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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意伸出手抓住宋桃之,他的手很小,还不能握住宋桃之的手,他的手很暖,却不能温暖宋桃之的心。
宋桃之不停地哭,仿若要把两世的苦都哭出来,赵意惊慌地看着她,不停地抚摸着她的手。
胡晓群哭笑不得,“这孩子,赵意,你看着她点,让她哭个够,生病了就是娇气。”
胡晓群说:“我去给桃之煮点粥,赵意,你把鸡蛋羹吃了。”
赵意坐到床上,单薄的身躯挺直,宋桃之躺在他的腿上,他们十指相握,宋桃之模糊地想着,好像回到了从前,每次她生病,赵意都把她抱在怀里,陪着她痊愈。
赵意说:“宋桃之,你吃点鸡蛋羹,我喂你好不好?”
宋桃之乖巧地点头,“嗯,你喂我。”
赵意拿起勺子,把鸡蛋羹一点点喂给宋桃之,宋桃之皱眉,“不好吃。”
赵意放下勺子,“那等胡姨给你熬粥。”
他是如此的温柔,如此的沉静,宋桃之恍惚,不知道这是梦还是现实。她闭着眼睛,闻着赵意身上淡淡的仿若青草的味道,真假难辨。
宋桃之睡着了,梦里一直喊着赵意,赵意一刻也不敢离开,不停地安慰着她,直到胡晓群把他拉起来,他苦着小脸,腿都挪不动了。
胡晓群捏了一把宋桃之的脸,“生个病也这么折腾人,赵意,你别依着她,她就爱顺杆爬。”胡晓群抱着宋桃之起来,给她喂了点粥。
宋桃之皱着眉,不肯吃,胡晓群给加了糖,甜滋滋的,宋桃之总算是吃了几口,胡晓群说:“你看,就是娇气吧?”
胡晓群要去上班,要把宋桃之送到奶奶家,赵意却坚持他照顾她,胡晓群生怕感冒传染给了赵意,哪里能肯?到底还是把宋桃之背到了奶奶家。
宋桃之吃了药,又吃了点粥,脑子清醒了一些,想起刚才的幻觉,觉得自己没出息。赵意站在路口目送着宋桃之趴在胡晓群的肩头,宋桃之也望着他。
单薄的少年,澄澈的眼,如镜子般明澈、干净。
站在枯寂的街角,却如三月桃花,灿烂、明艳。
是梦,不是梦?
宋桃之躺在小姑的床上,不时咳嗽几声。
宋奶奶给宋桃之送来开水,不停地唠叨,说她不该跑到乡下野,不像个女孩子的样子,宋桃之头越发疼了。
没一会儿,宋永芳姐弟来了。
宋奶奶慌张地扔下杯子,水洒了宋桃之一脸,只听她惊慌地喊,“永航啊,我的大孙子来了。可今天不能在奶奶家玩,桃之病了在家躺着呢,别把你们传染了。”
宋永航不满地嚷,“桃之不会是不想写寒假作业装病吧?”
宋永芳:“永航别胡说,我们还是回家吧!奶奶,我妈说家里的酸豆角没了,叫给我们一点。”
“有,有。”宋奶奶急忙去厨房装酸菜了。
宋永航推开门,钻出个圆滚滚的脑袋,“宋桃之,你这个懒鬼,是不是装病啊?”
宋桃之不理他,宋永航自小被宠坏了,自小跟宋桃之就不和,两人常打架,小时候还好宋桃之还能打赢,渐渐大了便不是对手了。宋桃之不吃眼前亏,现在自然不跟宋永航作对。
宋永航一会儿转回来,举了个大苹果在眼前,嘎嘣咬一口,脆生生的,“宋桃之,有苹果吃,奶奶没给你吗?”
宋桃之吸了口冷气,咳嗽个不停。
宋永航咯咯地笑,宋永芳拉了他出去,“离她远点,回头她得了肺痨,传染了你。”
宋桃之翻白眼,咳嗽的更厉害了。
长房的姐弟,永航就是头脑简单,心地还算善良,永芳就跟大伯母性子差不多,是个阴冷的性子,翻脸不认人的主儿。
宋永芳跟着奶奶去了厨房,宋永航又钻进房间,塞给宋桃之一个苹果,“看你今天乖巧,就给你一个,以后听我的话,哥哥就疼你,你要再不听话,我就揍你。”
宋桃之勉强微笑,“谢谢永航哥。”
宋永航趴在床边看宋桃之,“听说你昨天去乡下玩了,有什么好玩的?”
