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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二十九回 进京
第四百二十九回进京
李璟在书房见了岑先生,“我正要派人去请先生,不想先生就过来了。”
听了这话,岑先生抬头望向李璟,问道:“可是京中今日来人了?”
“是来人了。”李璟满脸疑惑,岑先生怎么知道,他不认为领岑先生进来的余丙秋会这么多话。
只瞧着岑先生从怀里掏出一封信,递给一旁的李璟,“这是年前,京中史寺卿捎信来时,寄过来的,嘱托我转交给你的信函,你看看。”
李璟望去,只瞧着信封口处的火漆封蜡还完整无缺,显然没有打开过,伸手接过。
又听岑先生继续道:“他嘱咐我过了元宵节来找你,如果京中来人了,我就把这封信转交给你,如果一个月内京中没有来人,他让我把这封信销毁。”
李璟只听到自己心头突然咯噔了一下,忙地撕开信封,打开信笺,迅速从头览到尾,最后的日期是永泰元年十一月十八。
从来,语以泄败,事以密成。
不过,看来公孙丞相行废立之事,是早有预谋的,而史寺卿是早知道音讯的。
信中并未提别事,只是告诉他,公孙丞相意在新政,嘱咐他可以安心进京。
堪堪半年间,对于朝中新政,李璟并未在意,只是听到杨宥偶尔叹息:陆先生有徒若此,人生大幸,蔡相等流放西疆的几十余人可以瞑目了。
去年开始推行了新政,完全是照搬天佑十年革新派新政的内容。
李璟把信笺刚要折好,看到坐在梨花木椅上的岑先生,满头银发,想起岑先生也已年过六十了,这些年,一直待在陆府,帮衬着陆子谦,如今儿子已中秀才。也不曾提过离去,而且,他原本就打算要找岑先生来商议进京的事,遂把手中的信笺递给岑先生,“先生你先看看这个。”
岑先生迟疑了一下方接过。看了一遍。眼中闪过一丝困惑,不过很快,神色就变了。眼里一瞬间充满了惊骇,做过几十年幕僚,见多识广,自是能够见微知灼,这个李璟一点都不怀疑他的能力,没有等岑先生说话,李璟从袖间拿出那卷懿旨,递给岑先生,“这是今日从京中来的宗正和秘书郎带来了。您看了就什么都能明白了。”
这回岑先生几乎有点慌忙地接过,动作利索地打开帛轴,看得极快。
片刻间,抬起头来,眼中的惊骇之色早已收去,望着立在书案旁的李璟。目光带着审视,李璟神情凝重,同样,这会子岑先生也不相上下。
许久,只听岑先生沉吟道:“你是担心这趟进京……”说着。站起身来望向李璟又道:“不过,有史寺卿的这封信,大约能放心些了。”
对面的李璟点点头,“如今明白缘由,心里自是能多添几分放心。”目光平和,神情微微松泛了些,“我想请先生来,也是为了问问先生的看法,晋王被废后,并未削王爵,更何况,我也没什么东西让他们可谋的,依前例,最坏的结果,不过重回休阳或是改迁其他地方。”
岑先生不可置否,似想到什么,抬头,突然问道:“侯爷想进京?”
“为什么不想?”李璟反问了一句,“先帝无嗣,既然要择宗室而立,我是武帝之孙,自然有这个资格,况且和武帝合葬崇陵的武思皇后,是我的亲祖母。”明帝生母,明敬太后在武帝时并未位登皇后,死后也并未葬入崇陵,而是附葬明帝显陵。
眼中的坚决,表露无遗。
——————
宗正寺卿和秘书郎是十七日到的,李璟和龙庄主杨宥岑先生商议了两天,安排妥各项事宜,最终决定进京。
十九日,李璟跟随宗正寺卿李大人和秘书郎刘大人启程赴京师。
陆辰儿和孩子都没有跟随,暂时留在休阳,李璟带着杨先生,还有十个护卫随从。
余丙秋,还是因为陆辰儿的坚持,才带着一起上路。
陆辰儿劝道:“如今天气正寒,我又不跟在你身边,路上万一着了寒,有他在你身边,也能方便照顾。”
虽说这六七年,李璟的身体一直好好养着,一年到头,也难得发一次病,但这一趟,北去京师两千余里,又正是春寒料峭时节,陆辰儿实在不放心,若依她的想法,怎么也得等到阳春三月以后,才能出门,也正因为如此,陆辰儿才不敢带着浚哥儿跟着一起出门,浚哥儿哪怕不出门,每年到冬春季节,还得病上几回,何况这趟出远门。
