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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森眉峰微微一扬,“还在练武么,练得怎样了?”
杜克伺机奉承道:“那般的功夫,唬唬旁人倒也行,在皇上眼里,那是看都不够看……”
安森不置可否,只沉思着道:“老五如今也不是小孩了,那些个监视的人,只怕是早就被发现了。所以朕打算,改换孟叶去监视他。”
罗冰和杜克皆是一怔,罗冰反应过来急忙道:“皇上!孟叶身居要位,派去那边监视,万一他……”
安森目光如炬,不容置疑的道:“无妨!就放心让他去,料他也不敢无事生非。不过——”安森微微沉吟,又道:“为了以防万一,还是在他随行带去的人中,安排上一两个耳目罢。毕竟事发之前,都得让他待在那边。”
新生
十月怀胎,一朝分娩。
麦羽临盆之时正值盛夏,暑热炎炎,即便是正常过着日子的人们也是有些耐受不住的。更何况那正在分娩的产妇,和她的家人。
分娩之痛足以让任何一名拥有良好控制力的成年人丧失一切理智,直教人彻底的失控,崩溃到极致。
距离最初的阵痛已过去了一天一夜,麦羽凌厉凄烈的惨叫声自产房内不断传出,安森惊痛得百爪挠心,在产房外慌乱的不停踱着步,不住朝麦连奕发问:“到底怎么回事?不是说好好的么,怎么会这么久!”
麦连奕只得喏喏应付着,他何尝不是焦虑万分,一面担心着女儿,一面亦还要里里外外的忙碌,加之本就炎热无比的天气,更是让他大汗淋漓,几乎体力不支。
麦羽撕心裂肺的哭喊一声凌厉过一声,听得教人不寒而栗,安森心急如焚,几乎按捺不住的要往里冲,麦夫人见状赶紧拦住他,“皇上,您万万不可进去哪!”安森有些发抖,艰难收住脚步,麦夫人松了一口气,转头看着麦连奕忙碌的身影,亦是心躁难安。
痛苦的生产过程一直持续了整整两日,在参汤和催产药的轮番作用下,一声清亮的啼哭终于划破众人焦虑的等待,麦羽诞下一名男婴,母子平安。
安森怔怔地看着手中全身通红不断蹬踢着的小婴儿,健康漂亮,十分惹人喜爱。若不是那响亮的啼哭声在即将破晓的黎明格外清晰,他几乎是不敢相信,这个初生的小小婴孩,便是他生命骨血的延续,是他同深爱女子爱的结晶,一想及此,他竟不由得喜极而泣。
安森将孩子抱到麦羽枕畔。麦羽纵然力竭得几近虚脱,然而一见到如天使般可爱的孩子,也不觉欣慰而笑。安森伸手紧握住她湿汗黏黏的手心,好容易道上一句“辛苦你”便哽咽得有些说不出话来,麦羽微微颌首,轻轻勾一勾他的手指以示了然,虚弱笑道:“看着我们的孩子平安出世,任它再大的痛苦,此刻也烟消云散了。”
安森眼泪险些掉下来,再也懒理周遭众目睽睽,便俯下身去亲吻她。见他忽作这般亲昵之态,本来还是满面喜色的麦连奕不由得笑容骤僵,却只好默默的带着其他人等出了房门。
麦羽有些羞涩,苍白如纸的面上泛起点点红晕,她身子尚且无力,只能极其轻浅的稍事回应。两人厮磨好一会儿才依依分开,麦羽侧目便瞧见安森血丝密布的双眼,不由心疼道:“这两日都没休息么?”
安森一边为她擦拭额上的汗水,一边浅笑:“换你你可睡得着?”
麦羽故作失望的撇撇嘴:“本想问你可有趁这两日想想孩子的名字,可瞧你这个样子,定是没有着落了。”
安森手势顿了一瞬,旋即笑开道:“其实我本来实是无暇去考虑这个,但是方才将孩子抱到手中那一刹,却突然间有了想法,”安森顿一顿,片刻款款含笑道:“爱妻之恩,生死而肉骨也。我们的孩子,便唤作之恩,你觉得怎样?”
“之恩?”麦羽凝神片刻,遂展颜而笑,“好是好,只是有些出我意料,我本以为你会选诸如‘明睿’或是‘仲谋’这样的字眼,方能图显你宏愿呢。”
安森神色微正,沉吟着摇了摇头,出神片刻方脱口道:“是么?我只想着惟愿孩儿愚且鲁,无灾无难到公卿。”
麦羽嗤之以鼻的笑笑:“若是愚且鲁也能到公卿的话,那便非得要你这样的爹不可了。”
安森微笑着轻拂开她鬓边几缕湿黏的乱发,又敛目凝望着怀中圆圆乎乎尚还懵懂无知的初生婴孩,语气不觉温柔呢喃:“这个孩子,是我们的长子,我自然是想过要委以大任,但是……”安森微微摇头,眼中忽又流露几分深远忧愁,“我实在害怕会给孩子带来负担和罪过。说来也极是矛盾,我也有些不知如何是好。”
麦羽听得似懂非懂:“那许久以后的事,便不要在此时就烦恼着了。你说得没错,无灾无难,亦是我的期望;至于公卿与否,那该你管的事,我也插不了手,便落个清闲罢。”
安森这才释然的含笑颌首:“那,就叫之恩么?”
