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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九章 探望
百里如玉即使在害怕老夫人，也不敢与老夫人实话实说。
她的沉默却彻底激怒了老夫人。
老夫人淡淡的瞥了她一眼，抿了一口婆子重新端上来的茶水，缓缓放下手中的茶盅；这副淡然的神色，是暴风雨来临的象征，颜玉和百里音沐都知道。
“退下去吧！”老夫人朝百里如玉挥了挥手，示意百里如玉退下。
颜玉和百里音沐对视一眼，只怕之后的百里如玉没好果子吃了。
果然，老夫人当天旁晚，就责罚了百里如玉，听说是跟孔姨娘一般，在嫣琳院闭门思过。
颜玉对老夫人的惩罚不以为然，估计百里如玉失去的，是老夫人护着她的一颗心，而不是单单两个月的不准出府走动。
百里如玉不知道有没有意识到，两个月不准出府，再过一段时间，就是新年了……老夫人这次是真生气了，竟然能罚百里如玉两个月的闭门思过，平日里两个月没什么大不了，可新年百里如玉若都在闭门思过，就有些看头了。
百里如玉自被老夫人罚闭门思过，就一日比一日急躁起来。
她能急么，有老夫人的话，她如何都出不了嫣琳院，换句话说，也就是这几个月，她都没法见着柳钟铭了。
她才和柳钟铭之间有那么点进展，若不趁热打铁，时间一久，什么样的事情都可能闹出来。
到时候就不是她给颜玉难堪，而是颜玉给她难堪了。
回想起颜玉那日的笑容，她突然觉得毛骨悚然。
她当时只顾着应付老夫人，眼下回想起颜玉来，只觉得颜玉那笑容不仅令人毛骨悚然，还似乎别有深意。
她却一点都不知颜玉在打什么如意算盘；她一贯只打着颜玉的主意，却从没想过颜玉变了。
百里阮玉很快来了。她没有携着贴身婢子来此，一进百里如玉的厢房就问：“姐姐有何事。”
百里阮玉的语气很冷淡，百里如玉却没有与她计较，若是平常她一定会先讽刺她一番的，但今儿个却没那个必要。因为她知道，得罪了老夫人，府邸肯帮助她的人除了孔姨娘，只有百里阮玉了。
百里阮玉一来，她就冲冲握住了百里阮玉的手。
百里阮玉一愣，略略挣扎了两下。没挣开，也就由百里如玉握着，只见她愁眉苦脸的对着她。满脸恳求：“妹妹，我在府邸呆不住，我知道你一定有办法，你帮帮我吧……”
不止是满脸恳求，脸语气里眼里都是恳求。百里阮玉看着这样的百里如玉，有些疑惑了，莫非她料错了，她这个姐姐是真的喜欢着柳钟铭？
百里如玉这般，她心底难免有松动，面色依然面无表情：“姐姐这会子出府。不是成心给祖母气受么？”
百里如玉赧然：“我没有……”不过听上去明显底气不足。
“没有？”百里阮玉脸色冰冷，“祖母在嫣琳院都派了好几个婆子看着，祖母下了令。若是你出府了，就杖杀他们，她们就防着你出府呐，哪敢掉以轻心！”
百里如玉闻言，脸色发白。她怎么也没想到，老夫人这回是来真的……她还想等着老夫人气消了。回头再给老夫人陪个不是。
却如何能料到，老夫人在嫣琳院专门派了婆子看守。
百里阮玉看着百里如玉发白的脸色，知道她怕了，就有些后悔跟她赌气，没有孔姨娘在一旁看着她，自个又跟她赌气，这不是明摆着让她吃亏么！
在听到她这个姐姐惹到了的是老夫人的时候，她就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老夫人是百里如玉最大的考上，平日里百里如玉捧着、哄着老夫人还来不及，才一下子，百里如玉怎么就惹到了老夫人。
不过依着百里如玉的性子，也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
语气里的冰冷收敛了几分：“这会子出府，实在不妥当，就算我能送你离开一次，但祖母罚你闭门思过两个月，再过一个半月，就是新年了，你还不清楚祖母的态度么？眼下我助你出府，那不久后呢？你能保证祖母一次都查不到。”
