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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能做的,就只有无奈摇头叹气,他也以为,荏苒时光,她就会渐渐将他遗忘。
留学那一年,陶曼在机场抱着他流泪说,罗辛,我会等你,一直等,等到你回来。轮到付唯钰跟他告别的时候,她趴在他的耳边,声音不大却很坚定地说,罗辛,你不是我的哥哥,从来都不是,我也会等你,只要你还没有结婚。
他那时的打算,是留学结束之后就跟陶曼求婚。却不曾想到,在他满心欢喜准备毕业事宜即将归国的那一年,陶曼在电话中,跟他说了分手。
心,凛冽地疼。
陶曼说,罗辛,我没办法继续等你,我就要嫁人了,他很有钱,对我又好,所以罗辛,我不能再等你。
他也曾一度不肯相信,疯了一般赶了回来,可是这座城市,似乎从来就没有出现过陶曼这个女孩一般。他又去找了陶曼最好的朋友杜柠,在杜家门口,许濯拦住他说,柠柠去国外留学定居了,而陶曼,真的已经嫁了人。
这些年,他很少去回忆的,因为太疼太疼,疼的就仿佛有人拿着沾了盐水的刀,在他心上一下一下地划,一刀一刀地割。那些用酒精疯狂麻木自己的日日夜夜,陪在自己身边的人,一直都是唯钰。
他醉,她就不眠不休地守在床边。
他哭,她便也跟着掉眼泪。
那时他就问自己,罗辛,走错的路,你是不是还要一直继续的走下去,是不是还要一直辜负真正爱你的人。
于是,就这样牵起了付唯钰的手,走到今天。
他也以为,终有一日,自己会爱上付唯钰的,因为,找不到不爱的理由。他牵着她的小手过马路,他带她去游乐场坐摩天轮,他带她爬山看海等日出,做一切曾经跟陶曼做过的事,他觉得他能战胜回忆,然而,每一场与付唯钰欢笑的背后,都只令他的心更加空虚茫然。
他想念陶曼,骗不了人。
那日,在承办订婚宴的酒店里,他一度以为是自己出现了幻觉。因为,他看见了陶曼,还是那样瘦小恬静的模样,眼睛润泽的仿佛能溢出水来。
却穿着服务员的衣衫。
手上,还端着托盘。
看见他时,脚步摇晃了几下,手中托盘上的杯碟,便稀里哗啦落了地,破碎一片。
他怔了许久,脑子里混乱不堪。
她在嘈杂的人群中落荒而逃,他红着眼追了几条街。
他眼睁睁看她上了公交车,他伸手拦了出租车紧紧跟在后面。
他只想问她一句,那个人怎么能够待你这般。
他只想问她一句,既然嫁了人,勃颈上怎么还戴着他送的项链。
等信号灯的时候,他跟丢了那辆公交车,连带着自己那颗,再也没有办法平复下来的心。
那是曾经属于他的陶陶,那是曾经被他捧在手心放于心尖的陶陶,他曾经,连多余的路都舍不得她多走上一步,过马路的时候,左手会牵着她的左手,右手仍是紧紧环住她的肩。他曾经倾覆了万千宠溺的女孩,纵然最后爱的不再是他,纵然最终决定要嫁的人不再是他,也绝不应该落魄成今日这般。
他宝贝了那么多年,那个人,若不能够善待她,又凭什么将她带离自己身边。
所以,他要知道答案。
眼中一阵湿热,罗辛稳了稳情绪,真的没有办法继续骗自己,当他在酒店眼睁睁看着陶曼狼狈逃走的时候,他的心瞬间就疼得蜷缩成皱皱的一团。那一刻他甚至起了疯狂的念头,或许,陶曼根本就没有嫁人,她只是,在他不在的那些日子里又露出了自卑的缺点,而他那时一味忙着学业,对她疏忽得忘记了关心陪伴。
没有办法娶付唯钰,他清楚的,从再次见到陶曼的那一刻他就清楚地知道,他对付唯钰有的永远都只是感动,他的心神自十七岁失落于陶曼眼底便再也没有回来过的一天。九年了,他已经爱了陶曼九年,便不想也不可能再浪费另一个九年。
罗辛的喉间动了动,他也知道这很艰难,可是该面对的,该正视的,该得到的,他再也不能也不要留下遗憾。
“青洛哥,”他哑着声音,仿佛正在承受巨大的煎熬一般,“你有没有真正爱过一个人。”
付青洛紧抿着唇,眼底有暗自怔凝的神色。
罗辛抬起头来,沉重而坚定地说道,“我会跟唯钰道歉,要打要骂该承受的绝不推卸,可是,我真的忘不了陶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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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柠盯着手机屏幕看了很久,一直也没有接。
这些天以来,她的心全乱了。
那个‘很想你’的名字仍旧不肯停歇地闪烁着,杜柠将手机屏幕倒扣过来,刻意的视而不见。片刻之后,她的手机终于不再唱歌了,杜柠趴在桌子上,设计图也被她画得乱七八糟。
一会儿,Dulce拿着手机兴奋不已地冲了进来。
“Lemon Lemon,有帅哥找你!”
