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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的才危险,弄个什么同性恋出来,我杀了你!”
我差点背过气,跟英珠同性恋,我想死吧!
地点马上确定下来,就在议会山大街上一家我们经常去的酒吧。大老远的,英珠就叫嚷着迎过来,给了我个热情的拥抱,顺手又擂了我一拳,我的拳头都挥起来了,一看耿墨池在身边,只得怏怏地垂下。Monica当然也来了,她跟英珠素来就是一伙的,这么说,好像对Monica不公平,因为她们两个压根就不是一类人,Monica的优雅迷人英珠十辈子都学不来。双方简单地介绍一番,便选了个僻静的位置坐下来,我屁股还没挨着座位,英珠就连珠炮似的用法文跟Monica说:“乖乖,死丫头这回钓的可是正装货色,口味好像也换了,喜欢年轻的了?有进步啊!”
Monica回答:“还不是我教导有方!”
我在桌下拿脚踹了一下英珠,提醒她给我留点面子,谁知不踹还好,一踹就捅了马蜂窝,她掉转头就冲我开炮,说的还是法文:“你想死啊,以为钓了个正装货尾巴就翘起来了?这男人嘛,看上去是不错,很帅啊,不过不知道柔道功夫如何,比起你以前的那个大叔应该不会差吧?”
她还算客气,说成“柔道”。
“英英珠”我哭丧着脸求饶。
她们以为耿墨池听不懂法文,上帝,他可是从法国巴黎混过来的啊。可是这家伙一声不吭地坐我旁边,装作听不懂的样子,微笑着注视着英珠和Monica,等着她们继续爆料。英珠当仁不让,继续说:“说!怎么搭上的?上次不是跟那个瑞典小子去了酒店了吗?没胆量,逃跑了?可我以为你搞定的是那个啊,怎么眨眼工夫就换人了?敢情你这勾搭的功夫比Monica还了得。死丫头,也传授一点经验给我嘛,最近我看上我们学校棒球队的一个金发帅哥,要不你帮我去搭搭?我来坐享其成?”
耿墨池仍然不动声色,优雅地端着酒杯,一脸的懵懂。
我冷汗淋漓,心脏已经超负荷运转,可英珠还不顾我死活,一会儿英文,一会儿法文的跟耿墨池套近乎,说英文时耿墨池还是跟她搭话,说法文时就装作听不懂。Monica当然也没闲着,也是左一句右一句地揭我的底,我这回死定了!
出酒吧的时候,我和耿墨池上了车,英珠和Monica站在街边冲我们挥手告别,英珠这时候又甩了句法文出来,一语双关,“乖乖,晚上要注意安全哦,哈哈”
耿墨池这时候就没装不懂了,伸出脑袋,微笑着用一口纯正的法语回答道:“谢谢,我们一直都很安全!”
英珠和Monica面面相觑,愣了会儿,英珠随即爆发出一串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声,笑得好似浑身要抽筋似的,Monica也搭在她肩膀上笑。
车子已经开动了。
我全身发抖,不敢看耿墨池。
一只胳膊突然就搭了过来,箍紧了我的脖子。
“救命啊!”我惨叫。
一直记得祁树礼跟我说过的一句话:“如果可以这样爱,为什么不呢?”
但是我跟他却不可以,因为爱是有方向的,我和他的爱从一开始就不在一个方向上,我爱的不是他。两年前在他怀里咳血的时候,他就应该明白的,今生我只愿死在一个人的怀里,可是他至今不明白
转眼就是圣诞了,耿墨池要回新西兰,陪母亲一起过圣诞。我要他带我去,他开始不肯,我死缠烂打,他还是不肯。“干吗不带我去呢?伯母很喜欢我的。”我央求道。数年前我曾经在上海见过耿母,印象中那是个十分优雅美丽的阿姨,对我很好。
“我妈说过喜欢你吗?”耿墨池听到这话好笑。
“喜欢啊,她亲口跟我说的。”
“你脸皮蛮厚!”耿墨池当时正在浴室对着镜子剃须,回头瞟了我一眼说,“不过她倒是经常问起你”
“就是嘛,像我这么独特,谁见了都过目难忘的。”我脸皮更厚了。
“还是不行。”
我站在浴室门口恨得牙根直痒,但这个时候不能跟他抬杠,我学着对面阿芷一样的腔调发起嗲来,拖长着声音说:“墨——池——”
我一般是不发嗲的,一发嗲大地都颤抖。果然,耿墨池颤抖了下,手一晃,下巴立即被划了条口子。我见状拔腿就跑,他从背后拽住我,把我拖到床上用被子捂住又是一顿狠揍。他肯定是不习惯我这样的,因为在他面前我从来就是粗声粗气,没有一点淑女的样子,尽管他一直很喜欢淑女,可是我如果突然“淑女”,他心脏就受不了。
但是我最终赢得了胜利,他答应带我去新西兰了!
