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先放沙发上吧,把这个收拾了就行了。”韩可对她说。
我像个罪人一样站在原地,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等保洁阿姨终于带着木架子的残肢走出去后,我小心翼翼地扯着嘴角看向韩可,他正一脸无奈地看着我。
“他会埋怨死我吧,”我在心里暗自猜测着,“还好花瓶没坏,不要跟我说其实架子更贵吧,那样还不如让我死了算了。”
韩可已经回到桌前坐好了,正在打开他的电脑。我心里顿时一惊,差点忘了还有电脑这一出,屏幕会不会已经支离破碎了。一想到他可能会有的震惊神情,我的心又咚咚地跳起来。
紧张地看着他的表情,我连大气都不敢出一下。
他抬起头来看向我。我下意识地缓缓眨了眨眼睛,心里已经做好了无偿工作半年的打算。
“怎么?还没回过神来吗?”他将电脑合上,一脸平静地看着我。
“它,”我指指电脑,“没事吧?”
韩可愣了一下,随即好笑地看着我:“哦,原来你在担心这个啊。没事,放心吧。”
“哦,”我悬着的心这才放下来,拍了拍胸口,“吓死我了,可真是吓死我了。”
“可是架子坏了哦,”他提醒我,“怎么办?那个很贵的。”
我就知道会这样,老天怎么可能轻易放过我呢。
“比花瓶还贵吗?”我心虚地问。
“嗯。”他看着我点点头。
“哦,这可怎么办啊?”我痛苦地皱起眉头,又看向他,“可是你怎么不接架子接花瓶啊?既然那么贵,你应该先保护贵的啊。”
“我的角度只能接住花瓶啊,要不然两个一起坏,”他认真地辩解道,“再说,谁知道你会给我行那么大礼啊?”
“那怎么办啊?有多贵啊?照价赔偿还是双倍赔偿啊?”我郁闷地看着他。
韩可却轻轻笑起来,没有说话。
“问你呢,到底多贵啊?”我焦急地问道。
“痛吗?摔到哪里没有?”他看着我,并不理睬我的问题。
我这才意识到胸口有些疼痛,可是已经顾不上了。“不会是古董吧?”我说,“不要跟我说花瓶是仿冒的,架子是真的。不会这样吧?会吗?”
他看着我,又一次笑起来:“你对糟糕情况倒考虑的蛮周全的。”
我愣了一下,随即郁闷地说道,“当然了,有经验嘛。”
“哪里碰到没有?”他又问。
“我没事,关键是你这些摆设,真的很值钱吗?”我说。
“好拉,不逗你了,”他好笑地看着我,“花瓶是假的,架子更不值钱了。放心,不会要你赔偿的。”
“真的吗?”我还不是很确定,对自己的运气也没多少信心。
“嗯,”他点点头,“不过你执意要赔的话,我也没意见。”
“也不是我执意要来的,是你找我。”我小声地嘟囔道。
“你的意思是,我也要承担一半的过错?”他认真地看着我。
“至少不全是我的错,我说过不来的。”我说。
“对了,”他想起什么似的,“你刚才接电话很奇怪呢,好像很介意到这里来一样。”
“来就出乱子了啊,”我说,“你不是看见了吗?”
“你还能预知哦,”他并不相信我的说法,“说吧,到底什么原因?”
“你找我是有什么事吗?”我不想回答,于是岔开了话题。
“嗯,要给你一个以前的方案,”他从抽屉里取出一本方案,“写得很好,你学习一下吧。”
我接过来翻看了一下,里面图文并茂的,确实做得很详细。
“好的,我回去看看。谢谢你。”我起身准备离开。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他说,“什么原因?”
“是,”我转向他,“不想别人说我靠关系。虽然是你让我进来没错,但还是想靠自己的实力留在这里。”
韩可听我说完后,缓缓点了点头:“好,我知道了。以后不会让你为难的。”
我却不由愣了一下,他的理解是什么样的呢?真的相信我说的了吗?
