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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人在一起住的很开心,一起上课吃饭逛街泡图书馆,闲暇时杜柠便跟Dulce学习西语,二人走在一起常常就将英汉西语弄个大杂烩。
虽然杜柠已经收敛很多,但性格中的很多特质都是不容易改变的。两人一起逛街,杜柠常常会因为一件美得冒泡但贵得咂舌的衣服迈不动步,这时Dulce便会花容失色地拖住杜柠的胳膊,紧张兮兮地反复轻喊NONONO跟Dulce在一起久了,杜柠节俭不少,这一点上,Dulce跟陶曼倒是很像。
陶曼家境不好,杜柠认识她后,总是大手大脚地送陶曼礼物。有回陶曼过生日,杜柠送了一双迪奥的凉鞋给她,那一次陶曼简直火爆之神附体一般,扯着杜柠的耳朵大喊,我不要交你这么败家的朋友,你马上带着它给我滚蛋!
杜柠向来天不怕地不怕,那一回却吓个半死,十万火急地退了鞋子,然后诚惶诚恐地跟陶曼保证再也不会这么铺张浪费两人才和好如初。
很想很想陶曼,自上一次分开,已有三年未见。在国内的时候,很多次都想要去看看陶曼,她离开的时候,陶曼正在疗养院中接受心理治疗,那时的陶曼已经脆弱得不堪一击,若是再得知真相,陶曼一定会生不如死。
后来杜柠想,相较于真相,不如就让陶曼认为自己被杜柠这个不靠谱的朋友抛弃了,伤心也只是一时,但愧疚却是毕生无法摆脱的。她宁愿陶曼恨自己,也不要陶曼抱着满心自责度过一生。陶曼并不欠她什么,倒是她,欠了陶曼一条命,至今亦未还清。
她进去的第一年春节,许濯曾探望过她,那时杜柠没有同意跟他见面,许濯便托了警卫带话给杜柠,家里一切都好,陶曼也振作许多,让她安心。哪怕如今身在英国,杜柠也常常会做这个梦,梦里陶曼尖声呼喊,她拼命跑向陶曼却无论如何都跑不过去,然后许濯跟顾语希就会突然迎面出现,耳边反反复复萦绕这那一句不管怎样,我都要你。
即便逃得再远,记忆也不会被抹去。
Dulce说,为什么我们都不尝试接受一段感情呢。
杜柠想想,几分恍然。
无法抹去,那可不可以,试着代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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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诞节前夕,杜柠收到了礼物,一张唯美的婚纱照,一份精致的邀请函,许濯寄来的。
那天晚上,杜柠关了手机,拖着Dulce在酒吧里喝得酩酊大醉。Dulce听不懂几句中文,杜柠泪流满面声嘶力竭喊出的那些话,她不懂,却也知道杜柠伤心。
两人都清醒的时候,交流还算顺畅,眼下,Dulce只急得团团转。买单的时候更是尴尬不已,Dulce对那些酒水完全没有概念,杜柠点的那几瓶都是高端佳品,账单递到Dulce手里的时候,Dulce只觉整个人都不好了。
Dulce英文本就不是特别流畅,再加上杜柠在一旁醉醺醺地中英文来回干扰,酒吧收银员根本就不清楚Dulce在说什么。Dulce跟那位碧眼男服务生手舞足蹈地比划半天,对方只皱着眉头以为她们两个是来混酒喝的。
最后,一直在暗处就坐已经买单准备离开的付青洛替Dulce解了围。
那以前,付青洛从来也没有见过杜柠,不然,即便是顾念着同胞情谊,亦断然不可能起身上前。
☆、第5章 五
第二日杜柠醒来,头痛欲裂。
挣扎着起身,转头却看见Dulce趴在床沿上睡着。杜柠满心愧疚,只记得自己似乎喝了不少,至于怎么回的家,已经完全没有印象了。
才一挪动左腿,Dulce就醒了,见杜柠一脸讨饶地眼巴巴望着自己,Dulce昨夜准备了一晚上的骂词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了,好一会儿,Dulce颇有几分恨铁不成钢地用一根手指敲了敲杜柠的脑袋,半天憋出一句蹩脚四字中文。
喝醉太丑。
杜柠张开双臂,给了Dulce一个结结实实的熊抱。
有朋友在乎你这件事,特别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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付青洛接到杜柠电话的时候,他正在开会。杜柠的声音有些窘迫,若不是Dulce准备搬出国际道义鄙视自己,杜柠是绝对不可能主动打这通电话的。
Dulce义正言辞地说,难道你要跟那两朵奇葩画上等号吗。昨晚那位先生不仅替你付了钱,还好心地将你背了回来,你们中国人民不是最讲诚信的吗,你这样我会对你们民族产生质疑的。
杜柠汗。
为了世界和平,只好硬着头皮拨通了付青洛的电话。
那头的声音很低沉,宛如大提琴一般厚重浑实。杜柠在付青洛的那一声你好里面百转千回,听了将近大半年的各国语言,想来,还是中华民族的最动听。
杜柠怔了片刻,立即应声道,“先生你好,我是呃昨晚劳烦您的同胞,谢谢您的帮助,我去哪里把钱还给您?”
