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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烈开始一脸疑惑,盯着我,脸上渐渐露出邪恶的笑容。
“怎么?想跟我睡啊?”
我被他这句没节操的话一下子轰醒,又羞又气,一股热气从身体涌向脑袋,有点语无伦次:“我……我找小姐……不是,找向导小姐。”我自个儿光听前面那句有种要疯魔的感觉,因为苏烈听了前面那句的表情像被门夹了一样。我几乎不敢看房间里,如果一个刚沐浴出来的向导小姐出现在眼前,我真的不知道接下来要说什么。于是,在说完那句话之后,我扭头跑了,跑得那个快,博尔特什么的可以一较高下了。我一口气跑回三楼的房间,真的是一口气,回到房间后我才用力地大口呼吸,像缺氧的鱼终于能浮上水面吸氧一样。
夜深人静,静得我好像被全世界遗忘掉,灵魂孤零零地飘浮在房间里。一个晚上过得特别特别慢,我趴在床上,隔一段时间看一下时间,每分钟都像被掰开一样慢,渐渐地,天就亮了。
大清早,我下楼到酒店餐厅吃早餐,太早了,7点钟不到,餐厅早餐供应是8点到9点。苏烈他们都没醒,行程是吃过早餐后再决定。我实在不知道做什么好,干脆回房间换了泳衣去游泳。泳衣是在清迈买的,一直没机会用上,在国内我和麦莉常约着去游泳,麦莉是那种在泳池光芒万丈的人,救生员会一直盯着她恨不得她溺水的那种。
泳池在室外,池边牌子标示着英泰两种语言,显示换水时间,昨天傍晚刚换过,池水清澈,没有很重的消毒水味道。从细节可以看出一个酒店的质量。呵叻地区海拔比清迈低,气候炎热干燥,在这里早上七点钟没有清迈那种凉爽,风有些闷。我在泳池里来来回回游了好几趟,直到感觉到身心舒畅了一些,而酒店服务周到,在我爬上水池前有服务生拿了浴巾过来。我披上浴巾回房间洗澡换衣服。
第二次去餐厅,餐厅里有了一些人气,稀稀拉拉坐着些人,大家看起来都不想错过酒店的免费早餐,甚至有些外国旅客大清早便喝起酒来。八九点钟的阳光明晃晃地从餐厅窗户照进来,漆成金色的窗户边缘在阳光下金光闪闪,大家好像在佛堂里用餐。苏烈他们坐在一个边上有巨大盆栽的角落里,阳光照不到的地方,向导姑娘朝我招了招手,我走过去,靠近司机大哥坐下。
“在室内戴什么墨镜啊?”苏烈端着咖啡问。
“要你管。”我口气不好,招手叫服务生拿菜单。墨镜里一片棕褐色,透着墨镜看苏烈,他的脸更僵硬了,气氛变得有些尴尬。
向导姑娘用英文笑呵呵地说:“呵叻地区日晒比较严重,墨镜是必需品没错。”她试着缓解气氛。可是我看着她那张脸,一点儿都笑不起来。这个美好的国度因为昨晚,在她房间门口看到苏烈而变味了,一点儿也美好不起来了。
餐厅服务生给我递上菜单,我根据图片点了一份免费的法式土司,翻到酒水单那页,指着一个能看得懂的桃子味啤酒跟服务生说来一瓶。
“大清早喝什么酒,不知道我们马上要出发了吗?”苏烈有点不快。
“喝酒才有精神继续上路。”
司机大哥在旁边用中文问:“没事吧?”他脸上的担忧表情让我觉得这桌子人还有点人情味,于是我对他抿嘴一笑,但不解释,也无法解释。
法式土司和桃子味啤酒上来之后,我喝我的吃我的,忽略掉苏烈那张脸。不得不说,桃子味的啤酒真好喝,让我产生了带几瓶路上喝的想法,我觉得我不能再得寸进尺了。
吃过早餐,司机大哥已经把行李搬上车,我看到苏烈和向导姑娘正摊开一张泰国地图研究路线,两人几乎头抵着头。准备出发时,我终于忍不住,上车后又拉开车门下去。我绕到车子后面,把自己的一个小行李箱从后备箱里拎出来,里面全是在清迈买的物品,包括带回去的礼物和几件衣服。
苏烈看着我跳下车又去拎行李,一时半会不知道我搞什么鬼。他也跳下车,脸上微愠,克制着不爆发。向导姑娘和司机大哥在车上从车窗里伸出头来也不明所以地看着我。
“你今天是怎么回事?”苏烈走到我面前来问。
行李箱立在脚边,我朝他伸出手,口气生硬地说:“把护照给我,我要回家。我不干了,你爱找芸珠你自己去找,我不去了。我后悔了,后悔得要命,一开始就不该跟你来。”
“你发什么疯?昨天不是好好的吗?”
