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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妃想起自己大婚初夜,恍如昨日,轻叹了声:“日子过得真快”。
萧昂举杯向前,道:“朕敬爱妃一杯”。
德妃受宠若惊,探过头去,借着萧昂的手把酒喝掉,萧昂仿佛又见那娇羞女孩,慌乱的模样,实在令他心软,可一想到德妃现在尖酸刻薄,萧昂心中却弥漫着一股失望情绪,道:“爱妃从前的样子真好”
德妃注意到萧昂表情瞬息变幻,又听到萧昂的话,皇上的心思也猜出□分。
德妃眼中晶莹闪亮,柔声道:“臣妾知道皇上喜欢原来的懵懂少女,臣妾变了,可入宫后皇上也变了,皇上不在盯着臣妾看,年复一年,宫里又有那么多的妹妹,皇上在也看不见臣妾了,臣妾想着、盼着皇上那日想起与臣妾共度美妙时光,可臣妾等得……”,德妃说不下去了。
萧昂看德妃依旧娇美的容颜,却不经意间看见眼角浅浅的皱纹,心中感叹,不禁动容。
这时,一声童稚含糊不清的声儿迭声唤道:“母妃、母妃”。
一个五六岁的男孩蹒跚上殿,身后跟着个三十左右的妇人,二皇子的奶娘。
萧昂一瞬间触动心底的柔软,张开双臂,柔声召唤道:“过来,睿儿”。
二皇子睿却摇摇晃晃径直奔母亲过去,德妃揽过去慈爱地看着他道:“睿儿,叫父皇”。
二皇子睿神情有异于常人的呆滞,却扭脸不去看他,萧昂心中愧疚,谓德妃道:“好好抚养,缺什么短什么问皇后要”。
德妃突然生出股怨怼,缺什么,皇宫中什么都不缺,缺的是亲情,睿儿生出到现在皇上可曾真正看过他,可怜的孩子。
德妃对奶娘道:“带殿下回去”。
奶娘过来,牵起二皇子的小手离开,萧昂看着睿小小的身影消失在殿门口,五六岁的孩子智商不及二三岁,走路尚不稳,萧昂一股挫败感。
德妃看萧昂脸上阴晴变化,些许脑意,声儿也变得冷清下来,道:“皇上饮一杯臣妾宫里的酒,虽不及季嫔宫中的,可却是清纯什么都没掺的”。
萧昂正侧头看二皇子的离去的背影,听见德妃声调变化,转过头来,见到的是现在的德妃,那含羞带怯的少女没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世俗的美丽女人。
萧昂顿时兴趣索然。
勉强喝了德妃递来的酒,寡淡五味,德妃也看出皇上兴致不高,又斟酒走过萧昂身旁,依偎在他身上,道:“今儿是臣妾生日,皇上在饮一杯”。
萧昂就着她的手又喝了一杯,这酒却是不如季宝珠宫中的,也许是自己的心境和面对的人不同。
德妃怨怼,声儿兀自高了些,道:“臣妾的酒是没有什么夹带的,没掺了别的”。
萧昂本来身子半倚着,突然坐直身子,侧脸看着德妃,这眼光冷得德妃身子一抖。
萧昂平淡声道:“爱妃却不是从前的模样”。
站起身,朝宫门外走。
德妃想拦着,知道皇上的性子,任谁都拦不住的,失悔自己不该破坏气氛,在这难得的好日子说,现成的机会多的是,遂深深懊悔。
德妃望着萧昂毅然决然的身影,心中怨毒。
萧昂出了秋月宫,吩咐太监道:“去熙和宫”。
熙和宫和秋月宫是相隔甚远。
夜晚,风起,天上落了雨点,荣宽才要上门闩,雨燕急慌从宫门外跑进来,荣宽吓了一跳,低声道:“我还以为没人了,刚要关门,雨燕姑娘这么晚去那了?眼看着一场大雨就来了”
雨燕边走边说了句:“好姊妹有事烦我”。
就脚步匆匆进了寝殿。
东偏殿里,季宝珠才卸了妆,宽衣准备安置,枚青掩了里间的门,也正要插门歇息,雨燕急慌进来,道:“主子呢?”
枚青小声道:“在里间安置了”。
枚青看她的模样,像是有事,便问:“什么事?这么急着找主子”。
雨燕听她一问,静下来,道:“奴婢打老远见皇上的舆撵奔熙和宫方向来了,是不是今儿要主子侍寝?”
