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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啸啸感动不已,心叹素喜果然心细如尘,实乃真朋友。
牢中日子虽然甚为寂寞清苦,但绿意和素喜偶来探望也令马啸啸些许宽慰。
马啸啸每天扳着手指数日子,当终于数到第十五日的时候,她便开始思考墨子昂究竟知不知道自己被关押了起来,为何不见动静?却又转念一想既然李彦知道,墨子昂如何不知,之前李彦约她去长亭,墨子昂也是知晓的。如今为何两人都不见动静?
马啸啸躺在杂草堆上思来想去,辗转反侧,久久不能入睡。
刚刚闭上眼却忽听外面传来一阵细碎响声,不过片刻便有脚步声由远及近。
马啸啸心中一喜,连忙起身。
绿意手中端着烛台,探出身来,惊讶道:“三更半夜,你竟还没睡?”
马啸啸苦着脸道:“我睡不着。”
绿意面含笑意,人停在铁栏前,一手护住烛火,转头往旁侧说道:“小王爷快些来开锁罢。”
马啸啸心中大喜,人也跳将起来。只见李彦缓步从旁侧踱出,一身黑衣,见了马啸啸一笑道:“倒委屈马姑娘多日了。”
马啸啸正要答话,却见他身后又走出一个人来,一身青衣,正是墨子昂。
马啸啸见他眉目含笑,也是一笑,急急跑到铁栏旁,嘴里催促李彦道:“快些开锁罢。”
李彦从袖中摸出一片一指来宽的铁片,在锁上捣弄一番,锁心忽地一松,边听“哒”一声响,锁便开了。
马啸啸连连咋舌道:“想不到你还会开锁。”
“不过雕虫小技。”李彦答道。
牢门一开,绿意便率先进门来,将烛台搁在桌案之上,半推着马啸啸坐回了铺着被褥的草堆,细细看了她晌,说道:“气色看上去倒是不错,许是伤见好了。”停了停,又道,“许是几日未沾荤腥,脸上倒是看着瘦了些。好在似乎有些武功底子,内里尚在,伤也好得快些。”
马啸啸懵懂地点了点头。
可说者无心,听者却是有意。墨子昂和李彦站在一旁听绿意说罢,不禁齐齐往前迈步。
迈出一步,皆又齐齐一愣,对看一眼,复又向马啸啸走去。
终是李彦快了半步,蹲到草堆旁,抓过马啸啸右手腕。
马啸啸只觉忽然有一股绵绵热力顺着手腕盈盈而上,整个人仿佛拢在一簇温热火团旁,她抬眼却看墨子昂立在一旁,神色波澜不惊。
马啸啸心中一滞,低头见李彦正专心致志地握着他的手腕,额头上渐渐起了一层薄薄细汗。
她转开眼看向绿意,见绿意神色尤为专注地看着搭在他手腕上的李彦的右手。
马啸啸于是开口道:“谢谢啊,不过我已经觉得好多了。”
说罢便猛地缩了手,往被褥下一放。
李彦见状,眉头一皱,却开口语气平淡说道:“如此甚好。”
马啸啸停了片刻,问道:“那今夜你们是来带我出去的吗?”
李彦答道:“恐不能如你所愿了。”
马啸啸心中一紧,忙看向墨子昂。
墨子昂见她目光投来,笑着安慰道:“如今时机未到,并且此番夜行而来,若是惊扰到了府中侍卫,带上你更易使你陷入险境,且明日若发现你突然失踪,镇天府更不好交待。”见马啸啸面色稍缓,又道:“你且再忍耐几日,定让你出去。”
听此一言,马啸啸微微放下心来,朝墨子昂点了点头,隔了半晌,只憋出一句:“你近日可还好?”
墨子昂答道:“尚好”顿了顿,也问:“你近日可还好?”
