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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嘛不嘛!”小沙弥护宝贝儿似的把糖抱紧,躲到了卫昇背后,“梦梦变坏了,我不跟你玩儿了……”
卫昇把他从背后揪了出来:“这小鬼是谁?”话音一落他忽然猛然睁大眼,把小家伙举在眼前细细端详,看这张小脸蛋有没有自己的影子。
“他是住持大师收养的小和尚呀,今年都三岁半啦!”孟棋楠看出他的心思,掐灭了他不切实际的想法。
卫昇的希冀变作些许失望,他有些嫌弃地放下小沙弥,鼻腔淡淡哼了一声:“小小年纪就如此奸懒馋滑。”
……表叔公,如果他是你儿子就不会奸懒馋滑,而是天真可爱对吗?
孟棋楠感慨卫昇还是这么小气护短,捡起藤球塞给小沙弥,亲昵拍拍他的小光头:“去找住持大师罢,改天陪你玩儿。”
小鬼含着糖屁颠颠跑远了。
卫昇牵紧孟棋楠的手走出铁佛寺,安盛见状一脸见鬼的惊讶表情,又哭又笑。
“娘娘您总算回来了,小的、小的……哎哟真是佛祖保佑!”
赵刚则抿了抿唇,低头掩下了含笑的目光。
只是卫昇掠过他跟前时,淡淡说了句话:“既往不咎,下不为例。”
几年都找不到孟棋楠,可他偶然出一次宫就能巧遇?哪儿有这样的巧合,分明是这堆人联合起来算计他,当他真不知道赵刚这厮家里头养着的妇人是谁呢!
不过往好的方面想,这也算是惊喜了。
赵刚有些惶恐:“属下不敢。”
卫昇勾了勾唇:“你闻闻自个儿,一股子玫瑰糕的味,几年都没变过,真是!”
赵刚嗅了嗅袖口,赧然地笑了。
卫昇拉起孟棋楠的手背亲吻:“朕什么也不追究、什么也不在乎,只要你回来就好。”
还是熟悉的上京,还是熟悉的禁宫大门。孟棋楠与卫昇共乘一骑,遥遥看见巍峨矗立的宫门,不禁想起当年入宫的情形。
她回头笑道:“表叔公,那年我是从望仙门入宫的。当时我在轿子里把盖头揭了,看见不是从正门进去,气得不行,当时就赌咒发誓以后一定要从丹凤门走,而且要你跪在地上接我。嘿嘿,现在想起来还像昨天的事儿似的……”
“这有何难?”卫昇利落下马,牵起马缰充当孟棋楠的马夫。
孟棋楠急忙道:“我就是说说,不用当真的!”
卫昇坚持道:“朕当真了。”
孟棋楠高高坐在马背上,他亲自牵马穿过丹凤门,众人见帝君步行,赶紧匍匐跪倒在地,孟棋楠只看见黑压压一片人头。等到穿过了丹凤门,卫昇勒马停下,然后转身、回头,在马前单膝跪下。
他朝马背上心爱的姑娘伸出手,求婚一般:“孟棋楠,这条路,我请求你跟我一起走完。比肩携手,不离不弃。”
三千长阶,阊阖威严。孟棋楠低眉看着跪地的男人,咬唇不语。
卫昇见她不答,更加大声地重复一遍:“孟棋楠,我卫东澜,晋国的天子,在此恳请你做我的妻子、大晋的皇后!”
对于这么直接的表白,孟棋楠还是没说话,只是眼神复杂地看着他,瞧不出是否想答应。
卫昇有些紧张,于是用只够俩人听见的声音说道:“这么多人看着,你要是不答应朕的脸面往哪儿搁,快点头!”
孟棋楠忽而莞尔一笑,大大方方把手递过去:“好啊。”
四周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和欢呼。
卫昇像打了胜仗的将军,振臂高呼,然后把孟棋楠从马上抱了下来,抱着她走向含元殿的最高点,要向天下人昭示这是他的皇后。
孟棋楠用手勾着他的脖子,却噗嗒一下滑了下来。
卫昇怕她摔着,急忙搂紧:“怎么了?”
孟棋楠顽皮地笑:“你看把我激动得,手都抓不稳了。”
卫昇不疑有他,笑了笑继续往上走,如骄阳般浑身充满朝气。
孟棋楠倚在他胸口,趁他不注意偷偷看向无力的右腕。
腕上棋楠香,又称多伽罗。
在铁佛寺的时候,住持大师曾与她论禅,谈及因缘,大师道:“诸法因缘生,缘谢法还灭。你是多伽罗,你的缘也是多伽罗。”
、第八十章 争标
封后大典的日子定了下来;就等清明祭典禀告卫氏先祖之后,便择吉日举行盛典。在此之前,孟棋楠先挨着卫昇住进了蓬莱殿。
他除了上朝都在她眼前晃;甚至巴不得上朝的时候也带着她。
孟棋楠知道,他是怕自己又跑了。她再三赌咒发誓:“表叔公这次就算你赶我走我也不走,我要赖着你一辈子,吃你的喝你的用你的;你与其老担心我跑,还不如担心你的钱够不够我花。”
卫昇笑她:“随便你花,朕不信你还能败光国库里的银子。”
“真的吗?”孟棋楠捧脸雀跃;“先给我买一百个英俊的侍从好不好?跟苏扶桑差不多的就成。”
卫昇的脸立马黑成了锅底,拂袖暴走。
“想都别想!”