“我一点儿都不好,我想家了,行吗?我要回去,我不干了,你要不给我护照,我就去大使馆补办一个,大不了被遣送回国。”
苏烈被我气得说不上一句话。
向导姑娘和司机大哥看得出我们在吵架,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吵,眼巴巴地看着。他们坐在车上,在心里暗暗思索这趟旅行还有没有可能继续走下去。
我拖着行李往路边走,如今我身上剩下不到五千泰铢,护照被苏烈扣留着,他来之前说过,避免我逃走,要回国后才能给我。我已经不想再和他待一分钟,一秒钟也不想,心里一酸,一边走一边眼泪就从墨镜后面掉下来。
林麒啊林麒,你怎么变得这么病态。我骂自己不争气。我走在马路上,想去拦车,呵叻的马路太空旷了,鸟都没有。苏烈从后面跟上来,扯过我的行李箱。他的脸上写满愤怒。
“你到底怎么回事?我不记得我这两天有得罪你。”
好在有墨镜遮挡,他看不到我哭,我不动声色地把眼泪擦干,几乎用不着我动手,呵叻干燥的气候不一会儿就让我两只眼睛又干又涩。我和苏烈,我们两个人站在马路边僵持不下,我像个任性的小孩不肯上车,他像个怒火中烧的长辈挤出最后一点儿耐心等我的答案。
“你对我有什么不满,直接说,没必要闹脾气,这个对我不管用。”他不耐烦到了极点。
我本来不觉得有什么好委屈的,哭是因为一个人在异国他乡,被置在一种孤独无靠的境地里,唯一能依靠的那个人,发现他是个大骗子,一刻不停地在我面前展示对芸珠的深情,背地里却到处勾搭漂亮姑娘。好啊,既然他要撕破脸,我也不客气。
“我闹脾气?你先问问自己做了什么肮脏事。”我边说边往车子走,走到车子旁拉开后座的车门,指着车里一脸茫然不在状况的导游姑娘,继续对苏烈说,“你在国内伤过多少姑娘的心,来这里还要招惹她,我十分怀疑你对芸珠姐的真心,你去演戏奥斯卡影帝都没饭吃了。难怪芸珠不会喜欢你,你和钟斯宇相比,他是天上的冥王星,你是粪坑里的臭石头,芸珠不喜欢你,是你活该。”
也许是拜麦莉所赐,跟她相处得久了,我骂人的水平直线上升。苏烈的脸比粪坑里的石头还臭,他瞪大了眼睛,恨不得眼睛里能喷出火来,气得说话也不流利了。
“你说,我和向导?我和她?”他也指着向导姑娘。姑娘被我们两只手指着,脸色发白,慌得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错。
“别狡辩,昨晚我去找她的时候,你不是在她的房间吗?”
“什么?”苏烈喊一声,深深吸了一口气。
我正等着他还能说些什么,身后有人拍了拍我的肩。我一回头,看是一直在听我们吵架却被我完全忽略掉听得懂中文的司机大哥。他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我身后,他咳了两声,小声跟我说:“林小姐,你错了。”
“我哪里错了?”我气呼呼地瞪他一眼。他并没有放在心上,慢慢道来:“昨天晚上,你可能找错房间了,苏先生和向导小姐昨晚换了房间……”他说一句,我的眉头就蹙一次,右眼皮开始抽搐,慢慢转过身,低头背对着苏烈,不敢去看他。只感觉到背后像着火一样炙热一片。
我拉开副驾驶的车门,快速地跳上去,掏出在清迈买来用来防晒的纱巾,把整个脑袋连同脸包得严严实实,像木乃伊一样挺尸在副驾驶座位上。
我衷心地希望他们当作什么事也没发生。阿门。
从呵叻出发去南隆的帕侬蓝寺地区,路上我自动给自己点上哑穴。中午车子停在路边一家当地餐馆,大家下车时我也没动,直到司机大哥捅了捅我,我看苏烈和向导姑娘下了车不见踪影,对司机大哥说身体不舒服,让他给我打包一份吃的就好。司机大哥看着我,脸上露出忍俊不禁的表情,没有拆穿我,点头答应。
他们去了半个小时,我肚子饿得响彻整个车子,只好翻出昨天在加油站买的零食,吃着薯片就着矿泉水充饥。我心里想着他们怎么还不回来,抓着薯片狼吞虎咽。苏烈鬼影似的从车后蹿过来,一张脸出现在车窗外,看到我抓着薯片吃,他露出吃到坏东西的表情,伸手进来把用塑料袋装着的泰式炒饭递给我。大眼瞪小眼之后,我急忙找水来喝,想尽快咽下薯片,不承想一口水堵在喉晚里,噗地把一嘴的薯片喷到前挡风玻璃上。
