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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好呀,我们刚下了课,要去梨香园给夫人请安,正好可以凑凑热闹一饱眼福,看是什么样的花,这么难得。”
桐姐儿拉着陆辰儿急着就要往外走。
罗绮这一串话,只是想告诉陆辰儿,陆菁儿来了,现在正在梨香园,陆辰儿听了这信息,为了不见陆菁儿,自然不愿意此刻便去梨香园。
人已出了房门,人已在了中庭,正想着要找什么样的借口,晚一点过去,只是桐姐儿却不理会,可着劲拉着陆辰儿便要去梨香园。
“菁儿姐姐好久没过来了,辰姐姐,你不是说和菁儿姐姐不熟嘛,既然她来了,辰姐姐应该和她多接触不就熟了,到时辰姐姐一定会发现她很好相处的。”
瞧着桐姐儿脸上的祈求,甚至讨好,陆辰儿一时有点无语,桐姐儿是一片好心,她希望你好我好大家好。何况,此时的陆菁儿也的确好相处,那一脸和善的笑,洋溢着乐观的眼光,以及那般逢人三分笑,无一不昭示着,她很好相处。
听底下的丫头提起,陆菁儿和娘亲相处得非常融洽,因不愿意见她,她还从来没看过,她和娘亲很好相处的场面,是该去看看,正如娘亲所说,这是她的家,哪有她逃避的道理。
思及此,一时间倒放下心,跟着陆辰儿去梨香园。
果真是热闹。
程氏的屋里围满了人,一地的丫头婆子,临窗的矮几上摆着一束花,黄色的花朵灿烂地绽放,花瓣非常的大,花瓣边缘似绕了一圈丝线般,鲜红鲜红,花蕊是粉色带点暗紫,这就是采来的野花吧,的确是不曾见过。
陆辰儿和桐姐儿一进来,请了安,程氏忙让俩人起来,“你们下课来了,正好瞧瞧热闹,花就在案几上,你们看看,能否叫出名字?”
程氏又望向桐姐儿,“我已派人去请了你母亲,也让她过来瞧瞧。”
桐姐儿嗯了一声,早已跑到了那边案几边去了。
屋里的丫头婆子瞧着那束花都赞不绝口。
程氏推了推陆辰儿,陆辰儿没有动,抱着程氏胳膊坐下,“大家都瞧着好,我才不愿凑什么热闹,花圃里的花还不够我瞧呢。”
又道:“娘亲前两日说脖子不舒服,这两天吃了药,可好了些?”
“好多了,好多了,不过却是多亏了菁丫头。”程氏顿时笑眯眯的,瞧着陆辰儿满腹疑惑,不由道:“今天菁丫头过来,听说我脖子不舒服,便在我脖子上按压了一会儿,僵硬的脖子顿时舒服了许多,比药还管用,我正打算让玉翠跟着菁丫头学,以后每日让玉翠经常给我按压脖子。”
“若是伯母喜欢,以后菁儿每天都来给伯母按压脖子。”站在一旁的陆菁儿忙乖巧地上前,脸上含着笑。
陆辰儿只觉得眼热,忙转开,微微低垂下头,“十九婶常年卧病,怎么能劳烦她天天来,还是教我吧,由我每天来给娘亲按压。”
“姐儿有这份心就好了,”程氏拍了拍陆辰儿的背,“你力道不足,这活看着简单,却是个累活,交给玉翠就行了。”
陆辰儿笑了笑,也不避忌靠在程氏怀中,望向陆菁儿,“既然菁儿姑娘这么有心,不但亲自帮娘亲舒松了脖子,还让教了个这么有用的方法,不如我送件礼物给你,表示一下谢意。”
大约是陆辰儿难得主动和她搭话,一时间有点受宠若惊,眼神有慌也有喜,“不敢当,这是菁儿孝敬伯母该做的。”
“孝敬是孝敬,谢意还是要的,我瞧着菁姑娘脸上少了几分颜色,前日,我刚得了盒胭脂膏,还没开用,正好可以送给你。”
菁儿听了,欲推辞一番,倒是程氏拦住了,“这礼物送得好,菁丫头就不必推了,况且姑娘家爱美的天性,原就该好好打扮。”
菁儿应了一声喏,陆辰儿一笑,望向罗绮,“你去回月阁取一下,就是前日得的那盒胭脂。”
后面几个字咬得格外重,罗绮自然心领神会。
前日,桐姐儿带给她一盒润肤凝白膏,还有一盒桃花膏,润肤凝白膏,当日便是她讨要欲送给月姐儿的,因而收下后,便打发了府里的婆子送去给月姐儿。
那盒桃花膏,桐姐儿送来的时候说,是她大哥程常棣瞧着今年的桃花开得好,额外淘澄了桃花胭脂,送给她一盒,这一盒便给陆辰儿的,又说程常棣往年也常给她淘澄胭脂膏,今年陆辰儿不过是沾了她的光罢了。