李璟伸手摸了摸陆辰儿的脸颊,眼角有微微细纹,心头不禁一动,岁月不饶人,不想一下子就过去了这么些年。
浚哥儿都已经七岁了。
而记忆中那个月下吹埙的丫头,还恍如昨日。
感觉到李璟的神情陡然间凝滞住,陆辰儿不由拿开李璟的手,笑问道:“这是怎么了……”
话未说完,只瞧着李璟两臂一伸,就把陆辰儿给揽入怀里,紧紧地搂住,陆辰儿有一瞬间的怔愣,不过马上伸手抱住李璟的肩头,那阵清苦的药香,如今她已习以为常了。
自从见了岑先生后,她是能明显感觉到这两天李璟的心情很畅快,初接旨时的那份忐忑不安,似消去了不少。
男儿终究逃不过功名利禄的束缚。
哪怕李璟也一样吧,何况如今送到他面前的是天下大器,陆辰儿是这样想着。
好一会儿,李璟才松开了些,低下头来,脸上的笑,似繁花绽放,明灿灿的,眼中的意,似碧海柔波,长绵绵的,手摩挲着陆辰儿白晳的脸庞,蹭了蹭额头,才低低叹道:“如今才发现,人这一辈子,恰似白驹过隙,昨夜里做梦,我还梦到第一回见你的情景来。”
陆辰儿听了这话,微微一愣,说来,第一回见面,还是那首三生石的曲子作的祟,思及此,却是笑了笑,“哪能和那时候比,都快二十年了,你可不许嫌弃我老。”
借着伸手抿起耳边的鬓发,避开李璟的目光,转开了眼。
只是李璟却没有松手,反而扳过陆辰儿的脸颊,似不允许她躲开一般,“辰儿,我还是那句话,我不会让你后悔的。”
目光灼灼,不容易忽视,声音朗朗,直窜入心间。
陆辰儿只觉得顿时间,心头满满的。
后来,陆辰儿才知道,这一刻,这一辈子也无法忘记。
ps:还有最后一章,下一章就大结局了。VVwW;;。。。。
第四百三十回 大结局
永泰二年二月二十五,平康侯李璟进京,入宫见太皇太后夏氏,进位为平王。
三月初一,公孙丞相率群臣奉上玺、绶,即日,平王李璟即皇帝位,正式改元正和,又称正和元年。
同日,谒太庙。
加尊太皇太后夏氏为明德康慈太后,居弘训宫。
册封嫡妻陆太师文贞公之女陆氏为皇后,立长子浚为皇太子,并派大鸿胪龚大人和羽林右监房大人带人前往皖地休阳迎接皇后太子及诸人入京。
李璟即位之日起,朝中一切军国之政,事无大小,皆委于公孙丞相,较废帝时,毫无二致,只发布了两道旨意,一是着都察院刑部及大理寺,重审元兴十一年延王谋逆案,一是着礼部准备大婚之事。
如今的龙家庄园,早已非昔日的人迹罕至。
闻风,皖地缙绅,甚至邻近的浙地官员,皆纷沓而至,却不得其门而入,遂转向松林镇的陆府,一时间,萧琳反而带着孩子避入龙家庄园。
朝中来人之时,又逢上浚哥儿病了,堪堪搁了半个月,浚哥儿病好了,才启程去京师。
这一回,陆子谦跟随着一起返京。
陆辰儿想着几年来未曾离开过龙家庄园,连着前年,匡老夫人仙逝,也不曾去参加过丧礼,心中多少有些遗憾,于是就绕路去了一趟松林镇,拜访匡山长。
只是在松林镇,陆辰儿却看到了桃夭,路上初一遇上,坐在马车里的陆辰儿还以为自己眼花了,唤停了马车,欲下车去问个明白。却让一旁的萧琳给拉住了,萧琳细细和陆辰儿说了那年的事,以及桃夭这些年的情况。当得知桃夭已另嫁做人妇,夫君是县衙里的小吏。已有了三个孩子,而且这些年过得挺好,不由令陆辰儿为之感到高兴,便没再想要下车了。
桃夭和尚知玄,终竟是齐大非偶,陆辰儿遂没有再去打搅桃夭的生活了。
离开松林时,京中有消息传来。元兴十一年延平王谋逆案已经平复,延平王从流放地塞外召回京都,当年亲审谋逆案的一干人全部被贬谪。
从都察院到刑部,再到大理寺。共有十四人牵连其中,统统贬谪到南疆各州为司马,这批人在正和年间,都不曾有过升迁,史称“十四司马事”。
程常棣赫然在列。从左佥都御史贬为梅州司马。
而程常棣从大理寺少卿升为正四品的左佥都御史也是应勤掌政的那会子,不过一年有余。
陆辰儿一行人一路北上之时,在济州城,恰碰上程常棣携家眷南下。
