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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老实本分,甚至有些懦弱。”
刘妈妈说了一句,意欲未尽,看了程氏一眼,又大着胆子道:“可她们家那么多姐妹,若真是个老实懦弱的,只怕长不到这么大,夫人也听过,许多大户人家活不长的庶子庶女比比皆是。”
“那就让她在我们府上再住段日子,你派人给我盯紧西厢,好好瞧瞧,若实在是不好,再找其他的,若是个老实的,我就去方府和刑氏说定,老爷和辰姐儿那边暂时瞒着,等木已成舟再说。”
程氏说完又点了点头,似乎挺满意的,火气总算去了几分,长长地吐了口气,“谁都不许去说出去。”
又叮嘱了一遍了。
屋子里无论是刘妈妈还是玉翡,都打了个颤,应也不是,不应也不是。正值为难之际,要硬着头皮答应,只听外面传来陆辰儿清脆的声音。
“娘亲,什么事不许说出去呀?”
陆辰儿进了屋子,转身望向榻上的程氏。
程氏目光微微闪烁了一下,“你怎么来了,我不是让你陪着那些女眷们看戏吗?”
“高夫人找您说话,见您不在,我只好就进来找您了。”
高夫人,户部尚书高牧之的夫人。
陆辰儿看了玉翡和刘妈妈一眼,她们脸上都似松了一口气一般,陆辰儿不由对她们眨了一下眼。
端起程氏面前的那碗茶,自顾自地喝了一口,程氏起了身,“我换了衣裳马上过去。”
扔下这句话去了里间,临走时又回头看了刘妈妈一眼,玉翡跟着进去服侍。
陆辰儿坐了下来,想着方才程氏的话。
程氏前脚刚走,她后脚便跟了上来,因而,方才屋里的一切,她在外面回廊上都听得一清二楚。
自来京后,陆辰儿因存心思,便派了端行帮忙出去打听相府的消息。
前两日,端行回说:赵相有四房姨娘,四个庶女一个庶子,四个庶女是不同姨娘所出,望哥儿是二姨娘何氏所生,和大女儿赵雅南一母同胞,大女儿赵雅南因年前得了一场怪病,就再也没有出来参加过宴会了,今年因养病没有出来露过面。
人都去了松林书院,怎么出来露面。
不过是一招金蝉脱壳。
端行又打听到:赵府里的四位姨娘都安分守己,特别是生了望哥儿的何氏,非但没有侍子而骄,而是把儿子记养在陈氏名下,更有几分懦弱胆小,从来不敢在太太跟前抱望哥儿。
懦弱胆小,当端行用这四个字来形容何氏的时候,陆辰儿正喝着茶,一听这话,未来得及咽下的茶水全喷了出来,手上的杯子没拿稳摔到了地上。
没有料到陆辰儿的反应这么大,一屋子丫头再加上端行望向陆辰儿目光都带着几分怪异。
半晌,只听端行问了一句:姑娘,有什么不对吗?
陆辰儿当时脑袋如同拨浪鼓一般,连道没有没有。
打发了端行出去,陆辰儿嘀咕了一句:没有才怪呢。
何氏是赵雅南的生母,前世陆辰儿见她的次数不比陈氏少,那么一个妩媚风情、又张扬跋扈的妇人,陆辰儿怎么也没不会想到,这一世她给外人的印象竟然是懦弱胆小。
在陆辰儿的记忆中,若是何氏懦弱胆小,只怕这世上没有比何氏胆大的人了。
上一世,她只不过生了长女,仗着赵相的宠爱,就在赵相府里横行,陈氏也算是个厉害的,出身又好,只是没有生养,不得赵相喜欢,俩人在赵相府里打着擂台,成了京中皆知的事,就因为这样,赵相治相不严,还一曾让京中人士引为笑话。
这一世,她有了儿子傍向,竟然老实起来。
赵雅南不同,何氏不同,连着赵府也不同了…
仿佛有谁在暗中推着这一切。
一会儿,程氏换了身衣裳,从里面走了出来。
“走吧。”
“娘亲,我有个事要和您说一声,这些天我和方语晴相处极好,情同姐妹,我又没个亲妹妹,因而想和语晴义结金兰,还请娘亲帮忙选个黄道吉日,摆了香案,行了结拜的大礼,往后娘亲也当多了女儿孝顺。”
刘妈妈和玉翡立即低下了头。
陆辰儿诚心诚意,满脸笑盈盈的,上前扶着程氏,不去理会程氏的目瞪口呆。
待程氏回过神来,目光带刺望向刘妈妈,刘妈妈眼中全是无辜。
——*——*——
第九十二回:往事(上架,求首订)
李皓白和程常棣给陆老爷的贺寿信,不前不后,在寿日当天送到。
另外,李皓白还有一封给陆辰儿的信。
离开休阳三个月了,陆辰儿想知道柳束兮的情况,上回在宣城时,她可没忘记,舅太太柳夫人和夫人保证时,眼中一闪而过寒芒。
思来想去,想写信去问,问匡夫人和婆婆,只怕十之八九不会说实话,待要写信去问李皓白,又觉得不妥。
最后,给李皓白的信只回了四个字:一切安好。
“谦哥儿,你怎么在这?”