马啸啸摇头不是点头也不是,只傻愣愣地看着墨子昂。
绿意却用袖子捂住嘴,噗哧一笑道:“马啸啸,你与这位公子对话倒是好生有趣。”说罢便见马啸啸猛地抬眼看她,满眼不自在,似是微恼。
绿意自不知墨子昂是何人,但今日初见却是惊为天人,见他清朗如玉竟然不输给自家小王爷半分,从前绿意一直觉得天底下再不会有比小王爷更有风度之人,没曾想今日竟有一人不分伯仲。方才得知他亦是来探马啸啸,绿意已觉惊奇,如今见二人交谈情状,绿意心中便想,这其中恐怕另有内情。
李彦却忽然开口道:“此地亦不宜久留,今夜来探,得知你尚好便是,轮班侍卫恐已在路上,此际我们便走罢。”
绿意答了一声“说得正是。”便弯腰拿起了烛台。
墨子昂向马啸啸点了点头,道:“你须得保重,按时吃药。”
马啸啸点点头,见三人走出牢门,复又落锁。
隔日一早,马啸啸却见衙役中多了一张眼熟面孔。
只见那衙役身材较旁的衙役微微小些,脸上尚留着稚气,面容却是一贯的严肃,不苟言笑。
马啸啸见他停在牢门外铁栏前,微眯着眼轻声一笑,压低了声音问道:“小童师傅,何时改行做了衙役?”马啸啸看一眼便认了出来,正是从前教她练习梅花桩的墨子昂的随身小童。
那衙役却不答话,看也不看她一眼,不声不响。
马啸啸看了他一会儿,便回被褥坐下。
待到午时,那小童扮作的衙役便提来了食盒,里面一荤一素还配有碧绿的蔬菜汤,马啸啸深情地望了一眼小童,小童照例视而不见。
其后三餐皆如是。
虽然小童仍旧对她不理不睬,可马啸啸却打算试探一番,于是趁其余衙役不在近处时,长叹一声:“好想吃点心。”
果然,隔日的食盒最顶层便有了点心,一块块白色糕点上面用红粉点着杏花的形制,竟然是杏花饼。
马啸啸一见便喜,心叹墨子昂果真靠谱。
于是,又过一日,趁时机尚好,马啸啸又自言自语委婉地表达,牢中日子无聊,想找些玩意儿打发时光的这么个意思。
隔日,食盒顶格里便多了一本小册子。
马啸啸欣喜地赶紧拿出来一看,感觉却如一盆凉水迎头浇下,册封上赫然写着“尔雅”二字,虽不是简体,但马啸啸好歹能够辨认。
她不禁皱眉,墨子昂给她一本词典读是什么意思,暗中嘲笑她文盲么?
但马啸啸仍旧压下心中疑惑,躺到被褥上,想着左右无事,索性翻开书页读了起来。
书页里的字迹,马啸啸一看便知,竟是墨子昂亲笔写的。并且一细读起来,马啸啸才发现这原不是真的“尔雅”,而是类似于一本墨子昂的随笔游记,她不由得来了兴致,耐心地细细读起来。
“行至芦洲,听乡野人士撰录此地有一种稀世黑鸟,人皆称‘唉唉鸟’,因其声仿若人之‘唉唉’嗟叹,闻之既觉惊奇又觉有趣,若人长久聆听,亦可使人怆然泪下。”
马啸啸心想,哪里有这么怪的鸟,多半是听鸟人自己伤怀自己事,却要怨鸟。又往下看。
“行至密州,见一处商户贩卖羊毛毡,价高百两却门庭若市,羊毛实属上乘,但更为新奇之处乃是羊毛毡上的花纹形制与其余毛毡皆大相径庭,有人物描相亦有古怪的图形与线条样式,看似矛盾却融于毡上。亦听闻,此店老板甚奇,娶得碧眼女。”
碧眼女?马啸啸一想不得了,这哥儿们娶了个外国妞啊。
书册中记载的全是诸如此类的各地逸闻趣事,读来甚是新奇,马啸啸不知不觉间竟读了整整一日。翻到最末一页,却见墨迹颜色较前不同,许是新近写的。
“此去邺城,行至长岭,听闻岭中竟有一处山丘名为‘啸啸山’,其中又有一处泉眼名为‘啸啸泉’。亲身一探,发现此山丘形如马头,因而故名‘啸啸’,山中泉水亦能发出如马嘶长鸣声响,故名‘啸啸’。”
马啸啸看罢,心中大慰,寻思墨子昂此前虽去邺城,但不忘中途亲身去探“啸啸山”与“啸啸泉”,多半心中果是想着她的。
作者有话要说:
、胡伯的狗尾巴草
又过了半月,马啸啸终于被放了出来。
令她颇感讶异的是,那天她从大牢中被放出来以后便径直被带回了自己住的小院,歇息了一两日,便如常地去栖梧院服侍。镇天府中一派风平浪静,仿佛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而她仿佛也没有进过大狱,只不过是去一处乡野地方小住了一段时日。
然而,其中更令马啸啸费解的是,自她出狱前一日,小童便再也没有出现,她去香铺寻人,也依旧是杳无人烟。马啸啸按捺不住,便去内务院寻了绿意,问道:“你知道墨子昂上哪去了吗?”
绿意却大奇道:“墨子昂是谁?我又不认识,如何知道?”
马啸啸面上一愣,心中一惊,莫非绿意不知墨子昂名字?
绿意见马啸啸眼中一抹惊诧,却倏地反映过来,“你是问那天同我们一起去大牢里看你的公子?”
马啸啸连忙点头。
绿意却格格一笑,答道:“我又如何知晓他在何处,我都是今日听你有此一问才猜到他姓谁名谁。”
马啸啸一阵失落,只答了一声“哦”。
“不过……”又听绿意拖长了声音道,“兴许,你可以去问一问小王爷。”
马啸啸心里一喜,点了点头,正欲离去,却听绿意低声问道:“你出狱多日,可觉有何蹊跷?”