孟棋楠跺脚:“喂你说随便我花的!表叔公你又赖皮!”
卫昇一出蓬莱殿看见值守的侍卫,忽然觉得个个都长得太过端正了,看着超、级、不、顺、眼!
“这些统统不要,给朕换顺眼的来!”
换来换去,找了批堪称歪瓜裂枣的家伙,卫昇这下觉得顺眼多了。可怜了孟棋楠看见他们,难过得饭都吃不下。
寡人要的是秀色可餐啊秀色可餐……不是见了倒胃口!
随着清明的临近,卫昇发现他的小狐狸有些焦虑,时常半夜辗转反侧,偷偷唉声叹气。
又一晚半夜,他醒来发现孟棋楠正睁大眼盯着他看,头发披散像只哀怨的女鬼,差点吓死他。
“小狐狸你怎么不睡觉?”卫昇坐起来,把她拉到怀里。
“我睡不着。”孟棋楠抱住他仔细端详,自言自语,“看起来好得很啊……应该没毛病……”
史书记载卫昇继位七年就驾崩了,时间大约在清明前后,乃是病故,除此并无详细描述。孟棋楠一直心存怀疑,猜想他是不是遭人谋害之类的,不然哪儿有说死就死的。她现在只恨自己是楚国人,对晋国了解太少。
卫昇挑挑眉:“朕有毛病?”
孟棋楠在苏扶桑身边几年也学了点皮毛,拉起他的手诊脉,有模有样的,还问道:“表叔公你最近有没有觉得不舒服?身上有地方疼吗?”
卫昇一本正经:“朕不舒服好几年了。”
孟棋楠大为紧张:“真的?!哎呀你不舒服怎么不早说!该死的山羊胡子老头,绝对是庸医、庸医!连你病了他都不知道,我要砍他脑袋!怎么办……表叔公我不要你英年早逝,呜呜……”她居然真的哭了起来。
“哭什么啊,朕像是英年早逝的样子吗?”卫昇又好气又好笑,“朕正值壮年精力充沛,少说也有三四十年好活,没那么早死。”
孟棋楠抽抽嗒嗒:“那你又说不舒服……”
“朕都三十了,搁别人儿女早就满地跑了,可朕膝下连个公主也没有,你说朕心里能舒服么?”
“呸!那也只能怪你后院的母鸡不下蛋!”
“朕不要母鸡,朕只要小狐狸……求人不如求己,朕要努力了。”
“……老不正经!为老不尊!”
沉沉浮浮间,孟棋楠只有两个念头:第一,表叔公的身体真的很好呀,绝对绝对绝对没有毛病!
第二,可怜寡人的这把小蛮腰……
“娘娘,娘娘……”
翌日,孟棋楠是被一股熟悉诱人的食物香味馋醒的,她朦朦胧胧睁眼,看见一盘粉晶晶软糯糯的玫瑰糕近在咫尺,旁边还有一张熟悉的笑脸。
“红绛!”
孟棋楠高兴地跳起来,勾住她的脖子:“你怎么来了?”
红绛也开心地回抱她一下:“刚哥让我来的。喏,我专程给您做了一盘玫瑰糕,还热着呢。”
孟棋楠也不洗漱,坐在床头就吃了起来,狼吞虎咽:“好吃……唔……”
“慢点吃,还有好多呢。”红绛笑盈盈看着孟棋楠。孟棋楠发觉她圆润不少,身上也有股奶味儿,遂问:“有孩子了吧?男孩女孩?”
红绛满脸慈爱:“大胖小子一个,周岁了。”
“青碧呢?”
“姐姐嫁给了南边的一个客商,下个月就要临盆。等她孩儿满月,我就让人把她接进京来同娘娘您见面。”
“真好,你们都有归宿了……”
主仆相见有说不完的话,快下朝的时候,阿淳来传话,说卫昇让孟棋楠去宫门口等他。红绛帮着孟棋楠打扮齐整,乘肩舆到了禁宫大门,只见卫昇已换了常服,站在马车前等她。
孟棋楠不明所以:“去哪里?”
“去了就知道了。”
卫昇牵着她登上马车,然后车驾缓缓驶出禁宫大门,朝着东面京郊而去。
“咦?我们是要去游湖?”
