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众人连忙七手八脚地把高敏抬起来,有几位小姐都吓得晕了过去,其他人又七手八脚地去搀扶她们。孙小姐呆在原地,低头看着自己的手,她刚才碰了一下高敏,现在却是满手的鲜血,李未央走到她的身边,孙小姐脱口道:“血,好多血……”
李未央关心道:“表姐伤的很重吧。”
孙小姐一边用帕子擦着手上的血,一边叹气道:“恐怕这辈子都站不起来了,哎呀,真是万幸,刚才那箭若是射在你身上,一定会出人命的!不知是哪个不长眼睛的混蛋,每年都会有这种误伤的情况!”
李未央略带惋惜地笑了笑:“是啊,表姐真是太可怜了。”
白天的事情发生以后,因为这样的误伤事件每年都有,所以也没有引起太多人的注意,不过是对倒霉的高敏长吁短叹一番罢了。作为当事人的左元,在伯昌侯的一力打击下,被削职为民,勉强留了一条性命,等候进一步发落。然而他却像是突然发了狂,跑出了看守他的帐篷,一个人跑到营地外面去,直到第二天找到他,已经被黑熊撕了个稀巴烂。
赵月道:“小姐,这也算五马分尸了。”
李未央笑了笑,道:“拓跋玉还算守信。”
左元两次对自己下手,这是他应有的下场。至于德妃么……李未央微微笑了笑,虽然暂时还不能动手,但这也仅仅是看在拓跋玉的面子上,不代表对方什么麻烦都不会有,这不符合她一贯的风格。
拓跋真回到大帐时,已是上灯时分。侍侯晚膳的丫头中有个面孔陌生的小婢,一双灵透的眼睛,捧着托盘走上来:“请殿下用膳。”
拓跋真看了她一眼,目光却在她的那双眼睛上凝注了。
似曾相识的感觉。
拓跋真盯着她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婢女美丽的脸上顿时爬满红晕,呐呐道:“回殿下,奴婢叫做卓儿。”
拓跋真盯着她的脸,半天都没有说一句话。
他吩咐心腹去查探李未央的情形,却显然被误会了,对方似乎是觉得揣摩到了他的心意,所以千方百计找来一个这样容貌有五分相似的女子,送到他的身边来。
卓儿讨好地将托盘放下,温柔地依偎到拓跋真的身边:“请殿下用膳。”一边说,目光一边在拓跋真身上一块价值不菲的玉佩上打转儿。她是乡间女子,突如其来被人寻来,还不知为了何事,可是拓跋真相貌英俊、气度非凡,而且他看她的眼神非常特别,这让卓儿有一种自己马上就要飞上枝头的预感。
“你喜欢我么?”拓跋真反常地问道,面容紧紧盯着卓儿的脸孔。
卓儿的脸色变得更红:“殿下人中龙凤,奴婢……心中十分仰慕。”
看着那张相似的面孔说出截然相反的话,拓跋真有一种啼笑皆非的荒谬感,他温柔地笑了笑,道:“赏给你了。”说着,他竟然解下玉佩,丢给了卓儿。
卓儿高兴地几乎说不出话来,连忙谢恩。
“殿下,有新消息。”一名黑衣男子进了帐篷。
卓儿扭着腰肢退下了,拓跋真面上笑影尽去,神情转为肃杀:“又让人抢在了前头了。”
“属下无能。”何拓低下了头。
拓跋真冷笑:“我原以为他故意放走左元是为了放他一条生路,却没想到他竟然壮士断腕,借此向李未央表明心意,好一着置之死地而后生。”他轻哂。“若左元落在我的手里,我自然有办法让他开口指正德妃。”静了片刻,又道,“可惜晚了一步。”晚了一步,他本可以有一个大好的机会彻底破坏拓跋玉和李未央的关系。若是让李未央亲耳听到左元开口说是德妃指使他的,那么必定跟拓跋玉翻脸。
“我手下连续折损十名重要的钉子,拓跋玉还真是不简单。”拓跋真笑道。
何拓低头道:“殿下,恕属下僭越,消息一再走漏,府内怕有眼线,需得设法除去。”
“看来是要好好查一查。”拓跋真吐了口气,眉头一展。
就在这时候,何拓突然喝道:“谁?!”
