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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桃之很为难,如果真是小时候,她才不管吵架不吵架,有肉吃就好,可是,现在她不是小孩子呀?
这年头也没个电话,不然把老爸拉回来救场也好。
胡晓群一边走还一边骂,什么死老太太偏心,宋长文懦弱每个月给他妈的钱都拿去喂大哥家的孩子,大嫂如何刻薄,永芳姐弟如何霸道,大姑子不公道,小姑子只顾自己疯开心,宋桃之小时候饿得嗷嗷叫没人管多可怜……
劈里啪啦。
宋桃之恨不能捂上耳朵。
好像妈妈念叨的都是事实——
宋桃之在路口终于瞅见个人影,赵伯伯骑了单车正要拐进巷子。
“赵伯伯。”宋桃之放开嗓门就喊,爸爸怎么没回来?
赵坤云下了自行车,推着迎向胡晓群母女,胡晓群挤出点笑容,打了个招呼拉着宋桃之就走,宋桃之扭着身子,“妈,你先去,我一会儿再去,我跟赵伯伯去找赵意,今天上课有道题没听懂,晚上要写作业,我去问问赵意。”
胡晓群松手,宋桃之一溜烟跑到赵坤云自行车后,熟练地爬上去,“赵伯伯,我们快走吧!”
赵坤云问:“怎么了,你们俩这么着急忙慌的?”
胡晓群说:“可不是急,她奶奶在家炖了肉吃,叫我和桃之去吃呢,再不去,肉都被狗吃了。桃之,吃完肉再去找赵意,过来。”
宋桃之拉赵坤云的后衣襟,赵坤云不动声色,“孩子学习重要,那胡姨我先带桃之回家,一会儿给送你家去。”
赵坤云骑上车,带着宋桃之拐进巷子,听见山泉汩汩水响,宋桃之松了口气,就算她怂吧!她可没本事化解妈妈的怨气,也没办法站在奶奶和妈妈中间,听他们互相对骂,互相指责。重生也不是万能的,在生活技能上,宋桃之还不如胡晓群有魄力呢!
胡晓群敢于抗争,敢于鸣不平,但在后世宋桃之和赵意的博弈中,宋桃之一直都是输家。
赵坤云问:“是你妈妈和奶奶闹架了?”
赵伯伯一向心思缜密,宋家婆媳的矛盾周围的人都是心知肚明,胡晓群脸上愠怒那般明显,一副口气不善的样子,赵坤云当然知道她不可能是去婆婆家吃肉。就算宋奶奶要请人吃肉,也是请宋长文,怎么可能请胡晓群?
“赵伯伯,婆媳关系怎么这么难呢?”宋桃之再叹口气。
她与赵伯伯后来的妻子元广信关系也不好,小姑子赵情是个娇生惯养的,最会无风搅三分浪,她与元广信本没那什么不可调和的矛盾,但在赵情的经营下,彼此也都生了一肚子的气。
“呵呵,你这小姑娘,想这么多干什么,那是大人的事,你现在好好读书就行了。”
“读书就真的能明理?就能处理好婆媳关系?或者夫妻关系?”宋桃之不屑,胡晓群也算是知识分子出身,高中毕业生在当时也是高学历了,宋奶奶也不是愚妇村姑,不一样会火星撞地球?
赵坤云跳下自行车,看着坐在他车后座的小姑娘,小姑娘的眼睛亮晶晶的,似乎含了泪,有无限的委屈与不甘,赵坤云心疼地摸了把宋桃之的眼,“别哭啊,你这孩子也有哭的时候?看来真的委屈了。伯伯啊,也搞不懂婆媳为什么总处不好,那会儿赵意妈妈跟他奶奶也处不好,两人总为鸡毛蒜皮的事吵,我其实也很苦恼的。不过,大人不像你们孩子,搞不懂就哭,慢慢学会理解,彼此宽容,或许就好多了。”赵坤云见宋桃之还嘟着小嘴,压低声音说:“告诉你一个小秘密,知道伯伯怎么处理他们吵架吗?”
宋桃之眨巴眼睛,赵坤云一笑,“装聋作哑就好了。所以啊,桃之以后遇见不开心的事,就左耳朵进右耳多出,眼睛看着难受就闭着眼睛,多想想,活着是为自个儿,别人怎么样就让他们去吧!就会开心很多。而且,更多时候,要两边说好话,只要他们不生死相向,其实没什么大问题。”
宋桃之震惊了,这真的是那个颇为严肃,沉默寡言的赵伯伯吗?他会如此温柔的对一个小孩子说着人生哲理,用平等的心态分享他的处事态度,他眨巴着眼睛,深邃的眼底有着笑意,但那是善意的、真诚的。
“那、那你要再婚了,后妈对赵意不好呢?”
