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见她倔强地挣扎,抢在她开口之前,又道,“再多说一句,我立即打晕你拖到巷子里先。奸。后杀。”
这一句话很有效,她顿时止住了哭泣,断断续续地低声抽噎。她睁着一双泪目,说不出话,只好使劲瞪着他。
面对她怨愤的目光,库里斯无压力地耸了耸肩,伸手摸了一把她的脸,调戏道,“看来科萨韦尔也就这么点能力,没让你有多快乐,最后还不是要找我来泄火。”
他故意把话说得这么暧昧,令人遐想连连。唐颐脸上一红,正想反唇相讥,这时,背后传来一个醇厚的男低音,用不轻不重的语调反问了一句,
“哦,是吗?”
回头望去,只见科萨韦尔背着光,站在那里。嘴角边衔着一抹淡淡的笑,明明脸上没有怒意,那双蓝眼中却透出一丝凉意,气氛倏地变得压抑起来。
库里斯见到他,立即松开对唐颐的桎梏,举起双手做了个投向的动作,向后退开几步,表现出自己的退让。
他先声夺人地道,“开个玩笑,别太认真。我还记得我们之间的君子协定。”
“这样就好,我也不希望,我们党卫军因为一个小人物,而和你们国防军撕破脸。”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却带着一定的分量在其中。
库里斯也是官场老手,怎么会听不出他言下的威胁之意呢?他扬了下眉,露出个笑容,硬生生地忍住了心里头的不爽。
男人间的较量,唐颐不想知道,见科萨韦尔向自己走来,她想也不想,便转身投入了他的怀抱。
“别担心,一切都会好起来的。”看着她时,这双目光永远是温柔的,他放轻语调,展开双臂,将她锁在胸口。
透过他的臂弯,她目光一转,正好瞧见那双碧绿的狼眼。库里斯一瞬不眨地凝视她,微微聚拢的眉峰,紧抿的薄唇,眼中射出两道尖锐的光,这样咄咄逼人,仿佛在告诫她,他不会善罢甘休。
她闭上眼睛,不愿和他对视,将自己埋得更深。科萨韦尔似乎也感受了他的注视,转过身来望向他,眼底已没有了刚才的客套,而是带着一丝凌厉的警告。
两男人对视一秒,库里斯垂下双眼,望向别处,稍作迟疑后,转身撤退了。
***
唐宗舆出院了,一方面是在药物的控制下,他病情暂时稳定了下来;另一方面,医院接受了一大批前线来的伤者,实在继续床位。
唐颐收拾了一个朝阳的房间出来给父亲静养,癌症是绝症,就像是被判了死缓,早晚都有那么一天的到来。
唐宗舆大多数时候都在床上睡觉,偶然精神好,便起床和女儿女婿对弈几局。虽然没有明媒正娶,但在他眼里,科萨韦尔俨然就是他的女婿。他在政治场上打滚一辈子,从来没有看走眼,自己挚爱在掌心的宝贝,也只有交给科萨韦尔这样稳重的男人手上,他才能放心。
两男人,一老一少,坐在床边对弈,唐颐在一边替他们沏茶。乘他们不注意,她转过身,偷偷地抹了抹眼睛。时间仿佛回到了他们初识的时候,清纯年少,父亲就是一片天,以为只要躲在他的羽翼下,就天下太平。眨眼,就是两年,物是人非,自己相依为命的至亲日益消瘦,鲜活的生命在病魔的折腾下渐渐枯萎,自己只能眼睁睁地睁眼看着,停止不了时间,更阻挡不住死神步步逼近的脚步。
“小颐,我的茶呢?”
听见唐宗舆的声音,她抽了一下鼻子,急忙露出个笑容,道,“爸,喝这么多茶对身体不好。”
闻言,他呵呵地笑了起来,“我这身体都百毒不侵了,还怕茶叶!”
