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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认真的?”她竟然被他所鼓动,也跟着做起了痴狂的梦来。
他无比郑重地点了点头,“只要你肯答应我,我一定会带着你平安离开这里的。”
就在她要应允时,那双黑瞳中那个褐眸女子像是由高处泼下的冰水浇熄了她被他点燃的蠢动。
“我不可能活着离开的。”她血液中早已融入了另一个人的意志,那个她宣誓要效忠一世的人。金九霄早在为自己套上锁侍金环时就已经为自己预兆了她余下的人生路。
你可以尽情后悔自己的选择,可除了结束自己的生命,你只剩效忠我直至地老天荒这一条活路。
“你是在顾忌你的主人吗?”墨霜钟冷冷一笑,黑瞳中有着令人不寒而栗的光芒,“若你愿意冒险一试,也不是没有摆脱他的可能。”
自己身上的血咒可以除去?可要付出的代价一定也很昂贵吧。青染望着眼中杀意浮现的墨霜钟,心中已隐隐明白这代价为何。
轻易翻过高墙,如入无人之境般顺利地来到了金九霄的房外。偌大的皇宫内,恐怕再也没有一处似他的四皇子府这样不加设防了。
由半敞的窗户偷偷探身窥望,只见金九霄身穿着一身银白的长袍,周身被温润光芒包裹着,令人不能不感慨造物多情。
他面前的桌上不知摊放着什么,竟然能有这般魅力让他如此安静沉思。
青染的指尖下意识地触碰到了腰间的长剑,立刻如触雷电般收回手来。
双眸复杂地望向屋内那抹绰然的身影,心中的坚定在竟然在不断地动摇着。她咬牙,不允许自己退缩。
她必须按照计划进行下去,否则一切都将前功尽弃。
由窗口悄然来到门前,未曾通报便径直推开了房门。
屋内人在门被推开的同时已迅速卷起了面前的画卷,待黑金色的瞳落在她身上时,脸上淡淡的惊色转为悦然,“月策?你怎么会回府?”
她避开那双会动摇自己心意的金瞳,尽量镇定道:“卑职收到四皇子的急召,所以特地赶回来候命。”
“急召?我不曾召过你。”他想了想,放弃地摇了摇头,随即露出笑来,“既然回来了,就先陪我喝两杯茶吧。”
“不必了。其实卑职是有件事想问四皇子。”她拼命控制着自己内心的波动,不让它们显现在自己脸上。
“但说无妨。”他望着她,瞳色澄亮明净,一如他坦荡的心胸。
“卑职一直知道四皇子武功了得,可是卑职很想知道,以四皇子的武功是否能抵挡得了青系天下无双的剑法!”
青染说时手中光影一闪,一把寒光逼人的长剑剑尖已直指金九霄。
黑金的瞳中那淡淡的悦色被剑光震碎,瞳色渐渐凝敛,金色的瞳圈散发出慑人的光亮。
“你是来杀我的。”他猛然沉下的语气中不带丝毫的意外和震惊,只是淡淡地陈述着已然摆在面前的事实。
青染未作回应,提剑便朝着一身银白的他刺去。可就在剑尖要碰到他的时候,他却忽地一闪,整个人消失在了她眼前。
“竟然为了驸马不惜牺牲你自己?!”沉静的声音忽然在青染右侧响起。身影之快,绝非青染双眼所能捕捉。
“我只想要你的命,并没打算给你陪葬。”青染眸色一冷,提剑朝着右侧冲去。
“是吗?”金九霄声音又出现在了身后,“你握剑的手难道没有感觉到火烧般的灼痛吗?再继续下去恐怕你的剑尖还没碰到我,你就已经因为背叛而被血咒烧为灰烬了。”
果然如金九霄所说的那样,不只是握着剑的右手,她的四肢都像伸进了火苗一般地疼痛起来,而且那火苗不仅没有熄灭的迹象,反而有漫天燃烧的可能。再这样下去,她恐怕真的会像自己发誓的那样,被烧得灰飞烟灭。
血咒因自己的背叛而开始发挥了它的“惩罚”,而她连伤金九霄的办法都没有,更枉论一剑毙命。
难道……真的要用那一招吗?
已经走到这一步的她,除了继续下去早就没有了退路。
剑锋一挺,看似直直向身后捅去,却忽然变招刺向前方。
“你忘记了还有这边吗?”金九霄声音缓缓在左边响起。
“我早猜到了。”青染说话间,左掌猛然一翻,掌间一块墨色的石块直直对向了金九霄。
那块玉映入金九霄眼中的同时,金色的眸圈一下子被染成了漆黑色。
“黑目玉!”金九霄连忙伸手去遮挡自己的双眼。墨目玉是墨系的系族之宝,但凡墨系以外的系族看到这黑色,双眸便会如入暗夜般无法视物。
就是此刻!
