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那不就等于不会下吗?那你为什么还跑来看棋?”
顾师言不悦地说:“我本来是要来看你输的,不过还好,你没有让我失望,还是输给了吴松。”声音竟又冷冰冰的了。
李计然心想,女人的话就是不可信,刚才都还说我不算输,现在又说我输了。不禁叹了口气。
顾师言轻轻端起一杯红茶啜了一口,皱着眉说:“这是什么茶啊,真难喝。”却并不放下杯子,握在手里,盯着忽明忽暗的茶水问道:“李计然,你的围棋下得怎么样?”
“我也是只认的那些黑白子,但是不会下。”
“你会下象棋却不会下围棋,那是为什么?”
“今天的天气真好啊。”
“不要顾左右而言它,天气好不好跟你会不会下围棋有什么关系?”
“我会不会下象棋跟会不会下围棋又有什么关系?”
“你……”
李计然却悠然地捧起了茶,自得地喝了一口。
“那你想不想学围棋呢?”顾师言问道。
“哦,你的意思就是你会了。”
“那当然,如果你想学的话,虽然古语有云‘二十岁不成国手,则终身无望’——对了,你今年多少岁了?”
“差不多也快过完所谓的花季了。”
“那和苏轼学围棋时也差不多大,果然有点老了。你看,苏轼虽然是个全才,琴棋书画,诗词礼乐,无一不通,但对于围棋却终身也只是个业余水平,你虽然不是全才,不过好在有名师,那也不是毫无希望。”
(3)(VIP)第三章 章名(35)
“那达芬奇是不是个全才?”
顾师言愣了一下说:“他当然是个全才了,不是说他是文艺复兴时期的一个巨匠吗。你问这个干什么?”
“那看来我也是个全才了,他不就是会画鸡蛋吗?我不仅会画鸡蛋,我还会煮鸡蛋,不仅会煮鸡蛋,还会煎鸡蛋,不仅会煎鸡蛋,还会吃鸡蛋……”
“李计然,你又在耍贫嘴了!”顾师言忍不住想笑,却故意板着脸说。
恰在此时,两个服务员将饭菜送了上来,李计然便哑口不说了。
下了晚自习,李计然回到寝室便惊奇地发现,朱开四仍然在角落里打电话,不过膝盖上却摊开了一本笔记本,周围散落着好几本书,李计然走过去摸了一下电话机,有些烫手。
朱开四正手忙脚乱地翻着什么东西。陈煜刚从寝室外打电话回来,见到他,低声说:“四眼的那个四中女孩,最近又想出了个点子,要四眼每晚都给她说一段好听的话,才肯挂了电话,而且好不好听还得由她来评断,他把我的诗集都找去了,在翻情诗呢,努——”他朝正用脑袋和肩膀夹住电话,两只手飞快地翻着书的朱开四努了努嘴说:“不过这样也好,提高一下他的诗歌素养。”陈煜说完推开房间门,走了进去。
李计然正要回房间,却听到朱开四用他们当地的方言颇为动情地念了几段话,然后如释重负地放下电话,满脸的舒畅之气。
朱开四将诗集略一收拢,朝李计然招了招手,跑过来说:“你回来了?下得怎么样?不过我估计冠军也是非你莫属了,冲冠一战为红颜嘛。”
李计然点点头,问道:“刚才念了些什么?”
朱开四回头看了看一尺来厚的诗集说:“妈的,老子写作文都没有翻过这么多资料,今天念了一首席慕容的《白鸟》,明天都还不知道念什么呢,折磨死我了。唉,才子,你那里有没有什么好货,借点来念念。”不等李计然说话,他又自己摇摇头说:“我都忘了,你那点东西还要为顾师言准备呢,虽说好兄弟讲义气,但我也不好意思……算了,你还是留着自己用吧。”
李计然正色说:“不要再开这种无聊的玩笑了。”
朱开四奇怪地说:“怎么,你不喜欢她吗?不可能啊,唉,要不是我现在无暇分身,难消美人恩,肯定早已奋不顾身地冲上去了。”
李计然无可奈何地摇摇头,朱开四停下嘴,眨了眨双眼皮,推着进了李计然的单人间,关上门说:“我发现,最近陈煜有情况了。”
李计然皱着眉问:“有什么情况?”
朱开四大乐道:“那小子春心萌动了,嘿嘿。”
“你整天除了这些风花雪月,花前柳下,还能不能想点别的东西啊?”
