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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冷吗?”他问,轻言细语,全无刚才的暴怒。
“你干吗老跟我过不去呢?”他无奈地摇头,更紧地拥住我说,“有时候我真恨你这个样子,我曾想彻底地将你从我的生活中抹去,可是后来发现不行,有些根深蒂固的东西是抹不掉的,而且越抹越清晰,我也越来越想你,知不知道你在我心里已经生了根啊,如果连根拔起,我也会死去我不知道我这是怎么了,中了毒似的欲罢不能,所以我才想要把你带到法国一辈子不回来。因为我害怕你离开,害怕你真的连根拔去我的爱,我想降住你,征服你,甚至是囚住你,可是我知道这不可能,到头来我还是逼自己来面对你,见到你,我更害怕了,就觉得你是张巨大的网,我怕跌进你的网,因为你让我想到了鱼死网破的结局,我本能地抗拒,但好像还是在往里面跌,停都停不住”
我听他说着这些话,心里开始翻江倒海,赶紧闭上眼睛,任凭呼啸的山风在脸上肆虐,也许只有寒风可以让我的头脑清醒点,不至于被他的花言巧语再次蒙骗。没想到这让耿墨池产生了误会,他以为我在等他的吻。他真的吻了过来,我想抗拒已来不及,因为他的舌头迅速地探入我的唇内,又迅速地缠住我的舌头,把我整个地吸附在他身上了。他的吻绵软潮湿,带着淡淡的烟草味,吻得我无力反抗。
“什么也别想,就让我们享受此刻好吗?”他喃喃地说。
事到如今,我真不知道怎么继续和他的感情,为这个男人我连精神病院都进去了,不知道下一次会进哪里,坟墓吗?如果是,那倒解脱了,就像简爱对罗切斯特说的那样,虽然他高高在上,但她和他的精神是平等的,她希望有一天能穿过坟墓和她爱着的男人平等地站到上帝面前。我也是这么想的!
第二天我们很早就离开了落日山庄。
我回头张望着那掩映在绿树丛中的山庄,忽然感觉恍若梦境般的不真实,那山庄像张忧伤的脸,在薄薄的晨雾中若隐若现,那忧伤何其的相似,那忧伤此刻就在我心里!
“希望你以后有空的话多陪我来这走走,”耿墨池牵着我的手说,“除了叶莎和你,我没有带第三个女人来过这。”
我看着他被晨雾笼罩的湿漉漉的脸,刻骨的忧伤在他眼底泛滥,我猛地一颤,一种不祥的预感袭上心头,他的忧伤,山庄的忧伤,还有我的忧伤为什么如此相似?
“我最近有点烦!”他边开车边抽烟,眉心紧锁。
“你瘦了很多。”我看着他说。
“是。”他点点头,目光没有方向地散落在前方,“最近身体是不太好。”
“病了吗?”
“我一直就病着,你也一样,我们都是病人。”
我瞪着他,不明白他想说什么。
“我忽然很害怕,从来没这么害怕过,”他目光游离,像扑火的飞蛾透着可怕的向往和绝望,“我怕见了你这次,还有没有机会见下次,我”
“你怎么了?”
我的心底瑟瑟地抖起来。
“没什么,考儿,”见我担心,他忽然又笑了,“我是在想我们可不可以换一种方式相处,感觉肯定舒服得多,我不想跟你斗个你死我活的我真的累了,难道你不累吗?”
“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很明白啊,我们可以不必把问题搞那么复杂,想在一起就痛痛快快地在一起,有些事情能抛开的就抛开吧”
“你相信长相守吗?”我突然想起了一部电视剧的台词。
“什么长相守,不相信!”他回答干脆。
“为什么?”
“我只相信此刻,错过此刻,谁知道会发生什么。”
我有些失望地看着他,只在乎此刻,什么意思?难道他从来就没想过我们的将来吗?或者说他根本就没打算给我将来,没打算跟我长相守,既如此我现在又何必这么痛彻心扉呢?我们斗来斗去的又是为了什么呢?难道这场从一开始就走错方向的爱真的不能开花结果?
