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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几天阿酒生活在水深火热只中,她觉得自己的生活完全混乱了,可是又不知该找谁倾诉。
找谢春深?绝对不行,他才是引起这一切的根源。
找阿林?更不行,阿林肯定得把自己的事告诉谢春深。
找牛叔?也不行,牛叔到时候要是刨根问底还不是更麻烦。
找刘芸?除非她不想活了。
于是阿酒每天像个行尸走肉似的干活,然后回家唉声叹息地发呆。阿酌渐渐发现了她的不对,于是这天阿酒坐在大槐树下发呆的时候,阿酌便十分懂事地坐到了她的身边。
“阿姐,有什么烦心事跟阿酌说说呀,阿酌可以帮你想想办法哦!”
阿酒咬着嘴唇打量了阿酌许久,然后终于向她唯一可以求助的人开了口。
“阿酌,我发现我生病了。”
阿酌有些惊讶,眼睛瞪得像铜铃一般:“那快去找大夫啊,抓药回来喝,不然会越来越严重的!”
阿酒摇摇头,叹了口气:“不是身体上的病,就是我一看见我们酒馆的老板,心就跳个不停,脑袋里总有‘嗡嗡’的声音。”
阿酌听了阿酒的话更加惊讶,他哪里听说过这样的病,生怕自己的阿姐得了什么不治之症,急忙问道:“那不看他就没有这样的感觉吗?”
阿酒想了想,然后很坚定地点了点头。
阿酌听了终于放下心来,然后便胸有成竹地拍了拍阿酒:“阿姐你放心,你不是病了,这不是病。”
“啊?那为什么会这样?”
“你是害怕你们老板,是害怕哦!”
阿酒将信将疑:“我害怕老板?”
阿酌十分坚定地点了点头:“对,我看见我们书塾的周先生的时候就像你似的,心都要蹦出来了,因为我怕周先生说我书背得不好,周先生还很严厉,所以我害怕他,才会那样的。”
“原来我是害怕我们老板啊……”阿酒仿佛终于明白了自己为什么会有那样的反应,并且觉得阿酌的话很是有道理。
“对,就是害怕,你想,你们老板不知道你是女的,要是他知道了肯定会辞退你,你肯定每天都怕他发现你是女的呀,所以你就害怕他了!”阿酌越说越开心,同时也觉得自己说的十分有道理,脸上稍显得色。
阿酒终于肯定地点了点头,然后终于安心地睡觉去了,她原来是害怕老板啊,原来如此,她终于可以安心睡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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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酒越卖越好,卖米酒挣的银子渐渐已经能抵得上酒馆一半的收入,谢春深很高兴,给阿酒阿林和牛叔都涨了工钱。
这天送走了客人,谢春深便让阿林关了酒馆,然后三人一同给牛叔打下手,让牛叔做些好吃的来犒劳大家。牛叔自然是拿出了看家的本事,一会儿工夫就做出了四菜一汤。
谢春深又拿出一坛好酒来给三人喝,于是四人便欢欢喜喜地吃了起来,牛叔和阿林喝了许多酒,最后都喝得趴到了桌子上。
谢春深有些渴,便端起邻桌上的杯子喝了一口,谁知那“水”进了口便直冲进肚子里,然后带出一股火辣辣的热来——这明明是酒啊!
谢春深的嘴角抽了抽,然后僵硬地转头看向阿林,又端起了阿林的杯子闻了闻,阿林的杯子里装的是水啊,想来是和牛叔拼酒怕输,就把杯子里的酒换掉了,可是为什么不告诉他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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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酒把阿林弄到了楼上,然后就开始收拾桌子,待她收拾完却见谢春深正蹲在牛叔面前,嘴中还念叨着什么。
阿酒靠近些,便听谢春深自言自语道:“牛叔,牛叔,你的胡子为什么这么长,因为你总在厨房偷吃么?”
谢春深一边这样说还一边用手指捅了捅牛叔的脸颊,仿佛是一个天真无知的……稚童。
阿酒完全被自己看到的谢春深给吓到了,她何时见到过这样的状况,于是看得都呆住了。
谢春深歪着头看了牛叔一会儿,然后又自言自语道:“牛叔牛叔,以后能不能给我留点好吃的,我不要每天都吃饼子!”
谢春深又戳了戳牛叔的肚子,声音满是委屈:“天天吃饼子,小春不开心!”
阿酒觉得眼前的人一定不是谢春深,谢春深才不会这样,这一定是被谁附身了!
这时谢春深却忽然转过头来,皱着眉头嘟着嘴:“阿酒,牛叔不理我!”