付青洛了然。
那点钱对他来说,无关痛痒。“不用了。”
昨晚那位西班牙姑娘声泪俱下地跟他要联系方式,说等Lemon清醒之后便会马上还钱,他原本想说算了,但那姑娘哭得实在厉害,边哭边跟他说着不甚流利的英文,像您这样好心的人实在太少太少了,我们一定要感谢您,不然上帝不会原谅我们。
老实说,杜柠也是当真十分打怵跟这位同胞见面的,据Dulce描述,那位先生一身的阿玛尼休闲装成功被她杜柠毁了。
这次醉酒让杜柠清楚了一件事,伤心时喝酒是很容易吐的。
既然债主都开了口,杜柠便觉得实在没有道理拒绝,阴郁的心情登时明朗许多。“实在没有不还钱的道理,不然您看这样行么,我在那间酒吧以您的名义存几瓶酒,您有空的时候便去坐坐。”
一室的高管在等着付青洛开始会议,他实在不想再多费口舌,于是便应了一声好。
“您怎么称呼?”杜柠连忙问。
“Leo。”
杜柠想回一句好的,那边却已经挂断了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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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表诚意,杜柠还拖了Dulce去阿玛尼店里挑了件衬衫一同寄存在那间酒吧里。
这一回Dulce没有再因为价格阻止杜柠,还频频称赞杜柠,中国人民都是有担当的,中国姑娘更是好样的。
杜柠嘴角抽搐两下,默。
办完这些事,杜柠心里总算舒坦了。
Dulce说,Lemon你知道吗,那位先生真的好迷人好绅士好有风度,顾虑到我英文沟通不够流利,他居然能用西语跟我对话,你没能亲眼见见他真的是太可惜。
杜柠笑了笑,对Dulce的话丝毫不感兴趣,因为她见过最好的,最好最好的。
终于闲下来,杜柠这才发现貌似已经很久没看见手机了。
翻箱倒柜地找了半天,确实没有。
Dulce又陪着杜柠去图书馆自习室餐厅寻了好一阵,一无所获。手机丢了再买就是,杜柠心疼的,是那里面的照片,自她八岁开始,她跟许濯,每一个节日,每一个瞬间。
最后还是Dulce一拍脑门突然记起道,“是不是那天晚上落在酒吧了!”
于是两个人又十万火急地赶去酒吧。
天色昏暗,走到门口的时候杜柠有些晃神。不可能的,距离那晚喝醉已过去三日,没道理还醉着。可是如果当真是清醒的,怎么眼前,又好像看见了许濯。
杜柠揉揉眼睛,又使劲儿眨眨,那身影却仍未消失。“你掐我一把。”盯着那抹身影,杜柠喃喃对Dulce说道。
Dulce不解,伸手在杜柠手臂上扭了一圈,杜柠觉得,挺疼。
Dulce正要问问过往的服务生有没有拾到一个白色手机,吧台处那位收款的服务生忽然眼尖地指着杜柠道,“Hey,ur telephone!”
