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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陆辰儿和廖怀音自然是不懂,陆辰儿笑着摇摇头,“至少有个遮风挡雨的地方,你就知足吧,都在外面露宿了这么多天,又吃了这么天干粮,还没习惯,还挑三拣四的。”
“我抱怨一句就惹出这些话。”廖怀音做了个鬼脸。
“姐姐们要不脱了鞋袜,这地浸凉浸凉的踩在上面可舒服了。”
桃夭习惯性光着脚丫,这些天以来,好不容易让她穿上了鞋子,只是走路的时候才穿上,在车厢里不愿脱,这还刚一进屋,又脱了,陆辰儿和廖怀音都摇头不已,但是就像桃夭所说的,她从小就光着脚丫长大,冬天都只穿过草鞋,如今让她穿上布鞋,她没法习惯。
于是,陆辰儿和廖怀音只好不再多强求,只求着她走路时穿上鞋,俩人都不是十分有耐心的人。陆辰儿只能寄希望于以后把桃夭交给云锦管教,只怕才会有大的改观。
瞧着桃夭乐不可吱的样子,陆辰儿笑着道:“你当心点,这地上有沙漏,小心刺到了脚。”
“不碍事,咱皮厚。”桃夭扬起脸,眉眼弯成了月牙形。
廖怀音起身,望向她们俩道:“我去瞧瞧知玄那边是什么模样,你们俩去不去?”
“我跟姐姐去。”桃夭伸了伸手。
“不去。”陆辰儿坐到了一张看起来还算干净的椅子上,摇了摇头。
廖怀音知道她一向懒惫。也不理会,拉着桃夭出了房门。
陆辰儿手摇着大蒲扇,这屋子里前后窗户大开。又是南北朝向,有过堂风穿过, 南风一吹,十分的凉爽。其实乡下因地方大且宽,不比城里。屋子的朝向基本是坐北朝南,后面倚山,前边临水,夏日尤为凉爽。
屋后山坡上的扶芳藤翠绿翠绿的一大片,长得十分繁茂。
扶芳藤,宣城的回月阁后面有一大片。陆辰儿一直喜欢屋前房后种上这么绿油油的一片,特别是夏日,瞧着特别舒服。因而,后来去京中,她也在院子里种上许多,只是扶芳藤喜阴喜湿,在京中因水土不服。一直没养活过。
屋外的蝉的叫得愈发的响亮,陆辰儿走到窗台边往外瞧去。还能看到不远高大的枣树上趴满了蝉,大枣树上零星地挂着些枣子,并不多,另一边树阴底下有三五个孩童在一起嬉闹过家家,大的不过十岁,小的还只两三岁,瞧着应该是里正家的孩子。
此刻太阳已落西山,正巴在远处的山岗上,红日的光辉还依旧灿烂无比,只是不似晌午时分那般毒热了。
“你一个人在屋子里?”
陆辰儿抬头,瞧见是赵雅南,浑不在意的嗯了一声,不觉得和她有什么好说的。
赵雅南不见再说话,却也没有离去的意思,只杵在那里,陆辰儿虽不解,但只当看不见,不愿意去搭理。
不知过了多久,只听赵雅南道:“我最近在想,这一世,我们俩能不能合作?”
“你什么意思?”陆辰儿登时充满警戒地望着赵雅南。
“既然你能放下过去,应该不会介绍和我合作,我们可以化敌为友。”
化敌为友,也亏她想得出来,还真是无其不用,陆辰儿淡淡道:“我不觉得我们有什么可以合作的。”
“我可以和陆菁儿合作,这次当然也可以和你合作。”
陆辰儿听了这话,登时明白过来,她这回的所冲的目标的陆菁儿,不由笑道:“你和陆菁儿那么亲密无间,应该知道她根本没有威胁,你怕什么?”
“谁说我怕了,我只是为了万无一失。”说完,又带着几分得意,“陆辰儿,你知道你最大的失败是什么?”刻意停顿了一下,又道:“是你太轻敌了,从前,你大约从来没想过陆菁儿是威胁吧,那我告诉,从前你输了,有一大半是陆菁儿的功劳。”
“你们俩联手,当然她也有一半的功劳的。”陆辰儿并不否认,她也承认,她的确没把陆菁儿当回事,何况,那时程常棣也从不曾把陆菁儿当回事…
只是赵雅南这话?
陆辰儿突然抬起头,“你到底想说什么?”