、090 螳螂捕蝉
随后,他猛地站起,一把剑横在来人的脖子上,卓儿一张脸花容失色:“殿下……奴婢只是忘记端走茶盘……”
刚才她收到拓跋真的玉佩,一时高兴地忘形,竟然忘记了取走托盘,回去当然是没办法向总管交代的。 眼看着拓跋真的神色缓和下来,卓儿松了一口气,殿下似乎喜欢她,应该不会对她怎么样吧,可是下一刻,拓跋真的手一挥,她的头就掉了下来,还瞠目结舌的模样,十分可怕。
“拉出去。”拓跋真看了一眼满地的血,只觉得厌恶。
一个不知死活的女人,竟然也想跟李未央相比。李未央并非是因为美貌才引起他的注意,他要的是她与众不同的个性和聪颖,哪怕是对方那种可怕的凶狠都别有味道。与之比起来,卓儿只是空有其形而没有头脑没有个性,就只是一具玩偶而已。拓跋真的目光看向那张已经失去生气的,和李未央相似的脸孔,目光就像被慢慢磨尖的剑尖一样,渐渐有了刃口。他现在对李未央产生了一种奇怪的恨意。他最恨她的,是她胆敢看中其他的男人。他现在越发认识到了权力的重要性。暗暗又在心里决定,日后如登九五,哪怕把天下都翻过来,也要让自己称心适意。
李未央见到魏国夫人的时候,她正坐在高敏的床前发呆,然而等她回过头来,只见平日里那轩昂跋扈的气势已经彻底不见,原本显得高高的颧骨此时更见瘦削,双腮甚至也微微凹陷了下去。那双曾让李未央非常不适的,犀利到嚣张的眼睛,也哭得肿肿的,瞳仁里一团混沌,倒显得大了些。不知是不是悲戚耗费了太多的精力,她的鬓边也似乎多了几根白发,和她那灰败的脸色配在一起,使她整个人显得更加颓唐。
李未央叹了一口气。
这对母女是咎由自取,她已经确认过,是她们在德妃面前挑拨离间,并且策动德妃积极行动除掉自己。若是她们没有先用卑劣的手段陷害自己,也不至于落到今天这个地步。
高敏的整个脊椎都断了,就算勉强活下来,这一辈子都要躺在床上过日子,美好的前程就此断送,这对于心高气傲的高敏来说,比死还要难受。
同行的孙沿君推了李未央一把,示意她站到自己身后,随后孙沿君走上去,劝说道:“魏国夫人,我知道高小姐出事你很伤心,可是你自己也要爱惜身体啊!”
魏国夫人一直恍惚着,听她如此说抹了一把眼泪,像从梦里刚醒来一样咕哝着说:“敏儿太可怜了。”随后她突然抬起头,猛地盯着李未央,怒声道,“你怎么来了!”
在她眼里,李未央就是害她女儿受伤的仇人,她恨不得扑上去撕扯,可是看到李未央身后背着宝剑、目光冷峻的赵月,魏国夫人下意识地止住了步子。
李未央淡淡道:“姨母节哀。”
魏国夫人一听这话脸上顿时凸显怒容,恨恨地说:“李未央,若非你要跟敏儿比试,她怎么会落到这个地步,一切都是因为你……”
孙沿君同情地望着魏国夫人,在她看来,这件事情和李未央实在是没有什么太大的关系,如果不是高敏咄咄逼人,李未央也不会要和她比试,再说,伤人的事情也是一次意外,她刚想要说什么,李未央柔声道:“孙小姐,我有几句话想要单独对姨母说,你能不能先回避一下。”
孙沿君是一个大方得体、通情达理的姑娘,她以为李未央要向魏国夫人道歉,所以笑道:“好,我先出去了,待会儿再去找你。”看多了那些千金小姐矫揉造作的样子,出身将门的她对性格直率、聪明果敢的李未央很欣赏,有心与她结交。
说完,孙沿君就走出了帐篷。
李未央和魏国夫人一时两相对峙着,两人都没有说话。
魏国夫人突然感到一阵凄凉,她的大儿子死了,小儿子不成器,女儿又只剩下半条命,丈夫怪她挑唆女儿争强好胜,此刻说不定正恨着她呢。她平日里对待下人的手段甚是酷辣,除了自己的大姐,整个家里也没有什么能说说话的人。在这个不怎么寒冷的晚上,面对着面容如水的李未央,她忽然感到冰寒刺骨。因为她由衷地觉得,自己现在成了孤家寡人。
“你是来看我笑话的吗?”看到李未央,魏国夫人原本惨淡的心情如同雪上加霜。
“姨母,我为什么要笑话你呢?表姐变成这个样子,我心里也替她难过。”李未央不但不难过,还觉得高敏是咎由自取,只是现在,她有必要继续往下说,“我了解你现在的心情,但是有件事我必须告诉你,那天的事情不是意外。”
魏国夫人猛然抬起头来,脸色大变:“你说什么!”
