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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个伶俐的丫头,不愧在她身边跟了这么久时间,她情绪稍有波动,云锦便能察觉。上一世,内宅遭陷,程常棣不信她时,云锦第一个察觉到她想不开,生怕她寻短见,日夜守着她,至于云锦的婚事,陆辰儿一直有歉疚,两世加起来,主仆相伴三十几载,陆辰儿暗忖:这一世,不会让云锦再有抱憾,终生不愿嫁,一定如她所愿。
陆辰儿目光在云锦身上打转了好一会儿,半天,收了收心神,“取床厚锦被过来,这阳光暖和,我就在这榻上眯一会,伤口痒得厉害,只怕是睡不着。”
云锦笑着应了一声,去了里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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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清辉园的东次间,灯火明亮,桐姐儿没有敲门,直接推门走了进去。
“妹妹来了,教了你多少次,记得敲门,或是让端木通报一声,怎么就不长记性。”程常棣抬起头,满面含笑地望着走进来的桐姐儿,只是目光往下触及陆辰儿右手提着的那盏宫灯,笑意便突然僵住了。
“大哥,”桐姐儿也察觉到了,“今儿我把这盏宫灯送给辰姐姐,辰姐姐不愿意收,后来,我说是大哥送的,辰姐姐就直接转赠给我了,她说她不喜欢。”
“是吗?”半响,程常棣的脸色才转为正常,“她今天的伤可好了些?”
“今天已下地了。”桐姐儿说完,又把今儿回月阁的细细道了一遍。
程常棣脸上依照带着笑意,和煦似三月春晖,只是眼眸中有些许黯然。
“…辰姐姐今儿看到这盏宫灯,神情很古怪,似生气恼我了,脸色陡然间很白,偏又带着挂着淡淡的笑,后来说话,也不咸不淡,太过了疏离,我走的时候,也没留我。”
程常棣听了,转念道:“她转给妹妹,那妹妹就收着。”
桐姐儿摇了摇头,“这盏宫灯花了那么大功夫,大哥要送给辰姐姐,辰姐姐既不要,不如送给菁姐姐,我记得菁姐姐特别喜欢,那天提了一会儿还爱不释手,后来,听说是要送给辰姐姐,还十分遗憾。”
“随妹妹怎么处置吧。”程常棣轻微地叹了口气,似乎没多大兴致。
桐姐儿从东次间出来,外面薄雾轻寒,凉意浸人。
想起那晚元宵节,进入灯会后,大哥便一直在那猜灯谜,拘着自己和二哥也不许离开,说要赢得这盏宫灯,得了宫灯后,大哥宝贝得紧,亲自提着,连给她提也不愿意,二哥有意使狭,在长街的时候,争抢了起来,那晚本来人就多,拥挤得厉害,偏二哥跟吃了熊心豹子胆一般,执意要抢,竟是追闹了起来,过程中不知道触到了什么东西推倒小摊上的一个大火炉,旁边堆着一大堆木炭,谁也没在意,那摊上的小贩,只不依不饶地揪着二哥不放,不知怎么,后来火便这样漫延了开来,发觉时再怎么扑救已经来不及了,周围的人全窜逃开了,小贩把他们交给了后来的巡城兵,投入了牢中。关了大半夜,到了次日早上,知州府放出来了话,他们才出来。
陆老爷领着他们回来的,还嘱咐他们,只说是走丢了找不到回来的路,因而才没归,只字不许再提起火的事。引起那场大火,他们几个至今还后怕不已,进了监狱,个个都心惊胆战,知道没事了,他们如何能再提。
只是有些吃惊,出来的时候,大哥手上竟还提着那盏宫灯,因而,当听说大哥要把宫灯送给辰姐姐,她便问为什么,大哥只说辰姐姐一进灯会,盯着那盏灯看了好久,想来是特别喜欢。
只是今天在回月阁,辰姐姐看到这盏灯时,并没有露出一丝一毫的喜欢,甚至于能找到几分厌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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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正月,二月里陆辰儿和知州李大人的二少爷李皓白订亲。只等八月份李家二少爷李皓白秋闺结束便成亲。
梨香园中,这些天以来,难得见到身影的陆令凯,此刻,坐在侧室的罗汉床上,跟着程氏说话,一身天蓝色的衣裳,眉宇间少了以往的那份闲适,多了几分严肃,目光依然如炬,精神头十足。
“…老爷已决定再出仕。”程氏说着这话,脸上有些黯然。
陆令凯伸手握了握程氏的手,点了点头,“紫卿,我知道你的担心,不过还是请你放心,这么些年,你也知道我处事风格,不立危墙,何况如今政局明朗,今上多次征召,既然简在帝心,我还是想试试。”
程氏迟疑地问出口,“这么做,可是为了辰丫头?”