“天地可鉴,我说的话句句属实。”朱开四从屁股后的兜里掏出一张纸来对李计然说:“这是他写的情诗,让我改的,其实他本来是想让你改的,我跟他说你最近很忙,又要下象棋,又要……呃……下象棋,估计没有心思搞这个,他就让我帮忙看看。”李计然摊开纸,陈煜那如同他人一样瘦弱的字缩在纸的一角:
我抬头看天,蓝天中有你;
我回首望月,明月中有你;
我踏步林间,绿荫中有你;
我奔驰草原,花丛中有你;
我开口歌唱,悠扬中有你;
我哑口无语,沉默中有你;
我闭目沉思,你出现在我的思想里;
而当我凝神细望时,你就出现在我凝视的眼眸里!
他翻过来,朱开四的字写满了整张纸,如同发达国家一样,处处显示着强权政治:
我抬头看天,蓝天中有你;
我极目看海,沧海中有你;
我踏步林荫,小溪中有你;
我奔驰草原,花丛中有你;
我回首过去,夕阳中有你;
我憧憬未来,朝霞中有你;
我张口吃饭,杯盘中有你;
我蹲下大便,粪池中有你;
啊,你这该死的苍蝇!
李计然不禁笑了,将纸条递给朱开四,朱开四的脸红了红说:“我又不会写现代诗,只是跟他开个玩笑而已。我还没给他看,要不然你帮他改改?”
李计然摇头说:“你把他的诗重新抄写一遍给他,告诉他,他这首诗纵使徐志摩转世,冯至再生,也不能改一个字了。”
“你也太看得起他了吧,他这首诗可是改编徐志摩的。”朱开四几乎跳了起来。
“那你告诉他,他这首诗纵使普希金转世,雪莱再生,也不能与其争辉。”
“这……”朱开四不解地看着李计然。
“《论语》里冉有曾问孔子:‘闻斯行诸?’子曰:‘闻斯行之!’,”李计然意味深长地说:“有些时候,人还是要有些希望的。”
朱开四若有所悟地点点头将纸重新折好放回屁股后的兜中,小声说:“都这么晚了,林暮还没回来,他今晚大概又不回来了吧?”
李计然的脸上立时暗了下来,几缕忧思浮上眼角,沉默着,不说话,只是看着窗外漆黑的夜空,朱开四知他对林暮的事不愿多讲,推开门走出去,又轻轻地拉上门,满腹疑问地回寝室去了。
第十一章
中午放学后到下午上课前,有两个多小时的休息时间,陈煜照例是泡图书馆的。他刚找到一个靠窗的座位坐下——从这个地方看出去,刚好能看到远处宽阔的西河,他喜欢这样的意境,就感觉到她又来了,他转过头,真的是她!就在他后面隔两个座位,正在看着一本书,仿佛感觉到陈煜温柔的目光似的,突然抬起头来,那如隔着纱帘望秋水的双眼猛然一下就到了陈煜眼前,陈煜赶紧转回头去,心跳仿佛气锤一般擂起来,这已经是这个星期第三次见到她了,加上上个星期的四次,再上个星期的两次……他想了想,他们已经在这个地方那个遇到过十二次了,难道是巧合?不,哪有这么多的巧合,他到图书馆,她也到图书馆,他坐在这个位置,她也坐在那个位置,他转过头去看她,她也抬起头来看他,而且他一坐在那里,就能感觉到她灼人的目光一直盯着他的背影。“Oh;老天,你默默无语,仿佛你不在,你从远方听着我,而我的声音接触不到你……你就像夜晚,默默无言且布满星星。你的寂静无声是星星的寂静无声,一样地遥远和真实。”难道她喜欢上了我?陈煜心里一阵紧张,手心里浸出些汗来,他用余光飞快地往后扫了一眼——她正盯着他的背影发呆,陈煜赶紧收回四处乱窜的视神经,让它们安静一会儿,他知道有时候女人爱上一个男人也是会非常疯狂的,乐府诗里不是有吗:“驱羊入谷,白羊在前。老女不嫁,踏地唤天。胸中愁不乐,愿作郎马鞭,出入擐郎臂,蹀座郎膝边。”阴魂不散,真是恐怖。
(3)(VIP)第三章 章名(36)
他回想其起自己十八年的生命里,除了母亲,似乎没有出现个第二个女人,而现在一个如此纯洁的女神就要硬闯入他的单纯的生命里了,这让他不禁烦恼起来,他该不该拒绝她呢?拒绝了她,会不会伤害一颗单纯的心呢?他叹了口气,再也无心看书,收拾起书和激动的心情,脚步有些踉跄地走出图书馆,向教室走去。
刘浪正在教室里自习,这也是他的一个习惯,每个人都有他自己习惯,而当有一天某个人不再按他的习惯做事时,难免就会引起别人的惊奇了,就像现在的的刘浪。他看着失魂落魄而又满脸通红的陈煜走回座位,吃惊地问:“你怎么没去图书馆?”