李未央叹了一口气,道:“这件事情本来我不想说,因为说出来会牵连很多人,可是我若是不说,又觉得心内不安。”
“你瞒着不说,是因为说不得呢?还是认为我没有本事,问不了这件事?”魏国夫人察觉到了蹊跷,盯着李未央的眼睛,目光渐渐犀利。
李未央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开口要说,但还是迟疑了一下:“我也知道这件事情不能瞒着你……只是如果跟姨母你说了,恐怕会影响你和德妃娘娘的关系……如果造成那样的后果,我万死也难赎其罪……但是不跟您说,又怕您一辈子都被蒙在骨子里……”
魏国夫人一听此话,脸色顿时大变,声音也颤动了起来,像要站起来似地撑住檀香椅的扶手,衣袖滑过桌面,险些将一旁的茶杯带下来:“你说什么?和德妃娘娘有关?你究竟……什么意思?”
李未央叹了一口气,道:“宫中环境很复杂,德妃娘娘表面上仁慈大度,实际上却是个心胸狭窄的人!我听说你们之前曾经去她面前说了很多我的坏话,所以我就很害怕,便请了七殿下替我去解释,可是七殿下回来却对我说,德妃娘娘觉得你们是在故意挑拨他们之间的母子关系,反而对于你们的行为很生气。姨母,你是知道的,蒋国公府的二舅舅是有一个庶出的女儿进了太子府做侧妃的,德妃娘娘很容易就会产生别的联想,她觉得蒋国公府和伯昌侯府之间一直有勾结,你们的故意示好被她看成是离间计,所以她预备给我们一点教训!那天……不过是表姐运气不好罢了!”
“你说什么!”这一番话好比一声惊雷震散了魏国夫人的魂魄。她慌忙想要站起来,身体抬了一半又跌回到椅子中去,更是脸色煞白,目光呆滞,浑身抖个不停,那模样就像被忽然抽走了魂魄一样。
这些话本来是漏洞百出的,但是李未央知道,现在说这些话,魏国夫人一定会相信,而且会深信不疑。她继续往下说道:“姨母可以不相信我,但是我希望你派人去好好查一查那个左元的背景,他做了那么多年禁卫军副统领,武功高强箭术高超,怎么会无缘无故地就误射了呢,好巧不巧偏偏射向我们的方向,这分明是有人在借着他的手警告我们!”
“不!这不可能!”魏国夫人不相信李未央。
李未央笑了笑,道:“姨母,不管我们关起门来如何憎恶,在外人看来,李府,蒋国公府、伯昌侯府,都还是一家人。虽然你们在德妃娘娘面前说了很多关于我的坏话,虽然外人都知道我们之间不太和睦,可是别人看来,我们毕竟是有姻亲关系的不是吗?德妃娘娘会觉得你们故意出卖我来取信于她是别有所图,想要警告你们一下,这又有什么奇怪的呢?”她顿了顿,随后看了一眼昏迷不醒的高敏一眼,道,“更何况,敏表姐一向和三殿下走的很近,别人都觉得她将来是要做三皇子妃的,她若是出了事,自然对三殿下是一个不轻的打击,三殿下又是太子那边的人……这其中自然有许多错综复杂的关系,唉,说到底,表姐不过是替罪羊而已。 ”
魏国夫人像失去灵魂一样呆在椅子里,牙齿紧紧咬住煞白的嘴唇:“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李未央笑了笑,她不怕魏国夫人去查证,因为的确是张德妃下的手。现在她不过是将这个事实告诉魏国夫人而已,“因为我也是受害者,那天我和九公主遛马,结果有人用驯养过的老鹰惊了马,我差点命丧马蹄之下,背后的人不但想要杀表姐,还要引起我们的内斗,姨母你说,我的恨意会比你少吗?”
“什么是引起内斗?!我完全都听不懂!”魏国夫人睁大眼睛。
李未央脸上浮起一层遗憾:“表姐之所以和我赛马,这不过是女孩子之间一时的争强好胜,我们并没有什么刻骨的仇恨,可是在旁人眼中,我就成了害表姐受伤的罪魁祸首,这样一来,姨父嘴巴里不说,心里一定会和父亲起了嫌隙,咱们两家在朝堂之上,一直是互相扶持的,如果我们翻了脸,势力都会有所削弱,若是有人这时候从中因势利导,造成两家反目成仇也不是没有可能的,各个击破就很容易了。”
“啊……”魏国夫人如梦初醒,现在她的怒气已经逐渐平复了,只是深深地叹了口气,神情颓唐得像浑身的力气都被掏空了一样:“你先回去吧。回去不要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