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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卦牌算出来了。”眼下,马啸啸口中一声轻呼拉回了墨子昂回忆前事的神智。
墨子昂低头细看桌上仅余的两张卦牌,一张牌上乃是动物,脸如猴面,却是白首赤脚,下书“朱厌”二字,另一张牌上则是植物,一株红草,上悬白色花朵,状如铜铃,下书“如何”二字。于是问道:“此卦乃是何解?”
马啸啸如常地拿起秘籍,开始翻找,嘴里说道:“你等等啊。”
墨子昂但笑不语,寻思道这么些时日了,翻看此书不下百次,她到底还是记不住。
却见马啸啸只顾翻书,嘴里念念有词道:“唉我还是该给此书做个目录什么的。”
只见书中记载的一草一木,鸟兽虫鱼上达千类,每一类皆有图可寻,下附注解。既有寻常草木动物,诸如板葵,樱草,连翘,猕猴等,亦有马啸啸闻所未闻的物种,诸如眼下的朱厌,如何。
翻了半晌,马啸啸总算是找到了对应的篇目,看了片刻,却是皱起眉头道:“这秘籍上说‘朱厌’出现乃是大战之兆。”
墨子昂低头沉吟了片刻,又问:“那‘如何’又是什么?”
马啸啸便照着书册念了出声:“‘如何’出现,意欲阴阳交……媾……之相。”她一字一顿地念完整句话,心下一紧,便猛然顿住了。
一时之间,满室静谧,无人说话,古怪仿若空中气泡,霎那便被戳破了。
马啸啸埋头,干咳了一声,道:“看来,今天又是不灵的了。”却是不敢再看墨子昂。
她自得了此册以后,一直沉迷于卜卦,可惜十有八九都是不灵的,偶尔灵验一两次皆是日常小事,譬如,有一次算卦,马啸啸抽了卦牌“胡枝子”,意欲意外之喜,隔天段子敬便是第一次邀请墨子昂与她前去段府吃海鱼。
此刻,马啸啸盯着卦牌“如何”,面目微红,轻叹了一口气。
墨子昂听她说完,也是怔了片刻才回过神来,缓缓说道:“既然不灵,你便回房早些睡罢。”
马啸啸点了点头,收拾一番桌上的物件,站起身来,往外走。
一路走一路想着方才卦中四字,又是一声长叹,心里不禁有几分惆怅。
按理说,她与墨子昂朝夕相对,已是两年有余,纵使她再迟钝也能够察觉墨子昂对她有意,可是每每发乎于情,止乎于礼,这么长时间下来,一直是柏拉图式的精神恋爱啊,马啸啸恋爱经验为零,纵然大胆,却也不知该如何着手。
从前在昆仑谷底,冬日寒冷,马啸啸半夜醒来见自己躺在墨子昂怀里的时候,抬眼便可看见他露在衣外的脖颈,连同锁骨,一脉而下的迷人线条,只能愣神好半天,不敢轻易偷袭。再往上抬眼,便见他的一张俊颜,剑眉星目,面如冠玉,可恨自己还是不敢。
果然是近乡情怯么,从前她和墨子昂在马车里打牌输了脱衣服的时候,她可完全没有这么扭捏。
马啸啸又是深深一叹,一步三晃地回了自己房中。
是夜,月光透过窗棂照入屋舍,马啸啸久久难以入眠。
然而,此时此刻与她一般同样难眠的还有一廊之隔的墨子昂。
他今日听到“如何”之兆后,脑中不由得想起从前在昆仑谷底之时,一个夏夜里偶然撞见,马啸啸在林中溪流深处沐浴,露出的半截光裸的肩背,盈盈月光下,白若细雪,一头乌发斜落在肩上,荡漾蒙蒙水汽。
他的神智告诉他理当立即转身,非礼勿视,可是他却久久挪不动半步,待到神思清明之时,只能落荒而逃。
墨子昂所知的动情之事皆被早年遭遇平阳一事蒙上了一层阴影,他虽是情动,却怕唐突心中之人,又觉此时尚是漂泊,无以为家,更是不能辜负了她。
马啸啸躺在床上,难以成眠,索性摸索出枕下秘籍,点了灯,半躺在床榻细细读了起来,看了一阵便又翻到书册中最后一页,静静发起呆来。
书中最后一页描摹着一株植物,通体为绿,仅有细长两条叶子,上端形制仿若狗尾,正是马啸啸曾经日思夜想的狗尾巴草。不过在此书册中,此草名为“盈盈草”。
书页附有一行解释,写着:“此为盈盈草,乃是……”后面关键的半截书页却是不见了,书页脱落处隐隐可见火烧痕迹。封底笔迹陡然而变,狂乱地写着:“木离,木离,胡不归。”字迹潦草娟狂,字落成行,行行皆如是。
马啸啸轻抚书页,当初便是见了书后这株盈盈草,她便带着此书出谷,心中无时无刻期盼知道这盈盈草的后文究竟是什么,却又恍然想起从前皇帝口中所说的神草不过是留以后人念想,此本书册虽是尽述万生万物,却是有真有假,马啸啸一时也无法知晓,这盈盈草究竟是真有还是真没有。
端端看了半晌过后,马啸啸才觉神思昏昏,有了朦胧睡意,吹灯而眠。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三章
隔日一早,马啸啸听见门外传来阵阵笛声,人才幽幽转醒,梳洗一番,出门便见墨子昂坐在长廊上吹笛,笛声悠扬,马啸啸听得心情随之轻快起来,她细听一阵,听出这首曲子乃是来自从前她在谷中唱的歌的调子,不由得也跟着哼了起来。
待到一曲吹罢,墨子昂才出声问她:“今日可还去摆茶社?”