麦羽点点头:“我觉得很好。”
在家里人的悉心照料,还有安森那不断送来的珍稀贡品的密集进补之下,麦羽身子恢复得既快又好。事到如今,可爱无邪的之恩给整个麦府带来了无尽的欢乐,麦家两位老人沉浸在含饴弄孙的天伦之乐中,对这个意外得来的外孙无比的疼爱,也渐渐的,不那么抵触麦羽与安森的关系了。而麦羽更是整天的围着之恩转,一面与家人其乐融融,一面也得安森间或三五日的便来陪她,如此无牵无挂,也甚是惬意。
如此宁静无忧的日子,自是流逝得飞快,转眼间,之恩便已足两月了。
这日安森来到麦府的时候暮色已浓,便同麦羽一齐哄了之恩睡下,才将烛灯点上,麦羽尚有些不舍的趴在摇篮边上,细细的端详着之恩粉雕玉琢的小脸。安森在旁见着,亦情不自禁地拥紧了她已恢复如初的小腰,将下巴抵在她肩上,依依与她靠在一起,烛台的红光掩映摇曳,满满的充盈了整个房间,气氛极是温馨美好。
安森静静的搂着麦羽,却时不时的侧头看她一眼,见她一直笑意盈盈,似心情极好的模样,才小心的在她耳边轻轻道:“羽儿,你想不想跟我回宫去住?”
麦羽笑容微微凝住,慢慢道:“你上次好像说过,在堂堂正正娶我之前,不会勉强我留在宫中……已经不算数了么?”
安森轻轻叹气,“我是说过,不勉强你。但是如今,你自己……想不想去宫里呢?”
麦羽默默的拨弄着之恩藕节似的手腕上系着的金锁,摇头道:“我觉得如今这样,很好。”
安森一时语塞,只得轻握住她的手,同她一齐看着摇篮里熟睡的之恩静静不语。良久,他吻一吻她的侧脸,轻轻道:“羽儿,过不了多久,我或许就不能隔三差五便来看你了。”
麦羽眼神一跳,身子亦是僵了一僵,不觉侧过身子望他,问道:“为什么?”
安森目光沉沉如灰,只幽幽叹道:“最近……事情特别多……”
麦羽听得皱了眉头,便从他怀里挣脱出来,淡漠道:“之恩已经平安出世了,你心里若是懈怠些,我也没有办法。既然如此,自是不勉强了。”
安森本欲辩上几句,却瞧见麦羽已是满脸不高兴,只得暂时收声,见她再没说什么,才小心将她又揽过来,轻声道:“我疼爱之恩,不光因为他是我的骨血,更大程度上是因为他的母亲是你啊!”他郁郁叹气,片刻又继续道:“我满心欢喜的盼着这个孩子,以为我们的感情会因此更加牢固,却没想到……反是被你拿来做了话柄。我常来看你、对你好,怎会是因为你怀着之恩的缘故?你心里明明是知道的,怎么就偏要说出这样的话来气我?”
麦羽一动不动只任安森拥着,眼睛却只注视着他们的孩子,他娇嫩柔软的模样那样乖巧无邪,纯净无暇,直教她自心底散发出从未有过的宁静和温柔。良久,她缓缓开口道:“那……之恩可以跟我到宫里么?”
安森哑口一霎,又急忙道:“之恩在我们成婚之后,自然也是要到宫里的。”
麦羽不觉轻笑出声,“成婚?第一次听你主动提起这事儿,倒也真是新鲜。”
安森眉头紧蹙,半分笑容也没有,不断摇头道:“羽儿,我对你的心意你是看得见的,我有难处你也知道,纵然没有名义上的夫妻之份,我心里也早就将你看作是我的妻子。羽儿,你何苦这样……何苦要一而再的拿名分之事来对我冷嘲热讽?”