陆辰儿从西厢过来,绕去了后园子,瞧见谦哥儿席地坐在荷花池的池沿上,一脸落寞,望着荷花池出神,旁边一个跟着的人都没有。
园中菊花犹傲霜盛开,黄澄澄金灿灿的一片,荷花池中只剩下光秃秃的枯干以及浮在池塘水面的残叶。
“辰姐姐。”谦哥儿瞧见陆辰儿过来,最初的讶然,忙起了身,“章先生病了,今天的课暂时停了。”
“你有没有和娘亲说这事?也好让娘亲派人去瞧瞧。”
“还没。”谦哥儿摇了摇头。
“我要去正房,一起过去吧。”
谦哥儿迟疑了一下,“辰姐姐过去,帮我和母亲说一声,我就不过去了。”
陆辰儿一时愕然,这么近的距离,瞧得仔细,此刻,谦哥儿低下了头,垂下眼,眼睑下是一片重重的黑影。
陆辰儿才想起,这些天以来,除了晚饭的时候,很少见到谦哥儿,偶尔在府里碰到,总能瞧见谦哥儿在不经意间流露出少有的落寞与茫然。脸上还是依旧带笑,只是少了从前的那抹欢快。
他和娘亲的关系说不上十分好,但也谈不上疏离,至少不是如今这般隔阂。
或许娘亲要给父亲纳妾的事,受冲击最大的不是她和父亲,而是谦哥儿,谦哥儿是嗣子,但娘亲给父亲纳妾,却是奔着生子去的。
想及此,陆辰儿只觉得头一阵嗡嗡作响。这个问题,程氏没顾虑过,她也同样没想到了。
好一会。只听陆辰儿笑道:“谦哥儿,我大约没告诉你吧,其实我不是在京中出生的。”
话音一落,果见谦哥儿惊诧的目光望了过来。
陆辰儿续道:“虽然自我记事以来,我便在京城了。但我是在青州出生的,当时父亲在青州任知县,而在我出生的前一年,父亲刚从流放地西疆起复,天佑十年,丞相蔡庭领导的革新派与前废太子保守派的斗争失败。蔡丞相被罢官流放岭南,父亲因参与其中,也遭到诛连。被流放到西疆,娘亲因和父亲感情好,当时没有回老家宣城,而是跟随父亲去了流放地西疆,这一待便是九年。直到天佑十九年,因前废太子被废。天佑十年革新派得以全部平反,父亲才重新起复。”
谦哥儿听得认真,陆辰儿略顿了顿,又道:“西疆条件艰苦,父亲和娘亲在西疆的那九年里,我有一个哥哥在西疆夭折,另有两个姐姐,两个哥哥是在西疆出生并夭折的,为了这事,父亲一直觉得对不起娘亲,为了感念娘亲九年不离不弃的恩情,后来,父亲曾对娘亲说过,终生不纳妾,哪怕后来生我之后,娘亲再也无所出,父亲也从没有起过这样的念头。”
陆辰儿回头,谦哥儿表情已能够用震骇的形容,大约是谁也没对谦哥儿提起这些。
半晌,谦哥儿怔怔道:“我听先生提过天佑十年革新派和保守派的斗争,却没有听先生提起过父亲也参加其中。”
陆辰儿望着谦哥儿,目光明亮透彻,格外的认真坚定,“我和你说这些,只是想告诉你,父亲既然过继你为嗣子,你便是父亲和娘亲这辈子唯一的儿子,也是我这辈子唯一的阿弟。”
谦哥儿听了,先是一颤,眼光中带着闪避不及的慌乱,后微微努了努嘴,欲言又止,却听陆辰儿又道:“娘亲在宣城时,从没有想过这事,我想,你应该也看了出来,赵相和父亲一向有隙,连带着娘亲和赵相夫人的关系也不是很好,昨天你也看到了赵相家的庶子望哥儿,娘亲是因为受了刺激,更又因觉得愧疚,才有了偏激的想法。”
“姐姐需要我做些什么?”