“准备好护照。”他说。
可是护照在祁树礼那里,当初搬出来的时候很匆忙,很多东西都撂他那边了。我不好直接找他要,免得他以为我们要远走高飞似的。我决定亲自去拿。瞅准了时间,耿墨池不在家,祁树礼也上班去了,阿芷也不在,我大摇大摆地晃到了隔壁。他新雇的佣人跟我很熟,我简要地跟她说明情况,她就让我上了楼。我先在书房里翻了个遍,没找到,又摸到卧室,床头柜,梳妆台,每个抽屉都仔细地翻找,找的时候感觉自己是个贼,尽管这房间我住过两年。
这个时候,祁树礼可千万别出现,否则他真以为我是来偷东西了。可是,可是世间就有这么巧的事,当我在梳妆台的屉子里没找到护照,疲惫地抬起头时,猛发觉镜子里走来一个人,一身笔挺的西装,摇摇晃晃地站在了我身后。这个男人,怎么老是喜欢突然出现在我身后,早晚我会被他吓出心脏病。
“你在找什么?”他在镜子里微笑着看着我。
我尴尬地转过身,“这个,我,我找护照”
“你终于过来了,我以为你再也不会进这个房间。”他眼神迷离,一身酒气,似乎刚从外面应酬回来。喝了酒的男人是很危险的,我得赶紧撤。可是他一把拽住我的胳膊,拖进他怀里,不由分说就抱住了我,“别走,考儿,别走,我想你”
我使劲推开他,声音开始发抖,“你,你喝多了!”
“没有,这点酒算什么,”他笑着伸手抚摸我的脸,眼神却很悲伤,“你有了他就把我丢在一边,不管我的感受,当着我的面跟他亲热,你知不知道我好难受,考儿,我真的很难受,每天晚上我都睡不着,把阿芷当成你都没用,她不是你,她取代不了你”
“你真的喝多了!”我把他的手拉开,他却捧住我的脸猛地吻了下来,我又踢又打,最后竟被他摁到了床上,他拉上窗帘,开始解西服的扣子。
“不,Frank,你不能乱来的,我现在是他的人,你该明白”我边说边往床头缩,可是他脱下西装外套后扑了过来,无论我怎么求饶,他就是不放手。虽然我跟他共同生活过两年,可是我的肉体和心灵从未在他这里达成统一。回到耿墨池身边后,身心早就不属于他了,现在更加无法接受跟他的肌肤之亲,我觉得我是被强暴了,屈辱和愤怒,恐惧和悲伤瞬间吞噬了我,而他激情澎湃,轻而易举就占据了我的全部。
我一直在哭泣,当年在他怀里咳血的时候都没哭得这么厉害,仿佛被四分五裂般,对这个男人曾有的感激和敬仰,全在这一刻毁了。
潮水退去,沙滩总是尽显狼狈。我感觉我就是一具横在沙滩上的遗骸,暴露在阳光下,没有人来掩埋,只会等着海鸟过来一点点地啄食。
他很温柔地给我擦拭身体,给我穿好衣服,然后将我紧紧抱在怀中,亲吻我的额头,“老天,我是活不下去了,拥有你的感觉足以毁灭我所有的意志,考儿,怎么办,看着他拥有你,我都要疯了,怎么劝自己都没用,我很害怕,即使他死去,我怕我还是没办法让你回到我身边来”
我突然就挣脱他,跳下床,狂奔下楼。耿墨池回来的时候,我刚从浴室出来,他诧异地上下打量我,“大白天洗什么澡。”
次日早上,祁树礼亲自送来了护照。耿墨池不知内情,还向他说谢谢。我当时穿着睡裙站在楼梯口,不知怎么就发了疯,冲他扯着嗓门吼:“出去!你给我滚出去!”
