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娜。古浪不得不承认,换下那一身明艳的水红的胭脂,少了几分勾人美意,却依旧可算得上是倾城。纵使雪尤清双眼不盲,楼水烟换去灰袍,卓三娘年华不老,只怕也不及她万一。更何况,泪盈盈的眼眸,一尘不染般的素颜,让她又多了几分楚楚动人。
“这样的女子,无论是谁都不该错过的。”左无颜忍不住道。
古浪摇了摇头,不知道为什么,眼前的胭脂,总让他觉得有些不安。依旧是那绝美的容颜,依旧是那动人的眸色,但……斟酌片刻,他轻叹道:“你变了很多。”
胭脂带泪而笑,问道:“你愿意带我走吗?”
碎玉般的泪水,氤氲地古浪心中隐隐发堵,他怎么可能扔下她?可是……她为什么要这么问?但看着醉红的双颊渐渐有些苍白,古浪喉头微微耸动,终究不忍多问,道:“愿意。”
两个字。
古浪说完,心中却升起一丝莫名的悲凉,到底……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这种不安是什么意思?如果石室真的已然紧闭,胭脂点燃火折子之前的那阵微风又来自何处?
石门,轰然打开。
几乎是在石门打开的同时,古浪将胭脂拉到身后。
只听一个声音媚笑道:“好一场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小美人,现在可愿意认输了?”
古浪一怔,却在看到胡一笑身后那个水红色的身影时,什么都明白了。回过头去,与胭脂一模一样的容貌,甚至是一样的声音,但她……绝不是胭脂!
少了一分倦然风尘,少了一分通透了然,少了一分惊心动魄的美。
而他,竟然没有看出来,在那无法忘却的锦榻之梦后。
胭脂微微一笑,道:“她是我的妹妹,南风怜。”古浪怔怔地听着,满脑子都只有一个念头,胭脂一定是和胡一笑赌了什么,看他是不是能认出南风怜不是胭脂。可是,她究竟赌了什么?
胡一笑似乎看出他心中所想,笑得格外勾魂,道:“为了让我从毒牙下救你一命,她下了一场赌。在你们洞房之后,如果你分得出她和南风怜,我放你们两个离开;如果你分不出,那么愿赌服输,你走,她留下来做我的夫人。所以现在——请便吧。”
为了让我从毒牙下救你一命……她留下来做我夫人……古浪竟有些不敢去看胭脂琉璃般的明眸。她赌了,因为他,她赌输了,还是因为他。她却依然笑得那样绝美如红烛剪影,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
“这么说来,她并不想留下?”古浪淡淡问道,眼神中却已经有了一丝冷意。
胡一笑道:“就算不想又能如何,你大盗沉吟镖再怎么本事,只怕也别想从石宫中把她带走。况且,就说现在……”寒光一闪,一柄尖刀已顶上胭脂脖颈,古浪想要阻止却被胡一笑出招缠住,“如果你执意带走她,我就当没有收过这个妇人如何?”
古浪一字字问道:“哦?那她留下来,究竟是做你的夫人,还是子午夜的夫人?”
“我和阿夜,在进盈香楼之前就认识了。” “我只知道,他是海外明神家的远亲。”——出自东海的轻功身法,出自东海的魅惑之术,还找来了胭脂的孪生妹妹南风怜,他就不信背后的那个人不是子午夜!
胭脂的笑容凝住了,这一切……难道都是阿夜的设计?
见胡一笑不答,古浪沉吟,既然是子午夜……那么指使胡一笑迷倒骆易,与胭脂赌注,无非就是为了拿下他要挟胭脂罢了。这个胭脂口中的“阿夜”,想必是在胭脂入盈香楼之前就对胭脂倾心。他却定然没有想到胭脂在盈香楼这么多年还是处子之身,甚至恐怕至今都不知道,所以才定下这种得不偿失的伎俩……
心思数转,古浪问道:“不管这一切是谁的设计,我至少知道了一点,就是因为胭脂不愿意,所以你打算用我逼从了胭脂?”
胡一笑道:“我早说过,你是个聪明人,不过可惜……这些现在好像和你没什么关系了。”
古浪微微一笑,道:“关系很大。”
胡一笑怔住。
古浪笑道:“你别忘了,胭脂肯答应你这些赌注也好,条件也罢,不过是因为要你救我。如果你不救我,她又怎么会这么做?”
胡一笑似乎听到了天下最可笑的事,大笑道:“已经救了的人,还能不救吗?”
