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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女有毒-第34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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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争权之心。最关键的是,现在这局势不行。因为除了裴皇后和太子,还有其他皇子,若是郭家贸然动手,便宜是别人拣去不说,反而还要成为众矢之的,实在是得不偿失。
郭澄笑了笑,道:“搏与不搏,随缘而已。我们虽然和静王感情要好,但并不能为了他赔上郭家几百年的声誉,更不应当在他面前表现出过度的情绪,给他以为我们会帮他争夺皇位的错觉。现在这个阶段,他还是韬光养晦比较好。”
听到他说这样的话,郭敦露出不以为然的神情,郭导却是若有所思。郭澄继续道:“我以为,天下大事的运行自然有它的规律,我们要做的,是顺应这个规律,而不是去逆天而行。不论是静王怎么想,我们都要顺势而行,不要强求。”
然而郭导却反驳道:“三哥说的不对!要说天底下的事情,本来就在一个礼字,就是三哥所言的规律。朝廷有礼法,但越西开国以来,礼法变了多少回?不要说开国,从今上以来,礼法又改了多少次?大家一定记得吧?天下没有定礼,那么,谁又能规定天下由谁来坐呢?男儿立身处世,自然要建功立业,不然家门怎么能够兴盛,又怎么能够历经百世而不衰呢?像陈家,虽然都是我尊敬的人,却并不为我喜欢。因为他们过于平和,既没有争胜之心,也没有上进之态,久而久之,家族自然湮灭,因为他们过于平庸!”
这时,郭敦也说:“我赞同五弟的看法,本来就没有规定说只有裴家女儿生下的皇子才能坐皇位啊!成王败寇而已!我们何必去理会那些凡俗的礼仪规矩!更不用去顾忌将来会有什么结果!”
在齐国公看来,郭导虽然年纪最小,却言语逼人,没有给自己的兄长留下什么余地,而郭敦显然和他是一个意见,支持元英坐上皇位……
李未央听到这里,笑了起来,这三个人说的都没有错,不过是志趣不同而已。
齐国公看了三个儿子一眼,笑了笑,虽然静王元英是郭氏女子所出,但这并不意味着,郭家要提供全部的力量供他去争夺皇位,去拼杀。他们所提供的,更多是一种保护,一种默默的支持。他的目光最后落在一直默不作声的李未央的身上,道:“嘉儿,你是怎么看的呢?”
李未央笑了笑,目光悠远,道:“我以为,这天下是元家的天下,这天下的事情,也是元家儿子们的事情,他们要如何争夺,跟我并没有关系。但是这座宅子,这座庭院,这座书房,这家中每一个人,却是和我息息相关的。别人要怎么争夺,我不管,也管不着。若是他们争着争着,闯入了这座庭院,杀戮我的家人,抢夺我的东西,那么,我便要对方付出血的代价。”
大家都笑了起来,郭敦笑道:“嘉儿啊,你的脾气怎么像是个男孩子。”李未央说到血的代价的时候,众人都以为她是在开玩笑,可是那种不同于女子的阴狠,却是所有人都感受到的。或许正是感觉到了这一点,大家才刻意用笑容冲淡心头的震惊。
齐国公没有笑,李未央说的话并没有错,而且说明了一个道理,这天下不管是皇家、裴家、陈家……那些都是别人的争夺,并非郭家人应当过问的。郭家子弟应当自守门庭,贸贸然去搀和那些事情,绝对没有什么好的结果。在如今混乱的朝政下,他希望自己的儿子们能够明白这个道理,虽然不至于闭门避祸,但也不要把手伸得太长。但这些,他不能明言。听到未央这样说,他感到一种放心,他没有想到,李未央反而明白他的想法,郭家人的宗旨在于一个守字,虽然从不主动去争夺,去侵略,但他们并不软弱,绝对不容许任何人冒犯。必要的时候,他们会毫不犹豫地斩断伸向郭氏门庭的手。
齐国公慢慢地道:“嘉儿说的很好,对于天底下的人和事,还有如今的朝政,遇到强大的,我们的确应当避其锋芒,但顺应绝非畏惧。你们听着,对于裴家,我们要小心谨慎,寻找有利时机,而非贸然行动。你们明白了吗?”
