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紧,他贴着黑暗走上去,一个高大的身躯抱着一个娇小的身体,一转头间,李计然心头忽然空了,顾师言就那样被紧紧地拥着,而抱着她的人便是杨诚。其实杨诚李计然早就认识了,他与顾师言一同上下学也并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他记起来一次在走廊间,杨诚从对面走来忽然伸手轻轻地在迎面走去的顾师言脸上抹了一把,当时顾师言双脸发红,低声骂了句,然后看看四周有没有人看到,还好,没有人看到,她当时一定这样想。但是偏偏李计然刚从教室外走来,恰巧无意中看到了这一幕,只是当时根本不知道他们的关系,只是隐约觉得他们的关系有些特殊。现在想起来,心里如蜂蜇一般。他深呼了一口气,沿着黑暗退回来,又贴着操场的边角拐出去。
他当然不知道,杨诚抹顾师言的脸只是他们小时候便有的一种游戏而已,他当然更不知道,就在他转过拐角的一霎那,顾师言推开杨诚轻轻地说了一句话,转折的话,人们大都喜欢放在最后说,可是大多数的人却都听不到那转折的话了。
李计然茫然地向校外走去,走出校门,眼里忽然就涌出了泪水,他迎着风走去,泪水被风吹得四分五裂,纷纷呼啸着摔在他的身后。他走过西河,走到白衣山脚,又顺着石阶向上走去,直走到半山腰的花园中,才停住脚步,一屁股坐在地上,花园里的四叶草撑不住,倒下一片。
李计然的眼镜上有一层水汽,眼泪却早被风吹干了,他伸手往包里掏纸巾,才想起忘了带。他将眼镜摘下来,哈上一口气,在衣袖上蹭了几下,戴上去,觉得还是有些模糊,又取下来,哈了口气,拥另一只袖子蹭了蹭,戴上去。
这是正对着学校的小山坡,六中周围的建筑物里都亮着灯,他仰面躺在草上,想起了阿米亥的一首诗《躺着等待幸福》。
然而幸福是会来的,却绝不是躺着来的。
艾略特说过:我们全在阴沟里,但仍有人仰望星空。今夜却无星,无月,无天光,夜色同他一般仰面躺在大地上,却伸出宽阔的肩膀来拥抱天空,这让天地仿佛同为一体的黑暗了,天气冷得像地球真的是独个儿被扔在宇宙中一般。
李计然眯缝着眼睛紧盯着一盏较亮的灯直到它熄灭,然后又将眼镜盯着另外一盏灯,直到它熄灭……不知过了多久,他觉得眼睛酸痛,山上寒气颇重,冷衣服贴着背心,透骨的冷,他动了动有些麻木的四肢,有些摇晃地站起身来,循着旧路下去,觉得脖子仿佛被人拧断了。
路上已经没有行人了,路灯将他的影子拉得如同他的忧伤一般。
在西河大桥上,他停住脚,解下围巾,看了看上面清秀的“李计然”三个字,淡然一笑,将围巾系在栏杆上,打了一个结。
一个死结。
天气很冷,他的背上却密密地出了一层汗。
星期二的早晨更冷,李计然一个人在西河雅筑里溜达的时候,风呼呼地吹着,然而他却总能清楚地感觉到汗从每一个毛孔中涌出来。
这一晚年华老去,寂寞如水。 txt小说上传分享
第十五章
到了六七点钟,李计然走回寝室,脱下被寒汽打湿的衣裤,匆忙洗了个澡,有些头昏眼花地进了教室。
朱开四一晚上没有看到他,见他临上早自习了才匆忙跑进来,伸手拉住他的衣角一脸坏笑。李计然打开他的手,刚坐下,便支撑不住趴在桌上睡着了。隐约中听到朱开四叫道:“才子,有人找。”
他晃晃脑袋站起身来。
“外面有两个女生找你。”朱开四伸手往教室后门一指笑着说:“你不会是去拈花惹草了吧?NBA(牛逼啊),真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李计然脚步有些踉跄地往教室后门走去,昏黄的晨光中,朦朦胧胧只见两个女生站在后面。
一个头发略有些卷曲的女孩儿举起手中的围巾问:“这是你的围巾吧?上面绣着字呢。”李计然有些恍惚了,他记得他是把围巾打了个死结系在西河大桥的栏杆上了的。但这个世界上有哪有真正的死结呢?
