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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意一哼。
待到中夜,马啸啸将红缨长枪包裹在黑布之中,提着便去马棚牵斩鬼。
斩鬼见马啸啸深夜而来,又解了缰绳,连忙跳出棚来。
马啸啸摸了摸它的鬃毛,嘴里说道:“今夜有的你跳了。”
马啸啸牵着斩鬼选了条府里的偏僻小径走到一处较为低矮的城墙下,墙外便是镇天府外。这已经是她能想到的最矮的墙了。
马啸啸抬眼看了一眼近两人高的城墙,上了马,抽出黑布的两端长条绑在背上,紧握缰绳,伏低了身子,在斩鬼耳边说道:“斩鬼,看你的了。”
斩鬼一扬前蹄,却后退了好几米,马啸啸正觉讶异间,却觉斩鬼往前冲去,快如闪电,后蹄踏地,跳将起来,前蹄迅速地在墙上一点,便跃过高墙。
“哇靠。”马啸啸不禁打了个呼哨。
府里侍卫听到声音,还来不及赶来查看是何异动,斩鬼已驮着马啸啸奔出百米之外。
马啸啸坐在马上,背后绑着长枪,两面之景快速后驰,耳旁风声呼啸,唯有一弯明月照亮前路,倏忽之间她胸中便冉冉升起了一种逍遥走江湖的快意之感。
待到十里坡,也不过仅是一炷香的时间。
马啸啸坐在马上看那府衙牌匾上书“李府”二字,便策马绕到了旁侧矮墙。
见那墙不过一人来高,脚下斩鬼不屑地喷了一声响鼻,猛然一跃便过了墙头。
作者有话要说:
、心意的狗尾巴草
李彦虽已卧塌入睡,却听得院外响动,抓过枕下一弯短刀,翻身俐落而起,奔出门去。
两番四季更迭,其间未有一夜他不是和衣而眠。
开门却恰见马蹄落地,马啸啸人在鞍上,刚刚勒紧缰绳。
李彦细看来人,上身穿着银星海棠红衣,下身着玄色长裤,一双革靴踏在马蹬上,只觉说不出的英姿飒爽,明艳动人。
她扬眉冲他笑道:“小王爷好厉害,刀竟已然在手。”
李彦收起短刀,也笑道:“不及马姑娘,夜深竟策马前来。”
马啸啸没答,只动手解了胸前布条,抓过黑布裹着的长枪,扔向李彦。“绿意让我给你的。”
李彦扬手,稳稳接住,已知此乃何物。“替我谢谢绿意。”他抬头道,“也谢谢你给我送来。”
马啸啸摆手,一副豪情云天的样子,开口却是:“你知道就好,日后千万记得要报答我。”
李彦失笑,他想起从前她总爱百般无赖占人便宜的模样,便答:“定不负所望。”
马啸啸满意地点了点头,想起今日军械库之事要与他说,却又不愿下马,只言简意赅地向李彦汇报道:“今日我在军械库恰巧碰到绿意,据她说,军械库里确实蹊跷,原本有的长约一人的弓弩都不翼而飞,却不知是何缘故。”
李彦听罢,若有所思,没有答话。
马啸啸沉默着等了半晌。
忽听斩鬼不耐地踩了蹄子。
李彦方才抬头,答道:“我知晓了。”亦无下文。
马啸啸心想,小爷骑马夜深奔来,就说了两句词,实在辜负了跑这么一趟。
见李彦单手抓着裹着黑布的红缨长枪,也未打开来看,便开口道:“我今日听绿意说你枪法了得,你使来本姑娘看看。”
马啸啸从未见过李彦使过刀剑,心下自然有些好奇。
李彦听罢,倒是出奇的爽快,一揖道:“如此,便献丑了。”
说罢左手一扬,扯着布条一端向空中抛去,一杆红缨枪如破茧般脱离了黑布,疏忽之间下坠,便被李彦稳稳擎在左手,顺势转了两圈卸了力道。
马啸啸正欲说话,却见李彦将长枪换作右手,迈步往前,使起了一套枪法。
马啸啸自然看不懂,只觉得耳边听得风声随枪动呼啸,枪头红缨上下翻飞,李彦人已行至院中,他用长枪击打一方石凳,枪头在凳上虚点三处,疏忽间收枪而立。
马啸啸正觉尚可,却看那石凳瞬息之间便由三道缝隙裂开,尽化为灰烬。
她人在马上,看得呆了,隔了半晌,不由叫道:“好厉害。”又不禁问道,“从前怎么不见你会功夫?”
