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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因为心虚吗?
她黯然垂下眸,心瓣瞬间灰暗枯萎,只他那眼神片刻的慌乱已经让她找到了想要的答案。
他违背了承诺!
青系会像眼前这般被守卫如死尸般随意拖拽,都是拜他所赐。如果不是知道了青系醉雪的弱点,谁有能耐让宁愿战死也不失气节的青系遭受如此不战而败的难堪!
“月策,你在干什么?”月痕沙哑的声音猛然在她耳边响起,不知何时出现在她身边的人一把将她挺直的身躯摁下。
她不语,泪却已簌簌落下。
月痕眼见所有皇族都进了金殿,趁守卫与将领都各归其位,立刻将月策带至偏僻一角。
“四皇子他是有苦衷的。”月痕开口便是急切地辩解,“二皇子与三皇子逼迫银封启谋害炎帝,银封启与喜好医术的六皇子是忘年之交,他因担心三皇子继位后会对年纪的六皇子和七皇子不利,因此与六皇子商定了用‘眠如杀’使炎帝处于耳能听口不能言、心不跳身不惊的假死状态,从而让三皇子暴露真面目。可是两位小皇子在宫内全无半点人脉,因此才恳求四皇子协助,所以四皇子并非刻意隐瞒炎帝未死之事。”
她幽幽地望着眼前这个替金九霄极力开脱的人,“原来你什么都知道。”
赤色的深瞳无奈地望着月策,就此打住了他的辩解。
金九霄对自己的种种好,难道只是为了在今天一网打尽青系吗?
她被自己心中猛然迸出的想法给骇住了,可却又不能不这样想。
他明明早就知道无碍,早上听闻噩耗时那惊颤的模样自然也只是扮给自己看的。如此费尽心机地隐瞒是为了什么?怕自己会走漏消息吗?走漏给谁?三皇子?
呵。较之他违背承诺伤害了青系,他的不信任真的伤到她了。她忽然发现自己完全丧失了面对的勇气,安全不知该怎么面对其实一直在提防着自己、根本就没信任过自己的他。在自己为了他连命都可以不在乎,为了他连自己的族系都可以抛弃的同时,他到底把自己当成了什么?
玩物?
笑话?
笨蛋?
呵。她想哭却不知怎么就笑出了声。这一切难道不该大笑吗?实在是太可笑了,这世上怎么会有像自己这么笨的女人?被一个男人狠狠地欺骗和利用了之后,竟然一点也不知吸取教训,又将自己毫无保留地交给另一个男人更深地更肆意地伤害。
金九霄,你怎么可以,怎么可以做出那么多让自己无法不爱上你的事之后,在自己爱你已经爱到无可救药之后,竟然让自己直面你如此清晰的不爱。
“青系误食雪水的事也是他干的吗?”她看向一旁沉默的月痕,声音空洞得仿佛来自另一个世界。
“是我。”月痕很干脆地承认道。
她再次笑出声来,笑得眼泪都掉了下来。
原来月痕才是他推心置腹的人,而自己,什么都不是。
月痕眼见青染神情越来越不对,忍不住又解释道:“三皇子早就写好了假遗诏,打算借青系重兵由东西两门径直贯穿包围整个皇宫,强行自拥为帝。青系能否顺利进城关系着整个金翅国的未来。要知道如果青系闯了进来,即使炎帝未死,三皇子也不是没有抢夺下江山的可能。”
她摆了摆手,已经无心再听下去。想让青系不进城,可派人前往说明原委,亦可让城内禁军死守东西两门。能保青系安然无事的方法如此之多,可金九霄却偏偏选了置青系于百口莫辩。
“月策。”月痕忽然肃着容望向她,“还记得吗?我当初问过你是否真的做好了准备?做好无论谁挡在皇位与四皇子之间都可以一刀砍下的准备?”
她当然记得,可此时此刻,这些在自己看来,早就变成了笑话。
“我后悔了。”她冷漠地推翻了自己曾经轻率给出的承诺。她实在是太让自己失望了,为了墨霜钟杀死了那个单纯善良的青染,如今又要为了金九霄杀死那个痴心愚蠢的月策。她摇头,发誓不会再给自己犯下一个错误的机会。
“后悔?可一切不是都在按照你的意愿发展吗?你想给他的皇位他已唾手可得,而你摆脱侍官身份与他长相厮守的日期也越来越近了……”
长相厮守?
她自嘲地笑了笑,无力再理会身后的月痕,无力再理会身后繁华的宫殿,无力再理会那个让她已由心底对之失望的人。
她垂眸,在心中默念道,别了,金九霄……别了,月策……
第10章
霄帝二年,金翅国灭邻国景楼、沧水。
霄帝四年,青空之都被收为金翅国附属国。
霄帝五年,汉苑被灭。
霄帝六年,又有哪个国家会遭殃?霍猎?百传?望鲸?