青染眼中利光一闪,剑尖已毫不犹豫地直直刺向了金九霄的左胸。
殷红的鲜血飞溅到青染脸上,仍然带着他温热的体温,银白的衣襟前溢开的鲜血如吐蕊的艳红牡丹般刺目。
青染在剑刺入金九霄体内的那一瞬间,只觉得自己的心脏也一并跟着停止了跳动。脑海中纷飞而过的是他那懒懒的笑容,初见时的,再见时的,在府内的,在三皇子府外的,每一张都是淡淡的什么事都不那么重要的样子。
她竟然真的对他下手了!四肢百骇像是被丢入火海中飞蛾一般,那火势如此汹涌,大有不将她吞没誓不罢休之势。
“尽管不舍……可你若开口我是会还你自由的。可惜……你选了这种方式。”他因黑目玉而变黯的双瞳空洞地望着前方,唇边的笑仍是她记忆中那懒散的样子。
“你该说恨我而不是说这些!”她望着他一点点向后倒下的身子,心中的痛竟然比那血咒的吞噬还要折磨人。
“呵。”他被她逗乐了一般,“我怎么忍心恨你……”
修长的身子轰然倒下,手臂划过门旁的桌案,那卷在她进门时被匆忙卷起的画卷被手风带开,底部的画轴缓缓落下,那幅他看得出神的画一点点呈现在她眼中——那双青眸、那张秀丽的脸孔,与她曾经一般无二的容颜正栩栩如生地出现在画上,画中人的唇边绽放着一抹她从来给过他的温柔笑容。
眼泪瞬间模糊了视线。望着他那张惨白的容颜,她整个身子都开始巨烈地颤抖起来。从她拿起剑的那一刻起,她就知道自己一定会后悔,她就知道自己一定会痛苦,可她却没有料到自己会如此痛不欲生。她拼命咬住自己的左手,痛哭声却还是不停地不停地由嗓间逸出来。她后悔了,真的后悔了。她愿意用一切来交换,换自己在半炷香前没有踏入四皇子府。
“咳。别哭。我不会让你陪葬的。”金九霄倚着桌角坐起身来,咬牙举起右手,“站到我面前来,我会还你自由,成全你和他……”
她何德何能!让他竟然在这个时候竟然还一心想着她。
“我不要你的成全!不要!金九霄,我其实……”
“其实就是个叛徒!”门外传来一声沙哑凄厉的喝声,几乎是同时,青染左手被人狠狠地踢中,那块黑目石落地之后发出一声清脆的碎裂声。
当她再抬头时,月痕那魁梧的身形已挡在了金九霄和她之间。
月痕一双暗紫的瞳直直对上了她,瞳色如寒潭般幽冷。
“月痕!不要伤她!”金九霄听到是月痕的声音,连忙出声制止忠仆对青染不利。
“我不会伤她!我当然不会伤她!”月痕那如鬼如怪的凄厉声响彻整个四皇子府,一双暗紫的瞳如野兽般燃烧出通红的火光来。
第5章(1)
褐色的眸内倒映着波涛起伏的层层海浪,静默不语地立在甲板上任由海风吹拂乱了发丝。
“海风大,小心着凉了。”伴着体贴的声音,一件厚实的外套被小心披到了肩上。
“总算离开金翅国了吗?”一切都恍惚如梦。她只知道当自己双手沾血地出现在驸马府时,墨霜钟早已准备好了船只和人手,真的如他所承诺的那般放弃了驸马的身份和荣华富贵,带着她一起走上了逃离之路。
“是。已经安全离开了。”墨霜钟温柔一笑,伸手将青染拥入怀中,左手轻轻抬起她细巧的下巴,一双黑瞳在她眉眼间亲昵地游走着,“真没想到金九霄会在临死前那么慷慨地替你解了血咒。”
一听到那个名字,她身躯不由自主地颤了颤,那温润的鲜血喷洒在脸上的感觉即使怎么逃都逃避不了。
“虽说容貌没有变回来,不过只要是我的青染,我一定会试着去接受。”墨霜钟低声越来越低,双唇也一点点向着青染的唇压近。
“不要。”她在他的唇即将落下的那一瞬间,抗拒地侧开了脸。
墨霜钟因这突然地被拒而目露尴尬,“青染,你到底是怎么了?你为了入宫寻我不惜当侍官当婢女,而为了今天你更是反上弑主。现在我们好不容易可以在一起了,却为何一而再地拒绝我。”
她拉开自己与他之间的距离,双眸仍望着面前无边无际的大海,“我是为了和你在一起早已不顾一切,可你却根本就未曾信任过我。”
“我不信任你?”墨霜钟怪笑了一声,仿佛她在说笑一般。