“我大约会在京中待到年底,这段时间,我会一直陪着娘亲,慢慢劝说娘亲,让娘亲放下心结,而你,我希望你能让娘亲看到你的存在,让娘亲觉得有你这么一个儿子,能与丞相府的望哥儿一般,父亲有你便足够了,不再需要什么庶子。”
这会子,对上陆辰儿目光,谦哥儿猛然点点头,“我明白,我不会再躲避了。”
“走吧,别在这待着了,我们回正房。”陆辰儿会心笑了笑,伸手拉起谦哥儿。
天空一片明净高远。
太阳高挂,圈圈晕黄。
一阵风吹来,枯黄的树叶哗啦啦落下,似蝴蝶般飞舞起落。
风干冷干冷的,直刮得脸蛋生痛。
陆辰儿一直不喜京中的天气。
既干又冷,还有风沙。
还是屋里暖和,陆辰儿和谦哥儿进了正房。
这个时候,程氏瞧见谦哥儿不由觉得奇怪。
谦哥儿忙行了礼,尔后道:“章先生病了,正要来和母亲说,路上碰到辰姐姐,便和辰姐姐一块儿过来了。”
“章先生病了?”程氏想起谦哥儿实诚,于是道:“我打发刘妈妈请大夫过去瞧瞧。”
陆辰儿到一边的炕上坐下,谦哥儿也没有离去的意思。
程氏不由问道:“你又从西厢过来?”
陆辰儿点着头,没有否认,对上程氏满是无奈的眸子,心头只觉得好笑。自从上次陆辰儿提起要和方语晴义结金兰,程氏对着陆辰儿,说不上十分生气,却是无奈,又可气又可笑。
陆辰儿装作没看见,“我瞧着下月初六是黄道吉日,要不要提前和刑夫人说一声,到时候请她过来观礼?”
“李皓白上次来信,你什么时候回休阳?”程氏根本不接她的茬。
“今年不去休阳了,在京中住到年底,我直接回宣城。”
听了陆辰儿这话,程氏差点不小心把满嘴的牙齿都给咬碎了。
第九十三回:安定公府
大成朝有六大铁杆勋贵,世袭罔替,永不降爵,并且,拥有开国太祖赐的丹书铁券。
安定公府便是这六大铁杆勋贵之一。
这六大勋贵,在开国之初,曾盛极一时。
但到了先帝时,先后废了顺国公谭家、昌国公唐家、景国公侯家、镇国公尚家,只余下安定公萧家和宁国公廖家。
上一世,元兴十一年秋,安定公府涉入谋反案,便因这份丹书铁券,保了阖族性命,改为流放三千里至崖州。
丹书铁券送入宫中,同日,安定公府太夫人王氏逝世。
又是同日,宁国公廖广德把家里的那份丹书铁券送去宫中,祈求圣上收回。
之后,安定公府长孙媳廖氏免于流放崖州,大归回宁国公府,安定公府长孙媳廖氏,系宁国公廖广德嫡长女。
至此,太祖所赐六份丹书铁券全部收回。
所有人算是看明白了。
安定街上,座落着敕造的安定公府,大门南向开,巍峨高耸,门前两座石狮威武气派,隔着围墙望去,里面厅殿楼阁,峥嵘轩峻,树木葱郁,山石嶙峋,端是一派花团锦簇、欣欣向荣之象。
这府邸,上一世,陆辰儿来过许多次,从不觉得有什么衰败的气息,可今日跟着程氏一起来,重新踏入这府邸,竟是觉得有几分阴森森的。
阖府二百多口流放崖州,路上因瘴气病死一大半,难道仅仅是牵涉延平王谋反案?
主谋延平王也不过是阖府流放塞外。
陆辰儿所知道的这些都不过是她从下人的嚼舌中听来的。
从程常棣开始审理延平王谋反案,牵涉到安定公府后,程常棣怕有牵连,便禁锢着她,不让她再出门。更是不允许去见安定公府的人,阖府判了流放消息确定后,程常棣敌不过她的苦苦哀求,带着她去参加了太夫人的葬礼,她至今犹记得,当时二孙媳岑氏,愤愤不平地骂了她一句:白眼狼。
让陆辰儿一直摸不到头脑。
陆家和安定公府是从上三辈开始有的交情,维持了三四代,一直是通家之好。
安定公府的太夫人王氏,出自忠勇伯王家。前任安定公早逝,只留下一儿一女,一儿便是现今的安定公萧栎。女儿曾入宫中,成为先帝的嫔妃,后来早逝于宫中,自那以后,王氏便不再允许萧家的女儿嫁入皇家。
因而。萧琳四个姐姐,全部是嫁给了文官。
从侧门进了安定公府,到了垂花门下了轿,由着几个婆子丫头领着,往去太夫人王氏居住的荣寿堂,一路上美景依旧。令人眼花缭乱,只是陆辰儿早没了欣赏的心思。
现在满脑子都让抄家流放给填满了。
若是知道会重生,上一世。她怎么也会仔细问问当年的案子到底是怎么回事,如今离夺爵还有四年,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