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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二,一”何言默默的倒数着,直到她出现在门口。
“这么早啊。”她笑着打招呼,眼神纯净,那么亲切,可是在何言看来却和看到其他人没什么两样。
他知道,她是那种对所有人都温柔亲切,但是心里面很冷静的人。说白了,就是她比同龄人都过早的成熟了几分,在不恰当的年纪就学会了人情世故,如何温柔的保持距离。
想到这个,何言忽然有些心疼这个倔强的女孩子。
“恩,你不也是。”何言不知道说什么,莫名的一阵失落。我还以为她会待我和旁人不同,当我是很特别的人呢。何言想着,心里空落落的,就像以为抓住一个气球,到最后却发现气球炸掉了,手上连一团空气都留不下。
不要怀疑男生的直觉,何言也可以透过眼神,看出很多没有说出的话。他一直坚持的相信着这一点。
她微微低着头,走到了自己的座位上,坐了下来,轻轻舒了一口气。
大概只有十多步的距离,何言却感觉她走了整整一个世纪。
当她经过我的旁边的时候,何言闻到一阵很特别的香味,就像是月光落在薰衣草上散出的味道。温暖而清晰。不用分辨,他就知道,那种说不清的香味,来自她的身上。
那一刻,何言忽然在想,在她的眼里,我会是有着怎样味道的一个人?会是香香的,还是臭臭的?又或者,根本没有味道呢?就像其他路人一样。
就是那一刹那的恍惚,她已经从我身旁经过,没有停留。
何言苦笑,手指无意义的在书上刻画着连我也看不懂的符号,心乱如麻。就像连他眼前的书都在嘲笑我,每一个字都变化成一个狰狞的大嘴恶魔,在他的耳边不停的絮絮叨叨,嘲讽着自己的懦弱。
可实际上,教室里只有两个人,静的只有我自己用手划书的声音,有些刺耳。
“你的理想,是做一个作家吗?花那么多时间看书。”她的声音,意外的响起,像寂静夜里的突然被风牵扯住的风铃,动听至及。
“咦?恩。”何言回头望了她一眼,先是一愣,然后是肯定的恩了一声。
“还是先尽力考上高中吧。梦想什么的以后再说好了。”淡淡的语气,一如既往的平静。
回头看,她已经开始看书做题了,专注看书的样子,叫人看一辈子都不会厌烦,美得叫人都醉了。
一颗种子在心中默默的酝酿,阳光,风,清水,都恰到好处。
何言回过头,笑意已经止不住的在脸上荡漾。四周本来就不存在的噪声现在全部都消失了,就像它们都被这个女孩的魅力所打动,不愿再来骚扰他了一样。
至少,还是有一点不一样的嘛。
何言想着,眼前也清晰起来。
抬头一看,阳光正斜着射进教室,在墙上留下一片深深浅浅的光影。
他不由自主的又回过头去。
奇怪,她怎么好像一个太阳一样啊?那么亮,那么暖。
☆、思有物
作者有话要说:所谓思有物,就是说思念时有物可依,学生时代总有些看起来很寻常,但是在特定的人看来很重要的东西,其实只是将自己的这份青涩朦胧的想法寄托在这上面,许多年后,看到,还是会流泪。
再后来的时光,就是平平淡淡的了。就像白开水一样的味道。平淡中蕴着一丝淡淡的甜。
学习的气氛也越来越紧张,就连下课的时间都被分成两半,一半归前一节课,一半归后一节课。
老师们天天在我们的耳边吼叫着,“考上高中再放松!”“考上高中,要什么有什么!”直到我们一抬眼就知道老师要说什么的时候,整个人都已经麻木了。
就在我们或期盼,或厌恶,或无奈,或淡然的心态中,中考如期而至。
然后为期三天的艰苦作战。
“耶!终于完结了!”同学们考完最后一场后,不分彼此的抱头庆祝起来,欢乐的基调弥漫了整个回校的校车。
终于有大胆的小子,借着刚刚考完试的那种少年的冲劲,鼓起勇气走到心仪的女孩子面前,阳光的脸上浮现出一丝局促和期待,伸出手,递出一块德芙的巧克力。其中的意味,不言而喻。
(都怪那一年的读者杂志,用那个凄美的爱情故事,俘获了多少少男少女的眼泪和含羞心事)
而女生也羞红了脸,略带羞涩的抬头看看男生,又闪电般的低下头去,摆弄摆弄裙摆,甚至有时还会偷看陆老师一眼。
而此刻的陆老师完全不愧人类灵魂的工程师的称号,为两颗灵魂的接近创造出最佳的条件,若无其事的把头伸出窗外,对着窗外走马灯一样的风景看的津津有味。
女孩子就在旁边人善意的起哄中,羞涩的把巧克力接了过去。
男生像打赢了一场艰苦卓绝的战斗一样忍不住跳了起来,挥着手,仿佛只有这样才能抒发他心中不可抑制的喜悦。整座车都充满了欢乐和甜蜜。
好吧,那个男生不是何言,更不是小郭,是另一个连名字都不知的同学。也不知道他们的未来会怎么样,谁知道呢?