“哈哈,傻丫头,操心的事越来越多了。”赵坤云把宋桃之从自行车上抱下来,“别早早变成个操心的老太太了,去吧,找赵意玩儿去。”
宋桃之不走,很倔强地再问:“伯伯,你还没回答我呢!”
“不会的,我要娶的姑娘,若是不喜欢赵意,我也不会娶她。”赵坤云的眼睛,这一刻充满了水样的温柔,如星空一样,让人迷醉。
“如果,赵意以后娶的媳妇,跟你老婆不合呢?”
“那更不会喽!”赵坤云的笑容更精彩了,他低头在宋桃之耳边说,“再告诉你一个秘密,我已经选好了我的媳妇和未来的儿媳妇,她们俩绝不会吵架的,我就怕他们俩欺负我们爷俩才是真的。”
宋桃之的心几乎跳出胸腔,他这是什么意思,什么意思?
莫名觉得脸有点发烧。
小时候,父母跟赵伯伯真有过这样的戏言,两家结为亲家。后来的事也果然往这个方向发展,但是后来的是,如当初的设想已有偏差。
只因为,我们都在变。
包括感情。
当然,他的话还有另一层意思,他跟小姑,定情啦?
宋桃之被赵坤云拉着送进赵意的房间,自己笑着去了厨房。
桃之这孩子,自小就古灵精怪,连想问题都比别的孩子古怪。赵坤云想起跟宋长青的约定,深潭的眼底溢出五彩光芒,他觉得自己最近变得越发有童心了,跟宋桃之居然都聊起了心事,真是——
宋桃之是被宋长文接回家的。
到家后,妈妈坐在客厅,气呼呼地喝水,见到宋桃之便扯住她的耳朵。
“你这个臭丫头,你躲什么?我怎么就生了你,关键时刻都不知道帮我一点,叫你去吃肉,你怎么就不敢?平时跟个傻大姐似的胆大,这时候怎么就怂了?”
宋桃之对宋长文投去求助的目光,宋长文躲开女儿纯真的目光,灰溜溜地跑厨房做饭去了。
胡晓群砸了宋奶奶家两个碗,把半锅肉都倒了。
宋奶奶坐在院子里捶腿大骂。
宋永芳姐弟吃完肉,把碗扔到台阶上,跑回了家。
作者有话要说:
☆、翻转
晚饭是宋长文做的,一碗白菜炖粉条,给了点肉丝,一碗咸豇豆,还有四瓣咸鸭蛋。咸鸭蛋是小舅送来的,金黄沁出油色的蛋黄可口诱人。
宋桃之谄媚地给胡晓群夹了半个咸鸭蛋,“妈,你吃,咸淡适中,味道鲜美,可好吃了,吃了年轻十岁。”
胡晓群敲开宋桃之的手,“气都气饱了,还吃什么呀!”
宋长文是个老好先生,在老婆与老妈之间,向来装聋作哑,和稀泥,跟赵伯伯的处理方式一样,没什么好法子,向着谁他都要遭殃。
但他了解胡晓群,换了话题,“今天回来晚了,刘局长把我喊去谈话了。”
胡晓群的注意力果然被吸引,她拿起饭碗,“谈什么了?”
宋长文叹了口气,放下筷子,满脸纠结。
胡晓群说:“别装模作样啊!少拿噱头糊弄我。”
宋长文苦笑,“这还真不是糊弄,真是件大事,要真成了,我都没脸见坤云了。”
宋桃之竖起耳朵。
“怎么了,你倒是快说呀!”胡晓群瞪起眼睛。
宋长文缩了下脑袋,“刘局长说要升我为副局长,说是元县长刚开了会,说是要立足本地优势,发展经济,我们的优势是什么?就是靠山吃山,满山的药材都是宝,元县长的意思要把我们县发展成医药种植基地。而局长说我在这方面比别人都有优势,我懂得药材,又会种植、培育,是最好的负责这件事的人选。”
胡晓群的眼睛发亮,“那很好啊,你愁个什么?上次升级让给坤云大哥,这次你不会又想让吧?”
“这次让不了喽!”宋长文把碗拿起来,慢吞吞吃饭,“刘叔叔跟我说了,这次不准我推拒,如果不干那就是撂挑子。”
宋桃之笑得差点把饭米都掉出去,赶紧低头扒饭,机会还真是来了。
胡晓群问:“也是,按理说,坤云大哥都升职了,这到正处还不知道哪天了,倒让机会给了你,这官场翻转的也太快了。”
“就是啊,所以我发愁啊!”宋长文叹气,“你说我真接了这摊子,坤云大哥的处境就尴尬了,会不会有想法?”
“照我说,你就接了,不是我私心想让你升官,就说坤雨的事,终究给坤云大哥抹了黑,虽蛮了别人,可也瞒不了上头。刘局长对坤云大哥实在不错,提升太快也不是什么好事,你们单位有些人怕是不服,说不定要闹到县长那里去呢!”
