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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人躺在床上侧头一看,首先入眼的是她头上那一只摇摇晃晃的金步摇。
她不禁心想,公主打扮就是浮夸啊。人却躺在床上岿然不动,既不请安也不行礼。
平阳不发一言,朝她缓步而来,马啸啸见她鲜罗裙角拂过地面,顿时暗暗心想每日来打扫她房间的人真是多此一举。
平阳脚步停在床边,人却背光而立,面目隐在黑暗里,马啸啸睁大了眼看她,见她似乎是在上下打量自己。
两人一卧一立,中间似暗流汹涌,一时间谁都没有开口说话。
许久,平阳终于说道:“本宫看你半晌也看不出你有半分好。”
马啸啸笑了一声,“我本来就不好。”
平阳却道:“倒有几分自知之明。”
“但是我好与不好却与你何干。”马啸啸答道。
闻言,平阳缓缓答道:“原与本宫无半分干系,但未曾料想你身中一箭侥幸不死,不喝汤药竟也无事。”说着,人超前迈了一小步。
马啸啸终于看清了她的脸,浮现一抹诡异的笑意。
却硬声问道:“原来竟是你要害我?”
平阳却不答,只厉声说道:“既然阿衍为你而归,本宫此际便留不得你了。”
马啸啸心中一惊,看了看门后似乎立着一个人影,想来便是朱破,她只得稍作周旋,答道:“公主此言差矣,你如何知墨子昂是为我而归?”
平阳却缓缓道:“从阿衍往邺城去,本宫便对他的行迹了如指掌,本想追去,可你人却尚在镇天府,本宫便决定按兵不动,以作观察。”
马啸啸问道:“为何?”
平阳却是叹了一口气,语气哀婉道:“阿衍性子素来清冷,他既然容你随意进出他的宅院,更是不计较你翻墙而为,我原本只当他待你尚算不错,后来却又有了那日长亭,他躲在松间,几番作答,我便知晓他心中大抵有你。”
马啸啸听后一喜,嘴里却问道:“但他当时已走了月余时,你如何有把握他还会回来。”
平阳却讥讽一笑道:“本宫亦无把握,只好叫朱破朝你射了一箭。”说得甚是无可奈何。
马啸啸却听得心头火起,那一箭差点就要了她的命去,却碍于朱破人在门外,只沉声道:“公主好计谋。”
平阳却不答话,人却忽然超前又迈进了一大步,马啸啸立马连人带被朝床里一滚。
平阳弯下腰来,她的脸离马啸啸极近,马啸啸见她羽睫微颤,精致的面目却因为激动而隐隐扭曲,她忽然厉声大叫:“凭什么是你!你有什么好!有什么资格!我明明比你更懂阿衍!”说着,伸手就要扯马啸啸头发。
马啸啸单手撑住床板,猛然而起,心道,你当姑奶奶吃葱长大的呀,小爷打架斗殴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儿。
却忽略了她自己伤重未愈的铁一般的事实,右手刚承力而起,脑袋便是一阵晕眩,肩膀一软,人又栽倒回了枕头,竟然被平阳死死压住了一侧手臂。
马啸啸深呼吸两下,人才渐渐清明,只见平阳脸上浮现一抹邪笑,又从袖口中摸出一根细长的银针,在马啸啸眼前晃了晃。
马啸啸见针尖泛着银光,缩了缩脖子,不知何故竟然想起了容嬷嬷。
平阳眼中俱是狠厉,“我只要将这根银针刺入你左肩下心脉处三寸,你便必死无疑,旁人却不见伤口,只当你伤重难愈,一命呜呼。
马啸啸硬声答道:“你想得美。”左手却悄悄往枕下摸索而去。
平阳倾身朝前,认准穴位,针头离马啸啸左肩下处不出一寸,眼看便要下针。
千钧一发之际马啸啸终于摸出枕下红玉短刀,使尽全身力气,朝平阳右手腕刺去。
平阳始料未及,痛叫一声,忙捂住手腕流血的刀口,银针也掉到了地上。
马啸啸却因这阵动作,剧烈地喘气。
朱破闻声,立即破门而去,一把长剑直指马啸啸而来。
马啸啸抓住枕头挡在胸前,面前森然剑光,她插翅难逃,全是徒劳,朱破剑尖轻巧刮破马啸啸手中枕头,片片白羽宛如飘雪纷飞,马啸啸见剑光一闪,已是避无可避,索性闭上眼睛,却听门外传来宛如天籁般的声音:“本王府邸,岂容尔等胡来!”
