这个女人太可惜了。
涂冷心中闪过这样的念头,他不信她的话,但是也不想杀她,他在一瞬间竟然有了很强烈的欲望。
叶十三感觉到了他心头的欲念,只是心灰意冷的道:“我们小姐说,你的寂寞,你对亲情的渴求,都让你内心饱受煎熬,所以你外表的冷漠掩饰不了内心的狂热,可是,你和别的男人有什么不同吗?”
她的话很冷,象一瓢冷水一样泼过来,涂冷觉得扫兴。
“十三爷,”一个小童儿在窗外道:“仙乐坊的头牌姑娘舞雁儿已经请来了,现在琴房候着呢。”
舞雁儿是仙乐坊最红的姑娘,一向不出来会客的,他慕名已久了,不过他不愿意利用家世去要挟一个风尘女子,那也太下流了,那不是他涂冷的风格。
涂冷找女人,从来不在乎对方的身份,他只要做她的第一个男人,这不是爱情,而是疯狂的欲望,这欲望来自内心深处的恐慌。
涂冷回头看了看叶十三:“我不杀你。”
叶十三冷冷的道:“不杀我,你会后悔的。”

人生如斯初相见

雪白的被衾上,点点猩红,犹如瑞雪寒梅般绽开得浓艳而哀伤。
涂冷倚在床上,看着舞雁儿静静的穿好衣衫,坐在梳妆台前梳头。她的姿态优雅而恬静,好像方
才不过是打了一会儿秋千,或者只是坐在荼蘼架下绣着女红。
涂冷的感觉很奇怪,舞雁儿的举止和她的容貌一样,清纯、透明、高贵,举手投足间,透着浅浅的芬芳。无论怎么看,都不象娼门中人,一个人的气质无法掩藏不住也不能伪装,她始终那么平
淡如水,暗暗的有几分幽寂。
若不是那点点殷红,涂冷觉得就是做了一场梦,少年时纯真而绮丽的梦,会在很多年后的某个春夜,忽然就被记起,从此无法释怀的梦。
涂冷道:“会弹琴吗?好像仙乐坊的姑娘都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
十指纤纤,宛若羊脂,舞雁儿正在用根银簪子插别头发,听了涂冷的话,就垂下了手,本来挽上去的头发又披散了下来,缎子一样流光溢彩。
飘逸的发,如玉的人,涂冷还是有种身临梦境的恍惚感。
她站起来,然后净手,焚了一炉香,坐在琴几旁,轻轻挑拨调弦。
曲调未成先有情。
涂冷的心,不由自主地跟着挑动的弦声,砰然一动,他忍不住又看了一眼舞雁儿,忽然想起来,从她进来的那一刻起,她几乎都没有正眼看过他。
从来都是涂冷不正眼看女人。
缠绵凄婉的琴声默默回荡,宛似深夜里从岩石上静静流动的泉,在晨曦中谷坳边悄悄开放的花。空灵、幽怨、飘逸,她整个人也溶入曲中,幻成如烟似梦的影子,水草一样摇曳在流逝的时光里,任是无情也动人。
涂冷本来看着她弹琴,后来干脆闭上眼睛欣赏她的琴韵,他的养母莫姒是个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人,对于音律涂冷很是在行,舞雁儿的琴抚得特别动听,而且她弹的曲子涂冷从来没有听过,忧伤戚寒,连他听得都有些伤感,想起许多不堪回首的往事。
琴声中有说不出的寂寞,这种寂寞感让涂冷有了共鸣,他什么也不缺,但是从骨子里边填满的寂寞,让涂冷在琴声中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琴声缓缓的止住,余韵绕梁,音犹在耳。
涂冷没有睁开眼睛,静静的道:“很陌生,什么名字。”他在问琴曲。
舞雁儿淡淡的道:“我自己谱的曲子,叫《断肠雪》。”
“断肠雪?”涂冷叹息着摇头道:“名字太凄清了,为什么取这样的名字?”
“我的曲名来自这种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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