唐颐拗不过他,只好替他泡好茶,将杯子递给他。
“还有我的烟斗。”
“喝茶也就算了,还要吸毒!”这下她说什么都不肯。
“真啰嗦啊,你爸我快去见阎王了,就让我再享受一下人间五毒吧。”
听他这么说,唐颐红着眼睛跺跺脚,站在原地没动。
科萨韦尔见两人相持不下,便出来打了个圆场,道,“对了,我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们。”
唐颐正在火头上,没好气地说,“德国吃了败仗……”
话还没说完,就被唐宗舆喝阻,一脸责备地看了她一眼,在党卫军面前说这种话,不要命了。
当然,唐颐也就在科萨韦尔面前敢这么放肆。
唐宗舆不动声色地望向他,只见他满脸宠溺,并没有不高兴的表情,暗自松了口气,笑道,“你看,你把我女儿给宠坏了。以后有你受的。”
科萨韦尔伸手搂住她的肩膀,道,“宠爱我孩子的母亲,那是理所应当的。”
闻言,唐宗舆顿时一愣。
这话说得有些拗口,唐颐一时还反应不过来,娇嗔,“谁是你孩子的母亲……”
说了一半,突然意识到了些啥,转头望向科萨韦尔,“你的意思是,我……”
“怀孕了。到今天为止,正好六周。”
唐颐怔住了,半晌说不出话来。
倒是唐宗舆率先反应过来,他小心翼翼地观察着科萨韦尔的表情,心中不由也有了些忐忑。这个孩子来的很突然,在这种时期,又在这特定的环境下,将来好坏难卜啊。
“我,我怀孕了?”唐颐没有唐宗舆的老谋深算,还沉浸在深深的震惊之中,自己也还没成熟,现在又来了个小的。
科萨韦尔点头,确定地道,“医生的检查报告还在我书桌上放着,错不了。”
和他同房这么久,一直没有采取过避孕措施,两人身体又没问题,会有孩子是迟早的事情。只不过,唐颐对男女之事一知半解,他不主动提起,她哪里想得到。于是,这就糊里糊涂的,有了他的孩子。
听他说得斩钉截铁,她的心湖顿时乱了,脑子中只剩下一个念头,和科萨韦尔的孩子……会长什么样子?
唐宗舆在一旁默默地观察着两人的表情,科萨韦尔说了是好消息,而且他脸上也没有厌恶的表情,反而有些欢喜,看样子他似乎是想把这孩子留下的。
从理性的角度上说,在这个强烈执行种族论的世界里,一个德国人和一个中国人的爱情结晶,前景不容乐观。即便科萨韦尔用官衔压住舆论,但在国家大政策的驱使下,恐怕这条小生命也只能躲在阴影下成长。不容易被人接受,不管在教育、社交,还是前途方面,难免会受到影响。所以,即便科萨韦尔想牺牲孩子,他觉得也是可以理解的,就是委屈了女儿。
只不过,这也只是他的片面之间,自然不会说出来。他望向科萨韦尔,伸手和他握了下,道,“恭喜你,要当父亲了。”
听岳父大人这么说,科萨韦尔笑着回复,“谢谢。”
表情看不出什么,唐宗舆只好试探地问道,“那么,将来你打算怎么办?是让她留在这里,还是去中立国?”
“留在这里。”
听他语气肯定,唐宗舆也不便多言。
本还想多和女儿女婿多说几句家常,可惜力不从心,吩咐唐颐将茶具和棋盘撤走,便躺下休息了。看着父亲面露倦乏,她不敢再叨扰,拉着科萨韦尔走了出去。
两人一前一后下了楼,唐颐走入厨房,拿出锅子,问,“你想吃什么?我来做。”
科萨韦尔从背后抱住她,在她露出的肩膀上亲了一下,道,“我想吃你。”
闻言,她什么话也没说,转过身,直接伸了手去解他的领子。
见状,他不由笑了,“你这是怎么了?”
“你不是想要?”她眼中闪过不解。
他按住她的手,一起顺着她身体的曲线,来到腹部,“是想要,可是现在这里有一个小生命了。它是我的儿子。”
“你想留下他?”
科萨韦尔扬了扬眉头,不答反问,“难道你不想?”
她咬着唇,实话实说,“不想。”
流动在他眼底的光彩登时一滞,手下用了劲道,问,“为什么不要他?”
唐颐被他的手劲捏得发疼,却没有挣扎,她底下了头,不愿和他直视,“你知道原因的,为什么还要问我?”
鲜少动怒的人在听到她拒绝养育和自己的骨血时,竟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科萨韦尔眼底有一丝怒意,握住她的双肩,一字一顿地道,“不,我不知道,请你告诉我。”
她有些无奈,低声叫道,“你们党卫军每天在执行些什么任务,你不知道吗?那些一级混血,都被送去了集中营啊!难道你要我们的孩子也走这样的路?”