“我一定要出府的……”百里如玉嘴里苦涩至极，又近似喃喃自语道：“如你所说，这两个月，我不仅要出府，而且还要频繁出府……”
她若沉静两个月，柳钟铭就是颜玉的囊中之物了，她如何甘心，煮熟的鸭子飞了呢？
百里阮玉被她的决定给吓到了，不悦的蹙眉道：“你疯了！你知不知道，你在府邸的地位，全都是仰仗着祖母，她能捧你，亦能踩你！你若不怕失去祖母的宠爱，随便你，只是这是我是万不能掺和的，你要疯，可别指望我陪着你疯！”
心惊的同时，语气也愈发冰冷。
她现在提点着她，她听不听，已经完全不在她的考虑范围之内了，她竟然敢胆大包天的去挑战老夫人的权威，她竟然拦不住，也没有把自个被进去的理。
冷眼看着百里如玉，她不知百里如玉如何变成这副模样了，难道一个人心中的仇恨，就不能随着时间消停一些么？
可百里如玉好像完全感觉不到百里阮玉语气里的冰冷，或者是感觉到了，不怎么在乎。
她看着百里阮玉，自嘲一笑：“你不知道……我有多恨百里颜玉……她毁了我的一身阿，我怎么可能让她逍遥快活？”脸色的笑意越来越明显，到最后显得竟有些半个月前的疯癫。
“你就没害过她？你送她的祁门丁香露，里面了掺了料，不要当我是傻子！”
百里如玉一怔，面上的笑意缓缓收敛起来，眼底的震惊也消减了，冷酷道：“是掺了料的，她如此待我，我怎不能好好慰劳慰劳她呢。”
“那是不是该扯平了？”百里阮玉试图挽回百里如玉心底的最后一丝良知。
颜玉不是故意的，而且听说，百里如玉带回来的那果子，是颜玉送给她的，老太爷也给老夫人解释了这事，没人知道这果子吃了会中毒。
竟然如此，百里如玉何苦追着颜玉不放？
“扯平？”百里如玉平静的面容上扯出一丝残忍的笑意，“我的好妹妹，这事怎么能扯平呢，在祁门丁香露里掺料，只不过是我向她讨回的一点小利息罢了，游戏还没真正开始了，这时候结束也太早了……”说着，盯着百里阮玉，“你说是吧……”
百里阮玉眉头蹙得更紧，知道她无论说什么，百里如玉也听不进去，索性就不再多言此时。
她也不敢提醒颜玉防着百里如玉，也不帮着百里如玉伤害颜玉，她们之间的事，她何必操心，还是让她们自个解决来的妥当，谁是谁非，就又老天爷来判吧。
如此想着，心底也好受一些，就直接回绝了百里如玉的请求：“姐姐还是死心好了，我是不会帮你逃出府的，若是被祖母察觉了，得当多大的罪名，不用我说，你也知道……”
百里如玉虽然知道这事请求百里阮玉，也是白求，可孔姨娘她一面都见不着，就算见着了，她人都出不了府，还得得罪大老爷，这是怎么算都不划算，所以她只是抱着一点希望请求百里阮玉。
可眼下听到百里阮玉毫不犹豫的拒绝，心底还是如阵扎了似得疼。
她不死心道：“妹妹，就帮帮我吧，只一次……我只求你一次！”
百里阮玉面无表情的摇头。不是不帮，只是这事，她也无能为力。
百里如玉见她面带坚决，一点反回的余地都没有，忿恨的出声：“你就是怕担了包庇我的罪名，你就是怕失了祖母的宠爱，你就一点都不顾我的死活！”
百里阮玉闻罢，讽刺的看着她：“姐姐说的是，我与姐姐一起生活了这么多年，姐姐理应知道我的性子如何，我就是这般性子，姐姐平日里不也都看得清楚明白么？哪次见着我不嘲讽两声？这时候对着我干嚎什么？”
她心底对百里如玉攒着一股莫名的怨气：“姐姐可能不知，祖母下了令，除了送饭的婆子，谁也不能来嫣琳院探望姐姐，为了你送来的一封信，我是求了祖母一个上午，才求来看姐姐一眼的，姐姐却逼我做那等对姐姐不利的事……”
“姐姐可有想过，你一出这个院子，祖母第一个想到的肯定与我有关？姐姐就算不关心我，姨娘可是咱们姐妹的生母，你犯了事，姨娘可能逃脱得了干系？姐姐心底怨我自私，姐姐何尝又大公无私了？”
“祖母指给你的送饭的婆子，时刻就在这院子里守着，院子里有个风吹草动，她能不知？”她狠狠瞪了百里如玉一眼，“祖母给我两柱香探望姐姐的时间也到了，妹妹先告辞了，姐姐好自为之！”
看着百里阮玉离去的背影，百里如玉心底一时间五味俱全。