枚青诧异道:“今儿皇上翻得是德妃的牌子,你眼花了吧?”。
这一说,雨燕也有点吃不准,是否天黑没看清楚,道:“可能是我没看清”。
说着,便出门去,走到门口嘴里犹自言自语道:“可我明明看见是皇上的舆撵,灯笼上的字没错的”。
季宝珠此时并未睡去,听见雨燕和枚青的对话,大惊失色,今儿是德妃的生日,皇上怎么会不留在德妃宫中而来自己的熙和宫,还大半夜的匆忙过来,有什么事不能等到天亮。
季宝珠眼光慢慢移向装着酒坛子的柜子里,头脑中晃动徐修容和德妃身影交替出现。
徐修容知道自己的事,又无证据,必然不敢和自己叫板,但她要是鼓动德妃,以德妃的性子,又深恨自己,不会就闭眼过去的。
皇上一直冷着德妃,今儿她要是诬陷自己就是个绝好的机会,德妃的肚子藏不住二两香油,一定是出了问题。
季宝珠想冲动下抱着酒坛子把酒倒掉,可那样萧昂会起疑,而且上次明明没有喝光,萧昂还玩笑着说等朕下次来了接着喝。
季宝珠抱着酒坛子如烫手的山芋,放到哪里都不是,真想摔碎了,可那样就更加心虚露出马脚。
季宝珠正无计可施,听闻大门外车辇声已到门前,季宝珠素手掀起窗帘一缝隙隐身后面,朝外看,熙和宫外灯火通明。
随即传来叩门声,荣宽小跑着从下处出来。
拉开门闩。
45一对孽缘
萧昂转过影壁;就见从正殿出来个宫女;萧昂认识;是季宝珠贴身宫女名唤枚青,显见是急慌中起来;身上穿得单薄。
近前跪下见驾,萧昂问:“主子呢?怎么不出来接驾?”
枚青声儿有点抖,道:“奴婢主子……”;有点期期艾艾,萧昂从她身旁过去,大步向内殿走去。
萧昂进到正殿,看东间门虚掩着;直奔过去,一下子拉开;扑鼻一股子酒味。
借着昏黄宫灯,萧昂见季宝珠衣衫不整,斜卧于榻上。
萧昂走近细看,季宝珠脸颊胭脂色,眉眼惺忪,半阖着,呈现一派醉态,嘴里咕唧着什么,萧昂俯身贴近细听,像是说:“好酒,皇上”,萧昂手触到她脸颊滚烫。
回身看枚青跟在身后,厉色道:“主子怎么会这样子?”
枚青惶恐跪下,叩头道:“皇上恕罪,娘娘想是思念皇上过甚,
才会一个人喝闷酒,喝着喝着就醉了“。
飘忽烛火下,萧昂脸色忽明忽暗,声儿冷得吓人,道:“们这帮该死奴婢,要们做什么,不会劝着点主子”。
枚青吓得体若筛糠,牙齿打着颤,连连叩头请罪。
萧昂不耐烦道:“还不去把主子唤醒”。
未等枚青唤,塌上季宝珠微微睁开眼,看一眼跟前人,一眼见皇上在,立刻酒醒了大半。
惊吓得一骨碌跌在地上,忍住青石砖地磕疼,支起身,惶恐地叩头道:“嫔妾罪该万死,不知皇上驾到”。
萧昂冰冷略带嘲弄眼神落在她头顶,季宝珠趴伏着,看不见,就听轻飘飘声儿:“季嫔行为不捡,皆宫人之错,着宫女枚青杖毙”。
这轻轻一声,却似惊雷,在季宝珠头顶滚过。
眼看着枚青被两个太监架着往外走,挣扎着回头望着主子,高声喊道:“主子保重,奴婢不能侍候主子”。
拖出里间门口,枚青悲哀眼神最后望了主子一眼。
赵胜等都在外间,见此情景齐齐跪下,哀声一片。
季宝珠仿佛此刻才梦醒过来,跪爬到萧昂脚下,拉住他明黄龙袍一角,涕泪交流,哀求声凄凄惨惨,“皇上,这都是嫔妾错,皇上绕了枚青吧”。
萧昂甩脱她手,看也不看她,朝外就走。
季宝珠跪爬向前,在身后哀告道:“皇上,是嫔妾之罪,绕了枚青吧”。
萧昂脚步未有丝毫停顿,出了殿门,季宝珠爬起身,跌跌撞撞地追了出去。
枚青被太监拉到院子里就要行刑。
此刻,大雨倾盆而下,前方宫灯在雨雾中发着微弱亮光,一抹黄伞转瞬消失在宫墙外。
季宝珠不顾身上被雨水淋湿,踉踉跄跄一直追到大门口,萧昂抬腿上舆撵。
季宝珠已追至舆撵跟前,双膝跪下,拉着萧昂袍子角,哭着苦苦哀求,“皇上,罚嫔妾吧,处死嫔妾吧,嫔妾愿一死换回枚青命”。
萧昂一把拂开她手,冷声吩咐道:“去锦华宫”。
季宝珠还试图扯住萧昂袍角不放,怎奈舆撵前行,把她拖出几步远,跌倒在泥水里,眼看着舆撵越行越远。
猛烈暴雨声间或夹杂着滚滚惊雷,而这一切声音,听在季宝珠耳朵里,却只剩下一个声音,枚青撕心裂肺惨叫声。