中午的时候我们回到城里,一进门就看见米兰正在收拾行李,她真的要搬走了。“一定要这样吗?”我想挽留她。“早就该搬走了的,”米兰看也不看我,忙着把一件枣红色大衣往行李箱里塞,“打扰你这么久,真是不好意思。”
“米兰,我觉得”
“什么也别说了好吗?”她抬起头,眼中透出的冷冷的坚定让人心底发颤,“各人有各人的路,我跟你根本就不是一条路上的人,我想要的你未必看得起,你想要的我也看不上,所以还是各走各的路吧,也许你会最终得到你想要的,我也未必得不到我想要的”
我张着嘴说不出话了,那一刻我知道说什么都已经无济于事,从来不知道米兰跟我有如此深的隔阂,一直以为她是个没心没肺简单快乐的人,却没料到她早已将我踢到了她的对立面。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啊!十几年的友情!
“祝你好运!”
这是米兰出门时丢给我的最后一句话。
我看着她决然离去的背影,我忽然觉得我做人真是失败,什么都留不住,婚姻、爱情、友情到如今我还剩下什么?我真是难过极了,很伤心,晚饭也没吃。樱之给我打电话过来的时候我正缩在沙发上流泪,她说她已经答应搬去跟米兰同住了,“考儿,”她说了一大堆安慰的话后忽然说,“我怎么有种不好的感觉,我总觉得你跟米兰”
“我跟她怎么了?”我抽泣着问。
“我也说不上来,就是感觉很不好,你们怕是”
“完了是吗?”
“恐怕比这更糟”
我说不出话了,更糟是什么呢,难道还有比现在更糟的吗?
第二天上班,老崔一见我就乐呵呵地笑,原来耿墨池已经由他的律师代为转告,他不准备起诉我们侵权了,不仅如此,这位大钢琴家即将在长沙举行专场音乐会,他邀请我们电台作为唯一的合作媒体直播演出盛况
“不错,不错,你办得很好,”老崔连连称赞道,“不愧是我老崔带出来的兵,处理事情很干脆,尤其是你争取到了直播权,这正是我要交给你的任务呢,我还没说你就完成了。”
我低着头没吭声,侵权的事我虽跟他开过口,但他并没表态,至于什么直播权,那更是没边的事,我压根就没跟他提过,不知内情的老崔还以为我做了多么艰辛的工作才让耿墨池握手言和呢。
“这样,考儿,你以电台的名义去请耿先生吃顿饭,”喜形于色的老崔又布置任务,“要热情点,礼节嘛,人家这么大度,我们不能太小家子气”
晚上,在佳程大酒店,老崔盛情款待了这位声名显赫的钢琴家,先是就侵权事件诚恳道歉,再就直播演出事宜表示感谢,反正一顿饭就是双方谢来谢去。耿墨池兴致很好,表现出了难得的健谈,跟老崔一来二去的居然越扯越熟,老崔竟然盛情邀请他到电台做嘉宾,而参与的节目正好是我主持的星空夜话。那家伙就坐我旁边,一边欣然接受邀请,一边很不规矩地把一只手放在了我的大腿上,“你们的节目做得很好,我在长沙的时候晚上都要听的,”他非常礼貌而客气地面向老崔说,“我跟白主播本来就是朋友,上她的节目我荣幸之至,我一定会配合她做好这期节目”这么说着的时候,他的手却越来越放肆,我在心里咬牙切齿,面子上又不好发作,只得狠狠用脚踩了他一下,他显然被我踩疼,却也没吱声,狠狠在我大腿上拧了一把,“哎哟!”我叫出了声,“怎么了?”这个披着人皮的狼马上假惺惺地转过脸问道,“不舒服吗?”
“什么事啊,考儿?”坐对面的老崔也问。
“没没什么,就是刚才辣了一下。”我红着脸说。
“那赶紧喝水。”耿墨池连忙递过一大杯水,我瞪了他一眼,只得在众目睽睽下接过水气呼呼地猛灌下去,谁知那根本不是水,而是一杯白酒,但为时已晚,我反应过来时那杯白酒已经被我灌了大半。
“怎么样,好些没有?”耿墨池非常体贴地拍拍我的后背说。
毫无疑问,我醉得一塌糊涂。
毫无疑问,耿墨池非常绅士地送我回家。
可是车刚驶出酒店,他就把车停在路边的一处暗影下,抱住我一顿狂吻,我醉得晕头晕脑,无路可逃,也没有太过反抗,因为他的热力狂卷而来,容不得我思索,瞬间就吞没了我,车身剧烈地晃动起来忽然一注强光照向车内,有人在敲车门,耿墨池衣衫不整地开了门,一个警察站在车门边,拿着手电筒对着他喝斥道,“干什么的,下来!”