“这倒不是,”陆令凯呵呵一笑,“这次宣城之火,从敏受了牵连,官位也到头了,因此一事,升迁之路也算是到头了,我纵不再出仕,当初从正二品尚书的位置上退下来荣养,辰丫头嫁进知州府,也算是低嫁,陆令申和族中长老已同意我们过继谦哥儿,吉日选在了三月,我们好好培养谦哥儿,将来谦哥儿有出息,想来日子不会差。”
“我只是担心赵敬芳,当年在吏部,同在一部你们便常有冲突,如今他已是位居丞相,他当初又是支持今上登位的,要比简在帝心,只怕他更深一筹。”
陆令凯却是不惧,“那老匹夫比我大上三岁,当初我致仕,他在尚书的位置上待得时间短,又从未主持过一次科考,论起门生故吏,却是不及,何况自他当上丞相后,为今上清除了不少党/派,得罪的人更是不知凡几,这次我这次入朝,若是他能相安无事便也罢了。”
程氏听了陆令凯这话,知道他已是下定了决心,便不再多说什么。
当初从京中出来,倒从未想过,还要回到那个地方去,她这一生,在家里,因是幺女父兄宠着,后来嫁给陆令凯,不仅夫荣妻贵,受封正二品的诰命夫人,又夫妻和顺,未受过半点委屈,比起那些官员内宅中三妻四妾,不知强多少倍,想到这,目光愈加的柔和。
她这一生浮沉,未嫁随父兄,出嫁随夫婿,辰儿此生若能如她这般,也就知足了···
再要说些别的事,有丫头进来传话,说是巡抚公孙大人的长史到了,已安排在书房候着,陆令凯听了这话便先过去了,这个公孙梁曾是陆令凯的门生,如今任皖地巡抚。
第三十一回:膏药
更新时间201334 21:25:10 字数:3134
回月阁中,云锦掰着陆辰儿的手,仔细瞧去光洁如玉,不由笑着道:“桐姐儿送的润肤凝白膏还真有效,姑娘这手心不仅没留下一丁点疤痕,比之前的肌肤还白润了许多。”
众丫头听了,都挤上前来要瞧瞧,陆辰儿索性摊开手,大方地让众人瞧个仔细,只听罗绮道:“功效这么好,不如问一下桐姐儿,这润肤凝白膏是在哪买的,多买些过来,只怕用来擦脸也使得。”
“这药是用来祛疤痕的,哪能用来擦脸,就数你贪心。”云锦起身瞪了罗绮一眼。
罗绮不甘心地回瞪过去,“我就不信,姐姐你不动心,只是藏着掖着,不像我这样直白罢了。”
瞧着罗绮又不饶人的模样,陆辰儿忙道:“我倒觉得祛疤还在其次,这药抹在伤口格外清凉舒服,并且自抹上这药后,伤口竟神奇的不再痒了,可以多买些备用,只是上次问起桐姐儿在哪买的,桐姐儿却是扭扭捏捏半天不肯说。”
又道:“嗯,为了这功效,有空我再磨磨她。”
陆辰儿一提起缠人,几个丫头不由偷笑。
陆辰儿瞧了,不由正经咳嗽了一声,“云锦,你看看那盒润肤凝白膏还有多少,今天先派个婆子送过去给月姐儿,若不够,让月她先用着,后面我再想法子,并且让婆子告诉月姐儿,我手上的伤口全好了,一点疤痕都没留下。”
月姐儿上回折了胳膊,听说伤还没完全好,一直吊着绷带,额头上又留下了一个疤痕,破了相,整日在闺房中不愿出门,陆辰儿原本是想去看她,但她前不久刚订亲,偏又是月姐儿的哥哥,倒不好像以往那般上门了。
对于这门亲事,陆辰儿如今还是觉得恍恍惚惚的,怎么都不真实,娘亲说好,父亲也说好,对于李皓白,她连面容都记不清了,于今脑海中只有一个墨绿色的影子,再无其他。但母亲说过,月姐儿好相处,李夫人柳氏好相处,她嫁过去,算是低嫁,将来过得不会差。
这样就不会差吗?忆起上一世,陆辰儿不由心头打鼓。
但也有不同吧。
上一世,父亲没有再出仕,谨哥儿成了不成器的纨绔子弟,安定公府抄家流放后,在京中除了在家中说不上话的桐姐儿,她可以说孤立无援。
上一世,她恋着程常棣,明明不喜欢他纳妾,不喜欢他娶平妻,心头格外难受,却还是不得不接受,从来喜乐都因他。
重活一世,上一世的爱恨纠葛,她不愿再要,这一世,没有那份痴恋,她只盼着夫妻相敬如宾,这样便好,人活一世,哪有那么多痴情绝恋,非君不可,非君不嫁。
成亲后,李皓白若是纳妾,她应该不会揪心了。
“这盏美人鱼的花灯真的要送给苹姐儿?”罗绮提了花灯进来,不确定问了一声。
陆辰儿晃过神来,想起苹姐儿今天打发人送东西过来,来人传话,说让陆辰儿把那盏美人鱼的花灯送给她。
