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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这一点,你还是好好想一想吧!”
郭平闻言一震,逼视着对方,眼睛却渐渐变得血红,半响,他颤声道:“好,好!你这话简直是大逆不道!你母亲的本事,你如今全学来了!鸠占鹊巢不说,居然还恬不知耻!”
齐国公面色变得铁青,随手往桌上一扫,咣当一声,原本精美的瓷器跌落在地上,摔得粉碎,碎瓷片顿时飞溅。门外的护卫见此都逡巡在门外,谁也不敢贸然进入。
陈留公主的面上,除了难堪之外,还有难以言喻的痛心。李未央望着她的面容,叹了一口气。养虎为患,偏偏还对这些虎产生了感情,这要怎么办呢?
郭平目瞪口呆,在他的印象里,这个弟弟一向十分温和,从来不曾当着人面如此发作,他刚要变色,却听见齐国公已经冷静下来,慢慢地道:“我的母亲也是你的母亲,她努力将你们兄妹抚养长大,但凡我有的,你们从来不曾少过,她贵为公主之尊,甚至亲手为你们做过衣裳,可我和弟妹们却从来不曾有过这样的待遇!她对你们,何曾有过半点的不好,你有什么资格在这里大放厥词!你刚才这一说,却是提醒了我,你的确是不像母亲,因为你像任氏,刻薄、自私、妄自尊大、忘恩负义,她的毛病,你全学了个十成十!”
在众多晚辈面前,两个兄弟争执成这样实在是不成体统,可见齐国公已经恼怒到了何种地步,在他看来,别人当面羞辱他,他都可以忍受,但绝对不能忍受任何人去羞辱陈留公主!尤其是郭平兄弟,他们根本没有这样的资格!
郭平完全怔住,甚至连发怒都忘记了。齐国公却还没有说完,他的面色慢慢变得平缓,淡淡地道:“任氏早已被废了嫡妻之位,不过一个女尼,你所谓嫡长子的位置也根本子虚乌有。这许多年来,我对你过于忍让,以至于你忘记了自己的身份,从今往后,这个门,请你不必登了!”
李未央缓缓地笑了,齐国公终究不是泥塑的性格,这一回,算是被逼到了极点,才会引出多年的怨气。
郭平不敢置信地看着自己的弟弟,慢慢地,眼睛里涌起了仇恨,他别过脸去,冷哼一声,道:“还不走!等着别人赶你们吗?!”说罢,他一甩袖子,转身便走。原本和他一起来的那些子女们全都站了起来,连行礼也顾不上,匆匆跟着他离去。
陈留公主叹了口气,站起身来,齐国公回过头,看着自己的母亲,道:“儿子送您回去。”陈留公主点了点头,齐国公便向郭夫人点了点头,扶着公主离席了。
而此刻,众人都纷纷站了起来,预备离开,梁玉姬连忙问道:“我呢?我怎么办?”
李未央站住了脚步,若有所思地看了她一眼,道:“梁小姐,哦,不,如今应该说是义姐了吧。”
梁玉姬的面容有一丝尴尬,她讪讪地笑道:“郭小姐,我……我今日所为也是迫不得已,原本我也想来府上直接找国公爷,可是……可是……”
李未央冷笑了一声,可是你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以为齐国公未必肯收留你,纵然收留你也未必会给你谋一个好前程,是不是?说到底,梁玉姬就是一个贪图富贵的女子,而且,见风使舵,无比伪善。李未央瞧了静王一眼,道:“静王殿下,我听说,你的府上有一名独眼的马夫,很擅长御马的是吗?”
元英闻言,微微一笑,道:“是啊,他十分得力,如今已经有三十多岁,却一直没有讨一房媳妇,却不知道你有没有好的闺秀介绍。”
李未央温柔地笑了笑,指着梁玉姬道:“你觉得她如何呢?”
梁玉姬顿时面色惊惶,震惊道:“你……你说什么?你明明说过郭家要收下我做义女的啊!怎么可以将我匹配给一个马夫!”
李未央叹了口气,道:“你可知道,南国公夫人有一个特别喜欢的婢女,她多年来忠心耿耿伺候国公夫人,还曾舍身救主,算是个义仆了。在她出嫁之前,也同样被收为义女,但最后配的人也不过是个衙门里的书吏,你不过是个歌姬,比之婢女的身份还要低了许多,又没有任何的贡献,怎能将你配给官员呢?更何况,我当时只说让你做义女,又没有保证你的婚事,不是吗?”