杜柠触电一般望着那人应声转过身来,真的是许濯。
Dulce在一旁都要惊声尖叫了,不自觉地又在杜柠手臂上扭了两把,自顾自地念叨怎么这样帅怎么这样帅。
杜柠已动弹不得,因为太震惊,因为太惊喜,也因为,太想念。
许濯的脸色很不好,皱着眉头,薄唇紧抿,走到杜柠面前的时候,伸手大力将她扯出了酒吧。这一路飞来,他的一颗心始终都空落落地悬着。三天前,这丫头生日,她的电话却始终没有接通过,最后居然还关了机。他打了一整天,越想心里越沉,正巧那日国际新闻中又播了爆炸事件,她怎么会了解他那时的煎熬心情。
定了最早一班飞机,一路都不曾合眼。就这么风尘仆仆赶来,电话却通了,一个男人说,这位小姐喝醉后将手机遗落在了酒吧。
他对她生气对她失望透顶却仍是松了口气。
还好,她没事。
可怎么能够,还这样自私。
杜柠有些害怕,许濯还不曾真的跟她动气过。杜柠试图转转手腕,许濯没有松,她低低唤了一声,“哥,你怎么会来?”邀请函寄送出去之后,正该忙着筹备婚礼罢。
许濯看了她一阵,疲惫开口,“来到这里,却还是从前那般我行我素不思悔改,”他顿了顿,声音黯哑,无限失望,“杜柠,你是真的想过这样堕落糜烂的生活么。”
杜柠如遭五雷轰顶。
他亲手寄了他跟顾语希的照片跟请柬过来。
他明知道她对他的感情。
可是现在他却一派岸然地站在这里——
说她我行我素。
说她不思悔改。
说她堕落。
说她糜烂。
额上青筋暴动,杜柠几乎用了咬断了牙根的力道才忍得眼泪没有掉落下来。
并不觉得委屈,连雇凶强/奸那样的罪名都扛过来的杜柠,怎么还会觉得委屈。只是自卑,太过自卑,那些深埋在心底被封印在各个角落的自卑犹如夏初的柳絮,四平八稳地飞向身体的各个角落,脑海,眼睛,耳朵,嘴巴,甚至连脚趾都没有放过,将自己生生囚禁起来,困得她听不见也看不见,连开口辩驳的气力也没有。
指甲深深陷入掌心,竟然察觉不到疼痛。
杜柠紧紧盯着许濯,这样近在咫尺的距离,却偏偏如此陌生。
早就知道得不到,又何必一直做梦。
生活了这么久,杜柠觉得,圣诞节的伦敦最美,如果,凄美也能够作数的话。并不是每个人,都能幸运地将那份最最单纯的爱恋埋藏在心仪的暮色里,让对方看不清楚自己欲哭的表情。
杜柠冷着声,“你算我的谁。”
他果然放了手,向后踉跄一步,其实,她也同样看不清楚他的表情。
“我从来都不是你的谁,”她似乎听见他笑了一声,接着又重复了一次这句话。“我从来都不是你的谁。”
他走,她没有追。
她也知道,这一回,他并不是在假装快走,走到拐角的地方,就等在那里待她追过来的时候一下子冲出来,将她高高抱起,再转上几圈。
他很快便消失在暮色中,她也没哭,只是感到,周围的空气愈发稀薄,呼吸也跟着变得沉重。
一道强光扫射过来,黑色迈巴赫在杜柠身旁的车位戛然停下。
杜柠本能地伸手去遮挡灯光,车上的人缓步下来,正瞥见一旁有些呆愣的杜柠。
付青洛微微勾起唇角,还真是有缘分。
车灯已熄灭,杜柠慢慢放下手掌,脸上潮湿一片。
还好还好,他已经走了。
还好还好,这样狼狈的自己,他没有再次看见。
“衬衫很合身,要不要尝尝你存的酒。”
杜柠猛地抬头,暮色中,隐约看见对面一个男人,正优雅地靠着那辆黑色迈巴赫,环胸看她。
☆、第6章 六
舞台上的混血歌手正低吟浅唱,灯光昏暗暧昧,杜柠看不清歌手的脸,但那样萦绕迷幻的声音,却已然足以魅惑人心。杜柠始终觉得,每个人都该有自己的秘密。
就比如,眼前这位来了酒吧邀她品酒的男人,自己却不曾碰酒。
一曲终了,有侍者抱着一束火百合步上舞台,杜柠隐隐约约看见,那位歌手垂头轻闻怀中花朵之后,竟望向他们这边微微点头致意。杜柠始知道,这花,是眼前这个名作Leo的男人送与她的。
灯光微亮,歌手抱着花束聘婷步下舞台,径自朝着他们的桌位走来。
对于酒吧中的这番场景,杜柠自是再熟悉不过的,换做往昔,她定是最爱起哄的那一个。只是今日不同,实在是没那种心情。看着别人幸福,只会更加突显自己的落魄。
杜柠起身准备走了,身旁的Dulce却一脸兴奋地伸手拉住她的胳膊,杜柠无法,咬牙切齿恨铁不成钢地说了一句我要去厕所。
那位歌手似乎极感谢杜柠让了座位,望着她笑得两眼弯弯,杜柠也礼貌地冲她点了点头,转身走向洗手间的方向。
杜柠根本不会品酒,更没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