闻言,马啸啸立时顿住脚步,仔细一想,便道:“不知为何我行刺的事情就这么不了了之了,也再没人来询问我,大家都仿佛不知道这事一般。”
绿意点了点头,“正是。你有所不知,你出狱前一日,平阳公主突然从府中急急走了,只带着她的侍卫,再没回来。太君见了,怕再多生事端,便严令众人守口如瓶,以免落人口实。隔日便差人把你放了出来,你倒是运气好。”
马啸啸却听得甚为狐疑,忙问:“那平阳为何走了?”
绿意却事不关己般地耸了耸肩,“谁知道哩。走了倒好。”
马啸啸听罢应了一声,便转身走了,绿意见她心事重重也未再留。
回到宅院,马啸啸即刻写了信笺询问墨子昂下落,绑在鸽腿上,把鸽子放了出去。
不出半日,鸽子便飞了回来,鸟喙边上还有新沾的蛋黄,马啸啸见状笑了一声,拿出娟帕轻轻拂了开去。后才展开信笺来看,却未料到,李彦只在信上写了三个字:“不知道。”
看得马啸啸哭笑不得,只得在心中安慰自己道,说不定哪一天墨子昂便如同当日一般,待她一睁眼便人在眼前。
可惜,等了好些日子,马啸啸却始终不见墨子昂人在眼前,心中颇为惆怅,只得去麻将庄取些银两散心。
走到半路,马啸啸才想起今日竟忘记喂马,又只得急急往回赶。刚走到府门外百米处,她却见当日马场胡伯手里捏着一块用黑布包裹的物件,往府外而行。马啸啸心中好奇,连忙闪身躲到道旁树后。她心念,周宁麒甚为重用这位胡伯,他手中物件怕有蹊跷。
一念至此,马啸啸便一路尾随胡伯,行到城外一处僻静院落。那院落掩在一排村舍之后,甚为破旧,丝毫不起眼。马啸啸趴在墙头观望,不敢贸然而入。
院内有一棵旱柳,已是绿意茵茵,柳条下有一方石凳。那胡伯见屋门紧锁,似是无人,便坐在那方石凳上静静等着,手里仍旧紧紧捏着那块黑布包裹的物件,模样颇为慎重。马啸啸想了一阵也想不出那究竟是何物。
忽然只听院门外几声马蹄杂响,马啸啸趴在东侧墙头,身子不自觉又往下缩了缩,却见凳上胡伯忽然起身,站了起来。不出片刻,院里匆匆奔进四人,马啸啸定睛一看,竟然是当日醉乡楼里见过的四名鲜卑大汉,她心中大惊,险些出声。
只见那胡伯朝为首的大汉一揖道:“见过拓拔大人。”
马啸啸便恍然想起,当日那人曾自报家门,确实说过他叫拓拔槐。
却见那拓拔槐连忙伸手扶起胡伯,嘴里说道:“胡伯何须如此客气。莫不是在此处呆久了,尽是学了些南人的规矩。”脸上却带着笑意。
胡伯便笑答道:“大人确是大人,规矩便该是有的。”说罢,便将手中之物恭敬地上,又道:“此乃王爷命老奴带给大人的东西。”
拓拔槐闻言神色一震,连忙接过来看。
一听此言,马啸啸趴在墙头,不禁伸长了脖子张望,只见拓拔槐揭开黑布,一本白册子赫然在目。马啸啸一看,心中又惊又喜,喜的是苦苦找了许久的白册子竟然在这里,惊的是如今落到鲜卑人手里,怕是再也拿不回来了。那本白册子本就是鲜卑文所撰,似乎周宁麒一早就是为鲜卑人准备的,马啸啸越是想越是觉得蹊跷,又忆起前段时日左相通敌一事,莫非这真正私通鲜卑的人正是周宁麒?但是,这又是为何?怎么说,镇天府为福王一脉,与皇帝同为周姓,乃是皇亲,何故要私通敌国,将军事机要尽书于册,交予鲜卑,莫非周宁麒疯了不成?
马啸啸脑中思绪杂乱,一时之间,想不出头尾,一双眼只得紧紧盯住院中动静,却忽然看见拓拔槐面目倏地一凛,暴喝道:“谁人斗胆竟躲在暗处偷听,为何不出来与我堂堂正正比试一番,我便留你全尸。”
吓得马啸啸险些跌下墙来,心道他怎么知道自己躲在这里,一时心中大骇,转身就想跑,却见西侧墙头徐徐落下一个黑衣人,面上蒙着黑布,立在院中。马啸啸蓦地顿住身形,不移半步,心道原来他叫的不是我。
却听得那拓拔槐又叫一声道:“谁人斗胆竟躲在暗处偷听,为何不出来与我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