韩可果然不再单独找我,即使工作上的安排也是通过助手转达。公司里关于我和他的传言因此也渐渐平息下来,同事们看我的眼神也恢复了正常。我在悄悄松口气的同时却也对他觉得抱歉,我的回避,他的注意,都在不经意间给我们原本普通的关系蒙上了一层莫名的尴尬气氛。
中午我接待了一个广告公司的人,谈完合作事宜后我将他送到门口,正好碰见韩可从外面回来。
“哦,韩总,”广告公司的人迎了上去,“你回来拉,我刚跟郑小姐谈完事。”“你好,”韩可向他伸出手,并不看我,“这次辛苦你们了,宣传的事就交给你们了。”“韩总放心,一定全力以赴,”广告公司的人转头看看我,又转向他,“不知道韩总和郑小姐什么时候有空,大家可以一起吃个便饭,你看,”
“今天就可以啊!”他含笑回答道。广告公司的人眼睛一下亮了起来。我有些诧异地看了看他,从同事那里听说他并不喜欢应酬。
“不过我晚上已经有安排了,你就请郑小姐吧,这个案子现在是她在负责。”韩可说这话的时候还是没有看我一眼。
“啊?”没想到他会这样安排,我不由愣了一下。
“这,”广告公司的人迟疑了一下,立刻又点着头,“好,好,那就听韩总的,我回去就安排。”
我正想问这是怎么回事,他却转身径直走了。
“郑小姐,”广告公司的人边向我挥挥手,边说道,“我就先走了,一会联系,请一定要赏光哦!”
回到办公室打电话给他时,秘书说他已经去参加董事会,手机将关机到会议结束。。
我于是一个人去赴了这场盛情难却的饭局。觥筹交错、应酬连连的晚餐吃起来并不如看起来那么精致可口。几杯不得不喝的啤酒下肚,我已经觉得脸颊发烫,脑袋发晕了。席间接到三千五的短信,问我在干吗。我回说喝酒吃饭呢。“小日子过得还不错嘛,都喝上酒了。”他酸溜溜地写了一句,我没有理他。过了半小时,又收到一条。“你别喝太多啊,感觉不行了就跟我打电话。”他写道。我看了看,就将手机扔回了包里。
好不容易等到结束,广告公司的人执意要安排车送我回家。“真的不用了,我想自己散散步,你们不用管我。”我实在不喜欢这种目的性太强的应酬,但又知道这是不得已需要有的形式。
跟大家告别后,我一个人沿着河边的路往回走着。
“郑乐颖。”韩可的声音突然在背后响起。我转过身去,他正对我露出浅浅的笑容。有那么短短的一刻,我突然心颤了一下。
“晚饭好吃吗?”他双手插在裤兜里缓缓地走到我跟前站定。
“你怎么在这里啊?”我看着他一身休闲的打扮,似乎并不像他刚才说得那样忙。
“我为什么不能在这里啊,”他偏头一笑,“问你呢,晚饭好吃吗?”
“不好吃,”我老实地回答,“虽然一桌子的菜,看起来也很精致,但都忙着应付了,根本就没功夫好好吃。”
韩可听着我的话,咬着嘴唇笑了笑:“那真可惜了我一番苦心了。”
我疑惑地看着他,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
“原本想让你尝点好吃的。”他看着我,渐渐收起微笑,有些认真地说道。
他说话的样子和看我的眼神让我有些不自在起来,心跳竟然也悄悄加快了。
“为什么啊?”我尴尬地笑笑,轻声问了一句,赶紧低下头去。
等了片刻却没有等到他的回答。我奇怪地抬起头来,他却一下转开了视线。
“你快回去吧。”他向我挥挥手。
“嗯?”我一下没转过弯来,茫然地看着他。
他转头看着我,似乎想说什么,却又开不了口的样子,眼神里闪过一丝无奈。
“你是不是在这里等我的?有话跟我说吗?”斗争了片刻,我终于把心里的疑问说了出来,然后认真地看着他。
“不是,我刚巧经过这里,”他突然清醒过来似得耸耸肩,“没事,你走吧。”
不知道为什么,听见他的回答,我隐隐有一丝失落,并很快就被这浅浅的感觉吓倒了,难道我在期待什么吗?
