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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天已经彻底的到了,果实满山片野,这会的苍梧山就在远方连绵不绝,她都没有睁眼瞧一瞧。冷然,听到他粗重的喘息,但立刻深吸一口气,屏息连出几十招。然后,一股热乎乎,黏哒哒的液体溅到了她手上。
心一紧。
不会是吐血了吧?
他的动作停顿了一下,又恢复了先前的勇猛。
暗暗松了口气。
不知道又过去多久,他全身一颤,站定不动。
剧烈起伏的肩膀,暗示她,他在呼吸,只是很累。
人群有些骚动,本想欢呼的嘴巴才张开,赶紧倒吸一口冷气。续万英被砍掉脑袋之后,宋休龙一指对莫寒云的胸膛指去,两个人的动作都定格住。
然后--
背对他们的老大,项上喷血把自个的脑袋顶飞,滚出好远,依旧直直的站在那里的身体上面,有另一张脸填补,那么狰狞,那么可怕,剑眉微挑,眼睛暴血,一口钢牙挤出来的每一个字都足够再要人性命。
“回去告诉曹易,这件事情莫寒云管了,滚!”
先回过神来的人赶紧执行命令,连滚带爬,转身逃命,往往脚软的都不知道怎么走路。反应慢的,还要再愣一会,才知道继续呼吸,可是眼前只有杀戮,一脚不留心就踩到先跑的人,咿咿呀呀撞倒大片。
好久,终于所有人都滚了。
“下来吧,不要睁眼,对,就是这样,抱住我的腰,让我靠一下。”
刹那间,她感觉一座大山压向自己,他似乎把全身的重量都堆到了她瘦小的身上,还要忍不住怀疑一下,他是不是故意使力气压过来的。
不过,那只是刹那。
马上他又自己站稳,收起扇子,含食指吹口哨,有点走音。
黑风奔来,他拎她翻身上马,向远处的群山前进。
苏菲夜的手,听话的环着他的腰,一直有炽热的液体淌下来。她不敢收回手,更不敢睁眼看下手上粘的是什么。
一定要走的远点,再远点。
莫寒云提醒自己,可是连绵的群山越来越模糊,只留下朦胧的一眼青色。黑风每向前跃一步,都牵动他的伤口,火燎一般的痛从胸口蔓延全身。
不能倒,不能现在就倒。
梁十时他们往西边走,所以他要往北边走,误导可能的追踪。
满眼的青色开始沾染雾气,更加模糊。呼吸都变的困难,因为胸口实在太痛了,希望可以痛到麻木,但是没有,于是每次呼吸都会加重痛苦,他宁愿停止。
右手几乎抓不住缰绳,黑风训练有素,自己奔着,而他的左手,也从胸口垂下,终于可以解脱了,他微笑,失去全部的意识。
胸口插着被齐腕切下去一只断手,食指没入他的胸口,其他四指还倔强的曲折,血不断的滴下去,印红白色的外衣。
一指佛陀宋休龙,果然名不虚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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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个女孩,来自千年以后,胆识过人,个性独特,不拘小节,自知进退。她的到来让月牙城上空总有银铃般的笑声回荡,她安抚了莫寒石二十五年冰冷,寂寞的心。
同时,也悄然波动另一个人的心弦。
莫寒石认为,只有她足以与自己相配。
他何尝不是这么认为?
莫寒石因她回到自己的世界,失魂落魄。
他何尝不是一样悲伤?
莫寒云啊,莫寒云!
恨只恨因缘弄人,接她过门的你,不是她命定的丈夫,终究还是要把她交到兄长手中。
为什么压抑不住这份感情?
为什么发现的那么晚?
晚到来不及收手,只能仓皇出逃。
非爱不娶,相守到老……
他不要求她的心,她的人,只想能静静伴随。
这都不行吗?
不明一切的兄长却要把恩人的女儿,前辈的义女塞过来,逼迫的他别无选择。
胸口左边,他的心房,只有空壳,早有人把里面的一切偷走。夜深人静的时候,刨开心,细细的回味,她的笑颜,她的身影,喧闹的白天,再合上收回去。
残缺的心上,伤口不会再为谁愈合。
“你确定没有法子?”秋娘瞄了一眼守在床边,憔悴的女儿,把苏南之拉到门口。
“真的没有办法,总之在老祖宗没有回来前,不能把手拔出来,要不他就完了。”
“咱们的女儿……”又担忧的瞄了一眼。
“脱胎换骨了,不是吗?”