几个人认真听着,都没有说话。郭澄微笑地看向李未央,他突然明白了父亲今天为什么要把小妹叫到这里的原因。虽然她并不是郭家真正的女儿,但她的内心深处,却明白了郭氏的处事方法。守而不攻,乱时却有决断。就像今天对付郭平和郭腾,若是按照郭敦的做法,他恐怕早已冲上去责骂那两人一顿了,根本不可能去安抚那梁玉姬,但这样非但不能解决问题,只会把事情变得更糟。而李未央却能够放下身段,一步一步谋划,先用计策挑拨郭腾和梁玉姬的阵营,再逐个的收拾掉他们。这样的心机,这样的谋略,才是坚守门庭的正确做法。只是,她内心深处,真的是这样想的吗?
从书房里出来,李未央站在走廊上,看着齐国公离去。他一个人慢慢走着,背影显得格外冷肖而寂寥。今天发生的事情,也许很伤他的心吧。郭家人和李未央最大的不同在于,他们是那么的看重人与人之间的情意,哪怕明知道对方心怀不轨,可还是怀着过去那一点追念不肯放弃亲情。可李未央却不是,别人有半点对不住她,她便能自动把过往的一切抹杀,当对方是个陌生人一样残酷地回报。说到底,她就是个极端利己主义者,所以她虽然理解齐国公的心境,却不能感同身受。只不过为了取悦于他,乃至于让他放心,才刻意顺从他的心境说话。事实上,等别人把手伸到家里来才想到反抗,这时机就已经是大大的不妙了。她李未央,可不是坐在那里空等的个性。她站在走廊上,默默想着自己的心事。进入郭家以来,她一直觉得自己在演戏,一场很愉快的戏。这里,她要扮演好的是一个好女儿的角色,温柔,美丽,端庄,大方,而且得体,其他的事情都不必她插手,因为跟她没有关系。正以为是一场戏,她才能如此放纵自己的感情。正因为是她以为是一场戏,她才会将自己代入郭嘉的角色,将郭夫人看成是自己的母亲。
可如今……从前的身份,从前的想法,在她的脑海中逐渐抹去。仿佛只剩下郭嘉的这个身份,是真实的,可以触摸的。
从前她可以笑看郭家人的所作所为,只是作为一幅图画来欣赏,可是今天,她却插手了。她一直以为自己对郭家人没有那般关心,可当她看见郭腾的时候,她愣住了,她突然意识到,自己竟然因为郭平、郭腾两人对郭家的所为,对他们起了不满。
事实上,她慢慢将自己看作郭嘉,至少在那一瞬间,真的是这样的。
赵月看着李未央的表情,不敢开口说话。走廊上,响着她们两人寂寥的脚步声,显得心事重重。她是李未央,不是郭嘉。
她到这里来,不是为了享受愉快的家庭生活,而是为了找裴皇后报仇。
如今,她竟真成了郭府的女儿,恐惧扼住了她的咽喉,黑暗在心中不断地蔓延开来,蝉食着她心中的每一个念头……胸中的血气翻滚着,如万马奔腾。
她是为了复仇而来,复仇!郭澄原本已经走到了前面,却突然停了下来,回首望着李未央,目光灼灼,似乎能穿透人心。李未央立刻顿住了脚步,看着对方。
郭澄微笑着道:“你在想什么呢?为什么表情这样凝重。”而且,不可捉摸。李未央想了想,道:“我只是在想,父亲今天所说的话。”
你在说谎,郭澄一瞬间就看穿了,可惜,他并不打算拆穿。他慢慢地道:“我今天很高兴,因为你终于成为郭家的一员,从你不由自主站到祖母的面前,那时候我由衷地感激你,真的。”
看着容颜俊美的郭澄,一股李未央也说不清楚的感情蔓延上来。有怅惘,仿佛也有感叹,她成为郭嘉,感受到郭嘉应该有的亲情和幸福,所以她才会受到感动,才会有所动容。这是现实,不再是一场戏。
她微微一笑,转身,下了台阶,大风乍起,吹开了她的裙摆,藏在袖中的拳头,渐渐握紧了。不管她是李未央还是郭嘉,都好,她来大都的目的,不论到了什么时候都不会改变,终究有一日,她必将绳索套在裴后的颈项之上。
一个杀死她至亲之人,她要让对方付出同样的代价。裴后身边的那些人,不论是临安公主,还是雍文太子,她一个也不会放过。
看着满园盛怒的鲜花,李未央的唇畔拂过一丝微笑,从谁入手呢?自然是临安公主。只是此人乃是皇后爱女,身份显赫,地位超群,在朝中也颇有势力,便是上次那般无礼行径,也没有人能够真正追究她的责任。所以,要打击她,必先使她疯狂,这样才能将她一举铲除。可是怎样才能将临安公主逼得走投无路呢?这是一个很大的难题。李未央微微一笑,要动一个人,必先从她的弱点开始。临安公主的弱点是什么呢?显而易见,是那个在暗中策动一切,想要将自己置诸死地的人。
蒋家的四公子,蒋南。
如今这个人一直蛰伏于公主府中,从不肯抛头露面,想要抓住他,可是不那么容易啊。
在宴会之后,郭家人以为郭平从此不会再登门,可他们显然低估了对方厚脸皮的程度。第二天,郭平便带着厚礼上门,向齐国公开口,让他上奏皇帝,赦免郭腾的罪过。李未央没有亲眼所见,但郭敦形容得眉飞色舞,说道:“大伯父在父亲的书房正在痛哭呢,从小时候捉泥鳅开始说,一直说到长大了一起读书,一起玩耍的事情,父亲被他闹得头痛,可是毕竟是血缘至亲,既不能打出去,也不能痛骂一顿,再加上他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还痛哭流涕的,像是真的诚心悔过了。”
李未央笑了笑,道:“你相信老虎会有一日改吃素么?”