话音未落,周宁麒却已人到屋中,拔剑一拨,卸去了朱破大半的剑势。朱破身形一顿,往后跳跃一步,周宁麒复又长剑回鞘。
马啸啸从未觉得周宁麒形象如此伟岸,却只能全身无力,可怜兮兮地趴在床沿,叫道:“王爷救我。”
不料,周宁麒却是冷哼一声,转身朝平阳盈盈一拜道:“微臣不知公主竟然在此,方才是微臣唐突了。”回身看了看马啸啸,却问:“不知这贱婢是如何冲撞了公主?”
平阳手腕本就带着刀伤,眼下更是一指落在床下的红玉短刀,大声叱道:“这贱婢心生歹毒,方才竟然想要刺杀本宫!”
马啸啸听罢,大声喊道:“王爷,她颠倒黑白,胡说八道,明明是她先要杀我,我这叫正当防卫。”
周宁麒却是一声,“放肆。”怒瞪马啸啸,目光森然欲搏人。
平阳又道:“本宫今天非要诛杀这居心叵测的贱婢不可。”
周宁麒一揖道:“公主所言极是。”
马啸啸不禁脸色大变,心想,那你刚才救我是要闹哪样啊。
却听他顿了顿,又道:“不过,依微臣看来,此事事关重大,她乃一贱婢,居然铤而走险至此,微臣唯恐她背后另有所谋,为了公主日后长久安宁,此事必要查个水落石出,微臣也将禀告皇上,不日必给公主满意答复,以解公主之忧。”
说罢,也不待平阳作答,高声呼道:“来人啊,将马啸啸压入镇天府大牢,严加看管。”
马啸啸便被飞奔而去的两名大汉驾着,又飞一般地出了小屋。
平阳听周宁麒煞有其事地一言摆出皇帝,只道:“如此,便有劳王爷了。”却是暗暗咬牙切齿。
如此一番周折,马啸啸便被押入了镇天府大牢。
马啸啸还是第一次知道,镇天府竟然还有所谓大牢。她两臂被人举着,双脚仍旧绵软无力,就这么半吊半走地被拖入了大牢。
那大牢乃是一处石牢,修筑于地下,入口为一个石拱门,下有数级台阶通向幽暗长道。马啸啸一路被拖将往里走,一路抬眼四处张望,未曾料到偌大一个石牢,除了几个衙役,竟然一个犯人都没有。因为石牢空空,好些监狱的铁门都未上锁,室内也无灯火,仅是长道壁旁,有几支烛台悬在半空,蜡油中的灯丝看上去也似乎是新近换上的。
马啸啸心中惊异,寻思道这一处石牢恐怕也不过是个虚幌设置,好久不用了。片刻之后,她便被带到了长道最末一间牢房,果然如传说中一般,连张床都没有,仅有一蓬乱草摊在地上,勉强隆成床的形状。那两个架住她的大汉忽然撒开手去,马啸啸脚下一软,人险些栽倒在杂草上。回身却听“嗒”一声锁响,一名衙役已把牢房落了锁。
马啸啸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人便顺势坐到了杂草堆上,开始打量起这间小小的四方牢房,只见墙角处摆着一张破旧桌案,斜上方处有一个圆形小洞透出一点白亮天光。马啸啸肩膀仍旧隐隐作痛,刚刚与平阳一番纠缠,更令她感觉委实不好,不禁心想早知道就不该听素喜和绿意的,回来镇天府做什么。但转念又一想,好在眼下她人在牢中,虽然苦点,但也算是比外面安全些,至少身边没有平阳那个疯妇。可是,她不知道周宁麒打算关她多久,毕竟正要追查起来,给她弄个莫须有的罪名,把她一刀咔嚓了,也不是不可能啊。
一念至此,马啸啸便觉得身陷囹圄绝非长久之计。
可惜的是,她一时半会儿也没有合适的对策。
是夜,马啸啸裹紧外衣,躺在杂草堆上勉强算是睡着了,好在正值春末夏初,石牢虽比外面清凉但也不大冷。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马啸啸人还头昏脑胀,便见衙役面无表情地透过铁栏推了一个瓷碗进来。她忙起身过去看,却见碗里一碗白花花的米汤水,碗下飘荡着几颗莹白细米,显是没煮熟。
马啸啸连忙出声叫住正欲离去的衙役,“这位大哥,这莫非就是早饭?”
那衙役面无表情地“嗯”一声。
马啸啸又问:“王爷可有说如何处置我?”
衙役仍旧面无表情地答了一声:“不晓得。”
马啸啸便想那就是没有了,却又问:“太君可有说些什么吗?”她心想太君无论如何不会不管她吧,好歹让素喜送个正常的饭食来也好啊。
衙役又是面无表情地一声:“不晓得。”说罢,还不待马啸啸再问,便径直转身走了。
马啸啸蹲在地上咬咬牙,还是端起那碗米汤水喝了。从前她刚穿来当乞丐那会儿,吃得也不比这好,只是后来发了财便不记得了,有道是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马啸啸余下整日便在牢房里来回踱步,她时不时停下凝神听石牢中的动静,有时许久听不到响动便透过铁栏,往外四下里瞧一瞧,便见衙役们各占其位,不声不响。她便踱回牢房中央来回走动,时而抬眼看墙上那透着天光的圆形小洞,她心里琢磨,这么小的圆洞,鸽子飞不进来吧。于是,马啸啸又回想起昨日为何周宁麒会如此凑巧地出现在她的小屋,莫非也是如同半夜那次,偷偷来看斩鬼?