李彦笑答:“先前受了伤,不能,后来伤好了,不愿。”
马啸啸一时语塞。
“那你这杆枪可有什么名号?”她蓦地想起古来英雄豪杰的长枪总有那么几号响亮名号,诸如,霍去病的梅花枪,穆桂英的梨花枪,以及项羽那一杆霸王枪,便如是问道。
低眼却见马下李彦皱眉,不解道:“谁会替枪取什么名号,想来只有闺中妇孺才会穷极无聊,长枪乃是兵器,用来杀敌便是,何须供人叫唤。”
一句话又将马啸啸噎在原处。
话不投机半句多,马啸啸顿时没了继续攀谈的兴致,扯了缰绳就要转马头。
李彦见状,倒也不留,拄着长枪送道:“姑娘慢走。”
马啸啸哼了一声,一夹马肚子,斩鬼蓄势待发,扬罢蹄子,已是跳出墙外。
院内,李彦若有所思地望了一会儿矮墙,便也回屋躺下。
斩鬼驼着马啸啸,一路犹如风驰电掣,幸而马啸啸在恰恰进外城之时掉转了方向,不然此际便已是回了镇天府。
马啸啸坐在马上,抬头愣愣地看着香铺外的高墙。
此墙甚高,斩鬼不知是真心惧高,还是忽而傲娇,总之硬是不再往上跳了。
马啸啸仍旧坐在马上,被冬日冷风吹了一会儿。
她不由得抽了抽鼻子,摸着马头,嘴里含糊道:“没出息。”
说罢便两脚发力起身,人已是险险站到了马鞍上。
她学着从前小童教她的上梅花桩的步法,脚尖一点,人便跃上了高墙。
马啸啸立在墙头,仍可听见笛音渺渺。她人便痴痴立了一会儿。又想她断不能学什么古代女子风露立中宵,心念至此,便一跃跳下了墙,往笛音源处走去。
她远远望见,依旧是惯常的那处屋舍,周围灯火都灭了,只有窗头一灯如豆,散发淡淡光晕。
她看见吹笛人的影子留在窗棂上。
马啸啸倏地又想起,那夜他的“不会”二字,坚硬如铁,于是心中忿忿。
她脚尖轻巧一勾,踢起一颗小石子,捏在手心。
以其精准的视力,冲着那一豆灯火掷了过去。
孰料,笛声骤停,她见窗影上笛身一转,竟生生将投入的石子反打回来,而灯却因为笛转风起疏忽之间灭了。
墨子昂坐在屋里不动,听见石头击打布料之声传来,又听随即而起的一声“哎呀”。
他虽早知来者何人,但听见此声低唤,心中也不免沉沉一落,立时快步走出屋外,嘴里问道:“可还好?”
马啸啸扶着被石子打到的手臂,回答道:“好个……”其后一个“屁”字竟被生生收住了。
这一颗小小石子因为墨子昂用笛子挡回来的力道,竟化成了一件颇快的利器,马啸啸人倒霉来点儿又背,不偏不倚地手臂上重重挨了那么一下。
惊痛之余,马啸啸顿时想起,墨子昂初次救她那日便是用一颗石子打断了敌人的长剑,脸上更是难看几分。
隔了好一会儿,见墨子昂面露关切,她才没好气地说道:“还好,还好,可算痛过了,又气过了。”
她当然并不只就今夜石子一事就事论事。
却不知墨子昂是否解其意,马啸啸只见他面色如常地过来虚扶了自己一把,又捏了几下她的手臂,似乎在检查断骨没有。
马啸啸规规矩矩地一动不动。
“索性无碍。”他终于道。
马啸啸动了动手臂,倒也没那么痛。
她心里有话,嘴唇动了动,却什么话也没说出口。
“有什么话且进屋说罢。”墨子昂身子让了让,马啸啸理直气壮地进了屋。
进了屋,墨子昂复点上了灯。
马啸啸如常地又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喝了一口。因为骤然变暖,她不禁打了一个喷嚏。
墨子昂察觉她衣衫上带着湿冷寒意,便问道:“今夜你一直在外面四处走吗?”
“我哪能四处走,是骑了斩鬼去了趟十里庄,才回来的。”马啸啸如实答道。
墨子昂方才确实察觉到了马儿的喷鼻声,点了点头,却没有就十里庄接着发问。
马啸啸假咳了一声,见墨子昂看向她,正色道:“我今儿来,无非就是跟你说一声,前几天你跟我的话,我不计较,就当没听见,你也不必放在心上。”顿了顿,又补充道:“昨日之事昨日散,就算你说不会又怎么样,你到底还是救了我。我的问题那天也问了,我想你应该明白我的心意。”
她说罢再抬眼,却瞥见墨子昂神色复杂,复又问道:“反正就是如此,我的意思,你可明白?”
却见墨子昂脸色颇为无奈地摇了摇头。
马啸啸脑海里想了一圈,大度地说:“你现在不明白也没关系,因为我现在也不大明白,说不定以后就都懂了。”
墨子昂抬眼在细细打量马啸啸,见她眼波流转,一张脸隐隐泛着殷红。
她的心意,他难道真的不懂?