苏菲夜出走一个月以后,突然带回个快死的男人。
才一进院门,她就从马上摔了下来,一路奔波,非常疲惫。可是稍做休息,她就开始监守在病床前,任谁苦劝都不离开。
头一晚,病人高烧不退,神志不清,死死抓着苏菲夜的手叫:“雪满,雪满!”
第二天,依然如此。不过已经叫不出声音,凭借他们相爱多年的经验断定,他的唇型是在说--我爱你。
雪满是谁不重要,重要的他们知道这个病号爱的不是他们的女儿,可是苏菲夜恍若未闻,不停的用凉水给他擦身体,只希望快点退烧。
最骇人的,还是那只断手,一直死死的插在他的胸口,拔出来会要人命,不拔出来,伤势恶化,上不了药一样要人命。
第三天,来了一对夫妻。大胡子男子自称江无隐,玲珑女子自称季霞,一句“师傅要我们来的。”秋娘和苏南之立即领会。
看来病号的伤势出乎他们的意料,两人呆了好一阵。
“苏姑娘,我是他的大师兄,这女人是他的二师姐,受师傅之命来救人,你能否离开一段时间?”
“不!我要在这里看着他。”单凤眼抬起来扫过两人,又垂下去,表情坚定。
“有一味药,很重要。如果你在场,只怕会……”
“什么药我都可以给你,没有哪一味是我看了就会变质的。”
“包括你的小白吗?”
小白?
她无语,不可置信的望着两人。
“它不是一般的白狐,是传说中的天灵玉狐,师傅当年把它送过来给你。为的,就是知道今天会有用上的一刻,你明白了吗?”
要她在最爱的男人和最爱的小白之间做个选择吗?
放开莫寒云的手,苏菲夜走到窗前,外面硕大的院子,本来是众多兄弟姐妹玩耍的乐园,最近因为她和病号到来,各房小孩都躲的一个不见,有时她起身换水,会瞧见一两个,安安静静在角落里偷望,小心翼翼的,生怕影响他们。这会,是不是被父母叫去数落叶了?
一年前的某一天--
不对,不是某一天,也是秋天,重阳节,她的生日,有一个长的很恐怖的巨人跑来,把一只才出生的小猫一样的幼仔交给她,告诉她,这是老祖宗送她的生日礼物。
那么多房孩子,只有她收到老祖宗的生日礼物,引来无数羡慕的目光,不知多少双小手,争着要摸她的宝贝,她以此断定,自己是老祖宗最疼的孩子。
原来,这一切,为的不是她,是他。
难怪他会说,师傅最喜欢姓莫的徒弟。
拭去眼角的泪,她淡淡的说:“它在我房里,你们去拿吧。”
老祖宗要她养育救徒弟的药,看来是早笃定她能为这个徒弟割舍一切。
“小白,原谅我。”心里默念。
秋娘领两人往她的房间去,苏南之按着女儿的肩,“别太难过。”
以后,她再也不养任何东西了!
苏菲星扯扯父亲的衣角,奶声奶气的说:“爹爹,吃猪爪!”扬起手中一个雪淋淋的东西。
四只眼睛惊恐的回视病号,他的胸口有个巨大深陷的黑洞,热血直往外喷,溅的到处都是,苏菲夜的精神支柱随之崩塌。
“天啊!秋娘快回来,星儿把它拔出来了!”苏南之一把抱住晕倒的女儿,大叫。
撕拉,撕拉。
“布。”
铿铿锵锵。
“剪刀。”
咚咚咚咚。
“药。”"
“……”
“不对吗?”
“我要的是针线,霞。”
“穿好了。”
“按紧点!”
“我用力了。”
“血还在喷。”
“人家怕太用劲按伤师弟。”
“师傅白教你了。”
“你说什么?”季霞握紧拳头压下去,极力抑制谋杀亲夫的冲动。
“下次我一定强烈要求师傅赶你出去。”
“为什么?”咬牙切齿。
“师傅的真传你都学的一塌糊涂。”
“你看不惯我笨?”
弦外之意是--你不爱我!
忙碌中的江无隐拉高视线看了她一眼,“我不是这个意思。”
“哼!”
“再给我块布。”
“自己拿!”
“女人!我在救师弟的性命!”他怒目圆睁。
“给你布,”
睫毛眨动了好几下,星目转动,苏菲夜气若游丝,“娘,他,怎么样?”