马车一路飞驰,待驶到朝天湖边的堤岸上放慢速度,孟棋楠撩开帘子一瞧,只见垂杨蘸水,烟草铺堤,茫茫湖光水色与天连齐,远处彩棚小舟隐约可见,零星点点。
卫昇道:“比游湖有意思,是水上争标。”他笑着揉她脑袋,“知道你喜欢热闹,朕就把比赛搬到这里来了。”
临近赛场,只见此处临水搭起高台,台展延伸五六丈至水中,底下乃有数十根粗壮木柱支撑。柱身入水,柱底稳扎湖底淤泥,围石堆砌稳固。台上设雕花栏,铺红毯,摆设案几果盆,可容三四十人同台观赏。
孟棋楠站上水台,看见水中横列彩舟数只,飞鱼船鳅鱼船虎头船等等不计其数,还有专在水上演戏的水傀儡船、乐部所乘的乐船、作水秋千把戏的画船……而正对水台百丈之遥的湖中央,插着一只竹竿,上系彩旗银碗,这便是标竿了,诸船队比赛正是谁先夺得标竿,谁就拔得头筹获取封赏。
赛事开始前,先由杂耍艺人表演水秋千。两艘画船左右对立,船尾皆立有秋千。右面画船上,艺人以面具遮脸,上蹴秋千,荡起直至与架相平,突然放手飞入空中,悬空翻上两个筋斗,再掷身入水。
咕咚——
艺人入水姿态优雅,就像小石轻投湖中,连水花也没有溅起多少。他入水过后好一阵都没浮上来,众人有些紧张,牢牢盯住平静的水面。忽然之间,左面的画船鸣锣敲鼓,大伙儿循声望去,见面具艺人居然凭空出现在那里,一身湿漉漉的,毫发无损。
孟棋楠抚掌惊叹:“好厉害!”
能讨她欢心自然是好事,卫昇龙心大悦,大掌一挥:“赏——”
立即有人给画船送去金银元宝,杂耍班子的班主带领众人在船头跪地谢恩,孟棋楠远远看去,瞧见好几个戴面具的艺人。她刚刚皱了皱眉头,卫昇便拉住她的手:“小狐狸,你来鸣锣。”
回头望他,只见他双目沉沉盯着水中央的标竿,唇角挂着一丝志在必得的笑意。
两侧的画船退去,飞鱼、虎头船等划过来,并排一线。侍卫们搬了一面巨大的铜锣到台前,孟棋楠手持鼓槌,用力击打锣心。
铛——
号令一出,各只小船如离弦之箭一样射了出去,四周旌旗摇动,响起呐喊助威的吼声。
孟棋楠倚在栏杆边上,几乎半个身子都挂在外面,兴致勃勃盯着赛船。卫昇站在她身后两三步之遥。
“皇上。”赵刚悄悄钻了上来,卫昇随他走到一旁,听他低声禀告,“十三人全部拿下。”
卫昇勾勾唇,竖起手刀比了个杀的动作,然后轻弹手指示意他退下。
他卫东澜从不做无用之事,今天特意把赛事搬到禁宫之外,为的就是引蛇出洞,一举歼灭胡越的细作。解决了心腹大患,卫昇心情舒畅,朝着孟棋楠走去。
哪知赵刚突然急匆匆跑了回来,神色急迫:“皇上快走!有漏网之鱼!”
就在刚才底下人传来消息,审问时有细作招供,他们原本是十三人不假,但三日前另有人加入,要与他们共同成事。可赵刚只抓到了十三人!
卫昇神色陡变,赶紧去拉孟棋楠,哪知还没触到她的衣角,就见水下跃出一根绳套绑住她,把她拽下了水。片刻之后,脚下开始摇晃,有人在水下推倒了木柱,水台即将倾塌。
卫昇心惊肉跳,浑身血液几乎凝固成冰。
以绳套取活物,是以游牧为生的胡越族人擅长之事。
而胡越三王子天生神力,能举千斤之重。
这条漏网之鱼,是乌获。
、终之章生离死别
只是眨眼之间;孟棋楠就已经跌落水中。绳索套住她脖颈往下拽的时候,她下意识抓住栏杆往后退,无奈右手使不上力;只得一头栽进水中。在脸颊碰到湖面之前,她赶紧吸了一大口气,沉入水中后用手去扯脖颈上的套绳;争取尽快逃生。
可是还没等她解开绳结,绳子另一端传来一股大力;勒得她险些晕过去。肺中余气渐渐耗尽,孟棋楠接近窒息之际;双目模糊看见带面具的杂耍艺人游了过来。继而她嘴里咕噜噜吐出一串气泡;晕厥过去了。
赵刚护着卫昇撤下摇摇欲坠的水台;紧接着侍卫们纷纷持着弩箭上前,作势要往水中投射。
卫昇大喊:“住手!不许放箭!”
侍卫们只好停手,从水台撤回岸上,围在卫昇身边。片刻后湖面重归平静,刺客和孟棋楠都无影无踪。
卫昇眼前都是黑乎乎的脑袋,左一层右一层的人墙堵得他什么也看不见,他怒极一脚踢过去:“守着朕干什么!一群狗东西!滚开!”
赵刚赶紧指挥人马去湖面岸边搜寻,水性好的统统潜下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