梁玉姬顿时变色,怒容满面地道:“你、你敢!你不怕我说出去——”
“说?说什么?说你如何恩将仇报?还是说你从白州千里迢迢寻找齐国公?哈,你以为自己是谁,谁会相信你?!能为你作证的人,如今可是被带走了啊!”郭澄笑着讽刺道。刚才李未央所作所为,他已经明白过来,义女的诱惑足以让梁玉姬和郭腾分道扬镳,可李未央并未承诺过,成为义女之后会给梁玉姬什么好处,一切都是她自己主观臆想出来的而已。
李未央微笑着道:“梁小姐,我劝你还是乖乖听话的好,否则——”她看了郭敦一眼,道:“否则,我就把你交给我四哥,他脾气可不太好,极有可能把你鞭打一顿,随便交给哪里的秦楼楚馆,那可就不太好了。”其实,她原本没准备和梁玉姬计较,怪就怪这个女人过分贪婪,恩将仇报,若是不给她一个永生难忘的教训,她就不叫李未央了。
梁玉姬见她冷心冷面,便丢下她转而扑倒在静王脚底下:“殿下,殿下,你救救我!我不想嫁给马夫啊!我才十八岁,若是逼迫我嫁给一个残废,以后的日子要怎么过,还不如直接拿刀杀了我!殿下,求求您,看在我父亲的面子上,饶过我吧,我再也不敢了!”
元英看了看她柔美的面颊,笑容更深,道:“求我饶了你么?”他仿佛在认真思考这个问题。
郭敦以为他被这个女人打动了,有点着急,刚要说话,郭澄却拉了拉他的袖子,示意他不必着急。元英若是这么容易被女人打动,那他笑面虎的称号就是白来了。
见他神情之中仿佛有松动的意思,梁玉姬眼珠子一转,立刻有了主意,连忙拉住静王的衣摆,娇滴滴地道:“殿下,我愿意一生一世跟着您,服侍您,为奴为婢也在所不惜,只求您不要将我随便嫁人!”她现在没了郭腾做后盾,只怕还没跑出去闹腾,就被郭家人给收拾掉了。为今之计,只能想方设法打动静王,她这样美貌,说不准能够让他收下自己,到时候再找郭嘉报仇也不迟!
元英叹了口气,道:“原来你这样不喜欢独眼,这样吧,我给你找个瘸子或者哑巴,倒也不难。”
梁玉姬闻言仿若五雷轰顶,却无计可施,只觉得前路一片漆黑,不由自主哀痛万分,伏在地上,哭得肝肠寸断。
------题外话------
小秦:我一直觉得,姑娘们都太残暴了,动不动就砍啊杀啊
编辑:你不是治愈系么,看到现在就这个效果
小秦:全文看完了以后,我想大家都变成渣妹了……
、201 好戏一场
元英的笑容浮现在脸上,他观察着李未央,她就像是一株盛放的莲花,充满着精力和活性,感受着外界的变化,但她完全不在乎外界的伤害,因为她的内心无比的强大,让人情不自禁心生臣服之感。她会怎样看待我呢?元英不由自主这样到。并没有一个女子,曾让元英产生过这样的想法。也许得到,对他来说十分的容易,所以他并不十分看重。但是李未央……他不知道怎么左右她的心。她看起来没有弱点。那么,这件事应该怎么去做呢?
他回忆着她的样子,她柔顺地站在那里,唇边扬起轻轻的笑意,显得那么舒适,那么温暖,她如果站在静王府之中,那定然是一幅美妙的图画。他觉得心头荡漾起来,再次升起那种欲罢不能的愿望。好一会儿,他强迫自己从走神中清醒过来,心慢慢沉淀了下来。这件事,是不能轻易去做的,他对自己说,再等一等,才是最合适的做法。
郭家兄弟送走了元英,在回来的时候发现齐国公召集他们去他的书房。不光是郭家兄弟,连同李未央也被邀请了。这样的邀请发生在这个时候,其实有点让人惊讶。
当齐国公走进书房的时候,孩子们都已经在等待着他了。他们的面上都显得欢快,愉悦,文雅,这是齐国公之后,郭家的男子们特有的风貌,完全不同于其他的高门。他们坐在一起,就是那样的团结,温暖,让人感到舒适。这种风貌让他们无论走到哪里,都会很快获得别人的赞赏。齐国公每次见到儿子们的时候,内心都是满怀欣慰的,因为他从他们的身上感到一种美好的生机,让他隐隐感觉到,正有一种压制不住的力量,在支撑着这个家族继续繁荣下去。
当他还没有进来的时候,郭敦正兴奋地谈论着今天在大厅上发生的事情,其他人虽然没有说话,却都十分的欢欣。等齐国公走进来的时候,他们止住了话头。他们都明白,在父亲的面前是不应该提起今天发生的事情,因为在他的心中,那两个人不论做出何等的恶事,永远都是他的亲人。
齐国公看着自己的儿子们,淡淡地说道:“如今你们都已经长大,对很多事情都有了自己的看法,那么,面对如今的局势,你们会怎么做呢?”