秋娘简单的点头,已经说明一切。
“小白,葬了吗?”
目光落在他处,秋娘不答。
她眼神飘忽,过了好一会,才勾起一抹令人神伤的笑,撑自己坐起来,试图下床,“让我再去瞧它一眼。”
低头穿鞋的刹那,她看到床边的摇篮里--一团白忽忽的东西转动黑黑的,圆圆的眸子,扑闪扑闪,它努力的举起双手双脚要给她看,那手脚上。绑着一圈圈绷带。
她愣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激动的抱住,“小白!”
没死,太好了。
“用了它一些血,说是补血良药。看把你吓的,他们担心的是你见不得对它动刀。那个莫寒云命也很大,一阳指没有戳准心脏。虽然没有生命危险了,还是没有……喂,夜儿!他还没醒。”望着敞开的门,秋娘无奈耸肩,这个女儿像她。
所以,她暗忖:需要好好的问女儿一些问题。
”一直都是苏姑娘在照顾你,可你怎么突然不搭理她了?“趁着苏菲夜出去吃饭的挡,季霞开始鸡婆。
自从他们说起离开的事情,苏菲夜就表态要跟随莫寒云,他不答应,在她退步前,死都不和她说话。
“师姐!”依旧苍白的双唇动了动,声音虽小,意志坚定。
“好啦,好啦,我知道你不要我说。”瞄了眼丈夫,江无隐会意,接下去,“师傅不让我们管金姑娘的事情,所以我们不能帮你跑这趟,你要赶快好起来。那个,苏姑娘的事情,你自己看着办,反正不管你带不带她一起走,她都会跟着你的。让她一个人人群里寻你,这不是徒增她的危险,你放的下心?”
苍白的嘴唇又动了几下,似乎还想说什么,知道是徒劳,他干脆闷进被窝。
“还记得师傅收你的时候要了你什么吗?”
被子动了一下,脑袋又探了出来,狐疑的看着他们。
江无隐把一个荷包放在床头,“现在还你。”
当年,重病的他被救活,求师傅接纳,苏狂问:“你愿意把最宝贵的东西给我吗?”
八岁的他犹豫了一下,解下挂在脖子上的荷包,坚定的点头,要为娘亲报仇,只能如此。所以,莫寒石和莫寒水是远山四魔的徒弟,他不是。
他不要师傅的孙女,师傅就要把他赶出师门?看了眼荷包,不敢拿。
即使这是娘留给他唯一的东西。
次日,江无隐和季霞离去。
又过了一个月,莫寒云基本康复,决定上路,默许苏菲夜同行。
夜里,帮着女儿收拾东西,秋娘终于开口,说出了一直以来的担心,“夜儿,我看的出来,他心里有人,你还要跟他吗?”
“恩。”她低头打包。
“为什么?”实在不忍心看着女儿千里追随的,不是同样爱她的男人。
“就像娘可以放弃身为公主的荣华富贵,跟随爹隐居一样。”
“可是你爹爱娘啊……”他却不爱你,秋娘吞下口半句话。
“等他和他爱的人在一起了,我再回来。”语气平淡,早就打定主意。
“我希望你幸福。”秋娘握紧她的小手,“不仅看他幸福,也争取到自己的幸福,所以,我天不怕,地不怕的女儿,去追寻你的爱人吧,紧紧的把他的心握住,爱没有先来后到。可是,如果他不是全心全意爱你,却接受了你,你要和我保证,立即抽身回头。”
“我保证,在万劫不复前,全身而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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陪都南京(今商丘)--
繁华的大街上,人潮涌动,熙熙攘攘,各人有各人要忙活的事情。本不该有人注意到这个儒衫男子,他虽然长的算高大,可在身高普遍魁梧的北方,也不是特别显眼。不过,他却有张南方男子才有的柔美面孔,又因为这张脸白的病态,所以引来很多女子侧目。
唐朝的风气比较开放,到了宋朝则严谨的近乎苛刻,甚至流行女子盖头出门。若是有女人在路上盯着个男人看,简直是伤风败俗到极点。
可依然有那么多女人向他行注目礼,大的,小的,老的,嫩的,体内无不燃起母性的保护欲。一眼之后,迅速愣住,撇开头,等他走过,再回味那挺拔的背影。
倒不是她们突然想起家里的男人,或是父母的训斥,而是她们第一次看到这么冷俊的神情,竟然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