“我们在这广之海上已航行了整整四天四夜,你却至今都没告诉过我这艘船最终将驶往何处。”她垂眸,心绪始终低沉而灰暗。
“你在胡思乱想什么,当然是一处安全稳妥的地方,不仅我和你,连我们的子子孙孙都能安享太平。”墨霜钟柔语轻哄着,却仍然没有透露目的地所在。
“这世上有这样的地方吗?”数百年前自金展帝率领五系横空出世开创金翅国以来,她还从来没听过有哪个邻国敢与金翅国公然为敌的。
墨霜钟闻言冷冷一笑,“呵。当然有,是个比金翅国好上百倍千倍的地方。”
青染侧头去看身边这个男人,他是因为成功逃离放松了警惕还是太久没在自己面前扮演温文的墨霜钟所以生疏了?这样一副将贪婪和野心都写在脸上的表情让她觉得如此陌生和……厌恶。
她竟然对这个自己可以为之豁出性命的男人感到厌恶?!或许是太不适应海上的漂泊,阵阵的反胃令她都无法清楚分辨自己的情绪了。真希望这令人窒息的航行的日子能早些终止。
“我有些不适。先回房休息了。”她将身上的外套归还给他,看也没看他一眼便掀开帘布走进了船舱。
墨霜钟脸上那宽容的笑一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帘布后面时才渐渐转为一个阴鸷的冷笑。
这强烈的颠簸是遭遇了风浪?
青染由床上坐起身来,船身似乎稍稍稳了一些,可她还没来得及站起身,又是一波翻天覆地般的巨颠。
环抱着金翅国的广之海是一片独特海域,金翅国国境内海有赖护国天官镇守,终日四季风平浪静,一旦离开国境海上风浪便会汹涌许多,而广之海的独特之处就在于海上风向随四季而变,春季风向由东向西,夏季由南向北,秋季由西向东,冬季由北向南。数百年如此,从未出过半点差错。因此渔民如要出境捕捞必定会顺应风向而不冒险逆风航行。
现在是八月的季节,船身却不断受到巨浪的冲击,那无疑船是在不断地逆风南下。而南面不正是碧空之都所在吗?
原来墨霜钟的目的地是神秘的碧空之都!
那个不亚于金翅国的庞大都城。虽然一直扮演着金翅国的友邻,却因为不断地发展壮大已经渐渐不再安分。墨霜钟的确选了个最合适不过的地方。
在海上航行了整整六日,她一直忐忑的内心第一次安稳下来,脸上不自禁地露出笑容来。
笃笃笃。
有人轻叩木门。
“是谁?”她问时声音中都透着轻快。
“我。”
青染听出是墨霜钟的声音,脸上的笑意一下子敛了起来。这么晚了还来叩门,他的心思不言而喻。
“呵。我不是来求欢的。开门吧。我只是想找你一起庆祝一下我们的胜利在望。”墨霜钟竟然猜透了她的心思,并直言来意。
他既然都将话讲得如此直白,她也没有再拒绝他的理由了。更何况面对胜利在望,她也同样感到满心欢喜。
打开门,手中托着酒菜的墨霜钟黑瞳落在她上扬的唇角,“你自上船以来,似乎心情还没这么好过。”
“或许吧。弑杀了皇子又拐带了驸马,如果被抓回去的话便只剩一死。在这样的担忧之下,我怎么可能心情好得起来。”她长吁了一口气,为这一切的噩梦即将结束。
“更何况今天还清楚知道了目的地是哪里,所以越发放心了不是吗?”他含着笑问,黑瞳中有暗影在浮动。
青染自他手中接过酒菜在桌上摆开,“碧空之都的确是唯一可以获得安全蔽护的地方。可能不能顺利入境还是个问题。”
“怎么?你痴心眷恋的人像是会鲁莽行事的吗?”他笑着在桌前坐下,提起酒壶将两只空杯斟满。
“我不喝酒。”青染连忙谢绝了他递来的美酒。她可不想上次的闹剧再重演。
“这么开心的日子不喝上一小杯岂不是很扫兴?”墨霜钟试图劝饮。
她仍是摇头。
他也不再勉强,将那杯酒搁在了自己面前。
“船上不比在陆地。我让厨子做了些青系的菜色,你尝尝合不合口味。”他说时,将自己面前的那杯酒一饮而尽。
竹香肉。荷塘酥鱼。酱香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