他自觉未必不懂。
马啸啸见墨子昂仅仅注视她却不回话,于是又问:“那我刚刚那番话说的意思你可明白?”
这一刻,马啸啸竟然发现自己的表达能力奇差,她刚才一番肺腑能算作是尽诉衷肠么?
见墨子昂犹疑地点了点头,她于是心道,姑且算作是吧。
这厢,墨子昂看马啸啸面露欣喜也未再细问,但是心里实在疑惑,她今天来究竟是所谓何事?
于是,两人又各怀着各的心事地对坐了一会儿,反正到最后马啸啸便是一脸喜色地离开了。
素喜一早起来,见马啸啸坐在茶炉边上笑逐颜开的样子,倒觉得颇有些惊奇,前几日她可都是神色恹恹的,于是笑问道:“怎么,今儿个可是有何喜事,引得你这般开心?”
马啸啸听罢,不觉也笑了一声,见四下没人,便凑到素喜身边,神神秘秘地问道:“素喜姐姐,你们这里的姑娘平时都是怎么……嗯……”她仔细想了想措辞,“恩……和自己心仪的人……相处的……就是……”她几乎要挠破脑袋,“怎么交流的?”
素喜一听,虽觉得她用语古怪,倒也明白她的意思,忙问道:“怎么,你有心仪的男子了?”
问得马啸啸觉得是点头也不是,摇头也不是,只“嘿嘿”干笑了两声。
便在不知不觉之间坐实了素喜的猜想。
素喜笑道:“男婚女嫁,原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因你如今无亲无故,姻亲之事则是该由太君做主。你若面浅,我便替你去说,若是个门当户对的,镇天府势大,便可差人去劝说来人提亲……”
素喜兀自说得高兴,却吓得马啸啸摇头连连,急急打断道:“素喜姐姐,你想得太远了,想得太差了,我不过是问你如何相处,就好比,你心里仿佛心仪上了个什么人,但是你也不大确定,于是你便想趁机再多了解试探一番,这个道理,姐姐明白不明白?”
却听得素喜一愣,慢慢答道:“道理仿佛明白,可是若要了解对方品性,问做媒者便可知晓一二,倘若能够知道家里三辈以上,旁系一脉,家世背景便能了解得清清楚楚,何须再做试探?”
马啸啸摇了摇头,只道:“我只问他,旁人又与我何干。”
素喜听罢大感惊讶,却又细细回想了一阵,开口说道:“你的意思,我大抵是明白了。我只知道,在大穆国早年有一个久远的法子,旧时我也是听家中祖母说起过的,她说,旧时无人做媒之时,若是一个贫家女子想要向心仪的男子表露心意,便会做上一笼喜饼,相约送上,借此攀谈,以了解对方品性喜好。”
喜饼?马啸啸挑眉,心念此法总算是聊胜于无,便问:“素喜姐姐可会做喜饼?”
素喜答道:“喜饼不过是一个称谓,倒是不拘一格,我会做绿茶糕,红茶糕,茉莉茶糕……”
马啸啸听素喜说了一连串足有十来个什么茶糕,眉毛一挑,暗暗一叹果然是个茶痴。
耳畔素喜还在说着,她却用手支起下巴,在脑海里勾画起墨子昂的样子,她记得梦里他站在一树繁花下吹笛,恍恍间便若五月杏花春雨。
于是微转了头问道:“素喜姐姐,可会做杏花饼吗?”
作者有话要说:
、苏闯的狗尾巴草
自那日起,马啸啸便开始跟着心灵手巧,爱茶如命的素喜姑娘学做了好些天的杏花饼,其间素喜姑娘数次表示茶糕更比杏花饼简单易学且香甜软糯,可马啸啸始终如一,丝毫不为所动。
孰料,还未等到马啸啸顺利出师,寻得空闲相送杏花饼,镇天府便迎来了又一位贵客。
此客便是江南织造局府尹苏文冲嫡子苏闯。
马啸啸端着茶盏立在栖梧院花厅,偷偷打量厅下坐着的苏闯。
苏闯一身靛青常服,腰间系着一条紫色绶带,不过三十出头的年纪,面相却甚为威严。
只见太君面带笑容,开口问道:“织造局此行可还顺利?”
苏闯恭敬答道:“一切顺利,布匹还是按往常旧例置办的,只是这次幸得了能工巧匠所织就的十匹十祥锦,三匹留了镇天府,七匹送往皇都。”
太君思量了片刻,点头道:“该是这个道理。”喝了口茶,面色缓了缓,问道:“近来苏老夫人可尚康健?”
“劳太君记挂,祖母近日倒是康健了些。”苏闯答道。
太君笑道:“如此甚好。”又问,“许是想开了些罢。”
苏闯脸上浮现一抹苦笑,“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