今日虽然左右无事可马啸啸却是不大想出门,便懒懒答道:“今日就不去了,反正眼下也不缺钱用。”
此间茶社乃是她来到邺城一时兴起开的,本想赚钱糊口,却见墨子昂在邺城钱庄有极为丰富的一处小金库,显是早些时日为去西域逍遥准备的,因此她便没那么焦虑了,茶社只当是个闲散去处。其后,又劝段子敬在店铺间施行会员制,待他收益颇丰,马啸啸便也顺理成章地得了一份报酬。
总之,马啸啸眼下衣食吃喝倒是不缺,她尚还留着当日徐寿给他的四处通兑红利的麻将庄玉牌,可是她目前也暂时不打算用了。一来,邺城没有麻将庄,最近的一间在蓟州府,二来,不愿暴露行迹,害怕有心人顺藤摸瓜,白白搅了清静日子。
墨子昂听罢,却是笑问道:“那今日那慕容起来赔昨日打坏茶社的钱,你不是错过了?”
马啸啸不在乎地摆了摆手,道:“就要晾他一日,再让他明日接着来,若是不来,我们便去天仙楼找他。”
墨子昂点头,两人便坐在长廊之上,马啸啸手中轻捏着一枚铜钱,此刻留在指尖把玩,但见铜钱在左手五指缝间翻飞自如,忽上忽下,极为熟练。
墨子昂见状,开口说道:“许久不曾切磋,此际便来一试。”
马啸啸闻言,眼中一亮,回道:“试就试,怕你不成。”
话音刚落,身影便是一动,脚尖一点长廊扶栏,轻飘飘地落入院中。
马啸啸在昆仑山谷底里学得的所有武艺自是样样比不上墨子昂,但却独独轻功一门与他不相伯仲。
墨子昂身影倏地一动,亦是落入院中。
不过片刻,手中已是握了两根树枝,伸手递给马啸啸一根。
马啸啸接过树枝,道:“那我们还是老规矩,谁若是点上对方心脉便算赢了。”
墨子昂浅笑而立,自是默认,身形却是一动不动。
马啸啸心知墨子昂素来比试先要让她五招,此际抓紧时机,举树枝而上,脚步随之朝前一跃,墨子昂偏身一躲,自然轻松闪避,马啸啸回身,意欲点他背心,也被轻松一闪。
此刻,两招已过,墨子昂脚下却是未动半步。
马啸啸忽而前伸树枝,先一指东再一指西,墨子昂随树枝而动,却见马啸啸左手指间铜光一闪,那枚钱币竟然朝他直袭而来。他不由得轻笑一声,跃开半步避过,只听得铜钱落地,“叮”一声响,他随之说道:“比剑便是比剑,你此番便算是两招了。”
马啸啸没有答话,面上却是不服气,道:“两招就两招,我还剩一招。”
话音未落,人便足尖点地,一步跃起,跳到了院内的大槐树上,一手怀抱枝干,居高临下。
墨子昂抬头一望,见她立在树干枝杈处,一脸的“你奈我何”的无赖表情,开口道:“你的五招已尽。”
说罢,亦是足尖一点,脚踏树干趁势而上,手中树枝,力道不急不缓,直冲马啸啸心脉而去,惊得马啸啸立时慌张往树下跃去,背影却似不稳,刚落地就听她“唉哟”一声。
墨子昂听得心中一惊,收住手中剑势,随之跃下地去,只见马啸啸背向他,蹲在一地,左手扶着脚踝,哀声叹气。墨子昂急急俯下身去查看,马啸啸猛一回头,右手树枝点在他的胸前,大笑说道:“墨子昂,你输了。”
墨子昂微一愣神,随即反映了过来,这种招数她不是第一次用了,他却次次都要上当。
马啸啸说罢,放下手中树枝,利索地站起身来,笑意盈盈,脸上满是得色。
墨子昂旋即答道:“兵不厌诈,是我输了。”
马啸啸甚为得意地点了点头,头顶却忽觉一星湿意,抬头一看,只见空中洋洋洒洒地竟然下起雨来了。她飞快拉了墨子昂快步躲到了长廊底下。
不过短短一瞬,豆大的雨珠化为雨帘,连连浇在大地之上,打得院中石桌噼里啪啦地响。邺城地处西北内陆,素是少雨,人言常道“春雨贵如油”,可今日这场春雨倒是下得痛快。