杜柠心底一惊,想摆手告诉Dulce就说自己不在,结果Dulce那姑娘已经握着电话激动地跟对方说了一句你等下,Lemon来了
杜柠叹息一声,青着脸从Dulce手中接过电话,百感交集地喂了一声,她当然清楚是谁,只是杜柠没有想到,一年前酒吧事件那回,她无意中用Dulce的电话打给他想要还钱,他居然还存着Dulce的电话号码。
“怎么不接电话。”他的声音低低传来,透着几分不满。
杜柠扭着手指本想说为什么要接,但是付青洛并没有给她插话的机会。“还是,你其实想跟我面对面的聊天?”
“没有!”杜柠猛地坐直了身体,顿了顿又觉得自己的反应似乎太过强烈,立即补充道,“手机静音,一直静音来着”
他在那头失笑出声,仿佛都能看到她手足无措的小模样,心底渐渐泛起一阵暖意。“这些天都做了什么有趣的事?”
“除了上课就是”等等!她干嘛要跟他聊这么多?杜柠懊恼地揉揉头顶,骤然改口道,“付先生,您究竟有什么事,我这边课业实在都很繁重”
电话里一阵沉默。
片刻之后,他的声音又沉沉传入她的耳朵,她听他微微叹息一声,似乎透着百般无力。“Lemon,我以为你该知道的,我很喜欢你。”
杜柠怔了怔,随即,眼中的光彩黯淡许多。
喜欢。
许濯也曾经跟她说过的,柠柠,我很喜欢你。
罗辛也曾经跟陶曼说过的,陶陶,我很喜欢你。
结局呢。
都没有结局。
她与他相处的岁月屈指可数,他亦完全不了解自己的过去,就这样荒唐轻易地对她说了喜欢,就算她能渐渐忘掉许濯,就算他能丝毫不在意她的过去,可单单他是陆禹泽亲姐夫这一点,就没有办法跨越,她不能当不要当不屑当小三。
杜柠握着手机,只觉心绪愈发的清明豁朗,就当,她从来都没有与他遇见,就当,这一切都只是愚人节的玩笑语言。杜柠吞咽一声,清楚无比地开口道,“付先生,您不要再打电话给我了,我只想安安稳稳的完成学业,您会拥有最幸福的家庭,请您一定珍惜眼前人。”
☆、第21章 二一
接到陶曼电话的时候,许濯正坐在昌合会议室中给一帮高管开会。
陶曼从来没有主动联络过他。许濯皱了皱眉,快步起身走出会议室,接起电话,陶曼低缓轻颤的声音悠远传来,那么的空,仿佛透着绝望后的无力一般。
“许哥,打扰了,想麻烦你帮个忙。”
她的声音太过平静,他却听出了不寻常的汹涌。许濯不敢唐突询问,只轻声开口,“不麻烦,你说。”
他听见她在那头深深吸了口气,片刻之后,又恢复了波澜不起的平静。“前些天我看见罗辛了,”她稍稍停顿又立即说道,“他还挺好的,也跟付唯钰订了婚。”
“陶陶,你在哪里呢?”许濯心口一窒。
“我没事许哥,你不用过来。”陶曼柔声说道,这些年过去,她早已学会了故作轻松。“我只是担心他会到处打探我的消息,所以许哥,你能帮我离开G市么,爸妈住院那会儿钱都用光了,我手上现在没什么钱,怕是也走不远”
“想不想见柠柠?”许濯出声打断陶曼的话,“她一直嚷着让我把你绑去伦敦,不如去陪陪她吧。”
她怔了许久。
常常会觉得这些年就如同一场梦境,也常常期盼这些年真的能够只是一场梦境,可是每一个日出东方的清晨,现实都会将她无情地打入深不见底的黑洞。
她也真的很想念杜柠,曾经无数次穿着相同的白色长裙,羡煞旁人地走过G市一条又一条的街道,那些惊艳的目光在背后吹着口哨,她们两个人,昂首挺胸地手挽着手,把青春演绎得淋漓尽致。
杜柠曾对她说,陶陶,你说我们是不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姑娘,长得这么美就已经够让别人抓心挠肝的啦,结果我们还拥有彼此。拥有彼此也就算啦,可是你看看,你还有罗辛,我还有许濯,啧啧啧