古浪却颔首笑道:“能。”话音未落,他身影一晃,胡一笑的“毒牙”已到了他的手中。左无颜和胭脂对望了一眼,不明白他究竟想干什么。
古浪笑了笑,对胡一笑道:“这不就是了?”说完,竟一剑划上了自己的脖颈。左无颜霎那间明白过来,却已来不及阻止。胡一笑一时间也不由有些动容,他千算万算没有想到,他不能为她生,却并不介意为她而死,甚至是那样又死到生,又谈笑般由生到死……
胭脂心中升起苦涩的怅然,他料到只要他死了,阿夜绝对不会忍心伤害她。可他为什么从来都没有想过,他若是死了,她会怎么做……
第20章 赌注
如果古浪死了,想来胭脂也会香消玉殒,然后一切都戛然而止……
好在,古浪并没有死成。
因为毒牙变成了两段——先是裂开一条细缝,然后崩为两段,干净利落地结束了古浪的英雄救美。
所有人,除了左无颜,都一脸讶异地看着击断毒牙的那个人。在这之前,他们无论如何都想不到,这间石屋里居然还会有人。
那人方才不知从哪里冒出来,自肘后出剑,以匪夷所思的速度击断了毒牙。他听左无颜的话在石屋里藏了好几天,就是为了这一刻的出剑。
胡一笑盯了他很久,轻轻吁一口气,道:“好快的剑。”
“腾身倒跃,肘后出剑……”古浪微微笑着,眼中毫不掩饰的暖意,如寒雪天里温过的女儿红,“便是将军剑中的最后一剑——醉明月。”心中的紧密的思虑渐渐舒展,见到骆易的那一刻,他便知道,胡一笑已经不足为虑。沉吟镖和将军剑若是联手,何时怕过什么机关,什么敌手!
谁共我,醉明月?
左无颜听到这话,也不由心怀一畅,拍了拍古浪的肩膀,笑道:“现在不用我解释你也明白了,为什么我会留在这里,又为什么我看出寅时方向的传声口,却没有注意石门留下的缝隙了吧?”
她笑得很温暖,因为这一切也都是她的安排。
可话,话还没说完,她忽然看到古浪面色变了。
疾变,而且死死盯住她的胸前。
顺着古浪的目光,她低下头,为什么……会有一截剑尖从她前胸刺出?这时,她才感觉到胸口涌起一阵阵撕裂般地剧痛。
将军剑!
骆易看着胡一笑,一脸茫然。
古浪握紧了拳。他早该想到,在胡一笑盯着骆易的时候就该想到——心思澄澈如骆易,又怎能和他与左无颜一样抵抗胡一笑的魅惑之术?上前扶住左无颜,粗粗点穴止血,却听左无颜忍痛提醒道:“小心!”
刚出声,骆易就已一剑刺向了古浪的胸膛!
胭脂心中蓦地一凉,只觉得呼吸都有些困难起来,这是什么样的剑……就像是荒原白森森的夜月下,孤狼的长啸,让人生出仿佛咽喉将被撕破般的恐惧,却无从抵抗。
胡一笑妖娆的面色也渐渐沉下,他轻而易举地控制了这个简单的少年,便如那次轻而易举地把他带回了夜宫。可是,他竟根本控制不住骆易手中的那柄剑。那剑只是凡铁,然而在骆易手中却如斩月风,如将军令,凛然不带半点犹疑,却又像是有生命一般,一个骄傲到让人望而生畏的生命——平广漠,荡八荒,划破苍穹,嗜血而生!
如果那一剑刺向他,他现在是否还能活着?胡一笑只觉得心底发寒,身体不受控制地想要仓皇而逃。
古浪也已喘不过气来。单论“快”字,将军剑绝对当得起天下第一。如果能绕到骆易身后,他或许还能觅得一线可乘之机,但如此面对面过招,沉吟镖连出手的机会都没有!胡一笑已然控制住骆易的心神,现在的自己,只是将军剑下的一个猎物,与曾经死在将军剑下的亡魂,毫无差异。
……将军百战声名裂……
……向河梁,回头万里,故人长绝……
……易水萧萧西风冷,满座衣冠似雪……
古浪心中默念。没有长吟的将军剑,比过去更疾,更狠,以古浪的轻功身法,竟也避得相当狼狈,更不要说出招制住骆易或者胡一笑。
……啼鸟还知如许恨,料不啼……古浪忽然一怔,被剑锋“哧啦”一声划开衣袖。他堪堪闪过,心里却仍在琢磨,为什么会少?那一招“壮士悲歌”呢?正壮士,悲歌未彻……为什么跳过了这一招,是谁跳过的,胡一笑,还是骆易?
