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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美萱赶快抽一张面纸给仲德擦手。“慢慢吃,小心别烫著了。”
杜仲德边吃边说:“妈,您的手艺比我们饭店的厨师还要高明,他做的点心,味道比您差多了。”
得到儿子的夸奖,何美萱当然十分快乐,她坐下来看仲德吃早餐,也利用这极短暂的时间和他聊天。
何美萱问:“仲德,这个周末有空吗?我们要替你庆生,仲泽会回来,双胞胎说要利用那天给你介绍女朋友,还叫我要保密。”
但是,何美萱很自然的向仲德泄密。
自从先生过世,仲德当起一家之主,扛起养家还债的责任之后,何美萱就养成事事先和儿子商量的习惯。两人虽然不是亲母子,但他们在人生最困难的那段日子里互相鼓励,握紧双手走过最坎坷、最坚苦的岁月;两人的感情自然不输亲母子,甚至比别的母子还要亲密。
杜仲德用力摇头。“我不想再自找麻烦。”
“仲德,不是每个女人都像陈丽婷——”
杜仲德把手擦干净,站起来说:“妈,我吃饱了,今天饭店做消防安检,我去上班了。”
仲德不想谈,何美萱马上切断陈丽婷这个话题,她把仲德上班用的背包提过来交给他,同时问道:“特助的新工作,做得顺利吗?”
“很棘手。不过既然接了,就不能怕那些困难。”只要不谈陈丽婷,杜仲德的笑容就充满自信,他将背包往肩上一甩,对何美萱说:“妈,再见。”
“骑车小心。”
何美萱目送穿西装的仲德骑上不相称的老爷摩托车,心里忍不住为他叹息。都怪陈丽婷,害仲德又开始过著还债的日子。
天底下有员工敢像他这样虐待自己的董事长吗?亏她还把他当成极少数的亲信看待咧!
前两个月的财务报表她总算“吸收”完,今天他又铁心铁肝铁肺,大量增加她额外功课,命令她看书写报告,还要让他抽问,简直把她当劣等生看待——
台湾的董事长一定要经过这种可怕的过程吗?
还是她这个董事长比别家的董事长歹命,她这个董事长比别家的董事长可怜
杨诗敏嘴里碎碎念著,欲哭无泪地看著桌上堆积如山的书籍和公文。
“你是不是想累死我?!”杨诗敏终于抗议了。她走到杜仲德面前,双手撑著他的桌子,生气吼道。
杜仲德眼睛看著电脑,嘴里念著:“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空乏其身,行弗乱其所为,增益其所不能——”
杨诗敏心情烦躁的大喊:“你不要念了!我当董事长已经是超越极限了,所以拜托你不要劳我筋骨,无聊的增益我所不能!”
每天只让她看公文、看书,就大话说她超越极限?杜仲德面无表情地看著满脸通红的河东狮子说:“如果我的董事长想当花瓶,我希望她至少是支摔不破的塑胶花瓶,不要当落地就碎掉的磁花瓶。”
“你太过分了!”杨诗敏倏地伸手去打杜仲德。
啪!
时间突然静止不动,室内沉默得令人战栗,杜仲德咬紧牙根,深邃的黑眸里似有熊熊火焰在燃烧。
“我以为你会闪开。”动手打人的杨诗敏用力捣住嘴巴,大颗大颗的泪珠先后滚落地毯,然后出声哭了出来。
杨诗敏明白都是自己不对,她不该把这些日子累积下来——包括家里和公司的压力的情绪出在仲德身上,仲德是唯一真心替她做事、教她做事的人,她却不知好歹,打了他,伤了他的尊严。
杜仲德寒著脸,拿出他的背包,生气的他像战车一样经过她,往门口走。
不要走!她真的很需要他!
杨诗敏试著伸手拉他,但她的力道根本比不上他现在的怒气,杨诗敏一时情急,扑进仲德怀里,双手用力抱著他,哭花的泪脸往他的西装上贴。
“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我好累、好烦!我是个没有用的人,董事长当不好,妈妈不在,连弟弟妹妹也管不了!我弟弟明智在混流氓,结党惹祸;我妹妹明珍替他掩盖,惹到现在有人告他伤害,学校要他退学,他还摆出冥顽刁蛮的样子不肯向老师同学认错道歉,我羞得无地自容,差点被他气死了!”
