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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她似乎真没生气,奚言少华立即浮起谄媚的笑,就差上去给她揉肩捶腿了。“小汤圆”一提肩上包袱,站起拍了拍屁股上尘土,跟了上去。
感受到他们三人间旁人无法插进的气氛,子万只觉一股气堵在胸口,上不来,也下不去。幸好奚言少华识趣地没有跟纪十并肩走在一起,否则难保他不改变主意将其扔回破庙,又或者奚言家。
“你武功怎么没的?”他问出这几日一直旋绕在心中的问题。
纪十走在他的身后,不再像以往那样想尽办法逗他说话,沉默得让他极为不适应。
“啊……”纪十并没有意识到他在跟自己说话,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诧异地看了眼他宽阔的后背,眼中掠过一抹复杂的情绪,笑道:“练功出了问题,就没了。”她说得轻描淡写,一副不是什么大不了事的样子。
子万一窒,这时才知道,纪十如果不耐烦说话的时候,也是有本事噎得旁人说不出话来的。
【第三十八章 (5)】
纪十其实知道那么严重的伤就算神医在旁,也不可能在半年内就治好,但若不将时间限制得短些以造成紧迫感,让人没有胡思乱想的机会,只怕用不了多久梅六就会再次产生自暴自弃的念头,再拖得时间久点,日日处于半身瘫痪什么都要依靠别人的情况下,对那个原本就只是存在于幼时记忆中的小汤圆残存的情义或许也会被慢慢消磨掉,最终淡了心。在纪十看来,小汤圆的激励作用能够维持半年,已是她隐含私心的期望。
“阿鹤,咱们去哪儿?”被奚言少华撺掇不过,“小汤圆”没办法,只好问了。其实她一点也不关心去哪,反正跟着阿鹤走就是。
这时几人正坐在离山下镇邻近县城的一家面馆里,桌上垒了一堆面碗,惹来了不少惊讶的目光。
“去蔚城,在那里等你家菜菜来接你,我养不起你了。”纪十若有所指地瞥了眼桌面上的碗,以及仍在往桌子上端面的小二,没好气地道。她不是没钱,但是现在要避着天彻庄的人,很多积蓄都不能再动用,若不是总是习惯性地给自己留着后路,只怕一早就要压榨奚言少华了。
“啊,菜菜呀……”“小汤圆”脑子里飘过梅菜扣肉,眼睛瞬间变得亮晶晶的,强忍着咽口水的冲动,她又干巴巴地加了句:“我挺想她的。”
不得不说,纪十的训练还是很有成效的。对于“小汤圆”淳朴的性格来说,要在每次提起梅干菜时表露出欢喜和迫不及待的表情,其实是很难度。但是架不住纪十会抓人弱点,而且下得了狠手,在被饿了几顿后,“小汤圆”立时以让人惊掉下巴的速度无师自通地做出了最符合纪十想要的表情,而且形成了条件反射。但凡一提菜菜两字,包准有欢喜表情附送。
了解她甚深的奚言少华嗤地一声笑了出来,但是与梅干菜有关的一切都是禁忌,便是知道“小汤圆”这时脑子里装的是什么,他也不会自找死路地指出来。
果然,只是这一声无意识的轻笑便惹来了纪十幽幽的目光,让他浑身汗毛刷地一下都立了起来。啪地一下放下筷子,“我吃完了,外面等你们。”说完,逃也似地窜出了面馆。
“小汤圆”浑然不觉,没有了人在旁边左一下右一下地使坏撺掇,她登时身心舒畅,觉得小二新端上来的鸡汤面似乎比之前的美味许多,她应该还能再吃两碗。
“吃完后去买些包子馒头和酱肉,带在路上吃。”显然是“小汤圆”的反应让纪十满意了,于是很大方地决定补充已经被消耗了大半的干粮。
“为何不直接去塞外?也能让给梅六姑娘治伤的大夫给你瞧瞧,说不定能恢复功力。”子万在惊讶过那小姑娘的饭量之后,心思重点仍然在纪十武功尽失这事上,忍不住开口问。
纪十眼底掠过一抹怅然,脸上却露出笑容,语气轻淡地道:“不想去。”她的功力不是被封住,只需解开禁锢就能恢复如初,而是因使用禁术散尽,且损了根子,就算有办法将破损的经脉修复好,那里面也是空的,她便是有心从头练起,也没办法再练出内力来。这禁术就是这样霸道,有杀鸡取卵的意思,因此多数人宁可死,也不愿使用它让自己成为废人。也只有纪十这种充满拐性的脾气,为了心中一口气可以什么都不在乎。