反正他们现在的这种纯粹的快乐,简直连上帝都会嫉妒的。
回到学校已经是夕阳已近,大家都收拾书包,准备告别这生活了三年的母校。
何言看着手上的铅笔,眉头皱了起来。心里头却在思索另外一个问题。
要是我就这样走了,万一黄彗她考上了如中,不在石庄中学,她岂不是会消失在我的世界里?
不行,我不能接受这样的结局。
一定要要到什么她的物品做纪念才是。何言下定了决心。
原谅这无知而又无助的少年,若不是一点说不出口的羞涩,他一定会有更好的办法,但现在,也只能如此了。
望着手上的铅笔,何言计上心头。
“喂,小郭,把你的削铅笔的刀给我嘛。”何言先装作不经意的问郭沫。
“咦?要小刀干嘛?”郭沫虽然不解,却还是乖乖的掏出了自己的小刀。
何言接过小刀,将刀片拆卸下来,反方向插到铅笔的后头。
“你看,这样像不像二郎神的三尖两刃刀?”何言故作得意的挥舞着手中的小铅笔,一副我是武林高手的模样。
“哪有?别扯淡了,人家的可是三尖两刃,你这只有一刃,哪里算数啊?”小郭笑着说。
“Bingo!”何言在心里惊喜的大叫,简直想把小郭抱起来狠狠的亲上一口,简直跟自己设计的剧本一模一样。不愧是最知自己心意的兄弟。脸上却装作很自然的说,“对哦,这怎么能叫三尖两刃刀呢?黄彗,把你的小刀也给我吧。”就像大灰狼终于露出獠牙,在小红帽的身旁腆着脸,露出满嘴的口水,却只是想听她唱歌。
何言终于说出了自己这一切铺垫的最后目标。
语气自然,丝毫不带做作,一切水到渠成。
我简直是可以拿奥斯卡小金人的超级演员呢!何言自恋的想着,眼睛眯成一条缝。
“不行,我还有用呢。”略带抱歉的语气,一如既往的淡然。
哗啦啦的一盆冷水,铺天盖地的从何言的身上浇下来,一瞬间就把我冰冻在原地,瞠目结舌。
何言很快回过神来,“你留着小刀干嘛啊?又不能吃,在你手里简直浪费唉,给我做三尖两刃刀吧。”
晕,明明是我设计好的剧本,为什么不按照剧本出牌呢?
何言简直急的要哭出来,手里的铅笔攥的紧紧的,指节都握的发白,夸张的说,就像被整个世界所遗弃的小孩一样无助。
她看看何言,看着那着急的面容,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好吧,给你。”
她从笔袋里掏出小刀,一把明黄色的小刀,仿佛还带着她身上的温度,跟她简直是天作之合。
何言心中狂喜,脸上却不动声色的接过小刀,装模作样的把刀片取下,插在铅笔上,为了能分辨并且把它取出来,还故意把它插深了有一公分的样子。
然后,珍重的把黄色的刀鞘收进手里,狠狠的攥住,不愿放进口袋,宁愿把来自她身上的最后一丝味道留在掌心。
为什么要向她要小刀呢?
因为,何言想,如果我们以后都不能再见面,至少她会记得,初三结束的那年夏天,有个叫何言的奇怪男孩,向她要了一柄小刀。
很奇怪吧,不过,也很特别,不是吗?