她真伤了百里阮玉的心么？
她这个妹妹还真是第一次这么与她说话，平常都是冷淡淡的对她不怎么理睬，她可是她的亲妹妹，她对她都不怎么理睬，所以她才以讽刺的话来激起她的情绪，并不是真的看不起她……
第二百三十章 因果（一）
百里如玉失踪的消息传到颜玉耳里的时候，颜玉正抿了一口亲自动手泡的祁门丁香露。
她才觉得日子过的实在太悠闲了，左孆就风风火火的跑来告诉她百里如玉失踪的消息。
左孆把这条消息告诉颜玉后，就盯着颜玉看。
却见颜玉任然不动声色的又抿了一口茶，正奇怪颜玉的态度，颜玉就咧嘴笑开了。瞅见颜玉嘴边的笑意，她下意识松了口气，暗叹了一声，最近她们小姐越发让人琢磨不透了。
就比如现在，就算颜玉面色带笑，她也不知颜玉究竟在笑什么。
颜玉倒是想过百里如玉会沉不住气，倒没想到会这么快，这才几天哪。
听南门赢说，外边的关于她和柳钟铭的谣言这些日子倒是消减了不少，不过她的名声被柳钟铭这么一搅，再也恢复不到原来的面目了。
柳钟铭不让她好过，他柳钟铭也别想好日子过。
柳钟铭最近过得也不如意，南门赢说，柳老爷给柳钟铭安排了事儿历练他，可他把这事搞砸了，上回他们去聚香楼见到柳钟铭和孔花范，也就是柳钟铭为柳老爷安排的事儿求上了孔花范。
可孔花范一直抱着难为的态度，大方的指出了孔府没他说话的地方，实权都在孔府二房的人手上握着，柳钟铭也不好勉强。
只是请求孔花范为他引荐孔府的管事，这几日正忙得焦头烂额，这会子百里如玉跑出府去找他，无需细想，就知道此番非同寻常的热闹。
等到太阳落山时，左孆又第一时间回了她，道是百里如玉回府了。
她一回府。老夫人就招她去了菩福院。
柳氏见情况不对劲，也匆忙赶去了。
颜玉眼底灌满了笑意，亮晶晶的，好像夜色里闪烁的星辰一般；又像个黑色的漩涡，左孆只觉得一个不注意，就栽请去了。
待回过神来，颜玉就已经招呼她和纤意往菩福院赶。
再见到百里如玉的时，她已是跪在地上全是发抖了。
颜玉满眼疑惑的看着百里如玉，柳氏也在场，一脸难为；视线掠过老大爷时。她的心底腾起了狐疑。
老夫人竟请来了大老爷……百里阮玉也在场。
难怪百里如玉还跪着的，原来老夫人请来了大老爷；老大爷一向注重孝道，不可能为了个不孝的女儿。而得罪老夫人。
人言可畏，要压个不孝的名头给老大爷，那大老爷这些年攒下来的名声，将付之东流。
颜玉一进屋子，大老爷阴森的眼神就锁住了她。
颜玉却像是看不懂老大爷的眼神一般。只担忧看着跪在地上的百里如玉，却不敢为百里如玉求情，她还摸不清眼下是个什么状况，更何况一进屋子，柳氏就用“莫乱来”的眼神来警告她，她再怎么想表现与百里如玉之间的“姐妹情深”。也不会在老夫人面前放肆。
只是用担忧的眼神欲言又止的看着百里如玉。
百里如玉被颜玉的担忧地眼神看得掉了一地鸡皮疙瘩，却得隐忍不发，膝盖上开始隐隐作痛起来。上次在菩福院跪了那么久，还未养好，这回跪的时辰不长，却越来越疼得厉害。
都是颜玉。
若不是她，她怎么会这般狼狈。而这狼狈的样子，却三番五次的被颜玉瞅见。这让她心底窝着一团火，只等着颜玉来到她面前爆发了。
颜玉眼底明显藏着一丝幸灾乐祸。
旁人看不到，她却敏感的看见了，这使她心底充斥着无力之感。
大老爷以为颜玉要开口说些什么，等了半天颜玉却只给他们福了一礼，对于百里如玉的作为却半个字都没说；他看了眼百里如玉，眼露出一丝心疼的颜色来。
“母亲，这孩子还是交给夫人管好了，这些不成器的东西，哪里劳烦您这般费心费力、”
老夫人却不领情，喜怒不形于色的扫了大老爷一眼：“你是嫌老婆子我年纪大了，不中用了？”
老太爷忙垂下头抱拳到：“儿子不敢。”却没再分辨什么。
老夫人的视线移到了柳氏身上，道：“你怎么说？是把这混账的孩子带回去处理，还是老婆子我来处理？”
柳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