“我们的孩子不是一级混血,他不是犹太人!”他板正她的脸,逼着她和自己对视,“唐颐,为什么你不肯相信,我有这能力……”
“不,你没有!”她挣开他的怀抱,使劲地吼了出来,“你以为你是谁?是希特勒?还是斯大林?还是罗斯福?你有什么能力阻止这场战争?你说能保护我,这不是事实,这只是一个骗人骗己的谎言。你只是在自欺欺人,我们大家都在自欺欺人……”
说到后头,眼泪迷糊了双眼,她已泣不成声,眼底的绝望一览无遗,让他动容。
自欺欺人……她该死的,说对了。他连她都骗不过去,又怎么欺骗自己?
可是,他想要这个孩子啊。深深的挖走一块肉,他怎么舍得?怎么舍得!
伸出拇指拂去她的泪水,科萨韦尔忍下心中尖锐的刺痛,伸手一揽,将她彻底抱在怀里。
“你太聪明了,有些事情还是不要想得那么透彻,不然,我们都会活得很绝望。”
窝在他的怀里,她能感受到他发抖的身体,这么一个强势的人,终究也有无助,只是这一面,只有她一个人才能见到。
她闭了闭眼睛,一股倦意涌上心头,天知道她的心底有多纠结。是科萨韦尔的孩子,她想要,却不敢,把孩子生出来负不了责,还不如不生,省得这世上多一份纠缠,多一份遗憾,多一份痛苦,害人害己。
唐颐心里觉得愧疚,不知如何弥补,只能捧住他的脸,踮起脚吻了上去,主动送上自己与他缠绵。
他温柔占有,生怕弄痛了她和孩子。这么心细谨慎的人,若不是故意,又怎么可能让这种意外发生?她对他,总是不够爱,少了飞蛾扑火的那股子决烈。而他对她,已经倾尽所有,毫无保留地全都付了出去。
因为爱,所以拥有她的人之后,还想要她的心;占有了她的心之后,还想要一份和她一辈子斩不断割不裂的骨血情。
可是,她比想象中的更冷静,也更冷血,到底要怎样才能让她彻彻底底毫无保留地交出自己?他反复问自己。
当她被他吻得意乱情迷的时候,他在她的耳朵轻声道,“这个孩子……你再想一想,答应我,好好地想一想。”
作者有话要说:总是完结不了,好捉急!!一想到还有那好几万字要写,就窝火啊……挖坑简单,填坑难,此乃真理。囧
第六十六章 噩梦
眨眼;便是一年圣诞。唐颐有着一个多月身孕,本想早早地去医院拿了孩子;却被父亲拦阻了下来;理由是;节日里见红,不好。
唐宗舆是个无神论者;从不迷信,做事也果断;他这么做只有一个原因。他嘴里不直说;唐颐心下却清楚,父亲想要这个外孙。
也许是科萨韦尔故意搬来这个救兵;知道父亲命不久矣,不管说什么;她都不会拂逆他的意思。看着孩子一天天在肚子里成长,成为身体的一部分,她怕再这么拖延下去,便没了那份勇气再去坚持当初的决定。
新年一过,她一个人偷偷地跑去了医院,做了个全身体检,然后被扔在走廊上坐等报告。没想到,这一坐,就是一下午。唐颐耐心再好,也坐不住了,便起身找护士想去问情况。
但凡走过的医护人员都说忙,这也难怪,前几天到了一批重伤员,全是从东线上来的,被炸得面目全非,惨不忍睹。手脚利索的,全都被调去了急诊室,偌大的门诊部,只剩下几个人,当然忙不过来。
等到傍晚,终于来了一个年过半百的老医生,轮到唐颐后,他拉下老花镜,上下打量着她,问,“报告显示,你的孩子很健康。”
“我知道,”她一咬牙,道,“可是我不想要他。”
老医师有些惊讶,不由问,“为什么?”
“他来的不是时候……”
他打断她的话,道,“这是一条活生生的生命,你要想清楚,等你下个月来动手术的时候,也许他已经有心脏,你能感受到他的存在了。”
她咬着嘴唇,“不能安排在这个月吗?”
老医师耸了耸肩,道,“你也看到,这么多重伤病员等着。给他们做手术,是救命,给你做手术,是杀人!你说,谁有优先权?”
被他这么一堵,她顿时无语了。
见她面色苍白,神情恻然,老医师也动了一点恻隐,放柔声音道,“虽然我不知道你不要它的原因是什么。不过,我还是要说一句。就算现在看起来是绝境,也没什么的,毕竟人生峰回路转的事多得去。有时候,咬一咬牙,也就过去了。给自己留个余地,也许等多年后,你会感谢自己的一念之差。”
道理她懂,可这个决定牵扯了一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