雨水的气味夹杂着芳草泥土气息铺面而来,马啸啸人在廊前,忽觉神清气爽,来了邺城这么久,她还是有些不太适应这里的干冷气候,今日大雨忽至,空气中仿佛腾起了阵阵水烟,令她呼吸都清爽起来。
见她未动,墨子昂也默立一旁,陪她看雨。
过了一会儿,隔着雨帘,却见院门外一个身影闪现出来,步伐甚为焦急地朝院中奔来,只见来人披着一身蓑笠,雨水顺着斗笠簌簌而下,在他周围形成一面小小雨帘,待到人走到廊下,马啸啸才看清他的面目,却是段子敬身边的小厮阿甲。
阿甲尚不及脱下蓑笠,便急急开口道:“公子和姑娘速与我去段府,我家公子有要事要与二位商议。”
墨子昂见外面雨势甚急,心知此时段子敬邀他们过府,定是紧要之事,当下便答了一声“好”,随即回房去拿了两身蓑笠。
马啸啸穿好蓑笠以后,和墨子昂一同随阿甲往院外走,耳边只听稀稀哗哗的落雨声音,她想开口说话又怕阿甲听不清楚,待坐上院外停着的马车之后,她才出声问道:“究竟是什么事情这样急?下着这样大的雨,你家公子还要你冒雨前来?”
只见阿甲皱眉答道:“这可是件顶天的大事,别说下雨,就是天上下刀,我也得来。”说着,却压低了声音,身子凑近了些,说道,“马姑娘,你不知道皇城出大事儿了……皇帝驾崩了……”
马啸啸一听就愣住了,几年前见到皇帝的时候确实见他上了些年纪,有些疲态,可未曾想到竟然这么快就驾崩了,只听阿甲接着缓缓说道:“听说皇帝这几年身体时好时坏,只是眼下突然就驾崩了,皇城里乱作一团,听说连城门都给关上了,不许百姓进出。”
墨子昂听罢,点了点头,脸上露出几抹忧色,却道:“此事待回到段府再细说罢。”
阿甲乖觉地闭嘴不言。马啸啸却在心中想道,皇帝驾崩了,皇位岂不是要留给那个唯一的儿子,她细细算了算年纪,那小儿眼下至多也才六岁,皇城不乱才怪。
她一面想,一面转头去看墨子昂,却见他低头兀自深思,眉头紧皱。马啸啸寻思道,莫非他是在担心没了皇帝的掣肘,平阳就敢为所欲为无法无天了?
恍恍想了一路,马车停在了段府门口。
进得段府,便见段子敬在大厅中坐着等他们,也是一脸忧色,待人坐定,他便开口徐徐说道:“皇帝乃是昨日丑时驾崩的,今日才传了消息过来,听闻右相力保新帝上位,又得皇帝遗诏,明日就要举行登基大殿,又恐六王作乱,今日一早便将城门闭了,幸而六王处于东南西北各方,即便眼下得了消息,也是鞭长莫及。待到新帝上位后,犯上便是谋逆,恐怕也要再细细掂量几分,再作打算。”
墨子昂闻言倒是无甚意外,这在他意料之中,他担心的另有其事,于是开口问道:“那鲜卑人可有何异动?”
段子敬听后,眉头也皱了起来,答道:“据来报,鲜卑人已在在皇城以北,齐州与漠南交界处屯兵二十五万。”
墨子昂一听,心里更是沉沉一落,忙问道:“鲜卑何以在如此之短的时间内调集这么多的兵力?并且漠南历来是匈奴的领地,如何容下鲜卑人驻扎军队?”
段子敬叹了一口气,“子昂兄有所不知,鲜卑拓拔一脉,近年来在鲜卑各部征战屡屡大胜,已将慕容、宇文、乞伏各部尽收麾下,去年冬天与漠南匈奴一战,又兼收了十万匈奴大军,如今更是堂而皇之地驻军与此,与大穆遥遥相望。”
墨子昂听后,默然一会儿,又问道:“那依子敬兄看来,这鲜卑拓拔此际便是要起兵来攻了?”
段子敬沉吟片刻,答道:“这实难推测,按理说,此际大穆正乱,乃是好时机,不过据家父所言,鲜卑人此番来攻,却是粮草不足,因而此刻屯兵却不南下。”
墨子昂点了点头,却是抬头直直地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