李计然看到围巾刚想伸手去抓,旁边一个齐耳短发的女生一把把围巾收回去说“我们是早听说你的大名了,现在我们文学社正式向你约稿,她是我们的新社长,叶晨曦。”她的手向旁边的女生一指。
“约稿?有这样约稿的吗?”李计然忍不住说。
“唉呀,你一个大才子,日产万字的,随便给一篇文章给我们就行了嘛,你这条围巾我们是解了半天才解开的。”齐耳短发扬扬手中的围巾示意李计然要知恩图报。
李计然向她旁边望去,叶晨曦双手十指相扣垂在胸前,笑吟吟地看着他,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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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上课了,你还要不要围巾了?”短发女生催促道。
李计然收起目光,一言不发地转身走到座位边,在抽屉里乱翻了一阵,忽然瞥见数学草稿本上有一首诗,也不管是什么,扯下来将画满了数学符号的废纸样的东西交给短发女生,短发女生接过纸,疑惑地看着叶晨曦:“这……”
叶晨曦将围巾拿过来递给李计然说:“不好意思了啊,学长,希望我们下次合作愉快,再见了。”向他挥挥手,拉着短发女生转身离去。
顾师言见李计然拿着她送的围巾失魂落魄地走过来,奇怪地问:“你的围巾怎么会在她们那里?”
李计然将还有些湿润的围巾叠起来放入抽屉,抽出历史书,盯着书上的篆文发呆,半晌抬头说:“昨晚遇到车匪路霸,见我身上就这条围巾值钱便抢去了,今天早上大概是良心发现,放在校门口被那两个女生拾到了还给我的。”
顾师言冷哼一声说:“你肯定是没钱吃饭,把我送的围巾给当了吧?反正我送的东西也不值钱,肯定是别人不收,今天又给你送回来了。”
李计然见她白皙的脸上隐隐现出一层红晕,仿似有些气愤,想要说什么,却说不出口来。
顾师言抬头看了一眼讲台上的历史老师,忽然叹了口气说:“李计然,我今天心情很不好,不想听课了,你给我讲讲好笑的事吧!”
李计然想起这两天的事,心里堵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却还是勉强笑着说:“好啊!”
李计然就是这样,他想流泪的时候,往往就会笑,而他想笑的时候就一定会笑。于是他笑着说:“本次的谈话我准备从盘古开天辟地讲起,然后讲宇宙的形成现状与未来,接下来将会讲到人类的产生——如果顺利的话,两个小时后,将会讲到工业革命,三个小时后讲到星球大战;如果不介意的话,,我们可以去吃个午饭,在下午我们就将进入人类心理学的领域,顺便会涉及到宗教与哲学,我想……照这个速度发展下去,预计在晚饭之前即可进入动物学与植物学——”
“你别讲了,一点也不好笑,你真是奇怪,平日里油腔滑调的,今天让你讲讲笑话,就一个也讲不来了。”顾师言不悦地打断他。
李计然凄苦地笑了笑说:“那好吧,我给你背一首诗。不知道你听过这首诗没有:大明湖,明湖大,大明湖里有荷花。荷花上面有蛤蟆,一戳一蹦达。”
顾师言忽然有了兴趣说:“这是你写的打油诗啊?乱七八糟的。”
“这是著名的三不知元帅张宗昌的大作,他有个《效坤诗钞》,里面全记录他自己的诗,还有很多,比如——”李计然夸张地吟道:“大炮开兮轰他娘,威加海内兮回家乡。数英雄兮张宗昌,安得巨鲸兮吞扶桑。”
顾师言眼里有些笑意了,却还是忍住笑听李计然继续背着“忽见天上一火链,好像玉皇要抽烟。如果玉皇不抽烟,为何又是一火链?”
李计然突然停口不说了,顾师言的鼻子里有两股鲜血流了出来,就像上次在白衣山上一样,只不过这次随着鼻血流下的还有两行热泪。李计然有些恍惚地看着她,顾师言擦掉鼻血,仰起头来,好一会儿才慢慢低下头,鼻血没有再流下来。
“早上没有吃饭,所以。。。。。。”顾师言笑了笑说,眼泪又流了出来。
“你为什么不吃早饭?”李计然很想问,但只是嘴唇动了动,没有问出来。
“你为什么不问我是怎么了?”顾师言也很想问,但她什么也没有说,只是扭过头去,仿佛支持不住一样,趴在桌上。
下课后,李计然摇摇晃晃地走出教室,回来的时候,带回了一盒牛奶,一个面包,放在他与顾师言的桌子中间。顾师言似乎感到了他的气息,抬起头来看着他,眼睛微有些红肿,头发也有些凌乱。
“谁让你去买的?”她忽然冷冷地说:“这个面包这么腻,肯定是在学校里买的吧?你难道不知道我现在不能吃油腻的东西吗?”