陈煜放下书,看了眼教室,视神经从压迫中解放出来,甚为活跃,一扫间就已看出教室里有五个人,除开他们两个,还有三个都在教室的前面坐着,他小声地问:“大牛,要是有个女生喜欢上了你,你会怎么办?”
刘浪显然被他的问题给问蒙了,放下手里的数学本,看了看陈煜刚放下的政治课本,疑惑地问:“这是政治作业?”
“当然不是,我就问你,如果有个女生喜欢上了你,你会怎么办?……难道从小到大就没有女生喜欢你?”
刘浪盯着陈煜的脸,右手在上衣口袋里抚摸着,掏出一把小钥匙来,又从书包里取出一本黑色的笔记本,打开上面的小锁。陈煜知道那是刘浪的日记本,保存的极为细致周密。
刘浪从笔记本的夹缝中取出一张泛黄的小纸片,自己怔怔地看了半晌,这才递给陈煜,陈煜接过一看,脸上露出古怪的表情来,纸片上用铅笔歪歪斜斜地写几个字:“刘浪,我想问你一个小小的问题,放学后学校后面的小树林里见。娜。”纸片是从田字本上撕下来的,已经非常薄,陈煜手里的汗一浸,仿佛就要被溶掉,然而铅笔的字迹却很清楚。
陈煜将纸条递还给刘浪问道:“这是什么时候的事了?怎么这上面的字都还这样清楚?”
刘浪小心翼翼地收起纸条说:“小学二年级的事。”又有些不好意思地解释说:“我隔一段时间就会用铅笔再描一遍。”
“哦。”陈煜刚想笑,忽然从心底泛起一丝悲伤,笑意还泛在脸上,声音却颇清冷地问:“那你后来有没有去那个小树林?”
“当然没有。”
“哦。”陈煜颇为失望。
“不过后来她在路上拦住了我,问了我那个问题。”刘浪忽然说道。
“什么问题?”
()
“她问我有没有喜欢的女生……”
“那你怎么回答的?”
“我跟她说我们现在都还小,不应该谈这些问题的,如果我们现在都十八岁了,我就会告诉她。”
“那然后呢?”
“没有然后了,我记得她当时脸上有些失望地就走了,接着我们就毕业了,她也不知道去哪了。”
“你现在十八岁了吧,要是她现在再问你,你怎么回答?”
“没有!”刘浪舔舔发干的嘴唇极为肯定地说:“没有喜欢的女生!”
陈煜忍不住又想笑,想到自己,却再也笑不出来,他想到那个天使般的女孩,忽然感到文思泉涌,提起笔就写了一首诗,写完后,立刻觉得脑子轻松多了。他看了看写成的诗,真是每一句里都有她的影子,可又觉得这样直接给她不太好,总得叫人改一改,他拿起诗来读了一下,心想:把这首诗给她看,如果她也喜欢诗,我们就谈下去,可以做朋友,如果她不懂诗,那么就毫不留情地拒绝她,男人做事怎能婆婆妈妈的呢?
每一个自认为别人喜欢上自己的人都是在干着一件极为危险的事,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陈煜现在就正在一个逼仄的圆形跑道上浑然不觉地努力向前跑着,却不知其结果只能是更快地回到起点而已。
高二是个特殊的阶段,上不着天,下不挨地,既没有刚进高中时的拘束,也没有要毕业的压力,尽管严玉清多次在班里强调:过了这学期,就是高三了,所以一定要认真学习,好为高三打好基础。但对高一时就几乎已为今后一生打好基础的朱开四来说,一切都继续着。
朱开四埋头拾起前面一对情侣走过时随手丢下的饮料瓶,抬起手一看“佳得乐”,骂了句“资本家!”
前几日连续迟到了几天,又被罚在全校里回收饮料瓶了,他看了看躺在塑料袋里的几个瓶子,离严玉清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