季宝珠爬起来,哭喊着,跌倒,爬起来,走三两步又跌倒,最后一步步,向前爬着,暴雨倾盆,萧昂车辇行出很远,他回头看一眼,只见身后远处一白点被混沌暗黑吞噬。
暴雨整整下了三日,天空才露出亮色。
季宝珠醒来已是三日后
她虚弱地唤道:“枚青、枚青”。
赵胜、春财、荣宽、雨燕、芳春都守在床前,独独没有枚青,那熟悉亲切脸,陪着她走过苦难。
季宝珠闭上眼,不愿睁开,一滴泪顺着眼角流了下来。
众人想起枚青,都伤心难过,跟着流泪,雨燕忍不住走出内殿,在廊下悄悄哭泣,很久,才擦干眼泪,走回寝殿。
赵胜禀了皇后娘娘,派了太医过来,这二日来得都是姓邹御医。
为主子请脉,邹御医看着帐子里昏沉中季宝珠,直摇头道:“心病,非药医”。
雨燕等求太医开几剂药,邹太医无奈地道:“光吃药不济事,娘娘要有求生意愿才行”
春财、枚青等苦苦央求着,邹太医才勉强开了药,想多半没用,安慰这些忠心奴才吧。
太医才走,就有乾清宫太监崔公公传旨,季宝珠人事不省,只好由太监宫女们跪地代接。
崔公公声儿尖利:“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充容季氏行为失检,罚俸三月,禁足半年,钦此”。
众人都懵了,主子都不知能否醒过来,这不是雪上加霜,皇上是成心想要了主子命。
随后,崔公公又传圣上口谕:撤熙和宫小厨房,高嬷嬷和刘嬷嬷另调别宫。
高嬷嬷被楚昭仪要了去,刘嬷嬷被曹贵人向皇上撒娇要了去。
高嬷嬷和刘嬷嬷不敢耽搁,忙回下处收拾了,提着包裹,来向主子辞行。
看见二人,雨燕垂头丧气地朝里摇摇头,道:“主子至今只醒来一次,又昏睡过去”。
二人只在门外给季宝珠叩头,二人心里一样想法,在找个像季嫔这样主子这宫里怕没有了,深以为憾。
雨燕等送了二人出门,二人看这情形,怕也回不来了,都用袖子抹泪,各奔自己新主子去了。
荣宽把主子药拿去御膳房煎,左等不回,右等不回,把雨燕急得让芳春出去大门口看了好几回,好容易荣宽见了影子。
雨燕埋怨道:“早上喝药这都快下晌了,误了时辰”。
荣宽一向性情随和,很少着恼,此刻却异常愤怒地道:“御膳房锅灶都让那些有宠妃嫔站着,们宫根本没人理,好容易等到一个有点良心,看奴才等得太久,才给煎了”。
雨燕一边把汤药倒入碗里,一边犯愁说:“这可怎么办?”
芳春在旁边小声道:“会煎药,可以在宫里煎”。
雨燕眼睛一亮,道:“这倒是个办法,小厨房封了,可锅灶还在,用小铜炉子煎药”。
乾清宫
萧昂负手来来回回地走,张德全知道皇上一这样,就是心里有事,不用问也知道一定是为了季嫔。
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瞧瞧皇上脸色难看,又咽了回去。
萧昂又来来回回十几圈,张德全终于忍不住道:“皇上,季嫔娘娘没犯什么大错,禁足半年皇上惩戒是不是……”,下面有责备皇上之嫌,张德全适时收了口。
萧昂收住步子,站定,眼神吓人,双手攥得死死,恨恨地道:“当初季云海逼朕纳他女儿为妃,狼子野心昭然若揭,朕当年迫于无奈,立季宝珠为妃”。
张德全接过话茬道:“皇上当年上演了一出季妃宠冠后宫戏,而让季妃娇宠过度,无视宫规,缕缕做出出格事,皇上以此为由,将其打入冷宫,胁迫季云海交出兵权,化解了危机,圣上英明”。
萧昂却摇摇头,望着头上屋顶,深吸了口气,沉沉地道:“百足之虫死而不僵”。
张德全心想接下来皇上却对季家女动了真心,真是人算不如天算。
萧昂道:“一定会以为朕心狠,可……”。
萧昂痛苦地长叹一声道:“可朕是君王,若让季宝珠生了皇子,季云海这逆臣就会东山再起”。
张德全低声道:“老奴明白”。
萧昂闭上眼,少顷,道:“不明白”。
张德全深宫多年,悟出一个理,这宫里容不得半分心软,也许就是因一分心软,多少人为此丧命。
张德全看皇上脸色阴沉得可怕,摇摇头,道:“老奴是太监,感情事不懂”。
高处不胜寒,萧昂心里话有时只有对这不算是真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