“啊呀!”我一声尖叫,这才发现自己上半身几乎裸露着,耿墨池连忙用身体挡住我,很不悦地说,“我们没干什么,两口子亲热,没见过吗?”
“要亲热回家去!”警察铁面无情,声色俱厉地吼道,“下来,到派出所去!”
“我为什么要跟你去派出所?”耿墨池也不是吃素的。
“为什么你心里明白,下来!”警察继续喝道。
这时候我已经胡乱穿好了衣服,但头脑很不清醒,见这场面忽然有一种报复的冲动,朝警察“求救”道,“同志,你快救救我,他他”我指着耿墨池口齿不清地说,“他要强暴我”
毫无疑问,耿墨池被带到了派出所。
“我要见我的律师,在我的律师来之前,我拒绝对此次事件作任何说明!”录口供时这混蛋居然摆起了谱,办案民警想必也料到他非等闲之辈,没有为难他,还客气地给他泡了杯茶。他神态自若地边打电话边朝我这边看,不知道我会在警察面前胡说八道些什么,他大概没想到我已经醉糊涂了,竟然把自己的真实单位告诉了民警,民警马上打电话到电台求证,当台长老崔带着一帮人急冲冲地赶到派出所时,我的酒立即醒了大半,脑袋嗡嗡作响,这回我的脸丢大了!
但为时已晚,我已经在口供上摁了手印,大意是那个叫耿墨池的男人借口送我回家,趁我喝醉酒强行要跟我发生关系,正纠缠着警察来了,办案民警说这是“未遂”。老崔和台里的人却信以为真,纷纷指责耿墨池“丧尽天良”,有几个同事还要冲上去揍人,眼见事情闹大,我却吓傻了,愣在一旁不知所措,好在耿的律师及时赶来给他办了“取保候审”,他这才得以安全离开。
“考儿,对不住你啊”老崔握着我的手痛不欲生,“真没想到发生这样的事情”阿庆抱着我更是哭得稀里哗啦,好像我真的刚刚经受蹂躏似的,我左顾右盼,反问旁边的民警,“他会不会被判刑?”
“你都这样了,还关心他会不会被判刑?”阿庆惊问。
结果呢,耿墨池当然没被判刑,我却因为做假口供被治安拘留了十五天。“我的当事人将保留继续上诉的权利。”这是黄律师在结案后跟办案民警说的话。
我把目光投向耿墨池,希望他看在相好一场的份上帮我说说情,让我免了这十五天的拘留,谁知他根本无动于衷,还眯着眼睛冲我乐,“放心吧,我会来给你送牢饭的,你在里面好好改造,重新做人”
如果不是民警在场,我真想给他两巴掌。那嘴脸!
NO。8 他一直与死神相伴(1)
15天很快过去。
出来的那天长沙艳阳高照,是个好天气,看来我的前途也是一片灿烂了,这么一想,底气就很足,走出拘留所大门时昂首挺胸,哼着小曲儿,心情居然还不错!而按照里面的人的叮嘱,出大门时绝对不能回头,所以我也没回头,以至于有人在后面叫我,我也装作没听见,甩手甩脚地勇往直前。
“喂,你聋了!”后面那家伙显然火了。
我这才侧过脸,小心翼翼地转过脸一瞧,顿时咬牙切齿,原来是送我进去的人(其实我也猜到是他),只见这个扫把星靠在他的银色宝马边,戴着墨镜,双手抱胸,正龇牙咧嘴地冲我笑呢。
“架子大了啊,叫你也不应!”说着他摘下墨镜,斜着眼上下打量我,很吃惊的样子,“气色不错嘛,里面日子很好过?”
“还不错啦,你不知道,里面朋友多,又安静又自在,没有工作压力,还可以学到很多东西”我兴奋异常地说。
“真的啊,这么好,你怎么不把这机会让给我呢,也让我到里面舒服舒服嘛。”
“你知道我很自私的,这么好的事怎么会让给你?”我白他一眼,快步走到车边打开车门一屁股坐了进去,“快点开车,还愣着干什么!”我朝他厉声吼道。
“嘿,在里面待了几天,学厉害了啊!”耿墨池打开驾驶室坐进来,狠狠捏了把我的脸蛋,“说,想要我怎么给你接风洗尘?”
我瞟他一眼,趾高气扬地说,“先请我吃顿好的,再给我找个地方洗洗桑拿按按摩,然后嘛,然后再带我到阿波罗去买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