“你这是在和我赌气?”再次看她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子万终于恼了,声音不觉沉了两分。
纪十微感诧异,而后失笑,“是我没了武功,跟你有什么关系?”两人间一直是她在一厢情愿,如今当她不再没脸没皮地贴上去后,他们之间还有什么?她再天真,也不会自以为是到认为伤害自己就可以让他多看她两眼,否则那次何必非要使出禁术硬撑着离开奚言家。软弱和闹脾气只有在在意自己的人面前才有表现出来的价值,否则不过是徒惹笑话罢。
跟你有什么关系?跟你有什么关系……子万心口仿佛被人狠狠捶了一拳,太阳穴突突地跳着,脑海里除了这句话外,竟是再想不起其他任何东西。
这时“小汤圆”已经吃完了,纪十招来小二结帐,并没注意到他的异样。反而是“小汤圆”心思纯净,故感觉也极敏锐,察觉到气氛异样,颇为忐忑地瞄了眼坐在那里垂眼狠不得将桌面盯出一个窟窿的男人,招呼也不敢打,就提着包袱飞快地溜出了馆子,跟正与一群闲汉蹲在一起的奚言少华会合。
还是少爷可爱啊。看着奚言少华被一句他有很大可能没听懂的笑话跟着其他人一起拍着大腿笑得打跌,“小汤圆”感慨。
“子万哥哥,走了。”付完钱,纪十回头发现子万仍坐在那里没有动弹,于是喊道。她其实到现在都没弄明白,他怎么会想到来送她。只是对于他的事,他的想法,她都不想再关心了,所以一直没有认真地探问过。
子万一震,回过神,看向她带着些许疑惑的脸,搁在腿上的手紧了紧,这才站起身,神色已恢复如常。尽管在山上时他对她的态度转变已有所感觉,但是当真正听到她亲口撇清与他关系的时候,才发现自己不仅没有如意料中的欢喜,反而有毁掉什么的冲动。
已这样喜欢她了么?还是只是不甘,不甘当他对她有所感觉的时候,她却潇洒地甩袖而去?
“纪十,办完这件事后,跟我回奢香吧。”看着前面娇小的背影,子万突然道。语罢,心不觉微微提了起来,也不知究竟是希望对方怎么样回答。事实上,连他自己都不明白为什么会说出这么一句话,是一时冲动,还是只是想试探,试探她是不是在使用更高明的欲擒故纵,又或者说,在内心深处他其实是这样期待的?
前面的身影一凝,片刻后纪十转过头来,脸上依旧笑意盈盈,“不用了,我其实并不喜欢那边的天气,还有吃食。”顿了顿,她垂眸思索片刻,再抬起时脸上多了份认真,“子万哥哥,那日我便说过,我不会再扰你,这话不是随便说说的。所以你大可不必再为此烦心。”他从来没给过她希望,所以她不会恨他,但是也仅此而已。她和他之间,不会再有信任。
有那么一瞬间,子万仿似觉得自己浑身血液都凝住了,等缓过神时,那三人已走出了很远,显然并不是很在意他是否跟上。
所以,从此以后,他在她心中已是可有可无之人?意识到这一点,子万心脏骤然紧缩。
【第三十九章 (1)】
梅六醒来后得知十一郎已去寻重生,就变得沉默起来,便是言四等一干姐妹来看望她,也不过是勉强应和一两句。
“看你这副要死不活的样子,你男人是死了还咋的?不就是去找颗草吗,这么点小事都办不了,直接踹了得了。”言四一手揪住自己家已经四岁的小崽子的后颈衣领,一边指着梅六大骂,骂完又低头教训挣扎不停的儿子:“我告诉你小混蛋,你要是再敢偷偷摸摸地带着大姨母家的云崽离家出走,老娘就把你重新塞回肚子里。”
小家伙不动了,小小年纪便显得英气十足的眉毛苦恼地扭在了一起,就在其他人以为他被吓住了的时候,他抬起头看向自己的母亲,极为认真地说:“母亲是说以后业儿以后都不用读书练功,每天早晚那两碗羊奶子也是由您代喝了么?那甚好。”说完,一副你快塞吧快塞吧的迫切样。
言四哑然,突然有一种搬石头砸自己脚的感觉。梅六脸上终于露出了一抹笑,隐隐羡慕起言四来,不由自主想到如果自己有一个十一郎的孩子,不知是不是也这么调皮。只是那一段时间两人天天都有行那事,为何却没能怀上?想到此,她刚刚有所松缓的眉头再次拧紧,反而更添了一分忧色。