“果真,你从来没怀疑过,我是该说陆菁儿聪明,还是你太过愚钝。”
此刻,赵雅南似心情十分的好,一副还是我来告诉你的好人模样,“你后来不能生了,你就没想过,这其中有人为。”
“你是说…” 陆辰儿自然知道赵雅南这话里的意思,但却不敢相信地摇了摇头,“不可能,那时还在宣城。”
“她亲口和我说的,还有假,你想想,如果不是有了这个把柄,我当时能那么快和她连成一线,她再不济,也姓陆,她阿弟又是你父亲的嗣子,我怎么也得考虑这一层。”赵雅南不忌讳的直接挑明。
陆辰儿只觉得脑袋有些昏沉,迷迷糊糊又想起后来那几年,就因为无法生育,四处寻大夫,吃过的药,比吃过的饭还多。
那时她只道是如同父母一般,自己儿女缘薄,不想,不想是有人作怪…
一旁的赵雅南自然瞧出陆辰儿的恍惚,却正是她要效果,只有这样,挑出了陆辰儿对陆菁儿的恨,陆辰儿才会和她合作。
“该说的,我也说了,你自己好好琢磨着,我会等你的好消息的。”赵雅南瞧着有人过来了,也不再多作停留,转身离去。
第一百四十三回:反思
“我瞧着方才离去的是赵雅男,他来干什么?”廖怀音进来,望了窗口的陆辰儿一眼问道。
陆辰儿垂下眼睑,笑道:“他想去捕前面那棵枣树上的枣子,让我拦住了。”说完,转过身,又道:“怎么这么快回来,桃夭没跟你一起回来?”
“他们去了石先生那里,听说大约要和里正一起喝酒,我便先回来,桃夭喜欢热闹就跟着他们一起去了。”
陆辰儿嗯了一声,只听廖怀音又道:“等会儿里正娘子会带人过来,在我们这屋子里安两张床…”
廖怀音说起要把屋子里怎么布置一下,陆辰儿没太仔细听,在这里住着不过三五天罢了,况且再怎么布置,这边的东西也匮乏,能住着就不错了。
“怎么没水?”廖怀音大约是说渴了,提起案几上的直桶大木壶,往旁边的大粗碗里倒去,竟是没一滴水。
陆辰儿道:“大约是个空壶,你要喝水,去厨房瞧瞧。”
廖怀音听了,不由气馁,放下了大木壶,抱怨了一句,“长风长云他们俩是怎么做事的,怎么连水也不帮我们准备一下,我得去叫他们过来。”
说完,便出去了,过一会儿功夫,就瞧见长云跟在廖怀音后面,手里提着一壶水。
待廖怀音喝完水后,瞧见陆辰儿又伏靠在窗台上发呆,一抹夕阳的余辉照在脸上,发丝上,似渡了一层金光,又那样的安静,又是那样孤寂,仿佛与这世间万物都有一层隔离。
廖怀音的心头,没来由的堵了一下。
“在想什么?”廖怀音走过去问道。
只听着陆辰儿缓缓道:“怀音。我想回家了。”
“我想回家,我想我父亲和娘亲了。”
廖怀音一愣,后噗嗤一笑,“没想到你还有这种小女儿心态,果真是家里得宠的,与不得宠的就是不一样。”
陆辰儿听了这话,蓦地有些尴尬,认真计较,两世加起来,可不都快要年过三十了。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
晚上的时候,桃夭回来了,不过。却是由里正的娘子扶着回来的,说是喝了二两烧酒,便醉了过去,大约是从前没喝过酒,第一回喝。又喝得猛了些,才成这样。
屋子里早已安放了两张木板床,便把桃夭安置在右边的那张床上,脸颊微红,不醒人事的昏睡着,怎么动她都没反应。
听管事娘子说所有人都喝多了。廖怀音心里担心尚知玄,不放心,看向陆辰儿道:“知玄不太能喝酒。你夫君喝酒怎么样,我们要不要一起过去瞧瞧他们。”
陆辰儿听了这话,啊了一声,抬头望向廖怀音有些茫然,从桃夭床边起身。又听廖怀音重复了一遍,陆辰儿想也没想就道:“这么晚了。不太方便吧。”
廖怀音听了狐疑地望着陆辰儿,陆辰儿才惊觉说错了话,忙道:“你先前不是说,他们也是两三个人挤一屋子,我觉得不太方便,还是不去了。”
说完,瞧着廖怀音露出原来如此的神情,陆辰儿才放下心,只听廖怀音道:“我不放心,还是要过去瞧瞧,马上就回来。”
陆辰儿嗯了一声,算是听到了。
廖怀音转身出了门。
陆辰儿脑袋里转悠着廖怀音方才问的那句话:你夫君喝酒怎么样?
她才发觉,她不知道。
再一细想,她才发现,不单单只是这个,基本上能说她对李皓白的事都不了解,也从来没去留意过李皓白的喜好、习性,甚至于连李皓白的生日在哪一天她都不知晓,只隐隐约约记得好像从前李皓白生日时,云锦问过她一次,她让云锦看着办,如今想来已记不得具体是什么时候,只记得大约是上半年吧。
这哪像是一起生活过将近两年的人?