至少,回忆起来,会觉着他是一个很特别的人吧。
而何言,至少保留着她的一把小刀,想起来,就好像她一直没有离开我的世界。
不用怀疑真实性,真的会有这样稚嫩的少年,只能这样怀念那个在记忆中深深留下印记的人。
回家的路上,何言□□的看着夕阳,满足的就像收获了一棵会长出鸡肉卷的树。
那个夏天,有一个15岁的男孩,一直紧握着一把小刀,就好像握住了它,就握住了全世界。
而到很久以后他才知道,其实那个女孩早就忘了这把小刀的故事,她也不知道那个男孩为了那把小刀,付出了什么,经历了什么。
在男孩看来很重要很特别的事情,其实在女孩眼里,很平常。甚至不值得被记住。
这件事,一度让男孩很沮丧。
一切的一切,都只像是男孩的一场独角戏。
不过,那又怎样?至少,那一段时光,男孩抱着期望,握着小刀,就像整个世界都因为他而发光一样,很快乐,很满足。
很久很久之后,男孩和女孩聊天。
女孩说,“也许,那个时候你喜欢的我,不是我,只是你想象的我,真实的我,或许根本不像你想的那样。”
男孩想了想,“怎么会?就算是发现了你和我想象中的不一样,那又怎么样?你还是你啊。而我喜欢的是你,这样就足够了。”
恩,这就够了。就是这样。
☆、无情依
作者有话要说:其实,我很喜欢阿甘正传里的话,生活就像一盒巧克力,你永远不知道下一颗是什么味道。
本章的名字叫无情依,与上一章的思有物成对比,意思是没有感情可依,其实大家看到这里应该也有些明白,其实到现在为止就是一个小男孩单恋的故事,所以他和黄彗之间现在还谈不上感情,最多只是动心,但是接下来会有很多好玩的情况,希望大家接着看下去。
曾经有人说过,如果你想做成一件事,按照十分计算,天时,地利,人和,各占了三分。
还有一分在哪里呢?
废话,还有一分就是冥冥中不可预知,不能注定的运气喽!
只可惜,何言的那一分运气,似乎差了那么0。5分。
想到这个,何言就忍不住想向天空比个中指,鄙视一下那个以捉弄人为乐的老天爷。
暑假里他有小刀的陪伴,再加上考的成绩也算不错,9门课加起来有727。5的样子。恩,虽然考不上R中,但是SH中学的重点班,应该是没问题的。
何言信誓旦旦的说。然后老爸微笑,他度过了一个很舒服的暑假。
直到开学的时候,何言都没有她的任何消息。因为当时的小伙子,没敢去问她的电话,(说实话,除了座机,也没有自己的电话)所以,何言已经抱着会将她失落在记忆中的想法了。
可是,世事的奇妙程度,哪里是他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家伙会猜到的?
就在开学的那一天,老爷子带着何言去报名。
远远的,在人群中,何言一眼就看见了她。
一眼,只是一眼,他就断定,那个红衣的背影,一定是她。
她的母亲拉着她,正似乎是在和一个相熟的人说着什么,何言悄悄的从旁边走过,带过一阵清风。
而她的眼神,却一直没有掠过我的身影,何言看着站在一旁的她的妈妈,头疼的几乎要□□出声来,伯母你站那儿干嘛?我要怎么和她打招呼啊?
真可惜,当时的何言没有看过《那些年,我们一起追过的女孩》,不知道有一个叫九把刀的男人,那么勇敢,那么好玩。要是他能早一点学到九把刀的那份死皮赖脸,说不定早就冲上前跟她打招乎了。说不定早已经追上黄彗了。
于是他只好就像那一阵风一样,无奈的在她身边纠缠了一圈,然后就只能继续消散。
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不过,风是有耳朵的,机灵的何言抓住时机,听到了伯母说的几个关键性的词语。
‘七百三十多一班重点班呢’
何言的心思又一下活络起来,算算我的成绩,应该也差不多少吧。
何言幻想着,要是我还能和她在一个班,简直就是上天赐予的缘分啊。
然后,何言赶紧冲过去看分班表,正纠结着挤不进去,而老爸已经从中冲了出来,“儿子!十四班!走吧。”
“轰隆!”一道闪电夹杂着震耳的雷声,激荡着他的心。
靠!怎么差的这么远!
“怎么可能?”何言目瞪口呆,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实。
“唉,算你倒霉。重点班的分数线,今年是728分,你呀,差了0。5分。”老爸无奈的摇了摇头。
靠!靠!靠!
何言不敢相信,忍不住想要冲进去自己看一下。
“走啦,走啦。赶快去教室报名吧,还看什么,以后有的是时间看。”老爸拉住我,几乎是拽着把何言从那边拖走。他并不知道,儿子并非是为了分班的缘故,只是不敢相信,再次和那个女孩相隔天涯。
何言欲哭无泪的被老爸一把拽走,望着人头攒动的分数板,就像是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