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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正直与白痴-第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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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正想,等他慢慢解释,老婆可以理解他的。
没想到第二天,阿正在桌上发现一封留书,信里说,她和他需要分开一阵,在他考取功名之前,绝对不会见他。


、风趣幽默黑大人

白真真一个人穿着男装走在田野边,她离开阿正已经三天了,带了一些行李,准备一个人闯生活去。
四川夏天骄阳如火,白真真带着斗笠,走得累了,便坐在田埂上,拿出带在身上的水壶,喝了一口水,擦擦脸上的汗。
才离开三天,她就开始想他,脑海里的每一个镜头都是阿正的影子。
什么时候,她对他竟然是如此的依赖,即使离开几天,也觉得心如火燎般焦躁难忍。
嫁给阿正,实在是有点糊里糊涂。她当时一高兴,没有考虑责任,没有考虑后果就嫁了。本来觉得,其他女孩子嫁人时,是揭开盖头才知道对方形貌人品的,一点选择的余地都没有。但是嫁给阿正,是她自己的主意,比其他人已经好多了。但她嫁给阿正,自己也不清楚地说出一个准确的理由来,只是单纯的想靠近他,靠近那个坚强而又正直的他,想依附他的温暖。阿正总能给她一种很安心的感觉。
听说在煮青蛙的时候,要用温暖的水煮,因为青蛙在温暖的水里很享受,它不会想到要跳出锅中。但等温水烧成滚水,青蛙就已经在不知不觉中被煮熟了。三年的夫妻生活,她修为下降,而他变了人品,忘了使命;两人都快被温水给煮死了,还浑然不自知。
郑大人的计划里没有白真真,是她硬闯进了他的生命,正如郑大人所说,因为对他太好,让他迷了方向,忘却了使命。但忘了使命就罢了,最可怕的是他可以做出与自己理想背道而驰的事。
或许,现在阿正心里因为她的离开很难过,但她绝对不能回去,一旦回去,她也无法坚持原则,她会忍不住去迁就他,又要相反设法让他开心。
她不是没有七情六欲的郑大人,能稳定住立场。她不能回去,是因为她也是爱他的,爱到可以不顾一切。然后又会回到那种除了爱什么都不顾的状态。
白真真也理解阿正为什么会杀人,就像是当年她看到阿正被毁容,她要去召唤魔鬼杀了王爷一样。这种冲动,她懂,他是为了保护她的利益。
但是,不能做的事情就是不能做。冲动不是借口,做事不考虑余地,不计后果是不理智的。有些事,能理解,却不能原谅。他和她,都需要一段时间冷却,需要找到自己内心的想法,就算是伤伤心也是值得的。
当年汉成帝的妃子班婕妤为了让君王勤政,故意疏远君王,拒绝与他远游,这才是好妻子的做法。如果像妲己那样,处处满足纣王的欲望,那是祸害人的妖精。
想着妲己,忽然心里一痛,白真真猛灌自己一口水,灌得自己眼泪花花。老天爷,我到底在干什么,当逃妻吗?对阿正来说算不算是一种背叛?自己的老婆突然一下逃了,他会很伤心吧。
白真真觉得矛盾纠结无比,她咬着自己下嘴唇,泪水不知什么时候模糊了视野。
“别哭那么难看,擦擦,”一句低沉的带着东北话腔的男声传来,一块手绢递过来,白真真转头看,是一个坐在旁边的带着斗笠穿着蓑衣的农民,斗笠低低压着,看不清容貌,只是觉得皮肤黝黑。白真真觉得让一个陌生人看着自己哭丢脸,便忙用手背把泪水擦干净,逞强道,“我没哭,不用,谢谢。”
“哭就哭了,怕承认个啥,老郑现在这个样子也忒不像话,把他晾一边让他反省反省也好。”旁边的斗笠男发出浑浊而轻浮的音调。
白真真咋舌,这人谁呀?她根本不认识,他知道些什么,莫非她当逃妻的消息已经传开了?这个人又凭什么来管他们夫妻的事,一定是世间少有的长舌男才会这么无聊。她也不想和这种人纠缠,起身准备离开,却又听到那人低低一声,“白痴,我好不容易专程来找你,你别走!”
这才惊眼看到那人身上佩戴着发光的阎王府腰牌,上面写着“黑歧”两字,白真真扁扁嘴,觉得麻烦,“不好意思,最近心情不好,不想接阎王府的活,请恕我无礼告辞了。”
“你不想知道老郑因为杀人被判了什么罪吗?”
嚓,这人真会触人软肋,硬着性子留下来坐稳了,问道:“什么罪啊?”