“你倒是踹得干净利落,可有让那大混蛋痛不欲生了么?”门边不知何时斜靠了个戴着鬼脸面具双手环胸的少女,头上剃得溜光锃亮,将优美的头部轮廓毫无保留地显露了出来。穿着一身艳红,短上衣,大腿裤,衣襟袖口裤腿皆绣着金色的断肠花,灿烂夺目,足上已踏着一双同色绣花的鞋。身段袅娜风流,让人在诡异邪气中又感到一丝若有似无的妖媚。
见到她,言四登时变了脸,怒道:“恨十二,囝囝还在这儿,你乱说些什么?”她当年的事只有恨十二知道,偏偏这是个脾气古怪肆无忌惮的人,时不时拿出来刺她一两下,让她难受得想死。
“哦——囝囝也在啊……”恨十二说这句话时颇有些阴阳怪气。
语音未落,业儿已经从他娘手中挣脱出来,连连摆手,“我不在我不在……十二姨你就当没看见我……”一边陪着笑他一边侧着身子从门口窜了出去。安全抵达院中,他不由松了口气,像大人般抹了把额头上不存在的虚汗。众姨娘中他谁都不怕,就憷这位十二姨,因为在这位的眼中是没有年龄老幼之分的,所行之事邪恶得让人肝战。
“小混蛋,回去把大字给我写十张,敢到处乱跑捣蛋小心老娘打断你的腿!”言四在后面大声叮嘱。
“知道了。”业儿头也不回地回答,走出六合院来到外面的花园时,想起母亲之前要将自己塞回肚里的威胁,不由得意地笑了起来,“嘁!当我是小孩子哄呢!”
“在这个地方他要能翻了天,黑宇殿的人也不用混了。”看着言四一副操心的样子,恨十二凉凉地道。语罢,不等她回答,又看向梅六:“原来剥了外面那层皮,妩媚风流的青歌姑娘也不过是条可怜虫罢了,可见假的无论扮得多像,终究不会变成真的。”
“说什么呢,小十二!”言四皱眉。恨十二一直说话不好听,虽然大家都习惯了,但是在这个时候说这样的话仍然让人觉得刺耳。
“哟,这是要在本姑娘面前摆四姐的款吗?”恨十二隐在面具下的眼睛邪气地睨了言四一眼,带着说不出的寡淡,却又有一股让人心荡神漾的妖冶。“我可没兴致演什么姐妹情深,就是顺道过来看看咱们青歌姑娘情深意重的样子……啊,对了,当年你可是不如她了。”
什么样的话一到她嘴里都会变个味,就跟她的外表似的,明明是个小尼姑的禁欲光头,却被那一身打扮,那一副凉薄的嘴脸给弄得不伦不类,偏偏还邪气得勾魂摄魄。
房间里几乎能听到言四磨牙的声音,明明往事是她的禁忌,但眼前这个少女就专门挑她的禁忌来刺激她,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正当她想要发作的时候,却见恨十二转过身,漫不经心地挥挥手,“如今看过了,真是没趣得很。走了。”语罢,就这样施施然走了,裤摆拂动,上面金色的断肠花几欲飞出。由头至尾竟是没跨进房间一步,更别说就近探望梅六了。
“这真是……这真是……”脾气火爆的言四一肚子火气没处发,气得在房间里打转,话都说不顺溜了。
梅六噗地一声笑了出来,自受伤以来,她还不曾这样笑过。虽然刚刚恨十二的话刺得她心口发疼,但是却也终于让她感受到了姐妹间相处的熟悉气氛,而不是一味的担心,以及为她心疼。
她是梅六。哪怕现在半身瘫痪,一切皆要仰赖于人,她仍然是那个不需要人同情的梅六。
“四姐,别转了,转得人头晕。待下次再见到小十二,我一定帮你报复回来。”她抬起没受伤的那只手轻轻掩住了眼睛,唇角浮起一抹柔媚的笑,虽然唇色微白,却动人已极。
言四哼哼了两声,虽然不甘心,但也无可奈何,谁让恨十二抓着她的死穴。坐到床边,在梅六的要求下,将她的身体扶高了点,背后垫上软枕。
“四姐,其实我心里难受得很。”半卧在床上,碎发垂在颊畔,那一瞬间,梅六仿佛又变回了见到十一郎以前的那个妩媚多情的青歌,哪怕因在病中,眉眼素淡,依然风姿绰约。“有的时候,只是刹那的犹豫,就可能错失一些珍贵的东西。”她淡淡道,带着笑,像是在说别人的事。
十一郎离开的这几日,她一直深陷入自责后悔中不能自拔。她想,如果当时她没有犹豫,没有因为无法抉择而逃避问题,那么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