杜仲德被杨诗敏紧紧抱住,他的表情当然由震怒变成错愕,挺拔强壮的身体僵在原地,虽然仍余怒末消,但因为动不了,只好默默听她边哭边说。
“我们是同父异母的姊弟,我爸爸和他们的妈妈同车发生严重车祸。有人说,这场车祸是他们妈妈喝酒闹事引起的,爸爸临死前求妈妈收养他们,妈妈很有度量,真的收留了他们。”
杨诗敏用力抽口气继续说:“我大他们好几岁,后来又出国几年,所以我们每次见面都像陌生人一样。虽然我想对他们好,但见面时又不晓得该对他们说什么话,尤其明智那对桀惊不驯的眼睛直直瞪著我的时候,我心里都会觉得害怕!仲德,你曾经是男孩,我问你,男孩心里都在想些什么?希望别人怎么对待你们?”
每个人有每个人的想法,人类心里的想法又不是数学题,在一个公式一个条件之下,算出来的答案绝对一样。杜仲德皱著眉,低头看著逻辑不通、哽声低泣的怪女人,原本怒气勃发的黑眸,因为诗敏的解释和眼泪而慢慢柔和下来。
杨诗敏不曾这样趴在男人胸膛上哭诉,但他的胸膛宽又强壮,依偎起来让她感觉既舒适又有安全感,虽然眼泪已经擦干,小脸却不想离开这个舒适的地方。
杨诗敏闭著眼睛,幽幽叹了口气。说也巧合,杜仲德也在这时候轻轻叹了口气。杨诗敏没有察觉,低声责怪自己——
“我什么都不会,不会当董事长,不会当姊姊,我真的想扮演好姊姊这角色,但就是不知道该如何和他们相处……”
这个女人实在……实在教他无法对她生气!
杜仲德低头看著杨诗敏乌黑的秀发,一缕淡淡的花香沁入他的鼻子,化解掉他其余的怒气。杜仲德用力吸一口气,冷静而深邃的眸子里闪动著他人不易察觉的温柔。
“爱他们就好。”杜仲德说。
“呃?”杨诗敏抬起氤氲的水眸向上看。
“让他们知道就算没有时间相处,你也是很关心他们,有事情可以主动找你商量,只要合理,你会尽力帮他们解决难题。”杜仲德把他的经验告诉杨诗敏。
“这样就够了?”杨诗敏问仲德,同时叹了一口气。
“嗯。”杜仲德的头发被杨诗敏说话和叹气时呼出的热气吹动,骚得他脖子一阵麻酸。他伸手抓抓脖子,顺便把头发拨到耳后,然后准备请她“站好”。
“仲德!”杜仲德的手还没碰到杨诗敏,她的身体就突然挺直,声音怪怪的叫他。
因为从她仰头的角度,她看到杜仲德耳朵下方的脖子上有一小块红色胎记。
杨诗敏眼前立刻浮起一场雪崩,大人在尖叫,有一个大哥哥从她后面滑过来,双手抱起惊骇的她滑进山沟里,漫天白雪不再是轻飘飘的,它们翻天覆地的压住他们,让他们陷入黑暗之中。当他们被救出来时,她刚好看到这个胎记,而雪崩的路线刚好经过她堆雪人的地方。雪人当然早就不见了。
杨诗敏伸手去拨开他的头发,将那小小胎记看个清楚,然后问道:“仲德,你去过加拿大吗?”
“去过。”杜仲德不知道杨诗敏为什么突然问这个问题,不过他趁回答的时倏,双手贴著诗敏的香肩,后退一小步,然后放下双手。
“什么时候?去做什么?”杨诗敏发现自己的声音在颤抖。
“十年前去参加冬训,在太阳峰。”杜仲德黑眸里闪过无人察觉的黯然。
十年前,他食衣住行都比一般人享受,他要去加拿大参加滑雪冬训,爸爸就让他去,怎知那时候爸爸已经背负沉重的债务。同年年底,爸爸过世,所以他心里对父亲怀有很深的歉疚。
总算找到他了!杨诗敏笑著向前一扑,双手用力环著他的腰问:“大哥哥,你不记得我了吗?”
杨诗敏笑得好灿烂,虽然对雪仍有恐惧,但加拿大湛蓝的天空和高大翠绿的树木、清凉的空气,以及那个救她性命的大哥哥都回到她心里了。
杜仲德收起心底的感伤,低下头小心瞪视情绪起伏过大的杨诗敏。“你叫杨诗敏,是丽新集团的董事长。”
“不是!我是十年前你在太阳峰救的那个女孩。”杨诗敏用尽全力抱紧她一直藏在心中的白马王子。
杜仲德愣住,没想到天底下会有这么巧合的事情!
那天是集训最后一天,救人是因为他最早发现她处境危险,并不是为了当英雄,所以事后他不留名不留姓,甚至帽子墨镜都没有拿掉,诗敏怎么会记得他?