郭家兄弟都愣住了,谁也没有想到,他们会在此刻面临这样的问题。齐国公的话问的十分直接,虽然他们从小受到他的教导,并且经常聚在一起谈论朝政,但父亲却从来没有问过他们将如何行动。行动和言语,完完全全是两回事。
齐国公一直教导孩子们要做到随和任达,不去争强好胜,不惹下争端,但是他的儿子们都还太年轻,他担心他们做不到这一点。尤其今天他看到了在大厅里发生的事情。他发现,在他儿子们的心目中,藏着怨愤,藏着怒意,藏着一种可能摧毁一切的力量。而这种力量,是他作为一个父亲也没办法压制的。与其他的大族相比,如裴氏,即便损失一些子弟,也不会伤害了根本。这些年来,裴家不断有人被杀、被贬,但他们依然屹立不倒。可对如今的郭家来说,却是不可能做到这一点的。郭家因为郭平、郭腾四分五裂,他一共只有五个儿子,如今也不过再加上李未央这个女儿。整个郭氏家族,都指望着他们。另外,这些孩子都是他心爱的,所以他不希望他们受到任何的伤害,更加不希望他们做出鲁莽的举动。所以他迫切想要知道,这些年轻人的心目中对如今的政局是如何打算的。不过,这个问题并不好回答,跟从前那些讨论朝政完全不同,这涉及每一个人对于未来的看法。
终于,郭敦先开了口:“如今太子不贤,裴后当政,裴氏一直汲汲营营,妄图把持朝政。我觉得咱们应当尽早把握好方向,支持静王!诚然,我与元英一起长大,但我并非因为这一点才偏颇于他。他在陛下的儿子中,的确是最为睿智,而且聪明绝顶,想谋之事一定能够成功。我相信,他的志向一定不小……”
郭敦说这些话的时候,其他人都看着他。他们的心中浮现出同样的念头,是啊,如今政局纷乱,静王又是如何想的呢?他是否甘当做一个寻常皇子,还是他也有问鼎天下的决心?
郭澄微微一笑,道:“看样子,四弟十分欣赏静王。但他不过是一个寻常皇子,如何拔得头筹?”
郭敦不以为然:“人生变幻,谁能知道呢?当初皇帝还是太子的时候,一样被困在监牢之中,日日忧心,他能预料到今后能坐上皇位吗?所以,谁能坐上皇位,不过是在今上的一念之间,人的念头都是不断变化的,你能保证元英没有这样的本事,让陛下改变念头吗?”
郭导点了点头,道:“没错,元英虽然不是皇后所生,但同辈皇子之中,有才干者实在难出其右。更何况,太子若做了皇帝,郭家会落到如何呢?他可是个心胸狭窄之人。纵然他肯放过咱们,裴家呢?我们与他们分庭抗礼这么多年,他们如何会纵容卧榻之侧有他人酣睡。裴氏和郭氏,既然终究只有一个家族能够存活下来,我们为什么不提前行动——”
郭敦笑道:“是啊,既然静王有继承大统的才干,为何郭家不能为他一搏呢?这样,才是最终的解决之道啊。”
生死之战或许终将难以避免,但却并非现在。群狼环饲的时候,若是贸然去抢夺那块肉,反倒变成群狼的口粮,齐国公没有开口。
李未央看着郭敦跃跃欲试的神情,心中却起了一种莫名的感受。眼下朝中局势暗潮汹涌,然而主势十分明显。多年来,皇帝对朝政仿佛漠不关心,朝中大权慢慢把握在裴皇后手中,他们所用的人也多是裴家的人,对于皇室宗族、郭家、陈家及其他大族都十分警惕。郭家为了避其锋芒,在朝中表现得悄无声息,静王元英言辞风趣行动利落,儒雅中透出一股睥睨天下的英武,风采的确出众,但他固然有志向和能力,又能做多少呢?她摇了摇头,心中觉得不论静王如何,郭家都不应该主动挑起他的争权之心。最关键的是,现在这局势不行。因为除了裴皇后和太子,还有其他皇子,若是郭家贸然动手,便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