“好玩的可多了,有两只大黄狗打架,可凶了。还有死人,我去看了,好多血,那人脸这么白,表情可怕极了。”宋桃之忍住咳嗽,做了个狰狞的表情给宋永航看,宋永航吓得脸发白。
宋永芳从屋外跑进来,拉了宋永航的耳朵,“叫你别进来的,怎么就不听话?”她细长的眼睛恶狠狠地瞪宋桃之,“桃之,你要死就自己家死去,生个病也不安生,要是把永航传染了,看我怎么收拾你。”
宋桃之对着她就使劲咳嗽了几声,气得永芳扬起手,宋奶奶在屋外喊:“永芳,菜装好了,你们赶紧回家,别被桃之传染了。”
宋永航对宋桃之做了个鬼脸,跟着姐姐跑了。
作者有话要说:
☆、妯娌(上)
不发烧,宋桃之精神好了些,晚上吃了点粥。一家人坐着火炉边说话。
胡晓群对宋长文说:“今年春上乡下发过一次猪瘟,死了好些的猪,所以今年的年肉有点紧张。大嫂那边一张嘴就要五十斤,我打算帮二哥给推掉了。”
这说的是割年肉的事。老家过年都是要割肉备菜的,鱼肉都是要备好,以待过完年待客之用。宋桃之家每年的年肉都是从小舅家割的,大伯母家也都是胡晓群帮着从二哥那里割来的。
“那就跟她说少要一点,他们家要那么多干什么,用不了这么多啊!”宋长文是个老好先生,向来劝和的。
“切,你就装傻。去年他们家要三十斤,我二哥挑的最好的腱子肉,还多给了二斤。大嫂都说什么了?在她奶奶那里说,回家上称还少了半斤。听听这话说的,我当时就想照她那大脸一口唾沫,碍着过年懒得搭理她。今年还有好大个脸,又来要肉。反正我是不答应。”
“那也好好说话么。”宋长文安慰老婆,“今年肉真是不好买,价钱也涨了。昨天还听局长说他家定的年肉有点少。”
宋桃之插嘴,“那在小舅家帮刘爷爷定一点么,小舅家那大肥猪我看了,好大呀,也不差那么点肉呀!”
“这个必须的。”胡晓群说,“刘局长还差多少?我想二哥家再匀个几十斤是没问题的。”
“你刚才不是说年肉紧张,没有的么?大哥家那边都没得定,怎么还要给外人?”
“刘局长家是外人么?”胡晓群不干了,拿眼睛瞪宋长文,“少废话,明天你就去跟刘局长说,我们帮他定二十斤猪腿肉,我记得刘叔最爱吃猪蹄,四个猪蹄也都送他家。这事就这么定了。”
“好吧!给局长家解决点小困难,也是应当的。”宋长文也没那么古板,“那大嫂家的呢?”
“再说吧!”胡晓群这变脸速度,宋长文暗暗摇头。
宋桃之偷笑。
势力的老妈,在这个讲究奉献和付出的年代,有点脱节,但是宋桃之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好。不钻研、不上进,哪里有未来的好日子?
宋长文性子有点无为,若不是胡晓群在后催着,他怕是日后作为不好。
这几个月来,有宋桃之推波助澜,也有胡晓群的推动,宋长文跟刘局长家关系越发好了,送点药酒,弄个保养偏方什么的,逗得老爷子高兴着呢!
宋长文两口子继续商量过年的事。宋桃之听着不肯走。
胡晓群说:“今年过年还是给你妈100块钱?”
“妈其实也不缺钱,爸是老红军,又是省城中医院的名誉专家,去世后也还有补贴。每年我们几个也都给她钱。”
“可不是,她可比我们富有多了,只是当年分家时定好的每年的孝敬,我们的工资没怎么涨,给她的钱倒是翻了十倍了。”
“妈,你们为什么不给奶奶买点东西呢?”宋桃之插嘴,“你看奶奶那么节约,把钱都攒着,自己穿着破烂的,用的家具都老旧了,家里的东西都有股霉味。每年过年也舍不得买件新衣服,年年都是那几件,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做儿女的怎么苛待她呢!”
“你这孩子,怎么说话呢?谁苛待她呢?我们过年都要给100块,赶上我一个月工资了。过生日,过节的,都要给钱的。”
“可是,我就亲耳听见过来给奶奶拜年的阿姨说奶奶过的苦,穿的棉袄都打着补丁。”
宋长文脸色不太好,“妈太节俭了,这点真不太好。”
胡晓群撇嘴,“她就这样,总扣扣索索的,让别人觉得我们怎么亏待她呢!年年去她家拜年走动的人那么多,看着成什么样子?她不觉得丢脸,倒是给我们丢脸了。”
“所以,奶奶不愿意花钱买东西,我们给她买呀!”宋桃之咳嗽几声,“反正吧,给钱不也是给,还不如给东西。说不定奶奶还喜欢收东西呢!她要是穿了妈妈给买的新衣服,过年有人来问,她说出是妈妈买的,不也给妈妈带来好名声?”
老人其实很简单,喜欢的并不会是钱,给他们买东西,他们更喜欢。
宋长文点头,“桃之长大了,想的很对。要不,我们就给妈置办点年货,再买几套新衣服?”