宋桃之听着这话,更是一声不敢吭,这事就是她拨开的,后续的进展她不是很清楚,父母也不会当着她的面讨论这些,但听着意思就这么着了。
“都是你这个丫头。”宋长文突然生气起来,给了宋桃之一筷头子,“上次吃饭,好好的说起什么坤雨二叔在北京的事,这可不,一回头,跟坤云大哥一向不大对付的科教处郑处长特意托人去北京打听了坤雨的事,回来说给刘局长听,局长当时就火了,说绝不能再给他升职。”
那会儿资讯还不是很发达,赵坤雨的事别说众人,就是他在老家的父母都不清楚,也只有大哥赵坤云知道一点底细,赵家与宋家关系莫逆,宋长文两口子也隐约猜到一点,却从不敢说开了。赵坤雨也是个人才,自己搞了份病历出来,自己也一副瘦骨嶙峋的样子回来,说是重病退学,也没人不信。加上赵坤雨的问题不严重,学校也未在档案中过多说明,若不是宋桃之说出来,也没人会想去起赵坤雨的底细。这不,宋桃之只开了个头,自有人去搜寻真相。
真相出来,赵坤雨便成为赵坤云升职的碍脚石了。
宋桃之想起赵伯伯那双星光般灿烂的漂亮眼睛,有点意兴阑珊,这事,真的对了吗?
起码,我家有钱有势了,我不会有钱就变坏,不会嫌弃赵意。但这也是最坏的打算,她与赵意,这辈子不管怎样暧昧纠缠,应该都不可能了。
宋桃之安慰自己,有点苍白,谁知道未来她会不会变得很坏?或许她可以坏的,让赵意从小就备受欺凌,长大继续欺凌,让他这辈子把她上辈子的委屈都来一遍。
可是,还是心太软,圣母情节重。
她只求彼此安好,各行其是,仅此。
宋桃之没吃多少,胡晓群正生她的气,也不管她,任由她钻进房间。
宋桃之掏出那本《射雕》,还很新,比她家里那些藏书卖相强了不少。
她趁着妈妈洗碗的会儿,在妈妈房里大衣柜下找出一个卷轴,抽出一张日历海报,溜回房间。过去那种日历海报,做得都比较精美,纸张厚实,背面光滑,是最佳的包书封皮。
宋桃之比着上下左右比书都多出三四厘米的样子,用剪刀把纸裁开,把书铺到纸上,比着书脊剪出合适的宽度,然后把边角折成三角状,再顺着书皮方向折起来,前后都折好,包起,再把书坐到屁股上压平。
宋桃之坐了片刻,把书拿到书桌上,整洁、漂亮的书皮便妥帖地贴到书上,宋桃之拿了爸爸的钢笔,运了运手腕,在书皮上写下《射雕英雄传》,五个字龙飞凤舞,宋桃之怎么看都觉得写得不错。本想替元冬阳签个名字,想想又算了。
做完这些,才八点多,宋桃之开了台灯,晕黄的灯光落在洁白的书页上,淡淡的油墨香味传入鼻端,宋桃之有些沉醉,多少年都未这样静静坐在书桌前,拿一本金庸,慵懒地阅读。如果再泡一杯清茶,就更好了。
“桃之,写作业了没有?”胡晓群在窗外一声吼,打断宋桃之的臆想。
宋桃之合上《射雕》,叹了口气,二年级的可怜娃子,还要写作业。
胡晓群给宋桃之送进来一个炭盆,“天冷了,别冻了脚。我把你的棉鞋找出来了,明早记得换鞋,再喜欢那双远动鞋,也不能天天穿啊?天冷了,都不知道换鞋子,冻出冻疮来你自己受罪活该。”
妈妈的叨唠是这样熟悉又温暖,多少年都在妈妈这种絮叨中度过,长大后不耐烦,再大后,又怀念,可那时已经在别人家当别人家的儿女,再不能每天听妈妈唠叨。
宋桃之微笑地看着妈妈,扔进来一双棉鞋,看着她把炭盆塞进书桌下。她对胡晓群说:“妈妈,你真好,我永远爱你。”
“嘴巴这么甜,又想要什么了?”
“妈——”宋桃之噘嘴,“表达点爱意也不行啊,你怎么就总能往偏了想呢?”
“死女子,真爱妈妈,你晚上怎么不帮我?”
宋桃之抓头发,“妈妈,奶奶是爸爸的妈妈,你是我的妈妈,你叫我帮谁呀?妈,你别总跟奶奶吵,她也有她的立场,你看,你跟奶奶吵架,爸爸的立场多尴尬呀?回家受你骂,明天去奶奶家也要挨骂。最难的,可不是你们,是爸爸呀!”
“嘿,你还教训起我来了?”胡晓群给了宋桃之一个栗子,“谁教你说这些的?你爸爸?”
“不是呀,是我自己想的。”宋桃之捂住脑门,转动眼珠子,眼看胡晓群的手又往她头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