阿酒觉得自己的脑袋“嗡”的一下,然后不知所措地猛点了点头:“牛叔做得不对,牛叔不对!”
谢春深听了阿酒这样说,立刻眉开眼笑,然后又转过头去和牛叔说话了。
谢春深的情绪变化得如此之快,阿酒只在一个人身上看到过,就是五岁的阿酌,可是谢春深他不是五岁啊……
阿酒忐忑不安地站在旁边,不知该如何是好。
谢春深和牛叔说了会儿话,然后忽然站起身来,十分乖巧可爱地瞪大了眼睛,对阿酒道:“阿酒,牛叔今天不能回家了,我们去告诉牛叔的娘一声吧!”
“好……好。”
得到了阿酒的回答,谢春深立刻“噔噔噔”地上了楼,过了一会儿,谢春深便穿着一身十分鲜艳的衣服下了楼。
那衣服真的很鲜艳,是阿酒见过的最鲜艳的衣服了。
“阿酒,我们走吧!”现在的谢春深像极了……阿酌。
“好,我们走。”阿酒尽量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正常些,可这确实有些难度。
两人上了街,因为谢春深那鲜艳的衣服,不少人都对他们指指点点的。
谢春深发现了这点,竟然猛地抓住了阿酒的手,声音也有些颤抖:“阿酒,他们为什么看着咱们啊?”
阿酒没想到谢春深会忽然抓住自己的手,只一个劲儿地往外拽自己的手,可是也不知谢春深哪里来的力气,一边轻轻松松地抓住她的手,一边还凑到阿酒的面前:“阿酒,他们为什么看我们!”
此时谢春深好像是有些生气阿酒不回答他,所以他的脸气得鼓鼓的,眼睛也有些红。
阿酒的脸“嘭”的一下就红了,脑袋也不转了,嘴巴张得老大,呆呆地看着谢春深。
两人这样僵持了许久,谢春深忽然笑了出来,然后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迅速低头在阿酒的脸上啄了一下,接着舔了舔自己的嘴唇,有些讨好的意思:“小春喜欢阿酒哦,阿酒喜不喜欢小春?”
作者有话要说:蟹老板,奴家对不起你!
、木兰香(上)
阿酒的脸现在可以用来煎鸡蛋了,她咽了口唾沫,然后……又咽了口唾沫。
谢春深见她这样,竟然迅速低头啄了阿酒的唇一下,然后眼睛晶晶亮地看着阿酒:“小春喜欢阿酒哦,阿酒到底喜不喜欢小春?”
阿酒现在已经不知今夕何夕,她发现自己果然很“害怕”谢春深,实在是太“害怕”了……
她深切地意识到,眼前这人不是谢春深,只是长得像谢春深而已,如果她不说出他想听的话,他还指不定会干出什么来,于是咬着牙道:“我喜欢,我喜欢。”
谢春深蓦地笑了,然后牵着阿酒的手往牛叔家走,更多的人对两人指指点点的,阿酒想不出那些人在说什么,可是一定不怎么好听。
谢春深到了牛叔家,告诉牛叔的娘后就走了,脚步轻快地让阿酒跟不上。
“阿酒阿酒,你今天也不要回家了,我们俩睡一个屋吧?”谢春深满脸期待地看着阿酒。
阿酒一听,脸都绿了,这怎么可以,会被发现的,而且,这样的谢春深……
“不行啊,二娘和阿酌都等着我回去呢!”
谢春深一听,脸都垮下来了,却还是不死心:“就今天一天还不行么,留在酒馆吧,我们俩可以睡一个床的!”
那就更不行了……
“不行,他们都等着我呢。”阿酒面露难色,仿佛家里的房子着火了,必须要去扑灭一般。
“哦。”谢春深的嘴嘟了起来,然后走得慢了许多。
走了一段路,谢春深忽然回头,满脸希冀地看着阿酒道:“阿酒阿酒,我可以到你家里去睡啊!”
阿酒觉得自己要死了,谁能告诉她,谢春深这是怎么了,这一定不是谢春深吧。
“我家里没有地方,你还是回酒馆睡吧!”
谢春深有些委屈地点了点头,然后拽着阿酒就往酒馆里走,阿酒想要回家,可是她不能肯定谢春深会有怎样的反应,于是只得由着谢春深把自己往酒馆拖。
两人把牛叔安顿在阿林屋子里,然后谢春深就把阿酒往自己屋里拖,阿酒死死抓着门框:“老板,我就不进去了,你乖乖睡觉,我要回家了!”
“你陪我睡!”谢春深赌气似的死死抓住阿酒的胳膊。
“我要回家!”
“陪我睡觉!”