……谁共我,醉明月……
……将军百战声名裂……
……向河梁,回头万里,故人长绝……
……易水萧萧西风冷,满座衣冠似雪……
……正壮士,悲歌未彻……
古浪立刻注意到,这次少的却是“啼鸟知恨”,接下去直接出现了“醉明月”。他忍不住看了一眼一脸茫然的骆易,脑中生出一个大胆的猜想。
第四次少了“将军百战”,第五次少了“回头万里”,第六次少了“易水萧萧”,第七次……又是少了“壮士悲歌”!他渐渐相信,这绝不是胡一笑所为。因为胡一笑不会知道,将军剑每一剑都可以单独出剑,但如果接连出招又有其连贯性,无论少了哪一招,都会有一点不易觉察的滞涩,这样有规律的漏招分明就是在给他时间。是小骆,是他在有意漏招,想让自己找到可乘之机。
古浪用心仔细观察那几不可觉的滞涩,暗中一叹,又不由苦笑,心道:小骆,你未免也太相信我了。那么短的空隙,他根本来不及阻止凌厉的将军剑,除非……打消了刚刚产生的念头,他将滑入掌中的薄刃又轻轻藏入袖中。
骆易相信他,可他并不相信他自己,或者说,他是太相信这柄薄刃——刃出饮风,刃出饮血。
五十招过去,古浪额前已渗出冷汗,没有全好的内伤早已发作,连毒牙和破魂的余毒也在五脏六腑氤氲成势。此刻的他,就算是胭脂都能看出已经几近不支。
胭脂声音中有了几分轻颤,却仍尽力淡然道:“胡一笑,如果真是阿夜要你这么做,我……”
“你给我闭嘴!”胡一笑突然怒喝。
胭脂不由愣住,他这是在生什么气?她盯住胡一笑,半晌,忽地嫣然一笑,她想她明白了。回首看一眼先前拿尖刀逼住她,现在却在骆易剑气下惊惧万分的秦姑,她轻声耳语道:“秦姑,我且问一句,如果我现在杀你的主人,他会怎样?”
柔弱不懂武功的胭脂当然不可能真的杀死胡一笑,但此时胡一笑任何一次走神,都可能就会让骆易脱出控制!秦姑当然不可能真的这么说出来,只是冷声道:“你跟我到这边来。”
胭脂唇角勾起,笑了。
胭脂要干什么?古浪心头掠过一丝不安。隐约地,他意识到他不得不出手,否则胭脂会做出让他后悔莫及的事。然而他却又不能出手,因为稍有偏差代价就是骆易的性命!又是一招“易水萧萧”,毒伤却绞得他撕心裂肺地疼痛。
不能倒下……将军剑下,倒下就是死。又是五十招过去,古浪就地一滚避开骆易的剑,忽然大惊。为什么胭脂会走向骆易,她到底想干什么?他的心里泛起一丝恐惧,忍不住冷喝:“走开!”
寒风自剑而生,凉意吹彻,吹散了南风怜的杏花香,也吹散了胭脂的青丝,吹散了她水红色的衣裙,吹得她面颊生疼。她却像是决定了什么,仍然一步步地走着。
阿浪,有雪姑娘……
阿夜,有他的野心吧……
爹娘,他们有怜儿也够了……
红尘已倦。
唇角噙着动人心魄的美,光影流转的眸子,氤氲着雾气,笑容里是琥珀般的绝色。
她走上前,轻轻抱住骆易,像曾经抱住古浪那样。
她看得出,古浪不敢赌——那好,她来替他赌,就赌沉吟镖的速度,赌她的生命,赌他绝不会让她死。
骆易茫然的神色微微一滞,将军剑却已毫不含糊地刺入胭脂左胸!
鲜血溅出的同时,青灰色的镖影和耀目的雪华同时自古浪左右手划出,分取骆易和胡一笑。
青灰色的镖影前,骆易茫然的眼神中有了一丝释然。
耀目的雪华下,胡一笑身首异处!
饮风刃穿过胡一笑的脖颈,消失在石室深处,骆易没有看见,古浪也无暇顾及他是否看见。轻轻扶起胭脂,他第一次知道,原来红衣上的血痕,也能这样触目惊心。那一剑。离心脉只有半分,对于一个完全没有武功的人而言,几乎等于致命。
周身被暖意包围,一时竟感觉不到疼痛。胭脂因为失血而有些苍白的脸上露出一丝微笑,抚着南风怜的脸颊,用轻柔的语声道:“怜儿,不要哭。”
那头骆易刚好制住了那批“胡夫人”们,看到胭脂脸上渐渐恢复的血色,不由一怔,冷声道:“有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