想了一阵,仍是无解。
直到圆洞里投射的天光渐暗,马啸啸却也没见衙役再送来第二顿饭。她于是索性坐下,闭眼凝神,节约消耗。
闭眼坐了一会儿,却听外面传来个熟悉的女声:“这是我的一点心意,承官爷照拂,多谢官爷通融。”
马啸啸闻言立马起身,急急奔到铁栏后,果见不远处绿意递了两支珍珠发簪给一位带刀衙役。
作者有话要说:怎么说呢这文在我脑海里大概也有个5,6年了吧。。。
还是很希望能够将它写成我心中那个样子。。。
可惜,时常感觉笔力不济,括弧泪奔括弧。
承蒙各位不弃。
、牢狱的狗尾巴草
绿意待衙役们渐渐走远才转过身来,一眼便看见马啸啸人站在铁栏后,身上满是杂草碎屑,两手抓住铁栏,脑袋贴在铁栏窄缝间,眼巴巴地把她望着,样子委实有几分可怜。
绿意不禁咯咯一笑,“看这石牢把你苦得。”
马啸啸立马回道:“还不是你和素喜非要叫我回府来。”
绿意笑着把手中食盒放到铁栏前,马啸啸眼中一亮,忙蹲下身去。
见状,绿意说道:“我和素喜乃是一番好意,让你回府好生修养,谁知你却不知好歹,斗胆行刺堂堂公主。”
马啸啸抬头皱眉说道:“你觉得我能真有这般能耐,姐姐你是没看见我那天中箭那血流得,至今都不见好,我哪有什么力气行刺,有毛病不是。”
绿意闻言,一面蹲下身去揭开食盒盖,一面不紧不慢地答道:“我原想你也不是,按理说你也不该和公主有什么瓜葛,只是照王爷说的,公主确实手腕受了伤,必然要有所交代才成。我听素喜说,太君原也不信你敢举刀行刺,可公主毕竟身份尊贵,又言之凿凿,她倒不好再说什么了。”
马啸啸忙问道:“那他们要我怎么个交代法?”
绿意却摇了摇头,“我也不知,不过看来,王爷是铁了心地要多关你些日子。如今,惟愿公主不再追究,你便能早些出去了。”
马啸啸一听说要多关些日子,便觉得牢中日子实在难熬,并且心想平阳决计不会善罢甘休,又想绿意一定不知她与公主的瓜葛,更不知墨子昂,眼下只能问道:“那你告诉小王爷了吗?”
绿意点了点头,答道:“小王爷说让你宽心,才差了我来看你。”说着,把手中一盘点心从铁栏下面递给马啸啸,“喏,眼下我便来了。”
马啸啸见几盘碟子里都是她在栖梧院惯常吃的小食,心中总算有了几分安慰,一面吃,一面问绿意道:“那你能天天来看我吗?这里每天只给一顿饭吃啊。”
绿意听罢,却是一笑,“你当我是钱多还是簪子多啊,岂能天天来?”
马啸啸便想起今天为了看她,绿意已经给了衙役两支珍珠。于是她有那么一瞬间的冲动想要告诉绿意自己的钱藏在小屋的何处,可是仅有那么一瞬,马啸啸便将这种大逆不道的想法掐灭了。
待绿意走后,马啸啸复又回到闭眼凝神,老僧入定的状态。
没过几日,素喜便也提了食盒来看马啸啸。
马啸啸不禁心想,自己人缘想来还是不错。
素喜照例又将王爷打算将她长久关押在此,公主不肯善罢甘休,太君实在无能无力的局面说与她听了一遍。
马啸啸吃完油炸丸子,端起绿意给她准备的茶杯,吹了一口热茶,问道:“那王爷有说这‘长久关押’是多久吗?”算起来,她已经在牢里过了五日了。
素喜却是无奈道:“还不晓得哩。”回身拿过身边硕大的包裹,拆了开来,又道:“于是我便想着,给你带了些干净的衣服和被褥。”说着,也逐个塞进了牢里。
马啸啸感动不已,心叹素喜果然心细如尘,实乃真朋友。
牢中日子虽然甚为寂寞清苦,但绿意和素喜偶来探望也令马啸啸些许宽慰。
马啸啸每天扳着手指数日子,当终于数到第十五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