两人僵持不下,谢春深忽然开始耍赖,死死抱住阿酒的腰:“你不陪我睡我就不松手!”
阿酒浑身都僵硬了,她觉得自己一定是做梦,可是她使劲儿掐自己的大腿还很疼,眼前的状况让她不知该如何是好,可是她是绝对不会陪谢春深睡觉的……
于是两人就这样僵持着,阿酒觉得自己的手都酸了,腰也要断了,她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久,就在这时,谢春深忽然松开了手,然后揉着眼睛上了床,自己乖乖睡觉去了。
这样忽然而来的惊喜让阿酒险些笑了出来,她怕谢春深再弄出什么幺蛾子,于是连跑带跳地逃出了酒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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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春深第二天中午才醒,只觉得头疼得要裂开,他已经完全忘记了昨晚发生的事,因为每次他喝完酒都会做出些匪夷所思的事,所以他极度讨厌酒!
他仔细想了想昨晚发生的事,其他的都不记得了,只记得自己好像是抱过一个女人的腰,那女人的腰很细,很软,可是他却记不得那女人的脸。可是酒馆里哪里会有女人?
谢春深摇了摇头,有些自嘲地笑了笑:“真是,竟然都梦到女人了,莫不是该找个女人过日子了?”
但是谢春深并没有放在心上,只当是自己做的一场春梦。
谢春深脚步虚浮地下了楼,发现大堂里只有阿酒一个人在擦桌子,而阿酒看见他下楼便赶紧转过身去。
他有些受伤,因为阿酒从来没有这样对待他,可是他又不知自己是何时惹了阿酒不快,是昨天么?
谢春深没有直接问阿酒,而是先进了厨房,阿林正和牛叔聊天,见他进来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他记得两人昨晚都喝醉了,所以应该也不知昨晚发生了什么。
他对阿酒做了什么吗?他完全不知道,可是他不能去问阿酒,问了阿酒也不一定会说,可是谢春深知道,自己一定是又干了什么蠢事。
而他需要和阿酒解释解释,所以他吃完了饭便径直走到了柜台前。
他先是咳了两声想要引起阿酒的注意,可是阿酒并不理会,只一心地擦那桌子。
谢春深观察了阿酒一会儿,发现阿酒好像真的在生气,而且是生自己的气,这让谢春深有些不知所措。他一向能处理好身边发生的事,可是每次喝了酒以后,事情都变得一团糟。
“阿酒,你过来一下。”
阿酒回头打量了他一下,这才走了过来,却不看他的眼睛:“什么事?”
谢春深还真的不好意思开口,于是只得从别的的事情开始:“米酒卖了多少了?”
阿酒想了想,道:“今天卖了一坛半了,还剩下两坛,今晚还要做。”
“嗯。”谢春深又找不到话说了,眼睛余光扫到厨房门边立着的米袋子,于是又问道:“上次买的米还剩多少了,够用到什么时候?”
“还剩下一袋子,能用到月末。”
阿酒说完就乖乖站在谢春深面前,等着谢春深发话。
“咳咳,阿酒,”谢春深的脸有些红,还尴尬地把头转向一边:“我一喝酒就会醉得不省人事,做些古怪的事。”
阿酒偷偷抬眼看了谢春深,仿佛是有些惊讶。
谢春深有些不好意思,脸色更加红,却还是道:“嗯……十二岁我第一次喝酒的时候,自己脱光了在街上跑来着,王广追了我两条街。”
“啊!”阿酒惊讶地张大了嘴巴,仿佛不能相信眼前的人会做出那样的事情来。
谢春深见阿酒没像刚才那么抗拒了,于是继续做努力:“十五岁那年,有人说如果我能喝掉一坛酒就给我二两银子,我喝了,然后就跑到县衙把鼓敲破了,县太爷把我关了半个多月。”
“那个人给你银子了吗?”
“没给我,我喝完酒就跑了,那人就把银子给王广了,等我从牢里出来,王广早把银子花光了。”
“我十六岁那年,王广上京赶考,我为他践行喝了酒,然后抱着庙门前的大柳树哭了整晚。”
阿酒越听越觉得谢春深是个神奇的人,因为他看起来是这么的正常,可是他做的事是那么的不正常。
阿酒也渐渐理解了谢春深昨晚的行为,毕竟他没有脱光了在街上跑不是……
“老板,我明白了,你昨天干的事我……”
“忘掉吧!再也不要提,因为我不想知道我又做了什么荒唐的事!”谢春深痛苦地抓了抓头发,仿佛他的人生满是折磨。
“好,不提了不提了。”
谢春深在心中暗叹:阿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