郭敦愣了愣,道:“这自然是不会的,食肉是他的本性,嗯,你说的也对,大伯父这么多年来都对父亲充满了憎恨,怎么会突然悔改呢?”
郭澄喝着茶,半眯着眼睛道:“这自然是为了二伯父的缘故。听说他那个义子在监狱里说了不少事,十足地把他给卖了。这样一来,这次的刑罚恐怕不会轻,郭平再无情,郭腾毕竟是他的亲手足,他怎么会看他就这样被砍头呢?”
郭导一直倚在门边,瞧着屋子里他们三人说话,这时候似笑非笑道:“你们就别费心思去劝阻了,父亲是国公爷,向来仁厚,只要他开了口,从死刑改判流放,还是可能的,可惜便宜了他。”
李未央轻轻吹了吹浮在茶上的叶子,淡淡道:“谁说我们要劝阻了。”
在对待两位伯父的观点上,郭家三兄弟和李未央的看法是一样的,他们跟齐国公可不同,跟那两个人没有丝毫的感情,反倒有说不清的憎恨厌恶,巴不得他们早点消失才好。但此刻听到李未央这样说,三人面上都有了点疑惑,最为老实的郭敦忍不住,先问道:“妹妹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李未央好整以暇地道:“父亲择善固执,不为言辞所动,劝了也无用,再加上若是亲生兄弟受难,身为国公却置之不顾,明白道理的会晓得咱们家是因为被这两个豺狼伤透了心才不肯帮忙,但大多数人却都会觉得我们太过凉薄。对郭家的名声绝对没有好处,父亲纵然不在意兄弟感情,但审时度势,于情于理都要帮忙,咱们不如顺着台阶下去,何必要刻意为难呢?至于郭腾,改死刑为流放,难道不是更好?他一生桀骜不逊,自命不凡,沦为阶下囚已经十分难堪,流放三千里、发配为奴更是会彻底压垮他。最重要的是,他得罪的人太多了,这一路上山高水远,能否平安到达流放地都是未知数,丧家之犬,何必为他费心?”
三兄弟闻言对视一眼,不由咋舌。原来这丫头的想法如此之多,还真是小瞧她了,要郭腾先惶惶不安,然后受流放之苦,最后再死于非命,比起他们来,她的心思可狠毒多了。
李未央顿了顿,抬眼瞧了郭澄一眼,道:“只是,我听闻近日大伯父和临安公主走得很近?”
郭澄一怔,随后点头,道:“这一点我也略有耳闻,不过这并不奇怪,他为了郭腾一事到处奔走,临安公主交游广阔,在朝堂上也颇有影响,郭平求告无门,最后央求于她,这实在是合情合理。”
就怕太合情合理了,以至于将很多不该忽略的线索忽略过去了。李未央微笑道:“是啊,但除了这个理由,怕还有其他的。”
其他的?郭平除了去央求临安公主救援郭腾,难道还有别的图谋吗?众人想了想,郭澄率先开口:“这……郭平是兵部尚书,倒是颇受重用,他没必要卷入皇权争夺之中。走近临安公主,等于投靠雍文太子,一个大臣和太子走得太近,他还没那么愚蠢吧。”元英和齐国公府走得近,那是有母族的关系,可是郭平和太子靠近,别人就不一定会怎么看了。
李未央叹息一声,道:“无利不起早,从前他有郭腾支持,或许稳坐钓鱼台,但现在少了一个有力臂膀,又看见静王和齐国公府走得近,现在还多了一个旭王元烈总是往这里跑,若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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