砰、砰
白秘书敲过门,接著就直接推开门进来,杜仲德来不及把开心的杨诗敏推开,结果不只他们尴尬,白秘书更是当场傻眼,看著他们两人胡思乱想……
难怪诗敏坚持要用杜仲德当特助,并且破例把特助的办公桌放在董事长室里,原来是为了方便两人谈情说爱。
“白姨,您听我说——”杨诗敏因为兴奋,双颊红透,她急著要和白秘书分享这件喜事。
“以后再说。”白秘书举手阻止诗敏说话,她向门口瞥了一眼说:“王建仁来了,人现在就在外面。”
杨诗敏愣住,蹙眉低喃:“他突然来做什么?”
杜仲德提醒董事长:“他代表银行,银行是我们丽新最大的债主,他来,应该是谈和钱有关的问题。”
谈钱最让她头痛!杨诗敏叹了一口气,抬头跟口秘书商量:“白姨,我可以不见他吗?”
白秘书拧眉摇头,同时她也想不通心怡为什么挑这节骨眼出国养病,丢下年轻的诗敏应付公司的大小事情。
“我们需要周转金,万一他回去跟总行说我们坏话,对我们反而不好。董事长,叫他想办法给我们降息或增加融资好了。”白秘书话才说完,王建仁就自己进来了,所以白秘书说的话他全都听到了。
王建仁一进来就被艳光四射的诗敏吸引。外面传说杨诗敏领导的丽新集团撑不了三个月,照说,诗敏现在应该心力交瘁、苍白无力的坐在办公桌前,没想到,她气色不错,清丽白皙的小脸蛋白里透出迷人的粉红,模样竟比以前更加娇俏。
王建仁笑著对杨诗敏说:“诗敏,愈来愈漂亮了。”
杨诗敏伸手摸著还没消退的红脸,直接提出要求:“白秘书刚才说请你回去替我们跟总行出降息或融资……”
“诗敏,那是不可能的,除非……”王建仁故意卖关子。
杨诗敏以为“除非”的另一个解释就是还有其它方法,天真的她抱著希望问王建仁
“除非什么?”
“我有朋友在经营钱庄,放心,我介绍的绝对不是黑道经营的地下钱庄。把你妈妈高雄那块地拿出来做担保,暂时周转一亿元应该没有问题。”王建仁一脸善意的建议,掩饰他觊觎这块黄金地的野心。
白秘书突然紧蹙双眉!王建仁竟然趁著心怡出国的时候,想要说服诗敏把高雄那块地抵押给钱庄。
不行!她要赶快做暗号给诗敏,提醒诗敏,说这件事要回去和妈妈商量再说。她的暗号还没打出去,杜仲德已经走到王建仁面前。
杜仲德对王建仁说:“不对,降息或融资是看银行的诚意,不可能我们还没提出要求,银行就先行拒绝,而不给我们一个能够接受的理由。”
王建仁进来时就看到办公室里多了张桌子、多了个人,他还没问这个人的身分,这小子竟然就在诗敏面前提出让他难堪的问题。
王建仁脸笑心不笑。“对不起,阁下是——”
杨诗敏站起来替两人介绍。“杜先生是我聘请的特助,替我处理大小事情。仲德,这位是王建仁王襄理。”
杜仲德淡淡一笑,先向王建仁伸出手。“王襄理,你好,我是董事长的特助,我叫杜仲德,请指教。”
“彼此。”王建仁轻握一下就放开,眼睛轻率地看著杜仲德身上那件脏兮兮的西装,回头笑著对杨诗敏说:“诗敏,你没有骗我吧?杜先生看起来很年轻,很——邋遢,他真的能代表你和公司,替你处理重要的事情?”
谁听不出来王建仁的话很刻薄!杨诗敏怪自己把仲德的西装弄脏,她胀红了脸,生气地告诉王建仁——
“仲德是财经专才,我相信他的能力和判断!”
白秘书没有退开,立在一旁看诗敏怎么处理这件事;但被王建仁贬损的杜仲德却局外人似的,拿起桌上的公文在看。
王建仁敏锐的发觉到诗敏在看杜仲德的时候,双眼充满柔情,他很不是滋味地眯起阴骛的黑眸向杜仲德说:
“不能再增加贵公司的融资是因为,贵公司的抵押品包括设备,设备有折损的计算,所以贵公司的抵押品和我们的赁放金额渐渐拉远。”
这几个礼拜,杜仲德详细研究过丽新的财务结构,王建仁只提设备,故意略过土地增加的价值,其心可议。
因此,杜仲德淡淡一笑,抬起脸用超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