修长的食指沿着地图上的苍翎山山脊游移而上,在百传国疆域处顿了顿,滑过右边的望鲸,直直指向了霍猎。
“皇上要攻打霍猎?”恭敬立在霄帝身旁的丞相一双赤瞳若有所思地注视着指尖所指之处。
“月策会在那里吗?”霄帝转过头来,一双黑金色的瞳幽幽地注视着身边最为信任的人。
“皇上,臣不知月策姑娘会不会在那里。”月痕走到地图跟前,手指一一点过金翅国庞大疆土旁那五个零星小国,“霍猎,百传,望鲸,香川,庚越,待这五处拿下之后,除浩瀚大海之外,普天之下便莫非王土了。”
霄帝视线默默停留在那五国上,眼中戾色顿现,“既然侍官血咒只能在金翅国方才生效,那就把这些地方全都变成金翅国的天下吧。”
月痕一听霄帝要攻打五国,眼中顿时激动难掩,“攻下这五国后金翅国将称霸整个天下,恐怕除了金展帝的创国之功外再无君王能与圣上相媲美。”
“是吗?”霄帝淡淡地应着,显然对月痕提到的那些并无兴趣。
“皇上,这霍猎虽国小兵弱但因居于山间所以易守难攻,再加上近年来国内新出了一员猛将。此将甚是骁勇善战,颇有当年青琏青元帅的万夫莫敌之势。想要一举拿下霍猎,恐怕还要想个万全之策方才能行。”月痕显然早就对霍猎的国情了解于胸,望着地图已脱口而出霍猎的情况。
听到“青琏”的名字,金九霄似乎被勾动了什么心事,双瞳一眨不眨地望着月痕,“青老元帅?”
月痕明白金九霄眼中的认真因何而起,他很是遗憾地摇了摇头,“臣已命探子暗查过这位霍庭将军的底细。他不仅是不折不扣的男儿身,更早已娶妻生子。”
金九霄眼中的希冀瞬间化作低浅的叹息由唇间悄然逸出。
一旁,月痕一双赤瞳幽幽地望着金九霄,瞳色复杂难辨。
叩门声伴着越来越近的呐喊声、马嘶声、兵刃相见声显得越发迫切。
“吱呀”一声响,门被人由内打开。
身着霍猎军服的小兵抬头时正对上一双温婉平静的褐眸。
“夫人,大事不好了!金翅国的金甲兵就要攻入城内了。大将军眼看已经抵挡不住了,让小的来通知夫人带着小少爷快些逃命去。”小兵边说边自怀中掏出一份信来递给妇人。
妇人接过信来,冲那小兵淡淡一笑以示感谢后,复又不惊不忙地合上了门。
“娘亲。”一个稚嫩的声音在妇人膝边响起,一双白嫩的小手已经死死抱住了妇人的双腿。
妇人怜爱地抚了抚男孩的头顶,拆开手中的信看了起来。
“青染吾妻,夫原欲拼死保下霍猎,无奈我方势单力薄,实在难挡金翅国大兵压上。霍猎失守恐在朝夕。吾身为人臣,战死沙场亦是死得其所,只是放不下汝与稚子。求妻能携幼子速速由山间密道逃离霍猎,如此一来,为夫也死得了无牵挂。夫,霍蓝魄。”
静静合上手中的信,仰头望向院墙外,但见西南方有滚滚硝烟不断向这里压来,显然己方正节节败退,敌人已全力压上。
“娘亲娘亲,碧苑好怕。后院里,大家都拼命想由后门挤出去呢。”小男孩轻摇了两下青染的腿,溜圆的眼里写满了害怕。
青染轻轻碰了碰碧苑那张红扑扑的脸孔,望着他那双青蓝色的瞳,露出鼓励而温和的笑来。
碧苑见自己的娘亲如此不慌不忙,似乎也受到了感染,双瞳内因害怕而生出的波动渐渐平静下来,而这平静却没有维持多久就被那道由天而降的黑影给再次惊乱。
待碧苑定睛再看,只见自己面前已经立着一位身穿金甲的年轻男人。
“你怎么不曾敲门就闯进来了?”碧苑察觉到对方来意不善,双手更是死死地抱紧青染的双膝。
“敲门?哈哈。”年轻男人笑得正欢,不经意扫到青染的双瞳却倏地停住,似是不敢相信般,看了一遍又一遍。
“你是……”边说边由怀中掏出一卷画来,扯轻系带,在那缓缓落下的卷轴中,褐眸长发的倩美女子与眼前这位拥着孩子的美丽少妇完全分毫不差。
男人大惊失色,“你是皇上在找的那个人!”