“那两个奴隶告到阎王府去了,他们其实就是嘴贫,不会告你们去王府的,没那个胆子,他们本来还有二十多年的寿命。老郑的杀人罪名成立,总之他最近要倒霉。”
“倒什么霉啊?”白真真知道杀人要偿命,心中一寒。
“天机不可泄露,但是你要是想帮他消罪的话,可以回来阎王府做事。“
看来被要挟了,白真真潜意识感觉这个人不好处,撇撇嘴问道:“请问阁下是?”
“辽东阎王府的无常总管黑歧,那天是我驾驭马车接你逃走的,你都忘了?”
这样子白真真想起来了,他是当时严凯来接她时的那个车夫,还是辽东府的,这么说,他就是白柱嘴里的那个“白大人在,他算老几”的黑总管黑大人。呵,白真真顿时觉得一种优越感,她要是回去做事,这个人就应该是她的下属。
“原来是黑大人啊,久仰久仰。”
那人抬抬眼,一股子轻慢:“你我不用那么客气,我们大禹治水时期就在一起共事了,一起从无常学校毕业的,互相叫名字就好。”
互相叫名字哪点好啦?你倒是有个正常名字无所谓,我可是叫做白痴啊,想着都不舒服,还直接叫出来,吃亏吃大了。白真真强抑制住不满,也不想一来就得罪人,忙说:“哪里敢直呼其名,叫黑大人比较恭敬,你也叫我白大人吧?”
“切,你还不喜欢白痴这个名字,当年这个名字帮了你多大的忙,为你开辟了当总管的道路。不过看你转生成这么傻楞的样子,可怜兮兮的,也不好欺负你,让你了,就叫你一声白大人。”
“开辟了当总管的道路,这话怎么讲?”
“那当然,你捉鬼战斗的时候,一拿出那白痴腰牌,对方都笑傻了,笑得趴在地上打滚起不来,哪里还有心思战斗,于是你趁此机会三下五除二把人解决了。”一边说一边还掖着偷笑,满满调侃的味道。
“白痴这个词在地府不是褒义词吗?怎么也会被笑?”
“哪里来的褒义词?白痴在地府的意义和凡间一样。你当时才被,笑得满是对往事的怀恋。
这人还不是一般的讨厌,烦死了,取笑别人很开心吗?白真真抱起水壶,又猛喝下一口水,故意冒出明显的咕咕声,想强压下怒火和本来就不顺畅的心情。
黑歧表情忽而严肃起来:“对了,不开玩笑了,谈正经的。要说啊,这次事故主要是你的责任,老郑当了十多年奴隶,没做正常人的经验,不懂人情世故可以理解;你明明是修道人,还把持不住谈什么恋爱,现在把事情搞砸了吧?”


、相敬如宾夫妻道

黑歧表情忽而严肃起来:“对了,不开玩笑了,谈正经的。要说啊,这次事故主要是你的责任,老郑当了十多年奴隶,没做正常人的经验,不懂人情世故可以理解;你明明是修道人,还把持不住谈什么恋爱,现在把事情搞砸了吧?”
白真真觉得吃了瘪,捅到痛处,心中烦闷:“黑大人啊,我和郑大人夫妻之间的事,好像与你没什么关系吧?我跟他做了几千年夫妻,再多做三年,又有什么错?”