她那时也是一脸幸福的在听,然而时过境迁,一切却早已不同。杜柠不再拥有许濯,而她,也走出了罗辛的生命,她跟杜柠之间,情意仍在,但只怕,生疏得再也回不去曾经。
有些人其实,相见不如默默怀念着。
而有些往事,回忆起来只会更加惹人心痛。
陶曼轻轻扬起一抹笑容,“知道她挺好我就安心了,我以后,想去凤凰生活。”
许濯沉默片刻,缓缓回了她一句好。
以前,他一直都觉得不可思议。柠柠活泼好动,就算偶尔装装淑女也一定三分钟不到便会破功,陶曼呢,温柔恬静,盈盈望着你时,甚至不需开口说话便会令人觉得安心。这样迥异得天差地别的两个人,如何就能为对方默默做到今日这般,他曾经一度都没有办法想通。
他们许家,原本也是商贾之家,他的母亲,贤淑端庄,安心在家中相夫教子,他的父亲许少承,曾经亦是这个圈子里耳熟能详的人物,他的父母亲严厉而慈爱,对他训诫最多的一句话便是,宁可自己吃亏,也绝对不能坑害他人。
他那时年纪小,却也似懂非懂地看清,他的父母亲在这圈子里很受尊敬。
这些年,他已经很少去给他们扫墓了,因为领教过的越多,便越发容易触景伤情。他很怕自己会难以自持地在墓前问上一句,爸,妈,你们总是教导我绝不能负人,可是你们怎么没有告诉我,当他人来负的时候,又该怎样做。
来到杜家以前,他始终都不再相信这世上还有什么真情,他父母就是最好的例子,到头来,善心跟大度竟成为最致命的把柄。从十五岁到二十四岁,他整整追查了九年才终于查清,原来,将他们许家推入泥淖的人,居然会是他爸妈当年最要好最看重的朋友。自二十四岁至二十八岁的这四年中,他学会了韬光养晦,因为他已经知道,该怎么做才能令敌人最疼。
柠柠跟陶曼,是他心中仅存的善念,但也只是这样而已,他不想亦不能过多的靠近她们,因为,心会忍不住的柔软,而这种柔软,会阻止他无畏向前。他已经在逆行的路上走得太远,更何况,还抱着玉石俱焚的信念。
“我尽快帮你安排,”许濯又顿了顿,“等一下我把柠柠的联络方式给你发过去。”
“谢谢了许哥,真的,以后,有能力再”
“别说傻话,”他迅速将后面的报答挡了回去,“以后,”喉咙间晦涩难咽,许濯黯然开口,“还请代我好好陪着柠柠。”
陶曼那时以为,他这样说,是因为就快要娶了别人。很久很久以后,陶曼才恍然明白,原来,无论是你亲眼看到还是亲耳听到的,都有可能,不是真的。
因为,其实每个人,都有不能说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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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小姐醒了!小姐醒了!”
管家激动得老泪纵横,在医院的走廊里就止不住地大声呼喊起来,还没等管家赶到付青洛休息的房间,他已经跟罗辛破门而出了。
当他们赶到付唯钰病房的时候,她正紧紧抱着被子蜷缩在大床的最角落里,瑟瑟地抖成一团,有医生想要帮她检查身体状况,她就只害怕地继续向角落中缩去,最后,还怯怯地哭着说,我乖,我一定乖,你们别把我抓走,我只想待在罗辛身边行吗,我听话
罗辛狼狈地僵在门口,这场景,是他唯一没有想到的一种。
医生正小心翼翼地跟随时都有可能将这里踏平的付青洛委婉说明,得让付小姐的精神状态放松下来,身体状况已经没有大碍了,只是精神,精神
“精神怎么?”付青洛冷冷开口,指节白得骇人。
“最好就是能安排个心理医生长期陪伴付小姐”
“你再说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