十年未曾见,十年无音讯。前世如尘如幻,今生缘深情薄。
不如不见。
听闻程陈氏同行去梅州,陆辰儿还特意吩咐房守泌,若有人求见,一律不见,包括程陈氏。
这一路北上,沿途官员求见不知几,陆辰儿未见任何人,只因担心程陈氏仗着亲戚的情分而来,她太过清楚程陈氏的势利心了。
傍晚停歇在玄佛寺,用完晚饭后,陆子谦过来了,却是传话说程常棣想见他一面,陆辰儿想也没多想,就打算不见,然而,陆子谦没等她开口拒绝,就劝道:“他既特意托了我过来传话,说有重要事想见阿姐一面,方才我瞧着他那神情,只怕是真有事,阿姐还是见他一面吧,当是看在母亲的面上。”
陆辰儿听了,面上闪过一丝犹豫,陆子谦在一旁瞧的仔细,便又道:“表兄一向重功名,听说因为这次贬谪的事,一夜白头,如今瞧着,人都沧桑了许多。”
一夜白头。
听了,陆辰儿顿时心头一骇,脸上的表情是再震惊不过了。
她虽知,程常棣功名心重,但应该不是经不起打击和挫折的人。
在第二天早上,见到程常棣时,触目所及那满头银发,堪堪四十岁的年纪,却已显露出暮年之态,哪怕是早有心里准备,陆辰儿还是无法接受,那个桃花林中秋千架下的少年,那个少年登科树眉眼飞扬的俊才,怎么都无法与眼前一身暮气沉沉的中年人联系起来。
怔愣良久,直至对上程常棣的那双深幽不见底的眸子,那眸眼,仿佛要把人看透,陆辰儿还是不自觉转开了眼,这玄佛寺的后山,尽是松树,望着满山翠色,满地落叶,陆辰儿平静了心绪,才淡淡问道:“为善说你找我有要紧事,可是什么事?”
一语打破了沉默。
同样,程常棣也恍过神来,嘴唇微微嚅动了两下,神情有些恍惚了,目光依旧落在陆辰儿身上,依旧无比深幽,良久,才哑声问道:“辰儿,为什么?”
声音凝滞,却透着浓浓的不甘,只是陆辰儿没听出来。
因陆辰儿不明白程常棣怎么突然说这样没头没脑的话,眉头不由微微蹙了蹙,“这次贬谪的事,我也无能为力,不过,你的才干和能力是连公孙丞相都赞赏的,想来将来未必就没有重用的希望,你若没有别的事要说,我就……”
“辰儿,前段时间,做了个奇怪的梦。”程常棣看出陆辰儿想离开了,便不等她说完,急忙打断。
一听这话,陆辰儿似被什么东西定住了一般,停住了脚步,抬头望向程常棣,眼中惊骇之色尽露无遗,程常棣看得分明,眼里闪过一丝悲凉,“辰儿,你应该是最了解的我,是,我盼望做一代名臣,希望能青史留名,但我肯定不会为了前程的事来找。”
陆辰儿只觉得脑袋嗡嗡直作响,方才心头升起的猜测,只为这一句话,都得以证实了。
又听程常棣继续道:“就是接到贬谪诏书的那日,其实公孙丞相要接他进京的时候,我就料到了,身在仕途,哪有不栽跟头的,只是不曾料到,那日浑浑噩噩时,我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到了许许多多的事,有和你的,也有和赵氏的,很是真实,我原以为只是我胡思乱想的缘故,但是,联系到你和赵氏的种种的反常,围绕在你们周边的许多事也发生了变化,我不得不怀疑,是不是你们俩早就做过这样的梦了。”
陆辰儿只觉得浑身冰凉,许久说不出话来。
程常棣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陆辰儿,仿佛突然间生出几分勇气,迈步近前了几步,只是才伸出手,陆辰儿却忙不迭地退后了两步,一手扶住旁边垂下来的松枝,一手轻轻护着有些微凸起了肚子,望着程常棣的眼神多了几分警备。
她不曾想到,程常棣也梦到前生的事,如果知道,她不会单独来见程常棣的,因为她太了解程常棣的性格了,“常棣,那只是个梦而出。”
急切之下,陆辰儿唤出了名字。
只是这一声惊呼,程常棣脸上突然浮起了一抹欢喜,然而,仅仅片刻,目光落在陆辰儿护着的腹部,黯然顿生,甚至隐隐透着痛苦与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