麦羽咬唇须臾,复蓦然抬眸,目不转睛的望住安森,道:“即便我不爱这名分,可如今为着之恩,我又何尝不想成为你真正的妻子。可是我除了等待,一点办法都没有。”麦羽别开目光,转而凝视着之恩粉嫩的小脸,唇角不觉扬起一抹和润微笑,“没关系,你既有苦衷我不为难你,更不忍心怪你。只是你要我跟你回宫,却把之恩丢下——我做不到。”
说罢她微一抬眸,见安森神色急急还欲说些什么,便作了个手势阻止他,摇头道:“我心意既定,你也不必再说了。你若肯来看我,我自然会很高兴,若是不来,我也会尽量的克制自己不去想你。”
安森良久才艰难挤出话来:“羽儿,何必说这样的话,我怎会不来看你。”
于是,麦羽便依旧住在自家府上,安森虽是没有勉强,然而总归是不甘心,此后又明里暗里的提了好几次。只是麦羽却并不理睬,似是无论如何也不肯回到宫中去,安森虽是无奈,却也没有办法,只得寻着较是有空的日子,赶早的处理完繁杂政务,之后再匆忙的从宫里赶来陪她。
如此这般的一晃又过去数月,只要安森不提回宫之事,两人倒也一如既往的亲密旖旎,相安无事。
然而最近一两月来,安森到府上陪她的时日,却是间隔得一次比一次长了,麦羽追问数次,安森也只解释说是朝中事务繁忙,她虽是半信半疑,却也无由反驳,只好作罢。
浇愁
转眼到了阳春时节,这日用过午膳以后,麦羽的母亲抱了之恩去园子里散步,便丢了麦羽赋闲在家。窗外温煦的阳光照得人有些慵懒,麦羽昏昏欲睡的半躺在长榻上,本欲闭目养神,然而外头黄鹂叽叽喳喳的啼鸣,还间或伴随两三声的猫叫却声声入耳来,麦羽不由烦躁,越发觉得j□j恼人,怎也静不下心来。
睁眼望向窗外柳绿花红的好景,麦羽不觉记起上一次安森从她家离开时,庭院的杨柳方才新发出嫩芽,而此时,却已是一树春风千万枝的繁茂景象,掐指一算,安森近一月都不曾到府上,想及他近日的疏落,麦羽越发觉得不安,一时竟困意全无,便站起身来,更衣出门,往隔壁的肖府去了。
麦羽从前同肖蓓是一对几乎形影不离的好闺蜜,然而近两年来往却少了许多,初是因进宫而不得不疏了联络,后来则是因为怀孕避着,加之孟叶掺在中间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两个姑娘虽仍是比邻,却已许久都不曾见面了。
肖蓓乍见麦羽不速而来也甚是意外,便冷冷道:“你那病可算是好了,病了这么些日子,还真是辛苦了。”
麦羽也不理她冷嘲热讽,兀自走到雕花木椅前坐下,一手端起丫鬟刚送来的茶,仰头灌了一大口,复才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肖蓓见她这般,不觉好奇道:“怎么好端端要作出一副借酒浇愁的姿态来?说来,你这么些日子究竟干什么去了?听说并未在宫里,说你在家吧,却又闭门不见,还真是半点消息也没有!”
麦羽也懒得一一回答,只抬眸打量着肖蓓笑道:“你也越发有弱柳扶风之态了,难道也愁着么?”
肖蓓亦是自嘲的笑了笑,稍稍敛了敛裙裾,便往同麦羽隔了张几案的木椅上坐下,摇头道:“我的这愁,你也是早就知道的。倒是你,莫非是……也有同样的事情了?”
麦羽不置可否,只微笑建议道:“既是不约而同的犯着愁,不如咱俩就真来借酒浇愁吧。”
肖蓓怔了一刹,“你想真喝?”
麦羽毫不犹豫的点头:“一起吧。”
肖蓓尚且有些迟疑,麦羽见状笑了笑,便扭头对一旁肖蓓的丫鬟道:“素芊,去拿一坛竹叶青到西阁去。”说罢又对肖蓓道:“酒这东西我也不懂,只觉竹叶青这个名字挺美,加上也不那么浓烈,你觉得如何?”
肖蓓无奈摇头,“关于酒我是一窍不通的,随便吧。”
待两人慢悠悠转到西边较偏的一方厅阁,素芊已早将竹叶青抱来,肖蓓见着那斗大一坛,不由愣了一下,转头看麦羽却是一脸无谓的笑意,便嘱了素芊守在门外,开坛对饮起来。
麦羽先自己倒了一盏,笑盈盈的朝肖蓓道:“玉壶系青丝,沽酒来何迟。山花向我笑,正好衔杯时。”说罢举起杯盏一饮而尽,“这杯我先干为敬。”
肖蓓终于忍不住笑了:“你还是悠着些吧。古人斗酒才诗百篇,你这还没饮呢,竟也诗性大发了。”
麦羽只笑着指指她面前的杯子:“你与其在旁看我丑态,还不如快些来相伴醉悠悠来得尽兴呢。”
肖蓓经不起麦羽一再怂恿,亦有些来了劲,微笑的点点头道:“说来你我也许久未曾这般坐着聊天了。”说罢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