上次大火,宣城已发了禁令,往后元宵节禁灯会,只怕以后便不会再有花灯了,上回陆辰儿又去信,说月姐儿送给她的那盏美人鱼的花灯,她还留着,因而,才让陆辰儿送给她。
陆辰儿笑了笑,“难得她喜欢就送给她,不过是以后再无灯会,留个念想罢了。”
“可这盏花灯是李家二少爷送给姑娘的…”
陆辰儿瞪了罗绮一眼,想来,上回月姐儿打趣的话,她是听到了,“尽胡说,这明明是月姐儿送的,月姐儿的玩笑话,你也信。”
罗绮听了这话,撇了撇嘴,却是应了一声,不过还是有些饶舌,“其实,上回桐姐儿送给姑娘的那盏宫灯却是漂亮,若是姑娘接下,这回转送给苹姐儿,苹姐儿只怕更高兴。”
“哪来的这么多话,你出去…”陆辰儿突然一声喝斥,目射寒星,脸色惨白,似是气极了。
罗绮不曾见到陆辰儿这般模样,站在那里瞬间蒙住了,对上陆辰儿的目光,竟然生生生出几分畏惧,这哪还是以往说说笑笑的姑娘。
那声喝斥,也惊动了耳房收拾东西的云锦,只见她快步走了进来,一瞧见陆辰儿的模样,也吓了一跳,望了罗绮一眼,“你先下去。”
然后,快步走到陆辰儿跟前,挨着美人榻,“姑娘,不管有什么事,姑娘也别急,更犯不着和一个丫头计较。”
从屋里的桌几上倒了碗茶,递给陆辰儿,“姑娘先喝口水,有什么不顺意的,和奴婢说,奴婢按着姑娘的意思帮着姑娘处置,犯不着自己生气。”
陆辰儿接过茶碗,微微抿了一口,半晌,却是叹了一口气,瞧着云锦的担心,先前罗绮的怔愣,是自己太激动了,只要一提起他,自己就会情绪失控,最近越来越如此了,竟是连一点平和的心态都没有了,是从什么时候开始。
大约是那盏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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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阳落山,倦鸟知还。
清辉园中,程常棣刚回来,却被桐姐儿拦住,“大哥,上次那个润肤凝白膏…”
话还没说完,程常棣变了脸色,急急拦住了,幸好他们一家子都不太喜欢丫头婆子在旁边侍候,中庭无人。
“跟我来。”程常棣脸色有些难看,放开桐姐儿便举步往正屋走去。
程陈氏在正屋做针黹活计,因天色已有些暗,程陈氏倚坐在窗口。
“姑母说,府里有针线人,怎么母亲还自己做这些活计,小心熬坏了眼睛。”请安的时候,桐姐儿和程陈氏说道。
程陈氏停了停手中的活,笑道:“辰姐儿已订亲,听你姑母说成亲的日子也已订了下来,我们母子在这府上住着,一应供应都是府上的,唯有这活计还是我自己的,因而,想做几套衣服,给她做陪嫁,算是略表心意。”
桐姐儿点了点头,没再说别的,程常棣目光似添了一丝沉郁,低垂了下来,让人无法察觉。
两兄妹请了安,只瞧着程常棣便去了东次间,桐姐儿忙跟了过去,由于程常林不爱在府里拘着,又跑到族里学堂去上学了,难得回来一次。
一进东次间,桐姐儿就风风火火地说道:“上回我骗辰姐姐说润肤凝白膏是在凉州那边带过来,辰姐姐今日又问我是在哪买的,她说她用得效果好,还想要些,想托人去那边采购,辰姐姐太会磨人了,我都快挡不住,今日差点就说是大哥自制的了。”
“那明儿,她若是问起,你就直接说,是我做的。”程常棣这话说得有点急切,甚至于有点闷气。
“啊,”桐姐儿张了张嘴,“大哥不是说,不让我告诉辰姐姐吗?说到时候母亲知道了,又得教训哥哥,母亲前年就和哥哥说了,不许再捣弄这些脂粉了,也不许弄药草。”
“不怕,你只要和她说,是我自制的,她就不会再要了。”
桐姐儿听了,却不相信,睁着眼望着程常棣,程常棣却是望向窗外,眉头紧紧锁着,似有满腹心绪,又无从说起,她何曾见过程常棣这模样,张张嘴,偏又不知道说什么。
半晌,才不确定问道:“真…真是这样?”
程常棣嗯了一声,点点头。
“为什么呀?”桐姐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