胡晓群“哼”了一声,“大嫂是长嫂,她怎么不买?要买的话,也是她张罗。”
“你怎么老跟大嫂比呢,他们两口子都没了工作,就开个小店,还养两个孩子,多不容易?”
“那也是活该,谁叫他们生二胎的?”
“大哥那不也是孝敬父母,还不是俩老人想要个孙子?说到底也是为了我们家嘛!”
“宋长文,你什么意思?是嫌弃我生了个闺女,没给你们家争气?”
眼看就要吵起来了,宋桃之赶紧大声咳嗽了几声,胡晓群果然不说话了,张罗给宋桃之去熬梨子水。宋长文给宋桃之拍背。
宋桃之对宋长文说:“爸爸,你别跟妈妈吵架,我知道怎么让妈妈回心转意。”
“嗯,我们家小桃子有什么好主意?”宋长文虽然是带了戏谑,但也有点认真,最近的小桃子越发聪明了,偶尔说一两句都有点睛之意。
“爸爸,你就说让奶奶有面子,有助于你升官嘛!”
“这算什么主意?”宋长文摇头,但神色却认真了,想了想说:“其实也是这么个道理,大哥家经商了,再不走仕途之路,也不会管别人家的眼光,但我就不一样了。其实,刘局长去年就跟我提过一次,觉得你爷爷过世后,奶奶过得有点苦。我当时真不知道怎么回话,我们对你奶奶是很照顾的,每年钱给的不少,她自己也有钱,但是就是不花。让别人看见了,以为我们亏待老人。”
胡晓群熬好梨水,让宋桃之喝了,便催着她去睡觉。
临睡前,宋桃之附耳宋长文,“奶奶其实最喜欢红色,百货商场有件红色大衣,既新潮又漂亮,还有唐装,都是今年的新款。”
宋长文对她眨巴眼睛,父女俩这是约了暗号。
至于,宋长文怎么说服胡晓群的,宋桃之就不知道了。
家里看似是胡晓群当家,真是大事还是宋长文主导的,他总有办法,引导老婆按他的思路把事给办了。
第二天,宋桃之还是被送到奶奶家。
宋桃之摸了昨天藏苹果的抽屉,发现苹果不见了,想来是奶奶有透视眼,搜走了。
中午的时候,宋桃之喝了点粥,在床上昏昏欲睡。奶奶穿着件黑褂子,在屋里打扫卫生,搞的房子里灰蒙蒙的,宋桃之咳嗽了又咳嗽。她起床找水喝。
宋奶奶:“起来干什么,别又冻着了,回头你妈又该说我没照顾好你。我怎么就这么命苦,照顾了老的,又要照顾小的。你们这些讨命鬼,都是讨债来的,我前世欠你们的。”
宋桃之觉得嗓子堵的慌,她咳嗽几声。
宋奶奶把扫把在地上刮得蹭蹭响,宋桃之说:“奶奶,你身上这件衣服都破了。”
宋奶奶举起手腕,“可不是,袖子补了补丁,又磨破了。我这孤老婆子,一天不动手,就要饿死了,衣服破了,也没人给买新的。”
宋桃之笑嘻嘻地说:“奶奶,谁说没人管你呀?昨晚我还听爸爸妈妈说要给你买什么大衣呢!”
宋奶奶不扫了,“你这孩子,浑说什么,你妈舍得给我买大衣?”
“怎么舍不得,奶奶,我妈那人就是刀子嘴豆腐心。她还说你把我照顾的这么好,才在奶奶家住了一天,咳嗽就轻多了,让我别给你找太多麻烦事。还说今年小姑在家里过最后一个春节,明年要嫁人,嫁人后你就更孤单了,商量是不是要把你接我们家过呢!”
宋奶奶哪里会听孩子几句好话,但手里不收拾了,屋子总算安静下来,没灰尘满天飞了,宋桃之咳嗽总算好了点。
宋桃之拿了副扑克,扯了宋奶奶,“奶奶,我们玩扑克吧!”
宋奶奶拿了鞋底纳,“我不会玩这个,你自个儿玩。”
宋桃之哪里肯?前世奶奶后来得了老年痴呆症,爸爸和姑姑们为了照顾她,可是费了老劲儿。听说玩牌能让脑子常动活,减少老年痴呆的可能性,宋桃之是早决定要教会奶奶玩牌了。
宋桃之抱住宋奶奶的胳膊,撒娇卖痴一番,宋奶奶看着小孙女苍白的脸,到底没忍心,扔了鞋底陪她玩牌。
就从最简单的排竹竿玩起,先让她把一副牌记熟了,再玩比大小,渐渐加大难度,一张的比大小,到两张的、三张、四张,再加顺子,加炸弹——
宋奶奶其实还是很聪明的,一上午玩下来,已经会简单的斗地主了。
下午,宋奶奶不用宋桃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