“你还别生气,只有我这种几千年的朋友才能和你说这种知心话。忠言逆耳,你还必须得受着。当夫妻本身没有错,但像年糕一样每天黏在一起,心中只有彼此,其他责任义务什么都不顾了,那就大错特错了。你看你连陀螺都转不动了,破坏了修行,得不偿失不是?”黑歧慢悠悠调侃道。
虽然这黑大人说话这般讨厌,但是白真真却感觉到很贴切,就像是很老的朋友一样,感觉似乎是可以交心的:“我本来不想这样的,我在想诸葛亮不也娶了个丑老婆,我也找了个丑老公,这样对修行应该没有影响才对。没想到冥王送的药太猛了,三个月就把他变成了这举世无双的神仙模样。但嫁都嫁了,没办法后悔了。”
“你还真是白痴啊,这跟相貌其实没有关系,跟爱得多少有关系。孟婆汤这东西,能洗掉记忆,却洗不掉爱恨情仇。你和郑大人夫妻那么多年,为了工作一直抑制对对方的感情,等当了人类,就没有约束像火山一样爆发了。别说他被毁容了,就算他烧成一堆灰,你也照样能爱上他。听说老郑早就劝你离他远点,就是怕这种事发生而导致他的计划泡汤,早料到你们两个一爱起来,根本就没有底线。为了爱,杀人放火都干得出来,太不像话了。”
“谁说我没有底线啊,我从来就喜欢他踌躇满志的样子,希望他的能尽自己的责任,哪里知道他越来越没志气。”白真真哼哼一声,满脸不爽。
“你这是乱推责任,我告诉你,明明是他一直迁就你,按着你内心深处希望的方向发展,所以我才说是你把持不住。”
白真真猛然一惊,的确如此啊,她内心深处渴望温情,希望阿正不要再受一点伤害,痴迷于能和他过平平安安的日子。这才是她内心的真实想法。那些郑大人的满腔志愿,她根本就不懂,内心深处觉得不该让阿正去承担。而阿正一直顺着她这样的想法在改变自己性格,极力讨她喜欢,为她抛弃了自己的梦想,抛弃了自我。这种状态直到阿正杀了人,她才猛然惊醒,发现已经偏得太远了。
所以那陀螺她才会转不动,因为她的心中只有阿正,就像是只专注一两只陀螺一样。没有大局,没有责任感,永远把心思放在一两个人身上。导致自己的力量越来越小,视野越来越窄。
黑歧像吟诗一样感叹:“所谓爱嘛,就是把心关在家里,不问世事,不管天下,只想对自己喜欢的人好,为了喜欢的人什么都可以做。爱本来就是自私的,有了爱就会出一大堆问题,”继而高调说到,“这当了人类就是不争气,你们两个一天你爱我我爱你的,以前你们两个在阎王府几千年做夫妻都没出纰漏,这当了人,只三年就闹这么大事出来。”
白真真越听越烦:“听说以我前世和郑大人天天下跪对拜,疏远得很,哪里算得上夫妻?”
“白痴你当了人就是幼稚!人家那才是做夫妻的最高境界。”
“原来不是做奇葩的最高境界?”
黑歧摇头,露出一丝贫嘴相:“你懂个屁,你以为夫妻之间就是嘻嘻哈哈,甜言蜜语,这种人生过得有什么意义,你还能再幼稚点吗?”
“哼!”白真真被连续骂了几句,管天管地还管老娘夫妻私事,天生的八卦男。她心中不爽,把脸撇过去,又喝起了水。
“老郑和你以前会玩得不得了,工作上正经,但一放假两个就出去玩疯了,天南海北玩了个遍,吃尽了天下美食,还发明独创了许多玩法,比如拿二胡比武,一边拉二胡一边对打;你们还把每一枚围棋子切成两半下,没人玩得过你们;有次中秋节,你们夫妻俩去广寒宫反窜演“嫦娥奔月”,你演后羿,老郑演嫦娥,演得活灵活现;听说把真正的嫦娥笑得肚子痛,我们阎王府还专门为此写信去道歉……”
噗!想到一本正经的郑大人扮成嫦娥的样子,正在喝水白真真一口水喷了出去,继而又被呛到咳嗽起来。这哪里还有在阎王府当官的威严,简直就是两熊孩子。不过……好像还挺好玩的样子,有机会也把阿正扮成嫦娥的样子,看好不好看。
黑歧又继续说道:“但是,有些东西玩久了就腻了,这种建立在嘻嘻哈哈之上的感情一会儿就耗完了。当夫妻嘛,要有更深层次的联系才行。”
这阎王府的人就是喜欢说教,白真真觉得没意思:“你说的更深联系难道就是互相跪拜磕头?玩些虚的,又有什么意思?”
“这叫夫妻相敬如宾,礼仪这种东西绝对不是虚的,是发自内心的尊敬,每一个动作都来自诚意。有句话叫夫妻近而生腻,每时每刻黏在一起很快就会互相产生厌恶;而尊重崇拜对方的个性和理想,才能给对方留下自我的空间,而不是为了对方把自己个性全改不见了,两个人的感情才是健康的。爱情这东西真不靠谱,瞬息万变的,今天爱,明天就不爱了;而保持一点适当的距离,又有相同的理想,你们两夫妻才能坚持在一起几千年,从来没闹过大的矛盾,从来没变过心。”
好啰嗦,这人是唐僧吗,这么会念叨。白真真对这个爱情专家黑大人已经产生厌烦:“好像你懂得很似的,你有结过婚吗?”
“没有,不过我从大禹治水时期就仰慕一个人,但直到今天,都没有任何回应。”说完,摘下斗笠,露出一张锋利英俊的脸,和郑大人和阿正的温儒气质不一样,他的面相充满了侵略性,邪魅狂狷,凤眼半眯着带着刀子一样的锋利,脸上刚硬的轮廓带着霸戾之气。他的眼睛深邃地看向白真真,眸子里淌出深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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