两个人齐齐抬头看我
祁树礼离开的时候,背是勾着的,回头望了我一眼,深深的一眼。
耿墨池何其的聪明,他似乎明白了什么,但他什么也没说。一整天,他没有跟我说过一句话。下午的时候,他突然要我跟他出去走走。我们走马观花,转到城北的Kerry Park(凯瑞公园)。说是公园,其实只有一片绿地,几把长椅,但视野极其开阔。傍晚时分,三三两两的人群聚在这里,看霞光落尽,闪闪发亮的海水平静下来,远处的瑞尼尔雪山也在天边的暮霭中渐渐引退。所有这些城市的背景都退到幕后去了,演出开始,城市中心的太空针亮了起来,金色的光芒勾出塔身优美的曲线,塔顶一团绿色,莹莹如玉。在它的身后,万家灯火,星星点点做着温柔的陪衬。
不眠的西雅图之夜,正是由此而来。
“不知为什么,我很喜欢这座城市,尽管我来这里不过几个月。”耿墨池点了支烟,轻轻吐出一口,夕阳洒了他一肩。
“我也很喜欢这里。”
“我知道。”他伸出手臂揽住我,目光直视着前方的瑞尼尔山,“真想在此长眠所以临走前想再看看这座城市,我已经订好了机票,明天飞新西兰。”
我的视线突然被一层泪雾掩遮。
“怎么不说话?”他转过脸问。
“墨池,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你说。”
“无论你在哪里长眠,请在旁边给我留个位置,等哪天我也要走了,就可以直接去那里找你,这辈子我们已经没有希望了,有没有下辈子我不知道,我只希望在那个未知的世界里能有你的陪伴,哪怕是天天吵架,我也会很满足”
“考儿!”
“墨池,答应我好吗?”我转过脸看着他。他伸手拭去我的泪,摩挲着我的脸颊,笑了起来,尽管他的眼中也是满眶的泪。
“你真是个傻瓜!可我现在终于明白了,我为什么这么爱你,舍不得你,知道吗?我父亲去世的时候,我母亲也是这么跟他说的,母亲说,无论你最后埋在哪里,一定要给我留个空地,因为在凡世挣扎够了,最后还是要跟你在一起的,父亲病逝后就葬在落日山庄后花园的一棵海棠树下,母亲离开山庄的时候就交代了我,她死后哪里都不埋,一定要埋在那棵树下考儿,我知道我不是一个好伴侣,很多时候我都不太讲道理,不会为别人去考虑,但是我知道自己要什么,也从不后悔遇见你,所以我答应你,无论我埋在哪里,一定给你留个位置。但是你也要答应我,在没有最后躺进去之前,一定要好好活着,不要太想念我,想想我们早晚都会躺在一起,永远的在一起,你就应该好好活着,不管是一个人过,还是跟别人过。”
我点点头,“好,我答应你!”
“我可是看着你的,你不能言而无信,如果你自暴自弃,悲伤颓废,我躺在下面也会很不安心”
“做鬼也不放过我,对不对?”
“对!”
“你真是个无赖,可是我爱你,墨池。”
“你也爱你,白痴!”
仰望天空的地方
NO。5仰望天空的地方(1)
在没有到新西兰之前,我脑中对这个国家的印象就是遍地的草坡遍地的羊,包着花头巾的美丽姑娘蹲在草地上剪羊毛。可是到了之后才发现,这个美丽的国家可不光是剪羊毛的,而是风景独好,还有“白云之乡”的美誉呢。这个一年四季风和日丽的岛国,像一叶扁舟漂浮在南太平洋上,气候潮湿温暖,无论是茂盛的雨林、清澈的湖泊,还是绿草如茵的山坡、水清沙白的海滩,无不把宽广的自然空间和优雅的现代化环境结合得恰到好处。我在飞机上透过层层叠叠的白云,俯瞰这片神奇美丽的土地时,就对这个国家充满了向往。
在惠灵顿机场我见到很多东方人,有日本的、韩国的,当然还有来自中国内地的,多是游客和留学生。可是人来人往中,我一眼就看到了人群中妩媚耀眼的安妮,一袭黑色的CHANEL羊毛呢裙,围着一条大红的披肩,令人惊艳。我丢下耿墨池就跑过去,尖叫着跟她抱在了一起。太意外了,没想到时隔两年我们会在遥远的新西兰重逢!
耿墨池的口风很紧,硬是一个字都没透露。
“你怎么不早说!”
“是啊,哥,你怎么不早说!”
安妮还是这么任性美丽,对着她哥哥又捶又打。耿墨池只是笑:“你们两个疯子,要早跟你们说了,你们会疯得更厉害。”
“安妮,怎么不介绍一下呢?”旁边有位男士彬彬有礼地冲我们微笑。
其实我早就注意到了他,转脸看过去,有一瞬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