陆辰儿自忖起来,只觉得心惊,连她自己都觉得太过瞠目惊心了,陡然间只觉得全身冰凉得厉害。
若是她上心的人,一举一动,她都不愿意放过,喜好习性她都能牢记于心,就如同上一世,譬如对程常棣,那些喜好习性,过了这么久她如今都还记得。若是她不曾关注过的人,那怕从眼前飘过,她也不一定能记住那个人的面孔,天天在眼前恍,她也不一定能了解那个人,譬如李皓白。
想到这,她又发现,其实,她对李皓白的了解,有许多还是因为柳束兮和她说过的。
是该说她自私,还是该说她凉薄。
陆辰儿自己都有些糊涂了。
移过大迎枕,上了床半躺在迎枕上,抬头,只瞧案几上的桐油灯,火焰一跳一跳的,如同陆辰儿的心失去了规律。
陆辰儿不知什么时候睡着了,再次睁开了眼里时,屋子里有些暗黑,难怪会醒来,桐油灯已经熄灭了,好在这回不是像以前一样从那番恶梦中醒来,只是梦到成婚以来和李皓白相处时的一些片断,也不清楚到底是梦还是留在脑海中的回忆。
借着从前窗口照进屋子里的月光,陆辰儿朦胧中能看清屋子里的一切,桃夭睡在对面的木板床上,发出低低的鼾声,又隐隐透着几分叹息,两张床上都不见廖怀音,应该是没有回来。
没有灯光,着实睡不着,陆辰儿便索性坐起了身。
睡觉时没脱衣裳,这会子突然觉得有些微凉,随便摸了件衣裳披上,方径直下了床。
打开门,天上一轮满月,月光洒射下,外面一片通亮,似洒上了一层银光,陆辰儿倚着门槛,抱膝而坐,大约是因为开门的动静,惊动了房前趴卧的狗,传来两声犬吠声,尔后便没了声响。
这屋子里没有沙漏,也不知道现在什么时辰了,现在的天气,大约只有这个时候才是一天中最舒服的时候,不但比较凉爽,蚊子也不见了踪影。
虽然说天黑时,屋子已让蚊子草给熏过一遍,屋子里早已没有蚊子了,但因关着窗,并不十分舒服。
里正家这片屋子,处在高地,前面下了小坡,便是漫延而去的农田,借着月光望去,田间是绿油油的一片,但就是这一大片农田,却都等着大水库放水,要不很快便能干旱掉。
第一百四十四回:晨起
第一百四十四回:晨起
次日,廖怀音回来时,便瞧见陆辰儿坐在门槛上,近前一瞧,竟是睡觉了,不由吓了一跳,她和陆辰儿住一起这么久,还从来没发现陆辰儿有梦游的习惯。
廖怀音正准备要唤醒陆辰儿,不料陆辰儿似感应到了一般,竟是睁开了眼,不自觉地伸手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瞧清楚是廖怀音,不由咕哝了一句,“你回来了。”
说完起了身,大约是猛然起身的缘故,只觉眼前一花,一阵晕旋,忙伸手抓住门框,一旁的廖怀音也忙地扶住她,这样才没倒下。
“你怎么了,好好的床不睡,怎么坐到门槛上来睡觉了?”廖怀音关心地望着陆辰儿。
陆辰儿恢复过来,笑了笑,有些不好意思,又不想廖怀音担心,于是道:“快天亮时分醒了过来,瞧着屋子里的油灯灭了,外面的月色又正好,便出来瞧瞧,原只想坐一会儿,还回床上去,不想竟是睡过去了。”
“却是我忘了,你晚上睡觉不能熄灯火,今晚让里正娘子添一盏大一点的桐油灯。”
“我们俩谁都不知道这油灯只能燃半晚。”陆辰儿笑说了一句,尔后两人一起进了屋子,想起昨夜的事,陆辰儿不禁又摇了摇头,拉着廖怀音的手道:“这却不急。”
昨夜灯熄后,她并没有做恶梦,或许,或许,往后晚上睡觉也可以熄灯了,至少,至少,她想尝试一下。
廖怀音并没有留意陆辰儿的神情,眼睛往右边的木板床上瞅了瞅,桃夭依旧睡得挺香的,于是俩人的说话声便压低了许多。
昨晚。廖怀音过去的时候,尚知玄正大吐特吐,后又发酒疯,拉着廖怀音不让她走,折腾到很晚才安分点睡去,廖怀音服侍他睡下,瞧着夜深了,又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