苏烈倒吸一口气,一张脸惨白惨白的。
向导姑娘和司机大哥随后回来,看到我的状况,脸也惨白惨白的。
我干脆解下纱巾,当抹布使,把挡风玻璃擦干净,之后把脏纱巾塞到塑料袋里,捧着炒饭吃起来。他们三人就像围观动物园里的猩猩,个个表情像噎着鸡蛋一样,沉默地回到各自的位置上。
从呵叻去南隆的路不好走,我们绕了很多弯路,地图上很近的距离,我们七拐八拐地花掉了好几个小时才抵达南隆。我们一路开一路找通过旅行社预订的酒店。路上路过几个村庄,风景迷人,道路两旁的梯形水稻田,稻子快完全成熟了,青里透黄,远远望去,像撒了大把大把的金子在绿丝绸的土地上,空气中有泥土和稻禾的清香。我打开车窗,墨镜架在头上,把头探出去,任温热干燥的风吹拂脸颊。苏烈靠在车窗上睡着了,他微微蹙着眉,不知道做了什么白日梦,睡相像油画里的天使似的。
去到酒店才知道被旅行社坑了,酒店实在太小了,建在半山腰上,附近只有几栋民房,三层楼的房间有十来间,当天登记的客人只有我们四个。我以为苏烈会抱怨一通,没想到他只问有没有热水淋浴,得到肯定的回答后拿着手机不知道在看什么,把手机当指南针一样四处转。我帮司机大哥把行李搬进房间,向导姑娘到前台询问去帕侬蓝寺的路线。
我怀疑苏烈手机里装了跟踪定位系统,要不他怎么把我带到这个偏远的高棉地区来找芸珠和钟斯宇。不过我的怀疑很快就被否定了。苏烈转了两圈后,高举着手机去问前台,怎么他的手机没信号。
前台的服务生英语不行,只能靠向导姑娘翻译,沟通后得知这附近信号确实不大好,如果要打电话,需要走出酒店。苏烈心情骤变,变得不是很爽,小声骂了一句,几日下来一路的颠簸对他这个富家公子来说已经快到极限了。看他抓狂,我还挺幸灾乐祸的。
地方就那么大点,一条路从山腰一直延伸到山脚下蜿蜒着远去,站在酒店门前可以看到半个区域的景观,三角顶的房屋沿着道路两旁高高低低地在山坡下建着一小片,商业区在山脚下,走过去估计十来分钟。安置好行李后,我闲来没事,索性一个人在酒店附近逛逛,沿着酒店外的道路一直走。
酒店附近有个寺庙,有当地居民在举行拜祭活动,十来个人虔诚地跪在佛像前,领头的僧人嘴里念着什么经。我站在不远处看拜祭活动,有路过的当地大婶,热心地拉我一起去佛寺前跪拜,嘴里哇哩哇啦不知道说什么。看到每个人脸上都带着淳朴而虔诚的笑容,我也认真地跟着拜了又拜。
回酒店后跟向导姑娘讲起那间寺庙的拜祭,她笑了起来,问我拜祭的是不是都是女人没有男人。我回想一下,发现除了僧人还真是如此。
向导姑娘笑嘻嘻地用英文说:“11131;’3:?01~”
我再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堆着一脸尴尬的笑。那是个求子庙呀,我好像拜得早了点。
我想跟向导姑娘说声抱歉,白白误会她一个晚上,在心里把她描述成不堪入目的人,暗暗埋怨她一个这么好的姑娘干什么不好非得去****苏烈。可是她好像并不知道我和苏烈吵架的原因,司机大哥不愧是军队出来的人,嘴巴牢,什么都没提,我在心里感谢他。
刚想开口,苏烈板着脸从酒店里走出来,走到我们坐的小花园里,打了个电话又走了进去,像只暴躁的动物。
向导姑娘看着苏烈走的方向,问苏烈为什么看起来总是不开有没有搞错,她竟然说我和苏烈天生一对,如果她知道我和苏烈吵架的原因,大概不会这么想了吧,估计脸会青掉,不想理我。我决定还是不要道歉,道了歉就要解释,解释后就会破坏我们现在融洽的关系。我趁此机会提出晚上和她睡一间房聊天,她愉快地答应了。
酒店没有餐饮服务,安顿好之后我们开车去商业区找地方吃饭。商业街不大,从头可以望到尾,当地人居多,几个背包客拿着地图四处问路。餐馆少得可怜,好不容易找了一家海鲜店,一道汤上来酸得我直翻白眼,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