听了桐姐儿这话,陆辰儿自然不敢再拒绝,于是便收下了。
上一世,这年桃花盛,她得了他淘澄的胭脂膏,这一世,弯弯转转,她还是得了一盒。
只是瞧着都觉得碍眼,更别提用了。
不若索性借着这机会不着痕迹地送了出去,想来,陆菁儿若知道是程常棣淘澄的,应该会非常高兴的。
第三十五回:槐花膏
更新时间201337 18:02:52 字数:1530
四月芳菲尽,槐花满枝头,一院槐花香。
陆辰儿盯着案几上放置的玲珑胭脂盒,咬牙切齿,恨不得它立马消失,又目光如火,似要把它灼烧掉。
那一盒桃花膏脱手给到了陆菁儿,今儿桐姐儿又给她带来了一盒槐花膏。
云锦进来,瞧着陆辰儿那模样,又想起上回桐姐儿送来的桃花膏,转手便送给了菁姐儿,忙上前,“姑娘若是不喜欢,不如赏给底下的小丫头,或是当作礼物送出去。”
陆辰儿听了这话,恍过神来,半晌,笑了,“也是。”顿了顿,又道:“但我还是不想再承那人的情。”
忽然记起来,上一世,程陈氏十分恼火程常棣淘澄胭脂膏,连淘澄给她的胭脂,也是私底下偷偷进行,想来,这几次淘澄的膏,只怕也是私底下做的。
怎么忘了这人。
屋里已点亮了灯,陆辰儿起了身,“去打听一下,舅太太这会子在不在梨香园,若是在,就去和娘亲说一声,今晚我去梨香园陪娘亲一起用饭。”
罗绮初一听,还以为自己听错了,直到陆辰儿又说了声快去,才忙地答应一声,很快去了。
陆辰儿拿起案几上的那盒槐花膏,望着云锦吩咐道:“等会儿若去梨香园吃饭,给我抹点桐姐儿送的槐花膏。”
“姑娘又在琢磨着什么?等会儿万一表少爷也去了梨香园,姑娘还能中途退场。”
云锦素来稳重,难得的这话含着明显的打趣,这些天以来,每回桐姐儿拉着她出回月阁,总能在某个地方或是拐角碰见程常棣,这偶遇的机率也太大了,不能不说痕迹太明显了点,只是不管桐姐儿如何拉扯,说不上两三句话,陆辰儿就急急地抬腿离去。
陆辰儿隐隐也察觉到了什么,只是不曾想到,上一世的红娘是陆菁儿,兜兜转转,这一世的红娘,竟然轮到了桐姐儿,或许桐姐儿是无意,但似乎已入了这局,这时候,不管怎样,陆辰儿绝对不能入局。
虽然是和程家一家子在同一张桌子上用得的晚饭,一顿饭下来,陆辰儿却用得非常开心。
且说进来的时候,因着陆辰儿脸上抹了点槐花膏,进屋便带着一股槐花的花香,程氏随口问了一句,“院子里的槐花这些天已谢了,怎么还有这么浓的槐花香?”
陆辰儿随意笑道:“桐姐儿今天送给我一盒槐花膏,我瞧着好似从前未见过,又嗅得好闻,便抹了一点。”
“用槐花做胭脂,却是从未听说过,桐姐儿从哪买的?”
程氏望向桐姐儿,程陈氏的目光也看了过来,只是一对上程陈氏凌厉的目光,桐姐儿脸色猛地一变,两眼再也不敢看向程陈氏的方向,“上回,上回去歆姐儿家,歆姐儿送给我两盒,我用着好…便送一盒给辰姐姐。”
程氏点了点头,也没再细问,只吩咐着丫头婆子摆饭。
桐姐儿还暗暗瞪了陆辰儿一眼,陆辰儿装作看不见。
陆辰儿眼角偷偷瞧了程陈氏一眼,目光灼人地盯着桐姐儿,脸上勉强挂着笑意,陆辰儿哪能不知晓这是发火的前兆,若这不是在梨香园,只怕早已发泄出来。
桐姐儿低头扒着碗里的饭,心里一直懊恼没叮嘱着陆辰儿,母亲不允许大哥淘澄胭脂。
晚上,清辉园里的发生的一切,罗绮很快便打听到了。
程陈氏果然发了火,先是训斥了一番,然后是请出夫君程子炎的灵牌,最后便是边哭边诉,直至程常棣保证以后再也不淘澄胭脂,保证好好念书,秋闺金榜题名,这般关门闹了大半夜才歇,程常棣又在灵牌前跪了一晚上。
这好像一向是程陈氏的招术,只要程常棣不听她的话,她便来这么一回。
次日,程陈氏又到梨香园和程氏谈起程常棣的学业,说是眼看秋闺已越来越近了,让章先生把程常棣的功课抓紧一点,程氏自然把这话和陆令凯说了。
自那以后,出了回月阁,在路上再也没有出现偶然间碰到过程常棣的情景,五月石榴花开,火红火红地挂在枝头,陆辰儿却没有收到了石榴花的胭脂膏。