青染幽幽望向他,心中那个被封印了太久的名字点点浮上心头——金九霄!
那位登基后便不断争战、不断覆灭他国、不断扩大着自己领土的野心勃勃的皇帝,他要找自己干什么?灭口吗?
淡粉的唇边绽出一抹嘲弄的笑来。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恐怕还真是要让这位风头正劲的皇上失望了。
灭口的事她早在六年前就已经替他完成了。
霍猎大将军之妻,竟然正是他在寻找的月策!
金九霄无声望着眼前这个让他朝思暮想了六年的女人,视线自她那盘起的青丝至她一身妇人的衣饰,最后停在了她膝旁那个幼小的男孩身上。
“多大了?”他望着那双青蓝色的瞳,声音中有压抑的情绪在微起波澜。
碧苑看了看青染,一脸无辜地小声答道:“四岁。”
“四岁。所以说……”他阴沉地望向一旁始终沉默着的青染,眼中已有怒火在耸动,“他绝不可能是朕的孩子!”
她平静注视着他的愤怒,颔首肯定了他的推断。
他一把拉过她,完全不顾那个因为他这个猛然的动作而被带倒在地的碧苑。
“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怎么可以在我拼命找你的时候已经和其他的男子有了……有了……”太过震怒的人完全无法控制自己近乎癫乱的情绪,不断摇着头的同时,右手食指已径直指向那个跌倒在地尚未爬起的孩子,“杀了他!给我杀了他!”
青染闻言不由得大惊失色,连忙扑倒用身子护住碧苑,摆出不让任何危险靠近的保护姿态。一双褐眸则带着鄙视地瞪向金九霄。
金九霄俯身,硬将她从地上拉起,硬迫她转过身来,望着他的双眼,“你竟然用这样的方法背叛我!你在我仍然将你视作唯一的同时,竟然已将我踢出了‘唯一’的位置!”
她眼中有疑惑掠过,却只是拿褐眸望着他并不出声。
“给我解释!告诉我这孩子记错年纪了!告诉我你没有背叛我们的感情!你快给我说!”他用力地摇着她,好像只要这样就能由她口中摇出自己想要的答案来。
可她却仍然一言不发,只是拿那双莹亮的眸注视着她,如同他是一出好戏,而她是看戏的路人一般。
“你!”他望着她那张该死的紧抿着的唇,心中的怒火越烧越旺!
他低头,用力咬上她的唇,发誓不允许她再这样沉默地看着他一个人在那里伤心、愤怒、憋屈,他要她再次融进自己的生命中,绝不允许那断裂的六年将她由他的生命中割离。没有人可以割离他和她,即使她也不行。
“唔。”她不吃痛,松开的唇齿间逸出痛楚的声音。
他用舌尖品尝着那分腥甜,这温润的唇,虽已六年未曾亲吻,却夜夜都出现在他梦间。一想到她的体内有自己当初作为血咒引子的鲜血在流动,他便无法抑制心上涌起的情潮,贪婪地一点点吻进她唇的深处,今日他一定要再将她细细品个够。正徒自销魂,却忽地瞪大了双瞳。
金色的瞳错愕地望着她,而她眼中冰冷的笑早已在守候着他。
他僵硬地拉开彼此的距离,脸色已是惨白,“你!你!”
他的深吻没有得到她丝毫的回应,不是她刻意拒绝,而是她的齿颊间根本就是一片空荡荡。难怪她自始至终都抿唇不语,那是因为她已根本无法言语!
“怎么会变成这样?”他无力地摇着头,无法想象这六年里到底在她身上都发生了什么可怕的事。
她用手指了指自己,然后以右手为刃做了一个干净利落的切姿,最后是唇边那抹冷冷的笑。一切都是她自己干的!
他金瞳圆睁,完全不相信自己双眼看到的一切,“为什么要这样做?到底是为什么?”他痛楚地望着她,只要一想到她竟然对她自己如此残忍,就觉得有把刀正在磨挫着自己的心。
我——恨——你——
她以唇清楚地说出了这三个字。
恨?是什么样的恨足以让她做出这样自残的事?又是什么样的恨能将那么刻骨铭心的深情厚爱所抹杀?
他忽然有种被抽空的虚脱感。踩着五弟和那几十位婢女的尸体,违背自己本意地与手足相争夺来的这个皇位,不顾生灵涂炭收并的这些国家……所有所有这些因爱她而创下的“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