李计然一时愣住了,两人就这样僵着,谁也没有再说话。田师师却忽然转过身来,盯着放在两人中间的东西笑着问李计然:“你买的啊?你没有吃早饭?”李计然摇摇头。田师师一时弄不明白他是表示他没有吃早饭还是表示她猜的不对。
她看了看顾师言,又笑着问:“你买给她的啊?”顾师言却不作解释,只是静静地看着李计然。
“你们两个都不吃,放在那里多浪费啊,反正我早上也没有吃饱,不如。。。。。。”田师师说。
顾师言冷冷地盯着李计然,李计然一时有些手足无措。田师师看了看两人,皱着眉头不悦地说:“什么意思啊,吃点东西都还要看你们的脸色啊?”说完就要转过身去。
“你拿去吃吧。”李计然忽然说道,脸上满是极力掩饰的痛苦表情:“我本来就不是特意为谁买的,既然你没有吃早饭,那就拿过去吧。”
田师师有点不相信地看着他,旋即高兴地把东西都拿在手里,转过身去。
顾师言看了看他,忽然又流下泪来,把脸转向一边。半晌扔过来一张纸条,李计然展开一看,纸条上写着:傻瓜,你自己也没有吃早饭,为什么不买来自己吃呢,现在好了,我们两个都吃不了了。李计然抬起头来刚好看到顾师言红肿着双眼冲他笑,他心里一阵疼痛,再也支撑不住,一倒头趴在桌上。
中午朱开四把李计然拖回寝室,神色凝重地问:“你们两个在搞什么鬼?闹了一个上午。你昨晚上又去哪了,怎么看起来像是露宿街头一样。”
李计然笑着说:“我学林暮到街上数星星去了,只可惜昨晚没有星星,只好数着路灯数了一晚上。”
朱开四几乎跳起来说:“你发疯了啊?”又不可思议地看着他说:“还真是一发不可收拾。你们两个肯定出事了,你去给她表白了?被拒绝了?”
李计然摇摇头。
“据我的估计呢,你和她的事可以分三种情况,”朱开四像做数学题一样分析道:“第一种情况是不可能事件,即你们两个不可能在一起;第二种情况是必然事件,那就是你才子出手必然是手到擒来,嘴到吻来;第三种情况是个对立事件,那就是要么成功,要么失败,二者必居其一。你是属于哪一种情况?”
“哪一种都不是,你不要在那瞎掰了,我什么也没跟她说过……”
“那就是做过了,正所谓心动不如行动,屠夫说的好,眼到口到,不如手到……”
“不要瞎说了,其实也没什么,只是见到他们在一起而已。”李计然终于忍不住说了出来。
“哦,他们,顾师言和杨诚?”朱开四若有所悟,一屁股坐在沙发上:“你说看见他们在一起,那就肯定有什么了,这就比较棘手了,我说过,顾师言是属于那种易守难攻型的,不过,我支持你,‘谁敢横刀夺爱,唯我李大将军’嘛,那个杨诚,跟迟子恒一样,整个儿一个小白脸,老子就看他不顺眼。”
李计然淡然一笑说:“杨诚是林暮现在的同学,人非常好,林暮跟我讲过的,我本来就比不上的。”
“那也不能这么说,俗话说‘只要锄头挥得好,哪有墙脚挖不了’,再说你哪点比不过他了……”朱开四忽然惊讶地看着林小路从房间里走出来。
“你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朱开四问道。
林小路倒了一杯水回答说:“脑袋有点晕,所以没吃饭就回来睡觉了。”他看着李计然和朱开四问道:“你们刚才说顾师言怎么了?”一边掩饰着手指的微微颤动。
朱开四瞟了一眼李计然,笑着说:“这事儿我们以后再说吧,都没吃饭吧?今天我请客。”话虽说了出来,心里却还是很心痛。
李计然摇摇头说:“你们去吧,下午帮我给严老大请个假,就说感冒了,我想出去走走。”
朱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