这事发生后,桐姐儿也曾埋怨过陆辰儿,陆辰儿却只装傻,只推说道:“我瞧着新鲜,那天晚上便用了,当时你也在场,娘亲既然问起,我自然是要说的,若是知道不能说,或者之前你提醒我半句,我怎么也不会说是你送的。”
桐姐儿也无奈。
那盒槐花膏,陆辰儿只用了一点,便找了个理由,送给了陆菁儿。
第三十六回:吃惊
更新时间201337 21:59:37 字数:1920
转眼间便到了八月秋闱,皖地贡院设在宣城,一时间,皖地科举生员及监生都齐齐涌入宣城,这是宣城三年一度的热闹。
这次乡试的主考官由皖地巡抚公孙大人担任,同考的四人是皖地科甲出身的县官。
乡试三场考试分别于八月九日、十二日和十五日举行。
乡试过后的半个月,是极紧张也是极轻闲的日子,等候着放榜紧张是再自然不过的,但往往这个时候城中的书社兴盛,以文会友不知凡几,澄水边上风光好,更是考生的聚集地,相互结识,或许以后大家便是同科。
九月初三是放榜的日子,结果出来后,陆辰儿吓了一大跳。
这回,程常棣中了乡试第一名,成为这次宣城乡试的解元,也是宣城贡院成立以来,最年轻的解元。
而上一世,这一年程常棣参加乡试落榜,三年后,再度进场,中榜时也没有挺进前十甲。
为了庆祝程常棣中举,陆府摆了酒席宴请房师及程常棣这段时间认识的文友。
后来,只听桐姐儿偶然间说起,最后一个月,父亲给了一副字帖,让程常棣每日临五十贴。
一时,陆辰儿了然于胸。
上一世,很大程度上因为儿女情长,程常棣落了榜。
这一世,自从槐花膏事件后,程陈氏勤加督促,才有了成绩,但能中解元,更离不开父亲的襄助。
另一个意外是李皓白落榜了。
匡山长曾在给陆令凯的书信中,赞扬李皓白的学识,这次秋闱,必定榜上有名,不料,竟意料之外的落榜了,程氏得了消息不觉有些遗憾,陆令凯却笑说:“不过是考运不济,老匡看中的人,不会差的,三年来重来便是,倒不用只着眼眼前。”
尔后,陆令凯派人给李皓白送了一套四书的详解,以作勉励,程氏也派人去和李夫人商量婚事。
婚期订在了十月初九,良辰吉日。
一应嫁妆,程氏早已备齐。唯有嫁衣,陆辰儿虽跟着尚师傅习了一年多针黹,但于针线上的活计还是有限,不得不由云锦帮忙着赶工。
陆辰儿身边的四个贴身丫头都是要跟着陪嫁过去的,程氏不放心,派了林妈妈跟着过去,这样一来,府上如今负责外院的林叔便也跟着一起过去。
只是不想,在十月初的时候,阖府都忙碌着给陆辰儿备嫁的当口,清辉斋里还发生了一件令人吃惊的事。
说是有一日黄昏的时候,程常棣和陆菁儿在清辉园中衣裳不整,让下人撞了个正着。
听端木说起,那日出门程常棣喝了许多酒,傍晚回屋的时候已是醉熏熏的,后来陆菁儿来了,进去照顾程常棣,许久不曾出来…再后来有不省事的小丫头进去,再惊叫了出来,引来人围观。
陆辰儿初得这消息,心中先是震惊,尔后却是一哂笑,戏码还是同样的戏码,只是这一回,陆菁儿也太心急了点。
程陈氏气恼不已,程氏觉得脸上无光,忙着使劲捂住,不让影响到府里的声誉,影响到陆辰儿的婚事。该发落的发落,该打发的打发。
只是事已发生,隔日,陆令琨就闹上了门,眼瞅着陆辰儿婚期临近,程氏不得不大事化小,小事化无,让程常棣娶陆菁儿。
程陈氏当时一听,便气晕了过去,醒来后,却是流着泪不同意,“好姐姐,您是知道的,程家祖上往上数五代,从无白丁,常棣是有功名的人,怎么能娶个目不识丁的粗野女子为妻,百年后入了地府,又教我怎么向您弟弟交待。”
又道:“这事上常棣酒后误事,虽也有错,但姑娘家哪能随便进男子的房间,可知那女子平时也是个不知检点的人。”
此刻,程氏只有劝慰,“好歹菁姑娘是良家女子,且模样生得好,性子柔顺,又能操持家计,必定能好好孝顺弟妹,若是让陆令琨没皮没脸的闹将起来,闹将了起来,到时候更是不妥,这事既已发生,不如就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