“那我先走了,还有事。”他看我一眼,飞快地说道。
尽管心里很疑惑,还夹杂着奇怪的感觉,我还是点了点头。
“拜拜。”他说,然后看着我。
“拜拜。”我回答。
他伸手拦了一辆出租车,钻进去后,很快就消失不见了。我甚至怀疑他刚才是不是在这里跟我说过话。
第二天上班,刘姐有事在外面回不来,让我帮她将桌上的文件转交给韩可。我拿着文件敲了敲他的门。
“请进。”他应道。
“这是刘姐让我交给你的,她说谈好的合作临时出了点状况,现在正在协调,一会回来跟你汇报。”我把文件递给他。
他抬头看了我一眼,接过文件又垂下头去忙碌着:“好,我知道了,你出去吧。”
我迟疑了一下,然后退出了办公室。
就这样,韩可突然对我冷淡起来。每次进他的办公室他都很快将我请出去,有时甚至连我说的事情也不听完。“我会问清楚的,你先出去吧。”他连续几次说道。
“具体情况是这样的,”我还要说话,却看见他皱起了眉头。
“我说了我会问清楚的,我知道了,我来处理,先出去,好吗?”他终于将视线从电脑移到我脸上,显得有些不耐烦。
我因此只能硬生生地将要说的事情又吞下去。现在看起来不是他在配合我回避什么,而是他真的已经开始烦我了。可我并不想追究这改变是怎么一回事,我已经习惯了这样奇怪又突然的改变,比如沈威的,比如三千五的,还有赵茜的。我开始学会接受生活的玩笑,不能回避,那就试着接受吧,我对自己说。我也终于知道自己并不擅长玩赢游戏,在与我的生活长期持续的追逐躲避中,我始终无法预料还会有怎样难以言喻的状况会发生。而我也实在有些疲惫了,所以不再着急知道原因或答案,也不再苦苦地去想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于是我有了足够的耐心和足够的轻松来面对我的工作,来习惯一个人的生活,来经历着孤独却不去想什么是孤独。
当不再想追究答案和谜底时,再没有什么事情能触动我。我每天单调,但是平静地生活着,在与自己相处得越来越多的时间里,才渐渐开始了解自己。我变得喜欢发呆,变得常常回忆。透过回忆,我一遍遍看着曾经的自己,从迷茫无知的小时候,到麻烦不断,不停被人推来搡去的成长过程,再到卑微小心,却还是以失败告终的初恋。我看着自己遭遇的各种各样的难堪,看着自己不知道到底哪里出了问题的呆傻模样,突然觉得可能真的没有所谓的命运的答案,所有发生的一切,不过是生活。这就是生活,你永远不知道下一秒会发生什么,过早地下定论给自己,也许并不是明智之举。
当我不再在意韩可的改变时,他有天晚上很晚了给我打来电话。
“我睡不着,想一些事。”他说。
“我以前会想,现在不想了,”我说,“所以睡眠慢慢开始变好,精神也好多了。”
“你现在快乐吗?还难过吗?”他问。
“我现在很好啊,没有什么难过的事。”我回答。
“已经忘记了吗?所以不再难过吧。”他说。
“没有忘记,”我说,“但是我学着淡化不开心的事,也变得容易满足。知足常乐,我现在体会到这话的含义了。”
“就不努力了吗?”他轻轻地笑了笑。
“容易感到满足并不妨碍做得更好,我会让自己做得更好,不管是工作还是生活。”我说给他听,也说给自己听。
“所以你已经不需要别人的关心了,是吧?”他说。
“我只是不依赖了,也不想依赖了,”我顿了顿,“这并不可靠,不是吗?”
他沉默了片刻,然后挂了电话。
我拿着手机轻轻呼了一口气,然后继续倒回床上,并不让自己去想他到底想说什么,为什么突然打电话,这又是什么样奇怪的谈话。
我又开始偶尔跟三千五一起吃饭,跟他聊天,但不再疑惑地讲述心里话,即使有感到迷茫的事情,也在心里自己慢慢想着。
“你好像变了一个人,”三千五看着我说道,“看不出来你开心还是不开心,你怎么了?”
“人总要长大懂事的嘛,只是我要晚一些,”我说,“这有什么好奇怪的。”
“突然又理我了,让我受宠若惊,”三千五认真地看着我,“你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不要吓我啊。”
“不要乌鸦嘴。”我斜他一眼。
“不再生我的气了吗?”他小心翼翼地问我。
我点点头。三千五眼里闪耀着兴奋的光彩:“真的吗?”
“嗯,”我说,“其实是我突然想明白了一些事。”
“什么事?”他追问道。
“其实一直端着过去生活很累的,要放下,放下才轻松,”我说,“所以也不想跟你计较了,再计较还是不能改变什么,就这样接受现实,简单快乐一点吧。”